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瑟
汽车从新疆喀什市出发后,就进入崇山峻岭中。这里的大山没有一丝绿色,更谈不上拥有茂密的森林。满眼望去,光秃秃的山看着不高,却可以感觉到汽车在一点点地向上攀爬。道路弯弯曲曲,扭来扭去,翻过一座山,再是一座更高的山。看不到绿色,看到的是山坡上一层层各种色彩的土带。有红的,红得耀眼;有绿的,绿得深沉;有黄的,黄得妩媚;有青的,青得严峻。
前行的方向是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三师托云牧场二连。这里地处昆仑山北麓,平均海拔3000多米,户籍人口不足200人,柯尔克孜族人口占连队总人口的90.1%,也是三师唯一的一个边境牧场。在这样一个偏远到不能再偏远的地方,因为二连西北部与吉尔吉斯斯坦接壤,这就决定了它的特殊之处。
这里是祖国的边境所在,这里是祖国的天边边,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因为这个原因,成为为祖国守边的人。
不知道汽车行驶了多久,从早晨太阳还没升起出发,到太阳已经高过山顶了,才终于看到了二连连部。说它是连部,其实这里就是几幢整齐的平房,一条路穿行过整个场部,四周都是山,是个完全陷在山坳里的小平地。
放眼望去,连部不远处的小山顶上,破旧的土房依稀可见。同行的人指着它说:“那是新中国成立前国民党驻军守边的哨所,再远处看到的山,就是吉尔吉斯斯坦了。用我们的话说,这就是国境线了,再迈出一步,就出国了。”
连部里静悄悄的,如入无人之地。安静的连部,眼前的破旧哨所,再远处的国外山川,让人产生一种恍如梦境般的感觉。一种声音响起,才打消了这种感觉。
“你们好,我是卡得尔别克,欢迎你们来到二连,来到我家。”
听到这话,再看眼前这位身穿迷彩服个头不高的年轻人,满脸的“高原红”,脸上却是灿烂的笑容。
卡得尔别克·吐尔买买提,柯尔克孜族职工,二连新一代的护边员。故事就从他一家三代为国守边开始吧。
1
卡得尔别克·吐尔买买提,爸爸叫吐尔买买提·马提,爷爷叫马提·丹麦阿力。一家三代,用七十多年的时间,就做了一件事:为国守边。
年迈的马提·丹麦阿力就出生在二连附近山里一个贫苦的牧民家。当时家里很贫穷,父母靠着给巴依(维吾尔语,地主)放羊,勉强度日,常常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一年四季追着草场跑,不知自己的饭碗到底在哪里。马提·丹麦阿力刚长到可以放羊时,就来到巴依家当起了长工,给巴依放羊。辛辛苦苦一年,他全部收入只有5只羊,根本养不活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家人。
一九四九年,帕米尔高原来了解放军的宣传队。马提·丹麦阿力得知,现在山脚下戍边的是解放军,国民党兵早已跑光了,巴依也被翻身的牧民打倒了,牧场要分发给所有贫穷的牧民,自己再也不用给巴依当长工了。
当他把消息告诉父母时,两位老人半天不信这个事,一个劲地说儿子是在做梦,哪有这样的好事。直到解放军来到他家那个狭小又破旧的毡房,亲自告诉他们这事是真的后,他们先是笑,再后来就是一场痛哭。
在解放军的劝说下,他们愉快地搬下了山。这可是几十年来,他们第一次下山,看到什么都是新鲜的,也是不适应的。
解放军成立的军垦农场要招工,马提·丹麦阿力二话没说便报了名。虽说工作还是放羊,但放的却是国家的羊。第一个月发工资时,马提·丹麦阿力惊呆了:50公斤口粮,还有50块钱,这是过去多少年也挣不来的呀!
口粮拿回家,父母手捧着口粮又是笑又是哭,不放心地一再问道:
“这是真的吗?会不会一会儿又收回去了,我们白高兴了?”
马提·丹麦阿力笑着告诉两位老人:“这是真的,不会再收回去了。这是我一个月的工资。”
“工资?什么是工资?”
