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现货价格风险及期现价格关系研究——以陕西省红富士苹果为例

戈岐明，刘 航

（陕西国际商贸学院国际经济学院，西安 712046）

苹果（Malus pumilaMill.）作为一种低热量、营养易吸收的果类，一直受到人们的喜爱，是中国水果消费结构中的主要品种。近年来，随着人们健康意识的逐步增强，苹果的销量和价格稳中有升，这种市场行情极大地促进了苹果种植业的发展。陕西作为苹果的产量大省，富县苹果、洛川苹果远近闻名，给陕西省的苹果带来了良好的品牌效应，使得陕西省农户逐渐开始调整果物种植结构，增加苹果的种植规模。陕西省苹果产业的发展对于果农增收，尤其是在农户脱贫中发挥了积极作用。自1991 年以来，中国苹果种植净收益增长主要受益于产值增加高于成本增加，而产值增加又受益于价格上涨与单产的提高，苹果售价对种植收益影响最大［1］。由此可见，苹果现货价格的波动风险直接影响果农和苹果相关企业收益的稳定性，对以苹果为主要种植物的果农而言更是冲击巨大。由此，有必要加强苹果现货价格波动风险的研究，并提出切实有效的应对措施。

1 文献综述

农产品生产的季节性导致苹果价格变化具有季节性特征，同时又具有一定趋势性。与外部冲击相比，前期价格波动对苹果价格的影响更大，其波动具有持续性［2］。生产成本是苹果售价波动的主要原因，除此之外，宏观货币供给、燃料价格、居民收入和进出口也对苹果价格产生影响［3］。苹果现货价格的供给弹性稍大于需求弹性，具有较高的替代性和较长生产周期，这种特征影响了苹果生产的稳定性，严重损害了果农的种植利益［4］。

中国苹果价格波动表现出空间上的差异性，主产区苹果价格波动特点与主销区有所不同。同一时期，主产区苹果价格波动强度更高，而主销区的趋势性变动更强［5］。不同水果的价格表现出空间相关性，地区产量、生产成本、地理距离、市场保护与开放程度是影响水果价格形成及空间传导的因素［6］。网络电商购物模式的兴起，弱化了苹果价格的地理空间差异。在网购苹果中，购买者会依据不同维度的属性支付溢价，感官维度属性是最重要的属性［7］。

管理苹果现货价格风险的思路之一是做好价格预测。在苹果价格预测模型中，组合预测模型预测误差小于单项时间序列模型，具有更高的预测精度［8，9］。一些学者应用 ARIMA 模型预测短期苹果价格，并建立了苹果现货价格波动的预警系统［10］。

期货市场的产生源于管理农产品现货价格变动风险的需求。苹果期货价格通常会引导现货价格，二者存在长期均衡关系。中国苹果期货自其2017年推出以来为现货市场苹果价格提供了风向标。苹果期货对不同现货地点苹果价格波动的影响存在差异性，“好消息”对现货价格的影响大于“坏消息”的影响［11］。将期货市场和现货市场进行结合能最大化避免投资风险，获取较高的利润，并且市场稳定性较高。期货市场与现货市场的最佳套期保值比例并非是绝对的1∶1，而是要根据市场情况以及居民消费能力、政策等相关因素灵活调整和改变，才能最大限度地取得利益［12］。

由于缺乏苹果期货价格数据，现有文献对于苹果期现价格的实证研究较为缺乏。2017 年，中国苹果期货品种上市，为研究苹果期现价格关系提供了数据支持。因此，本研究将在分析陕西省苹果产业发展现状的基础上，分析影响近年苹果现货价格波动的主要因素，并应用格兰杰因果关系模型检验中国苹果期货价格与现货价格的关系，进而讨论应用苹果期货管理现货价格风险需要注意的问题。

2 陕西省苹果产业的发展状况

由于自然地理以及气候因素，陕西省在苹果种植上具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是中国苹果的主产地之一。陕西省苹果种植面积和产量约占全球的14%，占全国比重则达25%，出口80 多个国家和地区。陕西省被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认定为“世界最佳苹果优生区”，并在欧盟注册为地理标志产品。陕西省许多区域的苹果品牌享有盛誉，甚至远销国外，如洛川苹果、白水苹果等。苹果作为陕西省种植业中重要的经济作物，在提高农村集体经济、拉动消费以及促进出口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在陕西省农业发展中具有重要的战略影响和地位，是重要的产业支撑。

