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孙文影
阅读是人类获取知识和信息的重要途径,书籍是人类传播知识、文化与思想的重要媒介。伴随着互联网技术的日臻升级、智能设备的更新换代,我国成年国民的阅读媒介发生了嬗变,目前数字阅读已经超越纸质阅读,成为主要的阅读媒介。
全国国民阅读调查结果显示,2010—2019年,我国成年国民年人均纸质图书阅读量为4.25本至4.77本,变化幅度较小,与电子图书阅读量合并计算后,年人均图书阅读量为4.98本至7.99本,同时图书阅读率变化幅度亦很小。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数字阅读方式(网络在线阅读、手机阅读、电子阅读器阅读等)接触率增长了近50%,已达到79.3%。图书阅读率由较数字阅读接触率高约20%变为低20%。(见表1)
由表1可知,数字阅读接触率的大幅增长并未带来电子书阅读量的大幅增加。2010—2014年,电子书阅读量虽增幅较大,但基数较小,2014—2018年保持稳定,2019年甚至出现下浮。
表1 2010—2019年全国成年国民图书阅读及数字阅读接触率的变化
我国成年国民的各类数字阅读接触率不断上升,至2019年已有七成以上的读者选择网络在线阅读和手机阅读,两成以上的读者选择电子阅读器阅读和平板电脑阅读(见表2)。在我国的成年受众中 ,虽然有一部分网络行为与深度图书阅读有关,但是占比偏低,娱乐化和碎片化特征明显,2017—2019年只有约两成网民将“阅读网络书籍、报刊”作为主要网上活动之一。
表2 2010—2019年全国成年国民阅读接触媒介及接触率(单位:%)
2010—2019年,伴随着阅读媒介的嬗变,我国成年国民的阅读倾向发生了相似的变化(见表3)。成年国民倾向阅读纸质图书的比率持续下降,虽然2020年的数据尚未公布,可以预期仍将呈下降趋势。同时并没有其他深度阅读方式对纸质图书阅读进行补充,只有代表碎片化阅读和浅度阅读的手机阅读倾向呈上升趋势。
表3 2010—2019年全国成年国民阅读方式倾向(单位:%)
虽然倾向阅读纸质图书的读者比例大幅下降,但截至2019年尚未引起人均纸质图书阅读量的下降,2010—2019年我国成年国民年人均纸质图书阅读量为4.25本至4.77本,未出现大幅波动。也就是说,数字阅读趋势使得那些虽倾向阅读纸质图书、但是对纸质图书阅读忠诚度不高的人群选择数字阅读方式,而认可及忠诚于纸质图书的读者仍在使用纸质图书阅读方式。
国民阅读媒介的嬗变反映了数字化阅读趋势对纸质图书的冲击,同时,行业监管部门对书号资源的调控和配置越来越严格,也要求出版企业强化精品力作和出版质量,减少新书生产品种,推出了更多广受读者欢迎的优秀图书,我国近十年的图书出版总体情况反映了这一变化。为应对这些变化,图书出版单位要“两条腿走路”:一方面,图书出版要实现高质量发展,增强图书的生命力和吸引力;另一方面出版单位要加快数字化转型,增强企业的生命力和竞争力。
提高图书出版质量是出版的根本要求,更是读者对更高品质图书的要求,尤其在数字化阅读趋势的冲击之下,我们更要从提升图书出版质量出发,增强纸质图书的生命力和对读者的吸引力。随着国家对出版导向和质量管控的要求越来越高,提高出版质量也成为实现出版行业高质量发展的必然要求,控制品种规模、提升质量效益、转变业务增长模式成为各出版单位的新工作意识。为实现高质量发展,出版单位需找准自身优势确定出版方向,打造专业特色,在与竞争对手开展错位竞争的同时实现自身资源的优化及科学配置。并要在放大强项的同时收缩短板,以强化企业和图书产品的核心竞争力。
在提升图书质量的同时,图书出版单位要及早布局数字化转型。数字阅读已成为我国成年国民的主要阅读媒介,虽然数字出版销售额总体上逐年增加,但相较于全国图书零售额其占比尚不足2%。联系到整体的数字阅读发展趋势,数字出版在整体图书出版中的比重还有很大的增长空间。同时,新冠肺炎疫情的发生在加速改变着出版业态。在线办公、在线学习成为常态,这倒逼出版单位加快推动传统纸质出版业务向数字出版业务转型发展。
为此,出版单位要加速数字内容资源建设,将工作重心转向极具规模化、权威化、系统化的数字内容资源上来,扩大多形态、权威性、结构化的数字内容资源当量。同时要加速数字产品的策划及开发,打通数字产品的全新生产流程,有条件的出版单位应培育数字产品的技术研发团队,实现数字产品的完整生产链条。与此同时,出版营销模式也在加速改变,很多书业活动转至线上,各种在线图书宣传推广及销售模式竞相发展,这为出版企业的数字化转型提供了有利契机。出版企业要钻研新媒体时代的产品呈现形式,灵活开展线上营销推广工作,扩大图书及数字产品的销售,更好地服务于经济社会发展和满足人民精神文化生活需要。
首先,出版单位要根据读者的不同阅读目的选择合适的出版媒介。人们通过数字阅读和纸质阅读来获取不同类型的信息。一般通过数字阅读来获取新闻资讯、进行娱乐休闲、阅读网络文学作品等,这些内容的特点是时效性强、图文并茂、资源丰富、篇幅短小、内容简单浅显。对于这些信息,读者一般采用扫描、浏览等方式快速阅读,不投入过多的认知资源。因此,如果读者的阅读目的是快速浏览信息、不求深刻理解,这类内容就可以选择数字化呈现方式,通过数字阅读媒介传播。而对于经典作品、学术性内容、篇幅较长或难度较大的内容,读者的阅读目的在于深度理解内容、获取系统性认识、形成系统性知识结构,对于这类内容,出版单位需尽量选择纸质出版方式呈现和传播,或者接近纸质出版的传播方式,以使读者拥有更强的沉浸感、真实感,需要时可以做批注、笔记、折角等,进行较多的深度思考,将知识内化。
其次,出版单位要根据读者的身心发展阶段选择合适的传播媒介。对于儿童来说,其视觉未发育成熟,注意力具有易干扰、易转移等特点,阅读习惯尚在培养之中,因此,儿童读物应以纸质出版为主,以便于家长和教师引导儿童进行有效的阅读,避免其他信息对阅读的干扰。同时,可将数字传播作为辅助手段,以提高儿童的阅读兴趣、增加阅读乐趣、培养儿童的信息收集与甄别能力为主要目的。对于大学生群体,其发展重点在于学习知识、发展能力、进行科学研究,构建知识图谱和认知结构,以学习型、研究性阅读为主。因此,大学生读物可采取适合深度阅读的纸质书、便于做笔记和批注的电子文本等出版方式。同时,大学生群体要紧跟时代发展和科技进步,需大量接触日新月异的信息,因此,大学生读物的出版方式应传统与数字有机结合,出版单位要协助和指导学校、教师发展大学生的深度数字阅读能力,推动学生的学习方式向多元化发展。例如,可以借助于手机等数字阅读媒介增加大学生的图书馆服务使用黏性,借助社交平台开展线上线下小组学习、传播学术前沿信息、加强专业引导等,也可从知识图谱视角出发,培养大学生的深度数字阅读策略。对于其他成年读者,可以根据工作需要和生活需要,选择符合自己的阅读目的、身心发展特点的阅读媒介和阅读模式,以促进个人的整体、全面发展为最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