“这是我工作一个月,国家给我发放的劳动报酬。”
“劳动报酬?什么是勞动报酬?”
“嗨,和你们说了也不懂,就是我现在每个月都有这些口粮和钱了,你们就放心地吃饭吧。这些钱你们想买点啥,就去连部那个小卖部里买吧。再也不用担心没钱买东西了。我每个月都有这些钱的。”
父母这才相信这是真的,不是儿子在说梦话,更不是儿子抢回来的东西,嘴里唠唠叨叨地总说一句:“感谢解放军,感谢解放军。”
有了钱,马提·丹麦阿力娶了妻子,盖了新房。虽然马提·丹麦阿力不善言谈但他逢人总喜欢念叨“共产党好,解放军好”。马提·丹麦阿力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工作起来很努力,因此连续两年被评为牧场的先进工作者。
一九五一年托云牧场招募义务护边员,马提·丹麦阿力是先进分子,一报名就被录取了。马提·丹麦阿力家离边境线只有20公里,而他巡护的边防线需要过三条河、四个山口,翻越一座达坂和七个山岭才能到那里,最高的山口海拔 4000米,这是一条非常重要也非常艰险的一段边防线。按照牧场和派出所的规定,他每星期至少巡逻三次,所有节日都必须守护在边境线上。
路还是原来的路,但马提·丹麦阿力再走时,内心却有种自豪的感觉。赶着羊群,他如常地走在这条路上。过去是只看羊群走得快不快,有没有走散的羊。现在则是四处警惕地察看,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员和情况出现,总感到自己的肩上有沉甸甸的责任。
一九五七年,马提·丹麦阿力的大儿子吐尔买买提·马提出生。因为马提·丹麦阿力常年护边巡逻,又要放牧羊群,妻子不放心他一个人常年在外,就带着孩子一起陪着他守边,放羊。
从此,在中国与吉尔吉斯斯坦边境线上,总能看到这样一幕情景:马提·丹麦阿力骑在马上,手中挥舞着放羊鞭,背上背着一杆枪,胸前绑着幼小的儿子。
当儿子长大后,常常是马提·丹麦阿力和儿子骑马放羊,妻子在毡房里等待着父子俩一起回家,其乐融融。常年在漫长的国境线放牧,马提·丹麦阿力用刚刚学会的汉字,指着界碑上红色的字,让儿子认识了“中国”两个字。
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中苏关系紧张,马提·丹麦阿力巡逻的边境线也不平静。一天,他巡逻到一个边境山口时,附近的牧民告诉他,有人偷越国境,手里还有枪。马提·丹麦阿力立即策马赶了过去,远远就发现有三个人正往我国境内跑。他大喊一声:“站住。”三人却举起了枪,趁他们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时,马提·丹麦阿力立即举枪瞄准,对着他们就是一枪。枪声响起,吓得他们转身逃跑了。
当他把情况报告给派出所后,得到了领导的表扬,他高兴得嘴里几天都在唱着歌,一家人都很欢喜与自豪。
马提·丹麦阿力在护边员的岗位上干了十五年,直到一九六六年才退休回到家,儿子吐尔买买提·马提接过了他的枪,正式成为一名护边员。在儿子的劝说下,他终于搬回连部居住,但时不时还要骑马跑到儿子的驻地,认真地查看儿子是不是在认真地守边。
儿子吐尔买买提·马提经常笑着对爸爸说:“爸,你就放心吧,我从小和你就在这条边境线上长大,我熟悉这里的情况,也知道自己应该干些什么,放心吧,我不会给你丢脸的,回家去陪我妈妈吧。”
2
因为从小就跟着爸爸在边境线上巡逻,吐尔买买提·马提从小的理想也是“像父亲那样,当一个护边员”。到了上学的年纪,他被父母送到连部小学上学,但只要一放假,他就回到父母身边,和父亲一同在边防线上巡逻。
初中一毕业,他就不断向牧场申请,要求成为像父亲一样的护边员。由于年龄小没有被批准。但又因为长期跟随父亲巡边,边防线上的地形地貌、国界标志、守护区域与行走线路,早已了然于心。所以回到家中,他依然当上了没有“名分”的护边员,天天赶着羊群在边境上巡逻放牧。
一九七七年的一天,吐尔买买提·马提突然接到边防派出所和牧场党委的通知:一名间谍潜入我国境内,要与两名逃犯会合潜逃国外,要求加强巡护,抓获逃犯。
接到通知后,吐尔买买提·马提立即赶到山上巡逻,在熟悉的山口和路段,整整坚守了两个多月。两个多月里,他喝雪水,啃干馕,住羊圈石洞,从没有想过退守。
一天,当他又一次仔细观察山口时,一个黑点引起了他的注意。仔细再看,哎,那不是人影吗?这个地方出现人影肯定不正常。该不会是通知里说的间谍吧?
