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绘画体系独到之处

2022-05-30 22:35王振宇
启迪与智慧·下旬刊 2022年7期
关键词:创作

王振宇

摘要:中国画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是极具代表性的,其以线条勾勒、笔墨晕染来表现万物之神韵。随着绘画史的流变,在明代绘画体系中,“吴门四家”是吴文化的代表之一,代表了文人画史上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峰。明代的山水画大体上都是对元代绘画体系的延续,绘画体系受到当时政治经济文化的影响,“院体”与“职业”各有其独特的风格。本文以明代绘画体系中“吴门四家”的作品为例进行分析,讨论其创作过程中的求同存异以及对后来水墨画发展的重要意义,探究“吴门四家”水墨画是如何成为时代强音的。

关键词: 吴门四家;明代绘画;创作

1   “吴门画派”体系的流变

1.1“院体”与“职业”的并进

经济是基础,政治是经济的集中表现,明朝时期经济繁荣,人们的精神世界空前丰富,造就了明代绘画艺术的蕃昌,也让大部分绘画从业者涌入宫廷画院。明代绘画的风格也大部分延续,元代的绘画风格,他们更多的是通过山石的厚重陡峭来提升画面精神。在明代政治、经济体制的影响下,明代的“院体”画创作者为当时统治阶级服务,“院体”的绘画风格受师承的影响,具有相近的特点——画风严谨,多以富贵吉祥的寓意为主。更是涌现诸多花鸟画家,如林良的《古松双鹊图》,喜鹊攀上树枝,喜鹊象征着吉祥、福气,而且画面构图疏密有致。陈淳的《洛阳春色图》,画中牡丹以没骨写意描绘,画风清爽艳丽,牡丹更是有着雍容华贵、繁荣昌盛之意。明代花鸟等纹样之所以盛行,与创作者多出身于文人士大夫阶层有著密切关系。林良是明代水墨写意画派的开创者,也是“院体”花鸟画的代表人物,其所作的《芦雁图》,笔法飘逸洒脱,灵动中而又不失稳重,对后世画风有着深远影响。“林氏画风,经吴门画派沈周承续并影响到晚期的陈淳,构成了明代文人画笔墨主体风格的重要纽带。”“职业”画家自始至终贯穿在明代绘画体系中,对后期“浙派”“吴门画派”乃至后来的清代绘画影响至深。他们虽与“院体”风格不同,但是渊源相近。“职业

画家的风格更加突出个性,江湖气更重些。吴门画派的创作题材各不相同,但是都侧重于文人画的倾向,也更符合大众的审美需求,并且形成自己的画风。

1.2“吴门四家”的传统与继承

传承与发展是文化的基础。“吴门四家”在线条笔法上的粗与细,汇集皴法、晕染于大成,为后世学习之典范。在明代政治背景影响下,画家的独立人格也随之觉醒,此时的绘画作品大多体现人物个性,沈周承袭宋元诸家之长,结合宋代“院体”及“元四家”精练的构图艺术。艺术传承的目的是推陈出新,吸收前人的智慧,融于自身的思想,融会贯通后,创立独特的艺术风格。他们的创作理念大多来源于自然主题,或者是从历史的典故中寻找方向。画家沈周早期的作品如《庐山高图》《魏园雅集图》,画面秀丽而富有锐气,他画中的松柏大气、山石紧密、植被茂盛,独具一格。后期受吴镇影响,《吴中奇境》是其晚年所创作品,描绘的是水岸之境,画面疏密对比强烈,岸上郁郁葱葱,水中一叶扁舟,皴法粗中有细,画面之感,令人心旷神怡。再看《铜官清远图》等皴法,线条也比较粗犷,但却不失精细,笔法进一步凝练,画面浑然天成,在画功上的境界得到了升华,画面的精神气质也彰显出大气。气韵生动是水墨画的第一要义,画面以气韵为主,“气韵论比传神论更加全面,更加精密”。所谓传神,多指人物画,人物的神态多从眼神中体现,所以对眼神的刻画极为重要,唐寅的人物画多能体现“传神”二字。文徵明则多研习赵孟頫的书法用笔,画面多以写的形式呈现,线条精细淡雅。仇英则效仿宋代青绿之风,多以唐宋画家李昭道、赵伯驹为基础,色彩清新秀丽,雅而不俗,既有文人之气,也富有商业之风。明四家学习前人之文化,传承前人之精髓,他们将元代的清新、宋代的精妙融入了自己的时代,其实力不可小觑,他们在规矩中寻找出路,在有法中寻找无法,将文人画推向高峰。明代绘画,尤其是到了后期,文人画占据绘画畛域的主流。

