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符号在新疆乡村文化传播中的价值构建

霍艺珊 肖燕怜

体育是以身体与智力活动为基本手段，根据人体生长发育、技能形成等规律，达到促进全面发育、提高身体素质与运动能力的一种有意识、有目的、有组织的社会活动。体育不仅是身体的实践，更是符号的实践①。因此，体育活动作为一种社会文化现象，本身就是一种动态文化符号。只有通过人类社会特有的符号系统解读，才能实现体育文化的传承与发展。

处于乡村社会中的体育符号与乡村文化具有一定的耦合性。一方面，体育符号推动乡村文化的交融与创新。乡村体育不仅指代传统的体育文化活动的空间，而且可以传达思想、观点和信息来影响人们的行为，继而影响乡村社会的文化传播。乡村中不同类型的体育活动承担着交流信息与文化融合的作用。另一方面，乡村文化的发展促进社会主义乡村体育基础建设的完善。乡村文化传承工作为农村社会创造了更好的资源与环境，也为不断完善体育基础设施提供了保障。可以说，体育符号与乡村文化之间形成了一种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耦合关系。那么，从符号学视角来看，乡村体育在乡村文化中的价值体现和实现路径就是本文研究的重点。

一、新疆乡村体育文化的符号构建

新疆地处中国西北边陲，天山以北为北疆，包括乌鲁木齐、阿勒泰地区、塔城地区、伊犁地区等。新疆自古以来就是多民族聚居地区，目前共生活着56个民族，是中国民族成分最全的省级行政区之一，主要居住有维吾尔族、汉族、哈萨克族、蒙古族、回族、柯尔克孜族、满族、锡伯族、塔吉克族、达斡尔族、乌孜别克族、塔塔尔族等民族②。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常住人口中，汉族人口为10920098人，占42.24%；少数民族人口为14932247人，占57.76%③。可见，多样性的民族成分形成了多样性的人文环境。同时，新疆各个城镇布局分散，区域内大城市数量较少，在全疆868个乡镇中，只有229个镇，乡村数量高达639个。乡村的常住人口为11238723人，占新疆地区总人口的43.47%。新疆乡村体育活动作为一种文化发展的符号，通过视觉和语意的传达推动体育文化在全国乃至世界的交汇与融合、进步与发展。

（一）符号学视域下的乡村体育

1.人物符号构建

（1）参与主体。村民作为体育活动的主体和未来建设与发展的主体，是新疆乡村体育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符号。新疆推行以村民为主体的体育文化活动，村民可以自发地组织、策划、参与体育活动，极大地发挥了村民的自主权。同时，比赛获胜运动员在乡村中拥有忠实的拥趸和更高的知名度，作为一种人物符号在村落空间和互联网中传递信息并获得广泛的支持，在乡村舆论场甚至在网络舆论场中都拥有更多话语权。外来群体也是乡村体育活动的重要参与者，他们参与到乡村体育的空间舆论场中，带来了文化的交流和融会。

（2）体育服饰。非语言符号指除语言符号外各种作用于人们感觉器官并承载信息的标志或记号。在赛场空间中，有些运动员和观众会身穿特色民族服饰。例如，2019年9月，在河南郑州举办的第十一届全国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开幕式上，民族非物质文化遗产表演项目出现了新疆节目《十二木卡姆》，表演人员身着传统民族服饰在舞台上旋转跳跃、翩翩起舞，充分展现出具有新疆地域特色的体育风情。

2.场景符号构建

（1）体育器材。体育活动的开展离不开体育器材和场地。体育器材是新疆乡村体育活动中外显的符号组成部分，呈现出独特的民族特色。例如，维吾尔族古老的传统杂技表演艺术“达瓦孜”是一种高空走大绳表演。该表演的器材包括三部分：一是主杆，顶端横接拱形木板，以红布覆盖称牌楼，上插三面彩旗；二是主索，上接牌楼，下系地面木桩；三是固定索，起着固定主杆、主索及相关设施的作用。这些民族体育活动对于场地和器材的要求非常高。这些体育设施也成为新疆体育活动中特有的组成部分，是新疆乡村体育符号体系的一个重要因子。