吐尔买买提·马提想到这,不敢有丝毫松懈,再一次仔细观察。黑点一会儿慢慢动了起来,一个黑点,又一个黑点,还有一个黑点。他心里明白,这就是边防派出所和牧场党委通知的那个间谍和他的同伙,他们终于出现了。
他悄悄地退回到山脚,迅速向附近的护边员发出消息,两眼始终没有离开那三个人行走的身影,跟踪着他们的行迹。
没过多久,得到消息的职工赶到,吐尔买买提·马提带着大家,迅速赶到他们要逃跑的前方一个山口,埋伏起来。当三个惊慌失措的人走到山口时,吐尔买买提·马提大喊一声:“站住,你们被包围了。”还没搞清是怎么回事,这伙人吓坏了,乖乖地举起双手,束手就擒。
吐尔买买提·马提和同伴抓获了间谍的消息迅速传遍整个牧场,大家纷纷赞叹他的勇敢与机智,他也因此荣立了一等功,并被批准成为一名正式护边员,真正实现了他最初的愿望:成为一个像父亲一样的人。
成为护边员后,吐尔买买提·马提的干劲更大了,他天天与连队的护边员一起到各个山口巡逻,挨家挨户宣传党和国家的政策,希望牧民增强护边意识。后来,吐尔买买提·马提成为牧场3个护边组的总负责人,责任更大了,工作量也更重了,但他无怨无悔,干得十分起劲,受到边防派出所和牧场党委的多次表扬。
高原山高路险,气候恶劣。吐尔买买提·马提既要守护好自己的管护区域,还要抽时间去查看其他区域的守护情况,巡边时踏雪、涉水、遭遇野狼,都是家常便饭。
一年三月,山下的杏花早已盛开,帕米尔高原依然是冰天雪地。吐尔买买提·马提要去奥尔托苏山口巡逻,骑马无法上山,他就拄着一根木棍上了山。走着走着,忽然一声巨响,山顶上的积雪轰隆而下。
雪崩了!他下意识地紧跑了几步,还是被飞滚的冰雪掩埋进沟壑。慌乱中,他拼命用手中的木棍捅开覆盖在头顶上的雪,折腾了几个小时,才从雪堆里爬出来。
回到家,他和谁也没有说起这事,怕家人担心,怕父母担心,更怕边境派出所和牧场领导担心,再不让他当护边员了怎么办?