2   时代背景对创作的影响

2.1 “吴门画派”创作中的表现意识

中国绘画的发展到了明代,基本已经到了鼎盛时期,绘画作品无论风格及流派都已日趋成熟。与此同时,随着西方文化的融入,当时的社会背景复杂多变,两种文化的碰撞也形成了新的审美和思想。随着苏州地区的经济繁荣发展,“吴门画派”随之兴起,其画派融合相比于宫廷画而言,更能突出其人格境界,强调意境美学,画中笔法的变幻、皴法的多变,也成为一种符号。画面中线条表现方法也复杂多变,线条水纹的表现、山石结构的转折,既能表现空间也能突出形体,这也是沈周、文徵明、唐寅、仇英的画风各具特色的重要原因之一,沈周的《京江送别图》中山石的披麻皴,笔法粗放、苍劲有力。而《庐山高图》则笔法细密,借鉴王蒙繁密的笔法,画面中多以牛毛皴、折带皴、解索皴等表现草木的繁茂。在文徵明的《品茶图》中,山石的笔法细腻,用大块的墨色表现树叶的茂密,简洁明了,让人一目了然。在唐寅创作的《山水卷》中,树木以双勾法勾勒,树叶多以夹叶法表现。仇英的画面线条秀丽文雅,如《右军书扇图》,内容以前人典故为题材,物象刻画传神,尤其人物的衣纹,多以折芦描勾勒,转折顿挫有力。也正因画面中的这些“符号”,成为成就不同画面质感的重要原因。“美术源远流长,构造了独特的经久不衰的视觉符号系统。”绘画符号系统更多是在社会的变迁以及对现实的构建中所产生,“吴门画派”更多是源于元代审美的韵味,还可追溯到南宋的美学思想,众多思想与文化的碰撞,再结合画家自身的性格,形成独具一格的画风。例如,沈周作品的风格与其性格为人密不可分,其“为人宽厚,道德高尚,处世淡泊,画风有工密和疏简之分,显得古朴天真”。由此可见,画家的心性反映在作品上,是真实的写照。“吴门画派”对明代绘画的变革有着不可磨灭的历史功绩,特别是文徵明所代表的“职业”画派已经日趋繁荣,书画的买卖已经在当时社会上十分流行,加上画派的类型众多,有人物、花鸟、山水等。正因如此,“买卖市场”一旦形成,人们对于书画的要求便风格迥异,这也会影响画家的创作意境,可见,“职业”与“市场”之间是相互影响的。

2.2“吴门四家”的主观表达

主观表达强调主观性,更加凸显其心境。“吴门画派”中以沈周为代表的“吴门四家”具有较高的文人修养。“吴门四家”对中国传统绘画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吴门四家”继承宋元之风,以苏州之景居多,多以写生为主,功底扎实,为后人的学习与研究奠定了坚实基础。在沈周的大量作品中,集百家之长,有元代的笔墨情趣,笔法融会了“浙派”的骨感和力道,增添了南宋的浑朴与绚丽,也体现了其安逸平和的心境,如《庐山高图》《四松图册页》《京江送别图》等,有着与自然融合的境界。文徵明则与沈周风格相近,他在学习沈周的同时广泛融合古今名家,去芜存菁。他的山水画皴法颇细,笔墨极具内秀,他的创作多以实景为主,无不体现其文人风采。唐寅、仇英与前两者有所不同,唐、仇二人介于文人画与“院体”之间,风格独树一帜,唐寅的人物画吸收宋代人物画的精髓,人物线条流畅有力道。仇英的《桃源仙境图》中表现了青绿山水,画面气势磅礴,也工整细致,每一笔章法有度,构图巧妙,颜色、空间、明暗的堆砌加上画印结合,十分精致。在重彩工笔中的亭台楼阁做到了细而能雅、艳而不俗,相对于其他“职业”画家的特点来说,多显贵气,少有市井气。书画收藏大家项元汴对仇英的才华颇为赏识,让仇英观摩自己的藏品,使仇英的艺术格调再次提升。后来他又从重彩工笔山水中寻求突破,同时对自己的定位又十分明确。他能够同其他三位大家位列于明四家,可见其深厚的艺术造诣。“在明代,画上是否题诗,已被视为品评画家修养和作品格调高低的依据”,这种诗与画的结合让画面更具逻辑性。沈周的画面题字也十分精到,题字的章法布局十分重要,创作者要提前做好空间安排,字与字之间留好空间,单个字写得好,写成作品未必好看。沈周在布局方面处理周全,使字与画相互依托。传统绘画中,诗书画印为一体,欣赏作品要层层递进,首先,观察画面的笔法是否流畅,字形是否端庄,再观察作品的艺术性。另外,取法也非常重要,所谓取法乎上,是指以高标准效仿与传承传统艺术作品,学习前人精湛的技艺,才能创作出更好的作品。其次,画面的结构及笔墨的运用,不能急功近利,一味追求速成,如果那样,必然难以成就优秀的作品,优秀的作品是由很多精妙细节组成的。再次,通过章法的布局,观察画面的疏密分布。墨色的干湿浓淡,节奏的轻重,皆要融洽结合。最后,看画面意境与个人的风格,如果没有前面的循序渐进,便难有坚实的艺术基础,倘若再讲个人的艺术风格,则无法言之成理。由此可知,诗文创作对明代画家的重要性,不仅要笔法熟练,也要文采卓越。这很考验画家的综合能力,也更能突显文人风采。

