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荟荟,韩桂兰
(新疆财经大学,新疆 乌鲁木齐 830012)
工业一直是我国经济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但是目前我国工业仍处于“三高”的发展模式,经济与环境之间的矛盾日益突出。2021年工信部颁布的两项《规划》中指出,政府将加大减排减碳的力度,推动工业和污染型企业绿色转型。随着工业绿色转型的不断提出,环境与工业发展之间的关系也越发令人沉思。环境规制作为生态保护的有效措施,可以通过政府干预与市场调节使工业企业履行相应的责任与义务,实现绿色发展。因此如何将环境规制与工业发展相结合、促进工业绿色转型是目前面临的重要挑战。
工业绿色转型提出以来,学者们进行了大量研究。部分学者认为环境规制不利于工业绿色转型,Pak-Sing Choi(2021)[1]认为企业在环境监管下增加了更多污染最小的市场份额,使企业输出了更多的污染。邝嫦娥(2017)[2]采用SDM模型发现环境规制加大了工业污染物的排放,李心怡(2021)[3]对此进行补充,指出环境规制不仅加重本地区的污染,还加重了相邻地区的企业污染状况。其他学者认为环境规制有利于工业绿色转型。梁俊(2015)[4]运用DEA模型发现环境规制下中国工业整体及重工业都实现了环境与经济双赢的效果。Qian Wang[5](2021)进一步发现高排放强度或低生产率的企业在严格的环境政策下的退出概率更高,有助于城市和行业进一步减少减排的潜在成本并提高效益和总生产率。Man Qin(2021)[6]发现政策控制、污染控制、生态保护等强制性政策能够显著降低环境的负面效应,特别是当政策控制涉及明确的惩罚形式时生态效率会明显提高,有利于工业绿色发展。
综上所述,国内外学者从不同方面对环境规制与工业绿色转型的关系进行研究,但结论仍存在争议,因此笔者在前者的基础上引入经济距离矩阵进一步探讨二者的关系。
根据现有学者的研究[3-6],笔者以工业碳排放量与地区工业增加值的比重的倒数表征工业绿色转型效率(IGT);以工业污染治理投资总额与当地GDP的比值表征环境规制水平(ER);以产业结构、地区经济规模、人力资本、技术创新、外商投资和绿色金融作为控制变量。其中,以第二产业增加值与当年GDP的比值衡量产业结构(Str);以各省从业人员的受教育程度衡量人力资本(Hum);以人均实际GDP(LNGDP)衡量地区经济发展规模,并以2000年为基期;以科研活动经费支出与当年GDP的比值衡量技术创新(Tech);以外商直接投资总额与当年GDP的比值衡量外商直接投资水平(FDI);另外,从绿色信贷、绿色保险、绿色投资和政府支持4个层面运用熵值法构建绿色金融指数(Green)[8]。相关数据主要来源于CEADS数据库、中经网数据库和《中国保险年鉴》。
本文主要探讨环境规制对工业绿色转型的影响,由于二者之间的影响具有复杂性[4-7],因此笔者引入环境规制的平方项构建空间计量模型探讨二者的关系。
式中:X为控制变量;IGTit为工业绿色转型效率;LNERit为环境规制强度;LNER2it为环境规制强度的平方项;ρ,α,λ,β为估计参数;μi为空间固定效应;σt为时间固定效应;εit为随机误差项。
3.1.1 全局空间自相关
笔者以空间经济距离矩阵计算了2005—2020年环境规制水平和工业绿色转型效率的全局莫兰指数I,结果如表1所示:工业绿色转型效率存在明显的正向空间自相关性,而环境规制水平不存在。其次工业绿色转型效率的空间自相关性保持在一个稳定正向范围内,而环境规制水平呈波动性,说明工业绿色转型效率的空间分布具有集聚性,环境规制水平具有差异性。
表1 2005—2020年环境规制水平和工业绿色转型效率的全局莫兰指数I
3.1.2 局部空间自相关