越是担心越会发生事。一九九零年的一天,吐尔买买提·马提去山里巡逻后,母亲心脏病突发。等他巡边回来,母亲已经不能说话了。他跪在母亲床前,流着眼泪一声又一声地呼唤母亲,哭着说:“妈妈,我没能伺候您老人家,您原谅儿子吧!我是为了国家在守护边关。”
他的话刚说完,母亲的手就松开了,带着一丝微笑离开了人世。吐尔买买提·马提在母亲的灵柩前跪了一天一夜,倾诉着自己的歉疚。
这一变故,没有让吐尔买买提·马提退缩,反而更激发了他当好一名护边员的决心与信心,他掩埋了母亲后,又一次踏上巡边的路,仍然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二零一一年二月二十八日,托云牧场遭遇百年不遇的雪灾,几天几夜的大雪,让这里所有的道路都被掩埋,一些职工的房屋也被压塌,还有职工和1500多只羊被困在山上,有生命危险。
情急之中,吐尔买买提·马提想到了边防派出所,他拨通求救电话后,边防派出所立即派出推土机抢修道路。经过近30个小时的奋战,在吐尔买买提·马提的带领下,边防官兵终于救出了被大雪围困的牧民和羊群。那一刻,许多被救的牧民拉着边防官兵和吐尔买买提·马提的手不停地说:“感谢共产党,感谢解放军。”
吐尔买买提·马提在他巡护的边境线上巡行了整整四十二年,行程13万多公里,穿坏400多双鞋,5匹马伴他老去。在护边路上,他修护的道路长达600公里。退休回到家后,他仍然不忘时不时地和兒子通话,告诉他自己多年巡边的经验与注意事项。
3
吐尔买买提·马提有四个孩子。三个孩子都考上大学,离开了二连,在外地工作生活。只有二儿子卡得尔别克·吐尔买买提留在了二连工作。
卡得尔别克·吐尔买买提没有父亲那样高大魁梧,却跟父亲一样有着浓浓的边关情结。他也是在父亲巡边的马背上长大,对边境线上的一草一木,和爷爷、父亲一样熟悉。初中毕业后,他就跟父亲天天去巡边,二零零八年成为一名正式的护边员。
与父亲和爷爷相比,卡得尔别克·吐尔买买提巡边的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以前,爷爷走路巡边,后来爸爸骑马巡边,现在公路已经修到了边境线上,卡得尔别克·吐尔买买提骑着摩托车巡边。爷爷和爸爸在巡边中发现问题,只能跑回来汇报情况,他在巡边路上遇到任何情况,都可以用手机第一时间和牧场党委或边防派出所联系。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山中巡边,走过的地方都是他十分熟悉的,山还是原来的山,河流也是原来的河流,就连一些草,好像也是原来的草,但这里看不到一个人影……因为这里没有一个人影,看到的只有山和河流。如此寂寞,让这个年轻人感到很难受。每当此时,他就唱歌,用歌声驱散恐惧和寂寞,用歌声排解自己内心的苦恼,但永远也不会放弃自己这份神圣的职责。
二零零二年,卡得爾别克·吐尔买买提一家祖孙三代搬进了宽敞明亮的新房,正房是三间整齐的水泥砖房,还有一个方正的小院。“这个房子建造的时候花了三万四千块,我们自己只掏了八千块,其他的都是政府和托云牧场出的。”卡得尔别克·吐尔买买提高兴得合不拢嘴,不仅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就连年迈的爷爷和爸爸也没有想到,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还能住上这样好的房子。
二零零五年,在写了20多份入党申请书、经过十多年的努力后,四十八岁的吐尔买买提·马提终于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如今他已是托云牧场二连党支部的一名成员。他的弟弟和三儿子也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三儿子是在学校里入的党,儿子跟他说起此事,做父亲的他激动地流下了高兴的泪水。
住上了新房,家里更是添置了许多新的家具和电器,这让好客的吐尔买买提·马提异常兴奋。他是个好客的人,牧场的巡边员、往来的商人、牧民,只要他看到了,就会热情地邀请他们来家里坐,离家不远的解放军更是他家的常客。许多时候,都能看到这样一幕情景:他家的大炕上坐满了人,大家说说笑笑地谈论着今天的好日子。
