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尚儒
在甘肃省武威市古浪县,有这样一群人,一辈子只干一件事——种树。他们用种树来丈量大地,用种活的树来计算时间。当地六位年龄加在一起近300岁的老汉,在承包沙漠的合同书上按下手印,誓用白发换绿洲。
一年前,“第八届全国道德模范表彰名单”公布,八步沙第二代治沙人成为获奖者之一,并受到习近平总书记亲切会见。
进入5月以后,地处腾格里沙漠南缘的八步沙林场才真正绿起来了,柠条、沙枣以及各种叫不上名的草本植物都纷纷开花了。
八步沙林场场长、70岁的郭万刚说,这是八步沙一年当中最美的季节。不过,他比以前更忙碌了,因为5月份林场的活儿最多,浇水、打药、除虫、修剪等等,都要赶在夏季完成。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5月到10月是当地的旅游旺季,到八步沙旅游和参观学习的人很多,他除了要安排好林场的生产,有时还不得不抽时间接待来自各地的游客与参观者,或者接受新闻媒体的采访。
郭万刚说,五十多年前,八步沙还是寸草不生的沙漠,根本不敢想象,这里有一天会成为绿洲,还成了闻名全国的景区。
水有源,树有根。这一切都要从八步沙林场与郭万刚的父辈“六老汉”的故事说起。
与沙抗争 “六老汉”按下红手印
“八步沙,出门八步就见沙。”八步沙的名称有多种说法,这是郭万刚认可的说法。
八步沙是甘肃省武威市古浪县的一个大风口,位于古浪县东北、腾格里沙漠南缘,距离县城约30公里。上个世纪70年代,八步沙周边植被稀少,狂风肆虐,沙子以每年7.5米的速度向南侵袭,直接威胁着当地的村庄和数十万亩耕地。
1981年,郭朝明、贺发林、石满、罗元奎、程海、张润元六位老人以联户承包的形式治理7.5万亩流沙,就此组建了八步沙集体林场。当时,这六位老人,年纪最大的是郭万刚的父亲郭朝明,61岁。年龄最小的张润元已快50岁。村人亲切地称他们为“六老汉”。
郭万刚介绍说,“六老汉”当时都是村里的干部、党员,(上个世纪)60年代就开始在八步沙种树治沙了,只是那时候吃饱肚子都成问题,大家心有余而力不足,加之各村分散造林,责权利不清,未能形成规模。1978年,“三北”防护林工程实施以后,国家根据国情,采取民办国助形式,实行群众投工,多方集资,自力更生,国家扶持为辅的建设方针,鼓励群众以大户或联户承包的形式,参与治沙造林。1981年,“六老汉”经过商议后,带头在一份治沙合同书上按下手印。这份造林承包合同书的甲方为古浪县土门乡人民政府,乙方为“六老汉”。根据约定,合同书作为造林任务的执行和林木所有权的依据,双方共同遵守执行。
“这个沙要是治不好了,咱们以后吃啥喝啥?咱们的娃娃以后往哪个地方住呢?”“我们都是共产党员,那么我们不先治,何人治?我们不先干,何人干?”听上去像“大话”,却都是大实话,“六老汉”最朴素的想法是,不让这沙子追着人跑,不希望看到咱们这碗里成天玉米糊糊子夹着黄沙吃。
这一年,“六老汉”带着树苗、草籽、干粮和水,进驻八步沙,开始种树种草,执行他们的治沙合同。几把铁锹,一头毛驴,一辆架子车,一个大水桶,几乎就是他们的全部工具。为了节省时间,也为了看护他们辛辛苦苦种下的树苗,“六老汉”干脆把“家”搬进了沙漠,吃住在八步沙。他们在沙地里挖地坑,铺上干草,盖上被子,和衣而睡。“晚上睡的时候头得在被窝里蒙住,头一伸到外头,耳朵就冻得睡不着。早晨起来被子上一层沙,(沙子)抖掉之后晚上继续用。”今年已经80岁的张润元老人回忆说。吃的就更简单了,在沙地里放几块砖,支口锅,解决一日三餐,“天天能吃上喝上就算好了,吃的是干馒头,喝的是沙窝里打的水。我们做的那个饭呢,碜的不行,硌牙了还得吃啊”。
