新东方，又飘摇

何己派

艰难、压力与焦虑，是过去半个多月来，俞敏洪描述较多的关键词。

2021年中以来，俞敏洪重振旗鼓大幅改革，谁料今年疫情反复，再次冲击业务。

“所有地面业务基本停止，能够移到线上的就移到线上，不能移到线上的就只能退费或者延迟。”5月17日，在个人公众号“老俞闲话”上，俞敏洪感叹，新一轮压力骤然来临。

前一日，他召开管理干部会议，要求大家努力开源，迅速节流，“否则撑不了多久，新东方可能就完蛋了”。

内心焦虑的俞敏洪说，常常只能靠安眠药入睡。

去年，新东方业务受到冲击。

2021年年底，新东方正式停止K9（幼儿园至初中）学科类培训业务，到了今年2月，高中阶段教培业务也被叫停。

截至2022年2月底的3个月，新东方净营收6.14亿美元，同比下降48.4%。该季度，公司由盈转亏，净亏损1.22亿美元，去年同期为净利润1.5亿美元。

而今线下业务全线暂停，意味着什么？

对新东方而言，一个遍布全国的学校、学习中心及书店的实体网络，构成公司地面业务，面向各地学生提供课程、服务及产品。

“双减”之后，新东方大量关停线下网点，截至2022年2月底，其学校及学习中心的总数为847个，较2021年同期减少了778个。现存规模依然不可小觑。

5月初，俞敏洪透露，新东方全国各地的学生，几乎都转移到了线上，但有些业务，只能面对面进行。

“一些素质类课程，还有研学、营地课程，因为到期不能上课，就只能退费。”俞说。

《21CBR》记者查询新东方官网，其主营的板块为8个，素质素养、游学·营地、国际教育、小语种、留学申请、大学考试、英语学习、职业考试，基本都有面授。以北京地区为例，素质素养课程共有456个班级，开班时间为2022年7月，多数授课形式调为“本地网课”。

线下教室暂时关闭，一边要给消费者退费，另一边租金仍需支付，两头夹击，影响现金流状况。

好在，俞敏洪一贯奉行“家有余粮，心中不慌”。

常年执行保守政策的新东方，在风浪来临时，账上现金储备充足，退费、退租和员工辞退赔偿金，支出现金近200亿元人民币。

截至今年2月，新东方的现金及现金等价物、定期存款和短期投资金额，加起来约为44亿美元，仍有实力处理意外情况。

其实，最让俞敏洪焦虑的是，原本经过半年修整，新东方基本稳定的局面，面临再次调整。

他直言：“疫情的反复折腾，导致几乎任何一个业务都没法做出长远规划。说得好听一点，是灵活机动，随机应变。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现下，新东方再次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俞敏洪仍得主持大局，掌舵航向。

今年以来，他出镜直播的頻率明显提高，推销自家农产品直播平台“东方甄选”，荐书卖书，聊聊创业感悟。

今年5月，在与刘润的直播对谈中，俞敏洪谈到了未来新东方的两大方向。

其一是继续深耕教育领域。

一方面，关注和开设孩子素质教育类课程;另一方面，针对大学生和职场人士，开发课程和培训体系。

新东方在4月底的财报中提到，积极探索非学术辅导、智能学习系统与设备、游学研学营、教材和数字化智能学习解决方案，以及专升本考试准备。

2022财年的前九个月，新东方的重点业务——成人和大学生的国内备考业务，同比上升59%。

今年4月，新东方接连推出全新商务英语产品、托业考试产品，拓宽成人英语培训领域。

其二，打造新产品体系。

这里面也分为两块，一是图书及相关的软硬件学习产品，二是以生活产品和学习产品为核心的运营平台。

诸多新业务尚处于起步阶段。

比如，“东方甄选”起初做的时候很艰难，只有2万用户，现在一天的销售额能突破100万元。体量不算大，但完成了“从0到1”阶段的用户积累。

意外出现的新业务，是图书直播。

俞敏洪坦言，自己最早没有计划要做图书带货，纯粹分享好书，没想到，经其推荐的图书卖得很好。

在直播间，有的书能卖出十几万册，由此，俞敏洪能拿到卖书佣金，逐渐形成一个小商业模式。出版社蜂拥而至，俞敏洪本人每天都能收到各个出版社寄来的至少100本书。

俞敏洪甚至开起了酒店。

在北京延庆，一家名为“新东方上都首府”的酒店，已对外营业。这家四星级酒店，原先用作新东方培训集团内部老师和管理者用，在业务压缩后，开始接待散客。

时年60岁，从三尺讲台到直播平台，俞敏洪说，如今依然在说服自己，为新东方的付出是有意义的。

时常有年轻人问他，怎么克服艰难。俞敏洪回答道：“嘿，这就是生活啊！”

（实习记者刘颖对本文亦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