2.1 全国苹果产销基本情况

在世界范围内，苹果的主要产地有欧洲、中亚、西亚、北美和中国等。中国苹果生产量占全球总量近40%，是最大的苹果生产国与消费国。因此，中国的苹果产业发展对世界范围内的苹果产业具有重要影响。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2009—2017 年，中国苹果的产量始终处于增长趋势，从2009 年的3 047.49 万 t 增 加 至 2017 年 的 4 139.00 万 t，而 到2018 年产量有所下降，如表1 所示。由表1 可知，截至2017 年，苹果的表观消费量都处于上升趋势，2018 年有所下降，中国苹果的产量已经逼近或超过了市场供需平衡点。

表1 2009—2018 年中国苹果供需情况 （单位：万t）

2009—2018 年，中国苹果进口总额整体呈周期性波动特点，其中2013—2015 年进口额波动较大，2016 年后基本保持平稳。2016 年中国鲜苹果出口首次突破130 万t，出口额14.5 亿美元，并首次成为全球第一大苹果出口国。整体来看，中国苹果出口总额高于进口额，出口创汇能力较强。

2.2 陕西省苹果产业发展状况

近年来，陕西省的苹果产量逐年上升，从2017年的 902 万 t 增加到 2019 年的 1 245 万 t。据 陕西省统计局数据可知，2013—2018 年陕西省苹果种植面积逐年增长，从 57.287 万 hm2增长到 59.757 万 hm2，增长了4.31%；果园面积则从105.028 万hm2增长到111.392 万 hm2，增长了 6.06%，具体如图 1 所示。陕西省苹果园面积占果园面积的比重从2013 年的54.54%变为2018 年的53.62%，期间总占比有起有落，但基本稳定。由此可见，虽然2013—2015 年陕西省苹果园的面积没有较大变化，但是总产量在不断增长，说明苹果种植技术在逐渐提高。此外，陕西省得天独厚的适合苹果生长的气候也是苹果产量不断增长的重要原因。

图1 陕西省果园及苹果园面积（2013—2018 年）

苹果是陕西省种植面积最大的水果品种。在陕西省所有水果的果园面积中，苹果占比最高，为53.6%，其次是枣，占比为19.3%，第三是葡萄，占比为8.8%，这是陕西省果园面积排在前3 的主要水果品种。

苹果产业作为陕西省种植业的主力军，对拉动农业经济增长、推动陕西省农业产业发展，尤其是农民脱贫增收发挥积极作用。苹果作为具有较高经济效益的农作物，对增加果农收入、引领群众致富具有重要意义。目前，陕西省已经先后建成40 余个苹果生产基地，打造出陕西省特有的脱贫致富模式。据统计，2017 年陕西省以苹果为主的果业增加值达432.5 亿元，占种植业增加值比重为33.1%，苹果基地县果农人均年收入近万元，是陕西省农业产业收入的重要支柱。

由于苹果种植在陕西省的巨大优势以及广阔的市场空间，陕西省政府部门先后出台了一系列促进苹果种植的政策措施，鼓励县市范围内有条件的地区或农村合作社发展品牌产业，打造属于自身的产品体系。对于个体果农或涉果企业，政府在税收以及补贴方面也大力投入，力求为苹果种植主体创造良好的发展与成长环境。如洛川苹果作为在全国甚至全世界范围内享有较高声誉的苹果品牌，陕西省推出了“百亿元”苹果品牌打造计划，集中推动洛川县苹果产业向现代农业产业、大农业产业方向发展，试图在保证苹果生产质量的同时，不断提高苹果的种植技术和产量，为果农创造更多的收益。洛川县苹果产业扶持政策如表2 所示。

表2 洛川县苹果产业扶持政策

3 苹果现货价格影响因素

2019 年中国苹果销售价格较2018 年有较大回落。以陕西省红富士苹果为例，2018 年10 月至2019 年 10 月，每周现货价格自最高价格 18 元/kg 跌至12 元/kg。苹果走货慢，客商采购积极性不高，这种现象在中国苹果主产区普遍发生。苹果现货价格的大幅波动造成苹果滞销，果农增产不增收，在苹果丰收年份收入依然没有提高。影响苹果现货价格的因素很多，供求变化、生产成本、苹果质量以及产业政策等均对苹果价格产生影响。

3.1 供求因素

供求关系是影响苹果价格的首要因素。如果某一时期苹果的市场供应小于市场需求，苹果的价格便会相应提高，以限制消费需求，满足市场供应；如果某一时期苹果的市场供应大于需求，苹果的价格便会降低，以刺激消费意愿，及时处理过多的商品库存。

