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歌剧选段《杨白劳》演唱中的情感处理

摘要：在歌剧的演绎中，经常用“声情并茂”一词形容演唱者的表演富有感染力。如果想向观众完美地表达歌剧的内涵，除了扎实的声乐技巧，演唱者还需要在演唱时加入自己对剧中人物的情感理解，才能让观众产生身临其境之感。笔者根据以往的演绎经历，对歌剧选段《杨白劳》在演唱过程中的情感变化加以分析研究，进而使杨白劳唱段演绎中的情感表达更加饱满，更加深刻，塑造出一个勤劳、忠厚、善良、懦弱的杨白劳形象。本文立足于作品的创作背景及内容分析并结合笔者自身演唱经验，如作品的咬字、吐字、速度和力度的把握等，将以情带声、声情并茂渗入到作品的演绎中，全面深入地论述了情感处理在声乐演出中的重要性及其所展现的艺术价值。

关键词：情感处理;咬字吐字;演唱技巧

一、歌剧的创作背景及内容分析

（一）创作背景

1942年5月，毛泽东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对文艺作品的创作、演出提出了以下要求，即文艺工作者是站在无产阶级和人民大众的立场。在本次座谈会后，广大文艺工作者积极响应毛泽东的号召，自觉参与到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中去，在基层挖掘有关人民群众的创作素材，这一时期是艺术作品的大众化、民族化的诞生期。[1-2]

（二）内容分析

选段《杨白劳》取自歌剧《白毛女》，白毛女起源于晋察冀边区白毛仙姑的民间故事。故事讲的是当地恶霸黄世仁，欺压喜儿与其相依为命的父亲杨白劳。在除夕当天，黄世仁来到喜儿家中，逼迫杨白劳将女儿喜儿卖给他，以此来抵押他们的房租。杨白劳不肯把女儿送到黄世仁家，被逼自杀。喜儿到了黄家，整天备受欺负。与喜儿情投意合的大春救喜儿未成，投奔红军。喜儿在二婶的帮助下从黄家逃走，苟活于山洞中，头发变白。抗日战争爆发后大春随部队回到村庄，意外救出在山洞躲藏的喜儿。地主被镇压了，喜儿与大春成亲后过上了新生活。[3-4]

二、情感处理在作品演唱中的重要性

（一）以情带声提高演唱技巧

一般来说，作品极苦悲痛的唱段一共有8个，演唱是依据剧情的发展来进行的，一环紧扣一环。8个唱段完全是按照故事发展的时间脉络，讲述了杨白劳因欠了黄世仁的钱而四处躲债，除夕夜黄世仁上门要债，要求杨白劳将女儿卖给他抵债，杨白劳被逼自杀的整个过程。本文节选两个唱段进行分析。[5-6]

1.“十里风雪一片白”

这个唱段是杨白劳在剧中第一次亮相时的唱段（见图1），虽然内容不多，但却清楚刻画出杨白劳这个长期被地主欺压、饥寒贫苦的无产阶级人民的形象，交代了他无力偿还欠债的故事背景。杨白劳为了躲债，在天寒地冻的情况下躲藏了七天，缺少食物来源，此时杨白劳的身心一定是非常疲倦的。所以在下面谱例中，书写了有关于“慢”的演唱速度的标记，以及“苍老，无力”的音乐情绪标记。[7]

2.“喜儿喜儿你睡着了”

出现此唱段（见图2）的地方是在第一幕的第三场，此时杨白劳迫于黄世仁的压力将女儿卖给了黄世仁，他失魂落魄，去了老赵家，跟他们一起过了年。在此期间，杨白劳欲言又止，想与老赵聊一下自己卖女儿的事情，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有深夜无人，看到躺在床上熟睡的女儿，才敢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该唱段表达了父亲对女儿的疼爱，但是迫于地主的压力不得不拿女儿抵债、表达出自责愧疚的心情。杨白劳极其哀痛地演唱了一句“你爹我有罪不能饶”，奠定了全文悲痛的基调，以及预示了后面杨白劳因自责无奈而自尽。该唱段虽然平缓，但是暗藏着巨大悲痛的力量，预示着“暴风雨”即将来临。[8]