第一年,“六老汉”种树造林一万亩,信心十足的六位老人,期待着来年在沙漠里能看到绿色。但无情的风沙让他们大失所望。第二年的三四月间,当地人稱之为“黄风”的沙尘天气过后,“六老汉”刚刚种下的树苗超过一半被连根拔起,有的被沙土淹埋得无影无踪。辛苦了一年的“六老汉”心里别提多难受了,石满老人与贺发林老人甚至有些心灰意冷,他们说,我们这么大岁数,能管住沙窝,可是管不住风。这是天灾,没办法。
张润元老人说,八步沙的黄沙与别处的沙子不同,它的颗粒很小,抓到手上感觉非常细绵,可刮起风来跑得很快,一分钟可以跑几公里,刮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直流眼泪,一不小心刮到嘴里喀吱喀吱响,庄稼叶子会被打得尽是窟窿。资料显示,古浪县境内有132公里长的风沙线,因风沙的缘故,当地农民过去种田可以说十种九不收。
“六老汉”把第一年种树的实际情况汇报给了林业部门,县林业局的领导安慰他们说,没关系,风是天灾,不怪你们,你们只要看住把草长起来就好办了。受到林业局的理解和鼓励,“六老汉”中的石满老人表态说,我们一定有决心,要把它干下去,不把八步沙治理好,我们不回家。用当地人的话说,“六老汉”跟八步沙杠上了。
重新回到沙丘里后,“六老汉”经过仔细观察,意外地发现,草墩子跟前的树苗好着呢,原来沙到草墩子跟前就堵住不移动了,他们终于找到了在沙漠里种树的秘诀,只要树窝旁边有草,就能把树苗保护好。“六老汉”把这总结为“一棵树一把草,压住沙子防风掏”。这种最经济有效的方法后来被创新成为“网格状双眉式”和“草方格”等新技术,八步沙林场树木的成活率一年比一年高。
到了1985年的春天,昔日寸草不生的八步沙已经能看到绿色了。张润元老人多年后还清楚地记得当时沙漠里的景象,三四月份,各种植物都生长起来了,有一天,他们忽然发现沙丘上开着各种花,有紫色的,有红色的,有黄色的,还有很多小的花苞。“那时候不单我高兴,我们几个老汉都高兴。”张润元老人对记者说。
眨眼间,十多年过去了,八步沙的树渐渐变绿了,“六老汉”的头发也白了。但他们承包的7.5万亩沙漠仅仅治理了一半,而他们的另一份“治沙合同”才刚刚开始执行。
一诺千金 八步沙两代新愚公
“六老汉”的另一份“治沙合同”,其实是他们之间的一项约定。六位老人约定,如果谁由于身体等原因不能坚持了,就让谁家的孩子接替,继续履行治沙合同。
石满老人的儿子石银山告诉记者,有一年,他的父亲生病了,把他叫到跟前说,我身体不行了,八步沙就交给你和你的几个叔叔伯伯们,你们一定要把这个树看好。之后,石满老人在家里举行了简单的“交接仪式”,做了一顿平时不常吃的肉面条,石银山给几位老人一一敬了酒。“六老汉”对石银山说,娃娃只要跟上我们好好干,把我们植下的这些树不要丢掉,就对得起你的爹爹了。就这样,石银山开始跟着几位老人一块植树,成了八步沙第二代治沙人。
郭朝明的儿子郭万刚、贺发林的儿子贺中强、罗元奎的儿子罗兴全、程海的儿子程生学、张润元的女婿王志鹏,都是因为这个约定而先后来到八步沙林场工作的。其中,最早“接班”的郭万刚,在八步沙已经干了近四十年。
郭万刚当年在供销社上班,每个月有60块钱的工资,这在当地是一份很不错的工作。他有空了经常到八步沙林场帮父辈们干点活儿,或者帮他们采购些林场需用的物资,从来没有想过要在八步沙一直干下去。当父亲老了,坚持不住了,要郭万刚接替他的班时,郭万刚最初根本不想来。郭万刚说,林场每个月只有40块钱工资,还常常不能按时发到手。石满老汉和罗元奎老汉给他许诺,“不行我们给你每人增加上5块钱,你来和我们一块干。”郭万刚说,这钱他当然不能要,但几位老汉催得紧,他就想先来应付一段时间,等过一阵子父亲不再提这事情了,他再回去继续上班。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您做出了最后的决定,要留下来治沙?”这是几乎每一个记者见到郭万刚都要问到的问题。郭万刚说,他一生经历过三次大的沙尘暴,1993年的“五五”沙尘暴,是他记忆里永远抹不去的一个伤痕。
