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少鹏 陈 赟
肛瘘是肛管与肛周皮肤相通的感染性管道,发病人群多为20~40岁,其发生率为1.67%~3.60%,仅次于痔,其不能自愈,必须通过手术治疗。在现代社会,患者对待肛瘘不仅追求高的治愈率,更重视治疗过程的良好体验、愈后的外观及功能的恢复。所以,肛瘘治愈的关键不仅在于术中内口处理、瘘管切除等,也包括术后良好的术口创面管理。“消、托、补”作为中医外科的治疗总则,可贯穿于外科疮疡病的所有阶段。根据传统中医的“托、补”法指导思想,在肛瘘术后创面愈合过程的不同阶段进行分期治疗,可促进创面愈合,减少瘢痕形成,提高愈合质量,具有广阔的前景。笔者选择自2018年1月—2019年12月来汕头市中医医院就诊并行肛瘘切除术的肛瘘患者术后运用托、补法分期治疗,取得良好效果,现报道如下。
1.1 一般资料选择2018年1月—2019年12月来汕头市中医医院就诊并行肛瘘切除术的肛瘘患者60例,采用单盲随机法将患者随机分为2组,每组30例。2组一般资料(性别、年龄和肛瘘分型等)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P>0.05),具有可比性。见表1。
1.2 纳入标准肛瘘的诊断标准参照《肛肠病学》[1];可耐受肛瘘切除术者;患者均知情并自愿参与,签署知情同意书者。
表1 2组肛瘘患者一般资料比较 (例,
1.3 方法
1.3.1 治疗方法2组患者均在相同医护人员的配合下进行麻醉及手术,术后均进行相同的常规治疗和护理干预。对照组应用凡士林油纱贴敷于创面上,无菌纱布包扎,每日换药1次。治疗组应用中医托、补法理念进行分期治疗,即:(1)早期运用“托”法,内服自拟方托里消毒饮,外用化腐膏。①托里消毒饮:组方:生黄芪30 g,金银花、蒲公英各15 g,菊花、紫花地丁、紫背天葵子、皂角刺、当归尾各10 g。每天1剂,水煎分2次服。②化腐膏组成:红升丹(湖北省汉川县北桥银朱厂生产)与生肌膏(组方包括煅石膏、白芷、冰片、当归、紫草等,加入凡士林,按传统工艺制备成油膏制剂,由汕头市中医医院制剂室提供),按1∶50的比例调制而成,将化腐膏涂满无菌纱布后贴敷于创面上并包扎,每日换药1次。(2)中后期运用“补”法,内服补中益气汤,外用生肌膏。①补中益气汤:组方:炙黄芪15 g,党参、全当归、陈皮、升麻、柴胡、生白术各10 g,炙甘草5 g。每天1剂,水煎分2次服。②生肌膏:将生肌膏涂满无菌纱布后贴敷于创面上并包扎,每日换药1次。
1.3.2 评价指标(1)创面愈合率:手术结束时开始测量初始创面面积,并于术后第7天和第14天分别测量1次,测算创面面积。面积测量方法:用薄膜敷贴于手术创面,用勾线笔描绘创面边缘,然后取薄膜覆于心电图纸上,计算面积。创面愈合率=(初始创面面积-第N天创面面积)/初始创面面积×100%。(2)肉芽生长情况:参考《最新伤口护理学》[2]并根据临床实际设定三级评分标准。1分(肉芽色泽鲜活,质地坚实,轻按压无出血,呈颗粒状),2分(肉芽色泽淡白,和/或伴有炎性肉芽增生,轻摩擦后易出血),3分(肉芽浮肿色泽暗红或黏附有坏死组织,内有空腔形成)。于术后第7天和第14天观察并记录肉芽生长评分。(3)创面愈合时间:手术当天起到愈合的总天数。(4)愈后瘢痕评分:肛瘘痊愈后1个月观察创面瘢痕情况。1分:外观瘢痕组织多,色泽较深,局部弹性差,瘢痕挛缩,甚至可见肛门畸形;2分:外观可见少量瘢痕,切口轻凹陷,色泽较暗,局部弹性欠佳;3分:外观无明显瘢痕,色泽较浅,局部弹性良好。(5)不良反应发生情况。
2.1 创面愈合与肉芽生长情况2组初始创面面积、术后第7天的创面愈合率和术后第14天的肉芽生长评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而与对照组相比,治疗组术后第7天的肉芽生长评分显著更低,术后第14天的创面愈合率显著更高,创面愈合时间显著更短,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表3。
表2 2组肛瘘患者初始创面面积和创面愈合时间比较 (例,
表3 2组肛瘘患者创面愈合率与肉芽生长评分比较 (例,