（二）声情并茂提升艺术修养

“猛听叫喜儿顶租子，好比那晴天打霹雷”与“老天单杀独根草，大水尽淹独木桥”这两段（见图3）表达了当杨白劳听到地主黄世仁要拿自己的女儿抵地租时的愤恨和无奈，“暴风雨”已然来临。[9]

图3 猛听叫喜儿顶租子

在演唱这部分时可以先练习一下“由衷地笑”这个情感动作，体会身体各部位的状态，以此来体会弹跳音时横膈膜的工作状态，由此所产生的歌唱呼吸与声音的对抗使我们可以借助这种情感生理活动，唱出灵活、柔韧且具备音高和跳音。通过对这些现象的分析可以看到，在单纯的技术性发声训练中，我们的注意力往往过于集中于某些发声器官的控制而忽视歌唱的情感，而如果在演唱时受歌曲生动的内容和优美旋律的感染调动自己的情感，让自己的呼吸和共鸣腔体都处于积极的兴奋状态，使原来单纯发声训练的局部紧张肌体得到解放和松弛，就能解决在发声训练中未能解决的个别技术性的难点。这些都充分体现了以情带声在技术学习与训练中的能动作用，说明以情带声在歌唱中具有不容忽视的技术效应。当然也不能把这些情况统统都理解为凡是发声训练中遇到的技术难点都可以在歌唱过程中得到解决，基本功的练习也是必不可少的。

通过研究分析以上歌剧中杨白劳的唱段，可以大致得出关于被地主剥削的贫困无产阶级人民杨白劳的形象：爱女如命却囊中羞涩的慈父形象;与女儿苦中作乐欢度除夕的幸福的父亲形象;被地主压迫需要拿女儿抵债的悲苦父亲的形象。杨白劳虽然不是该歌剧的主角，但是他是整个故事的起因，并且有着极其丰富的音乐形象，需要演唱者在表演时，除了注意演唱技巧的把握，同时也要注意一些细节情感的把握。

三、选段《杨白劳》的情感处理

（一）从作品情感基调上掌握咬字、吐字

《杨白劳》第一部分唱段旋律较为缓和，演唱者的语气最好虚弱一些，表现出杨白劳经常受到地主压迫无力的精神状态。这部分唱段需要在咬字上多下一些功夫，[10]比如第1小节中唱到“白”字时，第7小节唱到“七”字时，以及其他表达杨白劳悲苦的境地的形容词、数词及动词，需要压低语气，这样才能更好地刻画出杨白劳长期被地主欺压、奴役的苦难形象。

第二部分的演唱与第一部分不同，杨白劳此时心情起伏变化较大，该唱段出现了很多高音，比如第17小节“猛听叫喜儿顶租子”与第18小节“好比那晴天打霹雷”中的“喜”字與“晴”字，还有第24小节“老天单杀独根草”与第25小节的“大水尽淹独木桥”中“单”字与“尽”字。在演唱时需要用到大跳的高音，并且需要强调一下演唱的气息与力度，这样才能突出杨白劳在听到要卖女还债的害怕、惊恐与无法反抗的难过。“不能离”“活不了”“一个女”，与这三个旋律近似相同的下行的哀叹句，在演唱到咬字时，也要对每个字都进行强调，体现出杨白劳在每次演唱完“哭嚎”旋律后的难过、颤抖、哀叹。[11]

第三部分的唱段又重新变得舒缓，但是与第一部分相比更低沉，在咬字时需要注意连贯。第41小节“你爹我有”中对于“有”字的演唱，有自由延伸的标记，这也是这部分唱段中唯一的高音。在演唱咬字时，需要口腔打开得更大，并且在拼读时，需要利用慢动作进行练习;第42小节的“罪”字，与前面咬字演唱不一样，它是一个全音符，占了整个小节，在演唱时须要强调地念出，这个字最能体现出杨白劳内心的挣扎、无奈和欠钱只能卖女抵债的悲痛心情，所以这么沉重的“罪”，只能慢慢道来。