（2）体育场地。体育场地是乡村体育中的符号表现之一。新疆乡村地区的体育活动展开需要相应的场地设施，如公园、树林、公共体育场地等④。（见表1）国家通过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来提升新疆农村潜在的体育市场与功能，大力发展乡村体育，建立了如运动器材室、老年人活动广场、篮球场、羽毛球场等公共体育场地设施，为村民构建出一个适合日常信息交流的空间。村民得以在这个村落体育空间内进行信息的交流和交换，满足体育需求。

表1 新疆开展体育活动的场地设施

（二）乡村体育中的符号互动

符号互动论强调人与人之间通过传递象征符及其意义进而实现相互作用和相互影响的过程⑤。符号互动论认为，社会是在长期的互动交流中形成的，是一种动态的实体⑥。在新疆乡村体育的长期发展过程中，参与体育活动的主体和客体通过社会互动来沟通和传递意义，同时这些意义也通过在个体的理解和社会情境的变化过程中不断补充和修正。

1.语言符号加强互动反馈

新疆乡村体育的发展离不开人与人之间的符号信息交流与传播，而人际交流中首先并且最易传播的符号就是语言符号。新疆乡村地区自古以来常举办民间体育活动，以供村民生活娱乐和强身健体。在体育比赛的场景中，语言符号随处可见。不论是巴州的“东归那达慕”，还是伊犁州的“西迁节”，比赛地附近的游牧民总是骑着自己的骏马，带着斗羊、斗狗前来参加比赛。这些比赛也会吸引大量参赛人员的家属和外地游客前去观赛。在赛事活动中，运动员在比赛过程中进行交谈，相互交流赛事信息；观众观看比赛时会喊“加油”为运动员助威；赛场工作人员和游客作为赛事空间中的成员，会进行赛事信息的交流；观众和运动员由于社会关系的交叉也会交流观点和反馈态度。

新疆乡村体育符号为不同文化的交融提供了舆论场，让处于这个公共空间中的受众通过亲身感受、自主选择等方式参与体育活动，感受体育文化的共通意义。本地村民和运动员可以在传播空间中进行同质性文化交流，也可以与外来参与者所代表的异质性符号进行异质文化交流。在传播过程中，不论是运动员、观众、工作人员还是游客，个体参与体育实践活动与他人通过语言符号交流观点并进行反馈，每个人都可以作为信息传播中的传播者和接受者，形成信息的双向互动。

2.非语言符号构建互动情境

非语言符号是人际传播的补充，它更容易跨越人类的语言和文化差异，在传者与受者之间形成共通的意义空间，实现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与互动，并且能够在不同的情境中形成新的意义。体育活动中的动作、活动、图像、影像等属于非语言符号的范畴，更能满足新疆农村居民群体的信息交流需求。例如，体育活动中的场景符号构建了互动双方的场域和情境信息，流动化的赛事环境符号有利于搭建传受双方互洽的共通意义空间，促进传受双方在赛事空间的弱关系下形成强互动效果。除此之外，网络赋权使得普通民众可以借助网络平台与空间之外的人联系起来，为处于新疆乡村地区的村民构建了新的传播情境。村民可以拍摄乡村体育活动作为素材，将其加工制作为图片或视频并上传至网络空间进行网络交流互动。同时，传播者在传递相关图片或视频信息时，也会注重作品中呈现出的符号环境。总而言之，非语言符号在不同的时空有不同的情境呈现方式，传受双方参与其中并进行符号互动。

