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贞
北大教授洪子诚老师说:“我们的一生里会读无数的书,但让我们难忘的其实不多。这不多的书最有可能是在上小学上中学时读的。”说起来,我读过的第一本严格意义上的外国文学小说确实令我印象深刻。那本书是高尔基的《童年》,是小学时语文老师要求我们读的。我至今仍然清晰地记得,在那个闷热绵长的暑假,我是如何啃下阿廖沙以及和他有关联的冗长而又特别难记、难以辨别的人名。俄罗斯人的名字实在太难记了,他们的名字是由名字、父名和姓组成,并且不同辈分的人对同一个人的称呼往往又是不同的。以至于后来我上大学写论文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想绕开俄国文学。
但是不得不说,俄国文学是我个人阅读史中重要的一部分,陀思妥耶夫斯基、契诃夫的小说,普希金、女诗人茨维塔耶娃的诗歌等,都是我喜爱的文学作品。记得读大学那会儿,有段时间在读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罪与罚》《卡拉马佐夫兄弟》《白夜》等。宿舍书桌上放着几本他的书,就能把整个书桌占满,因为他的书实在太厚实了,基本上每本小说都是大部头。那时候,我们同学之间讨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时,为避免拗口,喜欢称他为陀氏,为此还挨了老师的批评。现在想来也多亏老师的严格要求,至今我仍然能够正确写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名字,据说他是最容易被人写错名字的作家之一。事实上,陀思妥耶夫斯基是19世纪群星灿烂的俄国文坛上一颗耀眼的明星,也是俄国文学史上最复杂、最矛盾、最深刻的作家之一,他的作品以其反映人心灵现实的深度和广度而备受关注。
读高中的时候,我的语文老师喜欢让我们写课外阅读笔记和读后感,那是我最喜欢的作业之一。那时候,在老师的影响下,我读了不少外国文学名著,有勃朗特姐妹的《简爱》《呼啸山庄》、简·奥斯汀的《傲慢与偏见》,还有《包法利夫人》《基督山伯爵》《茶花女》等。外国文学中的神秘土壤为我提供了另外一个广阔的世界。这个世界,比我们在现实中见过的、经历过的,显然要有趣得多、神奇得多。这些都在冥冥中影响着我的生活轨迹,后来,我上大学念的是中文系;再后来,我保研读了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专业。更重要的是,这些出自不同国家、不同文化背景的作家作品带来的陌生化体验,塑造了我看待世界更加多元、开放的视角。
上大学之后,特别是读研究生期间,圈子似乎越来越小。在这种情况下,阅读成了我打发时间的最主要的方式。当然,阅读大量的文本,做文本细读研究,也是专业学习的需要。除了留在文学史上那些沉甸甸的名家名著名篇,我也喜欢乱翻书,读一些供消遣的小说。有段时间我喜欢读卡尔维诺。据说高阶文艺青年必读的作家是卡尔维诺,村上春树只是入门级别。
不管怎么说,卡尔维诺确实在文艺青年中有很大的市场,他的《看不见的城市》在百度上的“广告语”是这样的:“它宛如一杯融合了阴谋、艺术与欧洲神秘史的诱人鸡尾酒,更是一场激荡人心的自我探索之旅。”一看就让人心向往之。但这确实是一本值得细细品读的书,卡尔维诺在书中用2个人物和11个主题讲述了55个城市的故事,其缜密的逻辑思维和高超的艺术表现力令人惊叹。
工作后,从事语文教学的我偶然间又读到了卡尔维诺的作品。我才发现他还写过童话故事。卡尔维诺根据意大利各地几个世纪以来用各种方言记录的民间故事资料,筛选整理出了一部现代语系的意大利童话。也正是因为他,《意大利童话》站在了与《格林童话》同样的高度,其叙述文字也更为洗练出色,深受读者的喜爱。我也经常和我的学生分享卡尔维诺的意大利童话。
小时候,我们读着安徒生童话入睡;捧着《一千零一夜》的故事入眠,我们对外国文学作品其实并不陌生。世界文学史上的优秀作品,是人类共同的精神财富和智慧结晶。从一代文学巨匠鲁迅、茅盾、巴金到当代文坛的俊杰,他们都从外国文学中吸取了丰富的精神资源。一个开放的民族必然是善于向别的民族学习的,放眼世界,愿我们从外国文学中汲取更多的精神财富。
读书,让我们不断发现自己,更加深刻地认识自己,也成为更好的自己,或者说更加自由的个体。正如德国作家赫尔曼 · 黑塞曾经说的,“世界上任何书籍都不能带给你好运,但是它们能让你悄悄成为你自己”。
风暴,远路,寂寞的夜晚,丢失,记忆,永续的时间,
所有科学不能祛除的恐惧,让我在你底怀里得到安憩――
—— 节选自《诗八首》·穆旦
本期阅读者
李佳貞
文学硕士,深圳市育才教育集团第四小学语文老师,绿芽文学社指导老师。参与省市区级多项课题,曾获广东省语文教学设计三等奖,创编深圳市好课程﹃外国文学精读与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