一般而言，影响苹果供给的因素多为自然因素，即客观因素，包括气候、水土等。如果某一时期气候良好，适合苹果生产，便会丰产，苹果的供给便会增加，在不考虑现货储存的情况下，由于苹果的供给数量过多，市场供过于求，则会导致苹果价格降低；反之，则会导致苹果价格提升。影响需求的因素多与消费者有关，如消费者的平均收入、消费意愿、消费群体等。消费者的平均收入越高、购买苹果的主观意愿越强烈、购买苹果的消费群体数量越多，则对苹果的需求更高。如果消费者对苹果的需求较高，则苹果短时期内便会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苹果的价格便会相应的增加，反之亦然。

2019 年中国苹果产量超过2018 年，各苹果种植主产区产量均有大幅提升。陕西省、甘肃省和山西省等地苹果坐果和生长情况较好，没有受到天气影响造成大面积减产，是一个苹果丰收年。产量增加导致苹果现货供求关系发生变化，致使苹果价格出现较大幅度的回落。此外，2019 年水果市场整体价格不景气，时令水果重叠上市造成的冲击也是苹果价格下跌的因素之一。上述因素相互叠加，导致中早熟苹果价格出现高开低走的走势，市场批发销售缓慢，苹果收购商甚至出现亏损的情况，最终传导至果农。

3.2 成本因素

除市场因素外，种植苹果还会产生成本，并且这种成本会随着季节、市场等因素而上下浮动。一旦出现不利于苹果生长的情况，种植苹果的成本便会增加，果农在出售苹果时会将增加的成本考虑进去，从而会抬高苹果的价格，导致苹果价格上涨。反之，若苹果生产成本下降，对应的苹果市场价格便会维持原样或降低。近年来，随着国内原油价格的上涨、饲料费用的增加以及果树套袋、果树专用肥、农药防治、灌溉用水等成本的上涨，导致国内苹果的生产成本不断增加，苹果销售成本亦呈逐年上升趋势。但实际上，由于市场的关系，苹果的价格很难获得较大的提高，极易导致增产不增收的状况，打击了农户种植苹果的积极性。

3.3 苹果质量

苹果质量是影响苹果价格的重要因素，高端苹果售价远高于低端苹果。总体来看，中国苹果的质量不高，优质苹果占比较低，尚不能满足国内不断增长的消费需求。为满足高端市场需求，中国每年仍需大量进口苹果，大量苹果因质量低而滞销。提高苹果的质量，一方面有利于提升苹果价格整体水平，另一方面也有利于提高苹果的国际竞争力，促使中国向世界苹果生产质量强国转变。

3.4 国家政策

国家政策对苹果价格的影响主要体现在对农业种植的导向作用上，即当国家政策有利于农业种植，各项福利和补贴比较吸引投资者时，选择从事苹果种植的人便会增加，由此苹果的种植面积以及产量便会大大提升。反之，当国家政策的各项福利和补贴并不明显时，便会打消部分苹果种植投资者的投资意愿，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苹果种植规模的增长。

4 苹果期现价格关系分析

苹果期货价格以现货价格为基础，同时又能影响和引导现货价格，期货合约到期时，期货价将向现货价回归。2017 年12 月，中国苹果期货在郑州商品交易所上市，这是全球首个上市的鲜果期货品种。苹果期货的推出为管理苹果现货价格风险提供了可行的工具，也为实证研究苹果期现价格关系提供了数据支持。本研究运用格兰杰因果关系模型对中国苹果期货价格和现货价格关系进行实证检验。

4.1 样本数据与处理

本研究选择苹果期货品种1911 作为研究对象，选取其2018 年10 月至2019 年10 月的周收盘价作为样本，数据来自郑州商品交易所。由于陕西省苹果种植面积达89.7 万hm2，居全国首位，同时，红富士是产量最多的苹果品种。因此，本研究选取以陕西省富平县为代表的红富士，苹果现货价格数据来自中果网（http：//pingguo7.cn/）。

为了让分析结果更准确，本研究将数据单位统一为元/kg，并对数据进行对数化处理以消减异方差性。初步观察发现，苹果现货价格和期货价格存在较为紧密的联动性，现货价格波动具有一定领先性。样本期间，苹果现货价格均值为8.02 元/kg，期货价格均值为8.22 元/kg，期货价格高于现货价格，通常是由于期货价格中包含存储成本因素。观察苹果期货价格和现货价格的偏度和峰值，发现二者不服从正态分布，具体统计结果见表3。