当地人都知道,“五五”沙尘暴是古浪县1993年5月5日发生的一场灾难,上午天气还好好的,下午5点多突然刮起了沙尘暴,“那个西北方向好像是原子弹爆发的那种感觉,它铺天盖地卷进来……人根本就站不住,在我感觉就像是人类的末日到了,今天就活到头了。”若干年后,郭万刚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仍心有余悸。
据了解,那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所遭遇的最大的一次风沙灾害,13级的狂风,夹杂着黄沙飞石,如洪水猛兽一般,瞬间就将一个个村庄吞没了。当时郭万刚和罗元奎正在沙漠里巡护,罗元奎老汉有经验,拉着郭万刚跑到地窝里躲避,很快眼前就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了,他们还得不停地往起跳,如果不跳,不到十分钟沙子就会把人埋掉。
那场持续了近半个小时的沙尘暴,给古浪县造成了23名小学生遇难、百余行人受伤、无数房屋被掀翻、万顷良田被毁的巨大损失。郭万刚说,从那以后,他体会到了父辈治沙的一片苦心,他深刻地认识到,如果我们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我们在这个地方怎么生存呢?因此,他下定决心,不论多苦多累,一定要把沙漠治得小一点,让沙尘暴离我们远一点,绝不能再让沙尘暴吞噬我们的孩子。
贺发林的儿子贺中强说,父亲生前给他说过三次,要他接替父亲到八步沙来种树,前两次他都没在乎。到第三次,那是1991年,老父亲病重倒下了,把贺中强弟兄几个叫到病床前,说是我给你们啥也没有挣下,就挣下这八步沙上种下的那几棵树。父亲又特意叮嘱贺中强,八步沙的树,就由你去管理。如果你管理好了,也就对得住我了。此时,贺中强已经从大夫那里得知,老父亲病情恶化,没办法医治了。“在第三次老父亲给我说这话时,我就接受了老父亲的这个遗愿,是为了让我的老父亲走得踏实,走得不留什么遗憾,也是我的一点点孝心。”贺中强说。
1991年和1992年,“六老汉”中的贺发林和石满老人相继离世。据张润元老人回忆,石满老人生前曾对他说,“我不行了,我有个要求,我看了一个茔地,我看的这个茔地离八步沙不远,把我埋在那儿,我还可以看见我们栽下的树。”后来,子女们按照石满老人的心愿,将石满老人安葬在八步沙附近,这个地方离他们家祖坟很远,但离老人种的树很近。
賀中强后来回忆说,上世纪90年代初,是八步沙林场最困难的时候,国家“三北”防护林工程政策调整,当地连年干旱少雨,林场工人一个月60块钱的工资,拖了两年还发不出来。林场里没有收入,大家也没有别的挣钱门路,眼看着八步沙林场就要散伙了。大家就设想,在林场边上打一口井,按照政策开垦几百亩荒地,先解决生存问题,靠种田“盘活八步沙”,即以农促林、以副养林。
但是,打井、开垦荒地都需要钱,“六老汉”每家只能拿出1万元,这远远不够。于是,他们想到了贷款,但集体林场担保是个问题,有关领导也担心,八步沙“贷这么多(20万元),黑(还不上)了咋办?”好在最终得到了上级部门的支持,八步沙林场从银行贷到了款。1998年,六家人又采取“出工记账,折价入股,按股分红”的办法,变卖自家的牲畜和粮食,筹措资金40余万元,开始打井、平整土地。
四个月后,他们在八步沙林场附近打成了一眼156米深的机井。贺中强说,在机井即将竣工时,他下到井里去拆开两条缠绕在一起的绳子,一场意外事故,险些让他丢了性命。机井出水的情景他至今还记忆犹新,那一天,三个老汉加上三个小伙子,眼里含着泪水,高兴得像孩子似的。他们知道,八步沙林场有希望了。