为进一步研究二者的局部空间溢出效应,笔者绘制了2005年和2020年的Moran’s I散点图。从图中可知基于环境规制的观测点主要集中在二、四象限,呈负向空间溢出效应,基于工业绿色转型的观测点主要集中在一、三象限,呈正向空间溢出效应。具体来看东部地区的环境规制水平较低,但工业绿色转型效率较高,中部和西部地区的环境规制水平较高,但工业绿色转型效率较低,因此可以初步得出环境规制不利于工业绿色转型。接下来笔者将具体探究环境规制对工业绿色转型的空间效应。
基于现有研究,笔者以SDM模型作为研究环境规制对工业绿色转型的空间计量模型。具体结果如下页表2所示。
表2 空间杜宾模型及稳健性检验回归结果
3.2.1 环境规制对工业绿色转型具有非线性影响
从回归结果可知环境规制对工业绿色转型的回归系数为负,但是其平方项的系数为正,表明环境规制对工业绿色转型的影响呈“U”形态势。具体而言,环境规制主要是政府及相关部门对工业企业的生产进行监管,促使企业加大污染物的治理投入或研发投入,对产品生产进行管理,推动其过程“清洁化”、“绿色化”。这个过程前期投入较大,短期内并不会给企业带来明显收益,同时也会挤压企业其他的投资活动,产生“合规成本”,不利于绿色转型。随着绿色可持续发展观念成为主流,企业开始寻求新的发展机遇,因此环境规制对工业企业绿色转型的影响会迈过“U”形拐点进入新阶段。在这个时期企业进行绿色转型会受到更多的支持,刺激科技研发的热情,使产品生产及过程管理更贴近绿色化。另外,企业进行技术创新、新产品开发时会给企业带来新的绩效,产生“创新补偿”效应,抵消部分“合规成本”,有利于企业绿色发展。
3.2.2 环境规制对工业绿色转型的空间溢出效应
在SDM模型中环境规制及其平方项的空间系数先正后负,说明区域环境规制对工业绿色转型的空间溢出效应呈先上升后降低的倒“U”形关系,但是此关系并不显著。这表明短期内企业可能会选择增加环境治理成本进行节污减排,但随着环境规制水平的提升,某些高污染企业会向周边环境规制相对薄弱的地区迁移,产生“污染天堂效应”,抑制相邻地区的工业绿色转型效率。虽然此方式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缓解企业的环境治理压力,但并不是最优选择,也不利于长远发展,故少有企业选择。
3.2.3 其他控制变量
在SDM模型中,产业结构和绿色金融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说明二者对工业绿色转型有积极作用;技术创新的系数为负,说明当前企业技术投入产生的“创新补偿”效应并不能抵消环境规制所带来的“合规成本”,不利于工业绿色转型,同时也说明波特假说在中国区域并不成立;经济发展水平对工业绿色转型具有显著的负面作用,但是其二次项对工业绿色转型有正向作用,说明经济的发展有利于推动工业绿色转型。
由于上述模型中可能存在内生性问题,因此笔者利用传统面板模型进行稳健性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通过对比可知各个变量的回归系数的符号与显著性没有明显差异,说明无论在是传统的面板模型中还是空间计量模型中,解释变量、控制变量对工业绿色转型的影响效果是一致的,综上本文所构建的模型比较稳健。
本文以近16年的数据为基础,构建空间计量模型研究了环境规制对工业绿色转型的空间效应。结果显示:
1)环境规制对工业绿色转型效率的影响作用呈“U”形关系。当前我国的环境规制并不利于工业绿色转型,但是随着环境规制工具的不断完善,其作用会由负向转为正向。
2)环境规制对工业绿色转型存在倒“U”形空间溢出效应,但是影响效果不显著,其原因可以归咎于“污染天堂效应”。
3)产业结构和绿色金融有利于工业实现绿色转型,而技术研发对工业绿色转型具有抑制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