2.2 术口愈合后1个月瘢痕评分治疗组术口愈合后1个月的瘢痕评分(2.70±0.47)分与对照组(2.73±0.45)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t=0.253,P>0.05)。
2.3 不良反应2组患者在研究过程中均未出现不良反应。
肛瘘术后由于排便影响及局部坏死组织脱落,常需要采用一期切开,二期愈合的方式。术口完全敞开,让肉芽组织逐渐填满深部空腔及缺损组织,然后上皮组织爬延,瘢痕形成,从而达到二期愈合。其创面生长的过程分为:(1)局部炎症反应阶段:损伤发生后立即出现炎症反应,有大量的炎性细胞渗出,此过程持续3~5 d,需要保证充分的引流以及炎性坏死组织的脱离。(2)细胞增殖分化及肉芽组织形成阶段:需要确保细胞的稳定增殖和肉芽的有序排列。(3)组织重建阶段:需要促使上皮组织的快速修复[3]。所以在肛瘘术后创面愈合过程中,笔者结合不同的创面生长需求,根据传统中医的“托、补”法指导思想,用分期治疗的方法来促进创面的愈合。
中医认为疮口愈合规律是:去腐生肌,肌平肉长,煨脓长肉[4]。愈合早期存在“余邪”,如脓腐、瘀血等。瘀久则化热,热胜则腐肉。《医学入门·痈疽总论》中则强调:“疮口不敛,由于肌肉不生,肌肉不生,由于腐肉不去”。所以肛瘘术后早期治疗原则为“托”法—托腐生肌。“托”法为中医外科疾病内治法三大总则之一,主要用于成脓期(肉已腐成脓,但脓毒泄流不畅,腐肉不脱),主张扶助正气,以托毒外出[5]。但现已行手术切开,脓毒已可泄流而出,但腐肉仍附于机体之上,腐肉不去,邪毒不能外出,气机不畅,则新肉不长。惟有托腐祛毒,才能生肌长肉。到了中后期,脓腐邪毒去除,但局部血脉经络皆断,气血不能运行至此,濡养不利,致新肉不长,故而创面经久不愈。所以“补”法是肛瘘中后期的治疗原则——煨脓长肉,补气血而经脉生,经脉生而气血至,气血至而新肉生[6]。《外科证治全书》曰:“惟以补中消其湿热之毒,则何漏之不可痊哉”。亦指出“漏”后期“补”的重要性。
早期内服托里消毒饮能扶助正气,托邪外出。《医学入门》有云:“盖托里则气血壮而脾胃盛,脓秽自排,毒邪自解,死肉自溃,新肉自生,疮口自敛”。其中金银花、菊花、蒲公英、紫花地丁、紫背天葵子为五味消毒饮组方,出自《医宗金鉴》,可达解毒清热、消痈排脓之功,配合化腐膏,内外合用,更能促邪外出,祛腐排脓;腐肉不化,邪无出路,引流不畅,则瘀血阻滞,故用黄芪、当归尾以活血通脉化瘀,瘀血破则正气至;加之重用生黄芪:(1)取其益气升阳,托毒生肌的功效,能温而不燥,补不敛邪;(2)“瘀久必虚”,加之内用清热解毒,外用托腐拔毒药物,耗伤正气,所以必须用生黄芪以补气脱毒;(3)肛瘘患者常常有大便质烂黏稠、腹泻等湿毒蕴结表现,黄芪可补脾气以化水,脱毒运毒[7]。化腐膏在肛瘘术后早期换药有几个优势:(1)促进瘘管组织脱落。红升丹是含汞的矿物药,是中医外科经典外用药。瘘管坏死组织接触红升丹中的汞离子,蛋白质发生变性,与正常组织分离,从而达到托腐的作用[8]。托腐不止是腐蚀感染性的坏死组织,还能腐蚀异常病理组织-肛瘘瘘管组织。腐肉难以自脱,所以通过化腐膏的腐蚀作用,腐化成脓液排出。化腐膏含有煅石膏,其味甘性寒,能减缓红升丹的燥烈,减少对正常组织的刺激和腐蚀。(2)防止二次感染。红升丹、冰片对肛瘘常见致病菌大肠埃希杆菌有强大的杀菌作用,通过腐化的脓液质黏稠、无臭,能在肛瘘术口表面形成“隔离层”,阻止致病菌对于肛瘘术口的二次感染。(3)止痛作用。坏死组织及脓液的刺激,是引起肛瘘术后患者疼痛的主要原因。所以腐肉的快速脱落,加之冰片的镇痛作用,可以减轻术口的疼痛[9,10]。
古人云:“无脓不生肌”“脓以来必由气血”。所以中后期内服补中益气汤以扶助正气,外用生肌膏以煨脓长肉。由于术后邪祛正虚,生肌无力,故重用炙黄芪以补中益气:党参、白术、甘草甘温益气;再用当归补血养血;升麻、柴胡、陈皮以调理气机,疏通经络,使创面气血有所至[11]。外用生肌膏主要由煅石膏、白芷、冰片、当归、紫草等组成,煅石膏取其敛疮生肌之功,当归、白芷养血生肌,冰片、紫草有凉血止痛的功效。诸药合用,可使气血煨出之脓,扶助新肌生长。
本研究表明,在肛瘘术后运用“托、补”法的治疗组术后第7天的肉芽生长评分、治疗组术后第14天的愈合率和创面愈合时间均比对照组更理想,但2组在愈后瘢痕形成方面差异无统计学意义。综上所述,在肛瘘术后运用“托、补”法可以早期形成新鲜肉芽,并缩短愈合时间,促进术后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