有人问吐尔买买提·马提: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他想了又想,表情严肃地说:“爸爸是旧社会过来的人,最懂得幸福生活来之不易。我接过爸爸的枪,在边防上巡逻了四十二年,守住了祖国的边防,没有发生一起外逃事件,更没有让一只羊跑到国外去。现在儿子已经接上了我和爸爸的班,我们一家三代人都在做着一件事,就是要继续守好国家的边防。只有国家强大了,国家安定了,我们的生活才会更美好。我和爸爸说好了,我们要好好地活着,我们还要看更美好的幸福生活呢。”
卡得尔别克·吐尔买买提祖孙三代守边的地方年平均气温只有1摄氏度左右,住在山上气温更低,一年四季都要靠烧炉子取暖。每次出门巡逻时,爸爸吐尔买买提·马提都会仔细地告诫儿子:“把馕饼带上,还有水。”
巡边一次,来回要几十公里。遇到路况差,比如下雪和刮大风的时候,骑摩托车巡边得花整整一天时间。累了饿了,卡得尔别克·吐尔买买提就和同伴们坐在石头上休息,吃几口馕,喝点随身带的水。
有些山里没信号,遇到紧急情况的话,大家就处于失联状态。有一年夏天,卡得尔别克·吐尔买买提和同伴去巡边,遭遇了大雾。那天,相隔不到50米都看不到对方,更找不到羊,大家只能互相扯着嗓子喊话。等到雾散后回家,大家才发现,200多只羊已经回到了家中羊圈。
“我爷爷巡边的年代,护边员们一边放牧一边巡边,渴了喝的是河坝水,冬天结冰连河坝水都喝不上,只能就着冰块吃点馕。”卡得尔别克·吐尔买买提回忆说:“当时大家没有电话这类通信工具,每一个爷爷迟归的夜晚,奶奶都辗转难眠,一遍遍在家门口望向门外,祈祷爷爷平安归来。”
说起为何能坚持守边这么多年,卡得尔别克·吐尔买买提语气坚定地说:“就像爷爷说的‘守住这里,就是守住了国,守住了家。’爷爷把戍边的责任使命传给了爸爸,爸爸把戍边的责任使命传给了我,我不仅要履行好责任使命,还会把护边接力棒传给我的子女,一代代传下去!”
托云牧场二连党支部书记胡廷会今年二十七岁,二零一四年从部队退伍后,来到托云牧场二连工作。说起自己刚来的情景,他说:“我刚到托云牧场就被分到了二连。当时,我看着眼前的大山,心里一阵阵发凉,觉得自己不会在这里坚持太久。山体滑坡、突发洪水和遭遇暴雪都是这里比较常见的。我亲眼见过在洪水中,我们的护边员把羊抱在怀里,一只只地抱回家;我们的护边员在巡边时被大风雪困住,耳朵冻得通红;有些护边员因为常年在山里放牧巡边,患上了关节炎、心脏病等疾病。”
在与柯尔克孜族牧工共同生活和放牧巡边中,胡廷会被他们的淳朴善良和坚守护边职责的精神感动,渐渐爱上了托云牧场二连。
“我清晰地记得,二零一七年三月八下的那场大雪,足足有一米多深,积雪把牧场和连队的路封了。当时,我们用推土机推雪开路,整整忙碌了一天一夜。在接应护边员安全返回后,大家激动地欢呼起来,瞬间忘掉了疲惫。当时,冻死了近百只羊,牧工们心疼不已。但是,大家守边护边的信念从未动摇。”胡廷会说,“二零一八年,我荣幸地被牧工推选为连队党支部书记。每当我向护边员发出巡边口令,和大家一起骑着摩托车巡边时,我深深感到自己身上沉甸甸的责任,备感护边工作的神圣。这两年,托云牧场二连定期组织连队牧工学习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大家的交流能力也渐渐提高了。可以说,这一代的护边员,掌握了很多新知识,感受着连队的新变化。”
在这个兵团唯一以柯尔克孜族为主的少数民族聚居团场,湛蓝的天空飘着洁白的云朵,灰绿色的山脉连绵起伏,咩咩吃草的羊群点缀其间,山丘上用白石头镶嵌的中国地图,无声地倾诉着一代代护边员的家国情怀。
返回喀什时,公路还是原来的公路,看到的窗外的景色仍然是层层的色彩,但每个人的内心却激动万分。回头望时,托云牧场二连山顶破旧的军营早已望不到,但二连连部那座山,却高大雄伟,吸引着我们的眼神一刻也不愿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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