二、体育符号在乡村文化中的价值体现

（一）传播价值：跨越时空的符号联结

1.构建时间联结

互联网的发展打破了信息传递的时空限制，使得人们能够随时随地获取信息、表达观点。在体育赛事中，主办方通过直播、视频、图片等形式在网络上传播赛况，网民可以通过互联网观看直播、赛后回放等随时获取信息，而不再受时间限制。例如，2015年8月在阿泰勒富蕴县举办的国际体育旅游节是环阿泰勒山脉四国六方定期举办的大众综合性体育旅游活动，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和运动员参加。同时，全球各地的网民可以随时通过移动设备观看赛事直播或回放，不再受到赛事举办时效性的限制。除此之外，此次国际体育旅游节不仅有定向越野、钓鱼等运动项目，还有双人打棒、库热斯摔跤比赛等民族体育项目。这是一种传统体育文化与现代体育文化的信息交流，这种体育信息交流跨越了时间的限制，推动传统体育项目在现代的融合发展。

2.构建空间联结

不同的体育项目在不同的场域中，依托于当地村落独特的风土人情和地貌特色，发展成为具有地域特色的乡村体育活动，如赛牦牛、跑步射箭、搏克等。多样化的体育项目活动为新疆乡村文化的发展带来更多的文化吸引力、凝聚力和发展力。“互联网＋体育”也使体育更加立体，在网络空间里呈现出一种全新的形式。比如，桥牌比赛已经不再局限于把牌手召集在一起打牌，而是通过互联网实现异地竞技，这省去了参赛者不少的时间和费用。在互联网这个大空间下，新疆乡村体育文化的传播范围涵盖乡村、城镇、新疆、中国甚至国际地区，构筑起一道辐射全球的信息空间网络，推动乡村文化“走出去”。

（二）文化价值：促进新疆乡村文化振兴

符号系统在文化传递上的作用具有双重性，从表层来讲是器物传承，从深层次上讲是内涵与精神的传承，具有文化交流的意义。文化振兴是乡村振兴的重要组成部分，为乡村振兴提供持续的精神动力。在乡村文化体系中，乡村体育符号是乡村文化振兴的有机组成部分，对于乡村振兴的进一步发展起着重要作用。我国乡村作为推进文化振兴的桥梁与纽带，是传播先进文化的前沿阵地。乡村文化有利于培育乡村振兴新动能，使文化发展需求与经济发展保持同步。新疆以丰富多彩的文体活动吸引和满足乡村群体的文化需求，对健康有序地推进乡村文化振兴建设具有积极意义。新疆的精河县、木垒县、尼勒克县等地区已经将农牧民运动会作为年度比赛。精河县第二届少数民族传统体育运动会在精河县政府的牵头下于2021年5月19日举办，共有速度赛马、赛走马、民族式摔跤、押加、斗羊、拔河6项比赛。此次运动会共有来自全县7个乡镇代表团的200余名选手参赛，吸引了无数当地游牧民观看。在比赛过程中，村民对乡村体育的文化价值认同有利于日后开展健康有序的文体活动，促进体育文化的交流和扩散。而村干部全局筹备营造出体育赛事空间，通过县级融媒体等平台进行官方体育信息传播，以点带面地进行地方文化的推广，有利于推动乡村文化振兴，实现乡村体育文化的长期发展。

三、体育符号文化价值的实现路径

乡村体育符号价值的实现离不开符号的转化过程，新疆乡村体育活动通过实时转播、赛事直播、新闻报道等方式实现符号转化。在这个过程中，体育符号的价值实现不仅需要创作者根据体育活动素材进行编码，受众也要对体育信息符号进行解码，并通过符号进行社会互动。受众通常以个人或集体叙事方法对已有的体育活动素材进行编码，推动体育符号在多媒体平台进行传播。其他受众再根据其作品背景和个人认同对体育符号进行解码，通过符号进行社会互动。这些活动构成了体育符号的生产、传播与接受的过程，有利于实现体育符号的价值意义。

（一）生产编码：推进符号文化活态传播

创作者在作品中加以编码，通过独具特色的叙事手法建构符号价值，赋予其价值⑦。在乡村体育文化的传播过程中，视听符号有利于促进体育符号内在的文化活态和价值构建，每个人都可以作为体育符号的编码者。在新媒体传播矩阵中，村民通过拍摄体育比赛信息素材，并赋予制作的图片、视频等一种视听符号个性化的价值表达，在抖音、快手、微博等多元媒体平台进行传播，这就是体育符号编码的过程。受众在亲身参与体育比赛的同时，自身的生态体育实践也影响着乡村体育的传播范围和效果，他们能够通过新媒体进行与媒体同等行为主体的自我传播。这要求受众在创作乡村体育类型作品的同时，要充分了解用户心理，在作品中充分体现体育符号内涵，推动新疆乡村体育文化在互联网上的文化共享。