贺中强说,困难时也曾想过,算了,不干了。但看着父辈们种下的那些树一天一天地长大了,自己栽的那些树也在成长,最终还是不忍放弃。“老父亲临终前把八步沙交代给我了,我就要管护好,不能丢掉。今天,我想对我的父亲说一声,我的老爹爹,你给我所说的事,我已经做到了,你的任务我完成了。”
1999年,甘肃省绿化委员会、甘肃省林业厅、中共古浪县委员会、古浪县人民政府联合在八步沙林场竖起了“八步沙林场纪功碑”,不久又建起了“八步沙六老汉治沙纪念馆”。八步沙“六老汉”的故事在当地广为流传。
2003年,“六老汉”承包的7.5万亩沙地终于在第二代治沙人的手里完成了治理。此时,“六老汉”中的郭朝明老人和罗元奎老人已先后去世。八步沙的第二代治沙人来到父亲坟前,把成功的喜悦分享给长眠八步沙的父辈。
时代楷模 三代治沙传佳话
2000年,郭万刚接替张润元成为八步沙林场新一任场长。郭万刚告诉记者,在完成了7.5万亩沙地治理后,八步沙第二代治沙人的脚步并没有停下来,而是主动请缨,向腾格里沙漠风沙最为严重的黑岗沙、大槽沙、漠迷沙三大风沙口进发。
2003年,完成了八步沙7.5万亩沙地治理之后,八步沙林场又跨区域承包治理黑岗沙11.4万亩沙地。到2015年,八步沙林场第二代治沙人累计在黑岗沙造林6.4万亩,种植各类苗木1300万株,封育11.4万亩,撒播各类草籽3万多公斤、稻草数千万吨。在基本完成黑岗沙治理任务之后,八步沙林场又签下新的合同——到80公里外的腾格里沙漠腹地,治理15.7万亩荒漠。
郭万刚说,2016年5月,他的侄子、郭朝明老人的孙子郭玺也接过了父辈手里的接力棒,来到林场正式上班,成为八步沙第三代治沙人。近年来,先后有多名大学生来到林场工作,给八步沙带来了新的活力。八步沙林场每年完成治沙造林近3万亩,其中约2万亩是通过年轻人主导的“蚂蚁森林”项目完成的。
今年35岁的郭玺也是经过叔叔郭万刚一番“工作”,才同意到八步沙来的。不过,与爷爷辈和父辈相比,八步沙新一代治沙人的治沙理念、治沙条件和治沙技术都有了很大的进步。
郭玺说,向沙漠要效益是第三代治沙人的责任。“以前我爷爷他们在沙漠里种的只是一些树,我大伯他们在沙漠里种上了梭梭,这个梭梭在夏季会开黄颜色的、红颜色的小花,特别地漂亮。2018年,我们林场尝试在梭梭上面嫁接了这个肉苁蓉。肉苁蓉是一种中药材,以前爷爷们在沙漠里种树,只是为了保护庄稼,现在我们要在沙漠里种出经济作物,我想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郭玺在接受采访时说。
与此同时,八步沙林场也取得了长足的发展。2018年春天,八步沙林场成立了古浪县漠缘林业产业发展有限责任公司,依托“公司+基地+农户”模式,在古浪县黄花滩生态移民区的两个移民点流转土地5300亩,集中连片完成梭梭接种肉苁蓉。据估算,梭梭接种肉苁蓉进入稳产期后,亩产年收入可达2300元以上,还可提供近300个就业岗位,务工者人均年收入15000元。同年,八步沙林场成立了古浪县八步沙林下经济养殖专业合作社,投资70万元,投放鸡苗5000只,在发展林下经济的同时,助力周边10余户贫困户脱贫致富。
2019年3月29日,中宣部授予古浪县八步沙林场“六老汉”三代人治沙造林先进群体“时代楷模”称号。一夜之间,“六老汉”三代人的治沙故事通过电视和网络传遍了全国。
让郭万刚最难忘记的是,2019年8月21日,习近平总书记来到八步沙林场考察调研,听取当地防沙治沙整体情况汇报和八步沙林场“六老汉”三代人治沙造林的感人事迹。郭万刚清楚地记得,习近平总书记对大家说,“八步沙林场‘六老汉’的英雄事迹早已家喻户晓,新时代需要更多像‘六老汉’这样的当代愚公、时代楷模。要弘扬‘六老汉’困难面前不低头、敢把沙漠变绿洲的奋斗精神,激励人们投身生态文明建设,持续用力,久久为功,为建设美丽中国而奋斗。”