第四部分唱段，出现了新的演唱模式——戏曲念白式的演唱。演唱时需要注意到讨还血泪的低沉心情，要处理好演唱时语气、节奏与伴奏音乐间的配合。演唱第50小节“是你们逼着我写的”时，需要对这部分的动词进行强调，才能突出当时人物的语气与心情;第57小节演唱“我的”这两个字时，并没有在此备注高音，需要把握好在高音“有”字自由延长过后，这两个字演唱的节奏感，需要安静地讲出，同时又带着害怕的情绪，最后引出杨白劳“路一条”的绝唱。

（二）把握速度、力度

歌曲的第一部分是杨白劳在剧中第一次出现，随后杨白劳便到处躲债，七天后再次回到家中身心疲乏，气息一定很弱，所以演唱时一定要表现出谱中“无力”的情绪标记。歌曲的第二部分是杨白劳想到黄世仁让自己带着喜儿去黄家抵账的情景，是原剧中“猛听叫喜儿顶租子”和“我杨白劳犯了什么罪？”两部分的结合。这部分是要迅速从一个弱的情绪转变为恐慌发作的预示。注意，在这部分旋律中有许多三连音和十六分音，以及在半音中跳进。在适当的音乐变化中，通过添加带有词语意义的哭声，可以更好地表现父亲对女儿深深的爱，使心情平静。演唱者应该改变前面的悲伤情绪，逐渐去想象你最爱的女儿睡在自己的面前，却不敢大声忏悔，又忍不住看无辜的女儿，不敢想象女儿被恶霸黄世仁拿去抵租子的悲痛心情，但也只能低声说话，直到“你爹我有罪，不能饶”这句唱出了压抑在内心的情感。第四部分是整首歌情感爆发的高潮，也是杨白劳自杀前的最后一声呐喊。[12]

“县长财主豺狼虎豹，我欠租欠账是你们逼着我写的卖身的文书”，这一系列讲话风格的演唱，一定是在语气的表达上敲打着自己的胸膛，声音里流淌着血泪的情感。下面这句“北风吹，大雪吹，到哪里去，到哪里逃”，应该表现出杨白劳悲愤交加的无奈。这些句子不仅是哭诉，而且需要配合哭腔的语气。“有”作为整首歌的强音和最高音，是整首歌演唱的一个关键点。因为在这里积累的悲伤情绪已经达到了顶峰，很容易使歌者的情绪在此时变得极度激动，影响到演唱。由此可见，对作品演唱速度、力度的有效把握，能淋漓尽致地传递出作品的情感，让听者产生共鸣，使听者的情绪随音乐跌宕起伏，从而凸显作品的艺术价值。

四、结论

笔者结合自身的表演、练习经历对杨白劳这一经典歌剧角色的人物形象刻画、演唱方法、情感表达进行了分析、探讨，延伸出了关于男中低音在民族歌剧中演唱技巧的相关思考，并就民族歌剧的声部划分和男中低音在民族歌剧中的特点等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以期为《杨白劳》的表演贡献理论参考。

作者简介：李志刚（1998—），男，汉族，河北唐山人，哈尔滨师范大学研究生学院2020级在读研究生，硕士学位，音乐表演专业，研究方向为歌剧演唱。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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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张富玉.对音乐教学法三种不同类型理论应用的再思考：读廖乃雄《音乐教学法》有感[J].传奇·传记文学选刊（理论研究），2011（6）：7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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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司树敏.话说华三川的连环画《白毛女》[D].石家庄：河北师范大学，2015.

〔6〕杨玲.浅谈高师声乐教学中的乐感培养[J].山东社会科学，2016（S1）：430-432.

〔7〕程天昊.歌剧《白毛女》“杨白劳”一角的艺术特征：兼及男中、低音之中国民族特色的相关思考[D].上海：上海音乐学院，2017.

〔8〕徐功献.延安时期中国共产党对传统文艺的改造与利用研究[D].湘潭：湘潭大学，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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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王明軒.歌剧《白毛女》中的唱段“杨白劳”的演唱技巧研究[J].黄河之声，2019（10）：64.

〔11〕王浸皓.论述歌剧《白毛女》及剧中人物杨白劳的形象分析[J].大众文艺，2019（05）：149.

〔12〕崔佳玲.歌剧《白毛女》艺术赏析[J].戏剧之家， 2019（1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