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番
高一入学不久,班里有个学生肠胃不适,把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吐在座位旁边。一股恶心的气味扑鼻而来,周围的同学纷纷起身,捂住口鼻,离开座位。这时,一个扎着马尾瘦瘦高高的女孩走到卫生角,二话不说,拿起扫把、拖把,清理同学吐的脏物。在一旁巡班的我走过去,准备帮忙。“老师,你忙别的事,我来吧,我可以的。”说着,她风风火火地把地面清理得干干净净。顿时,我对这个女孩肃然起敬。她热心肠、善良、不抱怨、不计较。正好,我当时在物色班长和英语课代表人选。我问她愿不愿意,她欣然答应。从此,我俩开始了一段美妙的师生之旅。
她很有正义感,把没交作业的学生请到我办公室,让他们当面告诉我没交作业的原因。学生很怕她,因为了解了她的个性——不包庇、不袒护、不弄虚作假。办公室的老师都很羡慕我有这么一个优秀的课代表。为了表达我对她的感激和欣赏,我常给她准备一些小零食。她总是爽快地接受,并且笑嘻嘻地表达谢意。过后,她也会给我带些小礼物。
有一阵,我因家里琐事失眠,黑眼圈严重,脸色憔悴。课后,她主动走过来问我:“老师,你是不是不舒服,需要我的帮助吗?”我惊讶地抬起头,她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安慰我:“老师,你要好好休息。默写、背诵、改答题卡都交给我来处理吧。”看着她真诚的眼神,我内心的感动无以言表。那一刻,我内疚、自省,决定今后一定要调整好状态,把最好的自己展示给学生。
我平时用过的U盘、保温杯常落在教室,她总是第一时间送到我办公室。有时我无意间提到近期要找一些学生谈话,了解一下学习状态,她总会提前提醒我。我的电脑显示器上常贴着便利贴,都是她给我的各种温馨提醒。如果学生对作业有意见或建议,她定会私下和我沟通。
有了她,我变成了办公室众多老师羡慕的对象。记得有一次市模拟考,当天考完英语,她打电话给我:“老师,今晚要不要布置英语作业?”我有点诧异,因为考试当晚一般默认复习第二天考试的科目。接着,我听到电话那头办公室其他老师打趣道:“怎么我四个课代表都赶不上人家一个课代表?番番,你究竟是灌了什么迷药给你的学生,让她这么贴心?”
高考前夕,她代表班级给任科老师送礼物。她招呼我去她座位旁边,随后笑嘻嘻地问我喜欢什么颜色?我说粉色。接着她拿出一个粉色的保温杯给我。她笑着对我说:“老师,我给你走个‘后门’,让你优先挑选你喜欢的颜色。”我被她这一暖心的举动感动了。她永远这样,什么事情都会考虑我的感受。和她相处的日子,我仿佛变成了被宠爱的小妹妹,她变成了贴心的大姐姐。凡是认识她的人都评价她爽快、大气、温暖、贴心、善良。高考那天,她送给我一个信封,她说里面有同学们写给我的毕业留言和祝福,每个任科老师都有。随后,我看到了她写给我的信。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坐在高考的教室里了,我再次滥用“职权”,将这封信塞进了信封里。
我还记得三年前军训的那晚,你突然把我叫到办公室,说让我当班长,那时的我因为中考成绩不理想而自卑,眼里含着泪,那是你第一次安慰我,其实到现在我都不懂当初是什么让你决定让我做班长,并且我一做就是三年。人们总说两个强势的人很难共事,以前的我不懂,觉得你比较好“骗”(是打了双引号的,我没骗你)。现在回想起来,原来那是你对调皮而又要强的我的包容。我经常惹你生气,但你每次都耐心地和我讲道理,告诉我怎么做才是对的。
临近高考,英语试卷发下来,在面对大家的不耐烦与吐槽时,你总是面带笑容地和我们解释。渐渐地,我开始理解你的苦心。在每一次你和我们说你的焦虑时,每一个夜晚,办公室只有你和那盏小灯时,在看见你眯着眼睛看电脑时,在你雀跃地和我讲你女儿的趣事时,在听到电话那头你教你女儿叫我姐姐时,在你每次催促我收作业时,无数的点滴,无数的细节,我其实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只是我不善于表达而已。
希望我们亦师亦友的关系可以长存,我有空会找你聊天,回来看你的。也希望,我回来探望你时,你还是现在的Linda,眼里依然闪着光。
她的文字那么温暖,正如她的人。嘉泳,我想对你说:“孩子,高考前一晚,不好好睡觉,那么晚了,还在给我写信。其实,我好心疼,但又好喜欢你。我内心非常不舍。孩子,你继续追梦,我依然在原地守候,什么时候有空,回学校看看。我最珍贵的宝藏女孩,祝你一切安好!”
(作者單位:广东省广州市培英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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