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克锦
在韩国迎来“光复节”大规模特赦之际,三星“太子”李在镕进入特赦名单,前总统李明博却没有。
作为三星集团的实际掌门人,李在镕是因为向时任总统朴槿惠及其闺蜜崔顺实“行贿”而被判入狱两年半的。他在服刑18个月后已获假释,不过仍被限制5年内不得从事商业,因此这次特赦实际上是即时恢复他的从业权利。
韩国法务部解释,恢复他的从业权利,有助于韩国恢复经济。这个理由说得过去,而且根据民调,韩国有70%的人支持对李在镕的特赦。
总统享有特赦权,其理论根据是由于司法部门可能存在漏洞,或者一些获刑的人出现各种状况(如健康问题),总统可以根据情况动用特赦权,弥补司法漏洞或者展现仁慈,缓解社会对立。
韩国总统每年特赦的人成千上万,主要可分三类:一是犯有轻微罪行的,比如交通违法或小偷小摸者;二是商界大佬;三是政界名人。其中第一类人数最多,也不会引起太多争议,政商界名人获特赦则比较敏感。
最近两起引人注目的特赦,应该是去年底对朴槿惠的特赦和这次特赦李在镕。
文在寅在即将离任之际特赦朴槿惠,实际上面临较大压力。朴槿惠的腐败案虽然有其特殊性,但引起的韩国人对财阀与政客之间政商勾结的反感,也可能是韩国史上少见的。当时为了逼迫朴槿惠下台,民众举行了声势浩大的烛光集会,文在寅也积极支持并参与集会。因此特赦朴槿惠,让很多民众觉得受了文在寅愚弄,甚至有人说,文在寅担心自己下台后也会遭到调查所以才“提前交易”。
但是,狱中朴槿惠的身体非常差,甚至获赦后需要住院几周才能返回家中;如果朴槿惠在狱中有什么意外,不仅文在寅会被指责,而且在接下来的选举中执政党也会被动,因此政治利益面前,文在寅还是决定特赦朴槿惠,同时也希望“分流”当初负责此案的检察总长尹锡悦竞选总统的选票。
總统尹锡悦特赦李在镕,则更多是考虑经济。尽管有人认为,赦不赦李在镕,对韩国经济影响并不大,但赦不赦他可能表明政府对商界的态度。
韩国经济中,财阀的势力非常大,前十大集团对GDP的贡献率达80%。而三星集团更是财阀中的财阀。国际上对三星在芯片和手机制造领域的影响有很深感受,而在韩国国内,除了这两个领域,三星对医疗、保险、造船甚至主题公园行业都有极大影响,被称为“八爪鱼财团”。优待这样一个触角深入韩国各领域的集团的实际掌门人,可反映韩国政府对商界的倚重。
从现实考虑,既然李在镕的主要行贿对象朴槿惠已经获文在寅特赦,那么与文在寅闹翻的尹锡悦,对行贿者李在镕也应从轻发落。韩国政府终究无法与财阀切割,毕竟发展韩国经济还要依靠财阀,如果经济发展不好,政府的日子也不好过。
相比朴槿惠、李在镕,现年80岁的前总统李明博,就没那么幸运了。李明博因贪污受贿于2020年获终审判决17年有期徒刑(朴槿惠终审被判20年),至今入狱总共不到3年,还曾多次“出狱”就医,民间对其的“同情分”还不够。文在寅没有特赦李明博,尹锡悦至今也没有特赦他,大概都是基于这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