3   “吴门四家”创作的独特性

3.1“吴门四家”的求同存异

思想和制度是组成文化的必要条件,也可以说思想与制度之间存在着必然联系,在空间里,二者可以组成一个系统,画家会通过系统展现自己的独特性。从古至今的绘画艺术,画家的创作风格迥异,却也不尽相同,有人长于奇峰峻岭、陡峭山石,有人专于市井街巷,人间烟火。随着明代工商业的发展,民众的审美思想逐渐形成,沈周、文徵明二人均以文人画著称,画中意境也多能体现文人风骨,从画作的全局来看,二者皆注重诗书画与意境美学的表达,这与二者的家学渊源是密不可分的。反之,唐寅与仇英更侧重从经济方面入手,从画风与表现上大都具有商业性,笔法兼收并蓄,画坛也逐渐朝着多极化发展。“文化的构建在这里就是指单个艺术作品。他们再拆分就不是形态完整的艺术品了。”从艺术风格上与绘画手法上,他们都效仿元代诸多名家,画面清莹秀澈,柔中有刚,刚柔相济。他们的思想是对于时代的融合,将“俗”融入社会市场中,并在新的文化氛围中追求另一种精神境界。

3.2“吴门四家”的创新与发展

继承传统、推陈出新是事物的发展规律。石涛曾说:“墨之溅笔也以灵,笔之运墨也以神。”黄宾虹也曾说过:“作画打点,应运用实中有虚法,才能显出灵空不刻板。”这些观点都进一步阐明,在作画中也要以不变应万变,打破思维定式。其中,“吴门四家”是吴门画派极具代表性的画家,以沈周为代表,发扬于文徵明,他们继承宫廷画派的稳重绘画风格,绘画体系大都继承于南唐及元代,但是创作风格却与其大不相同。“吴门画派”走出山林之景,进入社会,感悟自身价值,在他们身上充分体现了艺术是自由的,用画面表达其个性,技法上有着更突出的变化。“作画只是个理字最紧要。”专业技法精湛的人,则对笔墨的领悟更加充分,作品内容也就更加丰富。其画面中水墨淋漓的渲染与明代青花瓷的装饰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明代青花瓷就是以水墨为载体,成品不仅光鲜明亮,而且古朴深沉。“吴门四家”都属文人,注重自身精神世界的修养。这“在吴门画派领袖人物沈周和文徵明身上得到了充分体现”,他二人的创作,既有“院体”的严谨之势,又有“职业”画家的江湖之气,而被广为赞誉。唐寅与仇英则是介于文人画与“院体”之间,二者都能别出心裁,更注重意境与构图的创新,与沈、文二人有着内在的共性,既有文人风骨又有行家之气。

4   结语

明代政治经济的繁荣发展成就了画坛的多样化发展,“院体”与“职业”的出现成为社会发展的必然,艺术市场的繁盛,缩小了文化阶级的差距。“吴门”的兴起对绘画的发展提供了动力。以沈周、文徵明、唐寅、仇英为代表的“吴门四家”,在画面上以独到的风格,凸显了自己的个性,既承袭宋、元两代的文人风骨,又推陈出新,在个性中寻找共性,展现出全新的意境美学,对后世绘画艺术发展有很大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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