表3 苹果期货与现货价格描述性统计分析

4.2 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

本研究将苹果现货价格记为P，苹果期货价格记为F。对苹果现货价格和期货价格序列分别取对数后以周为时间单位进行检验，发现2 个序列的一阶差分序列平稳，具体结果如表4 所示。对苹果期货和现货价格的差分序列进行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并对模型进行诊断性检验。利用LM检验考察误差项的自相关性，利用AIC和SC信息准则选择合适的滞后阶数。由表5 可知，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阶数n=1、2、3、4、5 的 VAR 模型LM检验的P值均不显著，表明模型的误差项不存在自相关性。

表4 苹果期货与现货价格平稳性检验

表5 模型自相关性诊断

苹果期货价格和现货价格序列的格兰杰因果关系检验结果见表6。实证结果显示，在10%的显著性水平下，苹果期货价格波动不是其现货价格波动的格兰杰原因，苹果现货价格波动是其期货价格波动的格兰杰原因。由此可得，样本期间苹果现货价格的波动在一定程度上影响苹果期货价格的变动。

表6 格兰杰因果检验结果

5 结论与建议

5.1 结论

苹果作为一种高效经济农作物，在陕西省具有得天独厚的种植优势。近年来，陕西省苹果种植面积、产量逐年增加，在陕西省农业经济的增长以及农民脱贫致富中发挥了积极作用。由于供求变化和生产成本等因素影响，苹果现货价格近年发生较大幅度变化，影响了众多涉果企业和果农的种植自信心和积极性。苹果期货品种的上市，为管理苹果现货价格风险提供了新的可行工具。实证检验表明，苹果现货价格是其期货价格波动的格兰杰原因。基于苹果期现价格关系，可以利用苹果期货市场对冲其现货价格波动风险，稳定相关企业和果农的收益。

5.2 建议

中国苹果期货与现货价格存在密切关系，可以应用苹果期货套期保值对冲苹果现货价格波动风险。果农和相关企业必须处理好现货产销与期货保值之间的关系，才可能取得较好的套期保值效果。

首先，应制定好现货收购合同。现货收购合同是期货套期保值的基础。对于果农和合作社而言，通过现货销售合同可以锁定大部分产量的销售价格，将苹果现货价格风险转移给经销商，从而规避价格下跌风险。果农和合作社要及时了解最新的信息，在此基础上合理设定苹果购销合同条款，以利于自身经济利益的实现。

对于涉果企业而言，其管理和控制苹果现货价格风险的重要举措在于与果农的交流和沟通上。涉果企业应制定好与果农的收购合同，锁定现货采购成本。在制定合同的过程中，涉果企业要充分搜集和整理市场信息，选择合适的收购价格，在保障果农利益的同时，自身也有较高的市场操作空间，以实现共赢。在签订苹果现货采购合同后，苹果经销商会面临苹果现货价格波动风险，因而产生了利用苹果期货市场套期保值的需求。如此，涉果企业不仅能规避现货价格风险，还能增强自身的市场竞争力，保证自己的货源供应。应用期货市场进行套期保值，对苹果经销企业实力有一定的要求，企业既需要具有一定规模的经销量，也需要精通苹果套期保值运作的相关专业技术人员。

在利用苹果期货为其现货进行保值时，苹果现货与期货品种的质量差异会影响最优套期保值比率。质量差异越小，苹果期现价格变动的联动性越强，期货合约到期时期货价格和现货价格的偏差越小。此外，高端苹果价格受各因素影响相对较小，价格波动风险比低端苹果低。因此，提高苹果质量有利于果农和相关企业抵御苹果现货价格波动风险。

其次，苹果期货是新上市的期货品种，期货经纪公司要做好苹果套期保值的宣传活动，让涉果企业和果农了解期货市场在管理苹果现货价格风险中的作用。不仅有利于涉果企业与果农的利益，还能吸引和招揽一批潜在客户，有助于期货经纪公司未来的发展。期货经纪公司应做好信息服务工作，在瞬息万变的市场情况下，信息对企业和果农具有引导决策、拉动投资等重要作用。期货经纪公司应积极主动地向涉果企业介绍相应的信息，让涉果企业能够切实感受到市场风险，从而提高对苹果现货价格风险的重视程度，最终与涉果企业进行合作，做到合力共赢。

此外，政府部门应该履行自身的监管和宣传职能，引导苹果产业持续平稳发展。地方政府要协调果农与企业之间的合作，保障果农的果物输出，避免出现滞销从而影响果农的种植积极性和收益的稳定性。通过政府监管，让果农保质保量地进行苹果种植，确保苹果的质量，让企业按照合同收购，避免出现压价或延迟放款等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