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冠南
《王者风范》吴冠南
在国画创作过程中,所有技法和材料的运用都要以“得心应手”为原则。只有“得之于心”,才会有“应之于手”的意匠迹化。所以,中国画有“心画”之说。而对大写意花鸟画而言,则有其特有的创作技巧。
一、用笔。画画与书法不同,但画画的笔法由书法而来,尤其是大写意花鸟画,一定要以书法用笔。比如画一个树干,既要照顾到运笔的速度,又要照顾到墨色的枯湿对比和运笔方向。画树干有很多方法,方法越多就越耐看。我们看一幅画好不好,就是要看它有没有矛盾、冲突、互补。“有来有去”是最基本的要求——上去、下来,“来而不往非礼也”,线条才会有力度和节奏的变化,这种要求贯穿于整个创作过程。运笔有来有去,就产生了“势”,如画树枝、花叶、藤萝,一定要有枯湿、浓淡和节奏的变化。
此外,画画要忘记顺序,这一点对写意画十分重要。我们学习画画的时候是有顺序的,但创作是没有顺序的,否则就会画得机械,缺少变化。中国画的最高境界,就是画面的“意外”效果。
二、用墨。从古至今,中国画用墨都追求“墨分五色”,这是符号性、象征性的讲法。其实,墨不只有五色。鲁迅先生有“愿乞画家新意匠,只研朱墨作春山”的妙句。朱是红色,而从一般描绘春山来讲,似乎用绿色更合乎情理与常规。中国画创作,向来以“意”的表达深度为成败标准,所谓“意足不求颜色似”讲的就是这个道理。水墨与宣纸的黑白,在画家眼里就是提纯的绚烂七色。先哲们把纷繁复杂的自然与生命现象,智慧地归纳为简单的一黑一白、一虚一实,是最本质的科学总结。由于掌握了对事物本质认识上的哲理深度,所以用纯黑白表现一切题材并不显得单调和唐突。当作品具有了生命力,颜色及一切要素也就包含其中了。
在墨的表现性方面,枯与湿之间相互冲突、对比、破坏,又达到和谐统一。最常见的就是“湿破枯”,比如画荷叶,先是枯的,然后用墨色来破,但要留一点,不可全“破”;另一种方法是“淡破浓”或“浓破淡”,可以薄一点破,也可以厚一点破;此外,还有泼墨法。
三、用色。用色要“脏”,“脏”即丰富,并非真脏。比如画牡丹,花虽然是红的,但不可绝对发红。颜色尽量不要调好再用,否则变化小且单薄。画时先少蘸水,再把颜色挑到笔尖上来,笔触要有多个方向;花头要缺掉一块,一是可以透气,二是增加变化;要有差别和冲突,但是不能过头,否则就像民间的老虎头鞋——太花。
中国画讲究杂五色,如果花头丰富了,整幅画就不可杂五色,否则显得凌乱。花头复杂,叶子则单纯;花头单纯,叶子就要复杂些;花头用水墨,叶子就不宜用水墨。
《枇杷图》清·吴昌硕
四、构图。构图是有语言的,宋代马远及近现代吴昌硕、潘天寿都把构图做到了极致,成为其作品特有的语言符号。马远的方法是专画一个角,所以被称为“马一角”。潘天寿作画,经常用一块石头占很多画面,突出形式感,这是潘天寿独特的“符号”。他把画画叫作造险、破险,在画出石头后,加些苔点贯气,画面就活了。因此,绘画语言符号的形成很重要,需要画家用一生的努力去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