2021年11月5日上午,由中央宣传部、中央文明办、全国总工会、共青团中央等机构联合评选的第八届全国道德模范表彰名单揭晓,習近平总书记在人民大会堂亲切会见了获得者,身为八步沙林场党支部书记、场长的郭万刚成为68名全国道德模范(全国诚实守信模范)奖获奖者之一。郭万刚说,总书记到八步沙考察,是对治沙人巨大的鼓舞。总书记的殷切嘱托,也为治沙工作指明了方向。
据郭万刚介绍,如今的八步沙林场已经从当初的“六老汉”联户承包,发展成一个有20名员工的集体林场,每年有300多人参与到承包绿化工程中。治沙也告别了“人背驴驮”,改为拖拉机作业、机械压沙,实现了现代化,并且全面尝试“打草方格、细水滴灌、地膜覆盖”等新技术,从防沙治沙、植树造林到培育沙产业、发展生态经济,闯出了一条“以农促林、以副养林、农林并举、科学发展”的生存发展之路。
近年来,八步沙林场采取工程治沙与生物治沙相结合的措施,与中国扶贫基金会、蚂蚁金服集团对接合作,建成梭梭、花棒混交林2万亩,亿利集团完成防沙治沙项目3万亩,逐步探索出一条多主体、多层次治沙新路子。同时,有序推进退化林修复工程,完成退化林修复10万亩。积极争取实施“两山”实践创新基地建设项目,已完成游客服务中心、观光塔、泵房基础工程,地面部分施工正在进行。未来八步沙林场有望打造成为集教育基地、休闲观光、沙漠旅游于一体的红色旅游基地。
四十年来,八步沙林场先后在八步沙、黑岗沙以及北部沙区完成治沙造林25.2万亩,管护封沙育林草面积37.6万亩,完成通道绿化近200公里,农田林网5000多亩,栽植各类沙生苗木4000多万株,花卉、风景苗木1000多万株。
八步沙林场第三代治沙人郭玺开发的林下经济已初见成效,养殖土鸡(即放养的溜达鸡)超过2000多只。郭玺还尝试以直播带货的形式,推介八步沙林场的土鸡、土鸡蛋、沙葱等当地农特产品。截至2022年5月,八步沙林场已经种植肉苁蓉10600亩,每亩地预计纯收入超过600元。
今年已经70岁的郭万刚,仍然保持在林场的作息习惯,早上6点钟起床,晚上9点多才回家。在场部安排完工作后,总要到林场里转转。他说,八步沙林场不大,若要徒步绕林场一周,从早到晚只能走完三分之一,还不到一半。他最近一段时间多在北部麻黄塘沙区工作,最多时林场有15个工地,最远的护林点距离八步沙有60公里,战线虽然越来越长,但他说已经跑习惯了。几十年来,他与林子早已有了感情,林子已经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我还想多干几年,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我干不动了,还要由我的家人孩子接着继续干,把这些林子养护好。我最大的心愿是,盼望家乡的生态环境越来越好,让我们的山更绿,水更清,天更蓝。”郭万刚对记者说。
资料显示,古浪县自1978年“三北”防护林工程启动以来,累计完成投资17781万元,其中国家投资16590.4万元,省、市、县地方配套及群众投工投劳折资1190.6万元。累计完成人工造林80.85万亩(保存面积60万亩),封山(沙)育林(草)115.05万亩,退化林分修复10万亩,森林覆盖率由新中国成立初期的1.3%提高到了2022年的12.75%。
“十四五”期间,古浪县计划的40万亩防沙治沙任务,有望明年(2023年)年底完成。届时,古浪县境内的沙漠将全部得到治理,昔日的荒漠将成为一片欣欣向荣的绿洲。
(本文部分图片由中共古浪县委宣传部提供,特此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