（二）多元传播：提高符号触达范围

强符号要发挥影响认知的作用，前提条件是能够触达受众、为人们所知晓⑧。传播技术的发展扩大了符号的触达范围，即受众群体不断扩大。从以“用户参与”为显著特征的Web2.0时代，到如今“多媒共生”的众媒时代，传播技术与手段迎来新的变革与发展，信息传播由传统的固定单一传播模式扩散为全新时代的多向移动传播，呈现出传播覆盖面广、受众群体多、传播速度快的特点。这为新疆体育文化的传播提供了网络载体，而抖音、快手等社交媒体平台的发展扩大了乡村体育符号的触达范围。同时，新阶段技术文化和技术创新展现出的内容和形式，结合最先进的虚拟技术应用，增强了网络视频的画面效果，让体育场内观众和场外网民都能感受民族体育艺术和现代视觉科技手段的魅力，多元化的传播方式为全国乃至世界观众了解新疆文化提供了契机。乡村体育比赛吸引周边地区的村民甚至全国各地民众积极参与。人们嵌入在这个体育活动的交流空间中，集移动、互动、评价等多种角色于一身，通过平台推送、自主选择、互联网操控等多种形式活跃在整个信息传播的全过程中，进一步扩大乡村体育符号的触达范围，实现乡村体育符号的多元化传播。

（三）用户解码：构建集体记忆与情感共鸣

赵毅衡认为，符号是发送者借助某个可感知的物质刺激，使接受者能够约定性地认识某个不在场的事物的一些信息⑨。乡村体育符号在中国的发展源远流长，其不仅包含着体育精神和文化意义，而且蕴含着中华民族迎难而上、奋勇拼搏的民族集体记忆。对于无法经历“过去”的社会成员来说，体育符号的传播为中华儿女构建集体记忆提供了载体。在乡村体育活动中，创作主体在参与体育活动的同时，也可以通过加工或剪辑体育素材并将其上传至新媒体平台进行传播，以获得其他受众的价值认同。而受众需要通过解码的方式对体育文化中的价值意义进行解读，实现与创作者的对话与互动，产生一定的情感共鸣。可以看到，乡村体育符号借助互联网进行多元化的文化传播共享，通过打造集体记忆，从情感上与观众产生共鸣，引导受众认同乡村体育中特有的符号价值。

四、结语

乡村体育符号中的新疆乡村文化以一种自主性、主动性的方式向世人呈现出多样的、流动的、开放的、包容的文化价值，展现出更大的文化吸引力、影响力和凝聚力，有利于促进乡村振兴的进一步发展。未来，推进新疆乡村文化建设之路任重而道远，我们应当更多地着眼于乡村文化传承与传播的价值构建，走好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乡村振兴之路，促进乡村文化大发展和大繁荣。

注释：

①张欢华.作为符号实践的体育[J].社会,2003(05):60-62.

②参见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人民政府网http://www.xinjiang.gov.cn/xinjiang/dmxj/dmxj.shtml。

③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主要数据[EB/OL].国际在线,2021-06-14.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02511544909735349&wfr=spider&for=pc.

④黄力群.新疆多民族地区体育组织管理现状的调查分析[J].西安体育学院学报,2009(03):322-326.

⑤郭庆光.传播学教程[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9:11,45-46,52-53.

⑥⑦王玥莹.消费社会健康传播类短视频的符号价值建构——以抖音平台为例[J].科技传播,2021(14):140-142.

⑧王晓雅,李燕,秦瑜斌.传播文化自信彰显大国风范——浅议构建北京冬奥会的符号价值体系[J].新闻采编,2021(01):51-54.

⑨赵毅衡.文学符号学[M].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90:5,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