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艳婷 宋晓梅 朱亚飞 马素慧 焦桂梅 齐丽娜
1华北理工大学护理与康复学院 河北唐山 063210;2华北理工大学附属医院肿瘤科
情绪抑制是指具有抑制防御机制的个体有意避免考虑令人烦恼的问题、感情或经历,由表现行为、生理反应和情绪体验三部分组成[1]。具有情绪抑制倾向的患者往往将痛苦的情绪隐藏在乐观的外表之下[2],致其不易被临床发现,任其发展,最终演变成严重的焦虑和抑郁[3-4]。乳腺癌患者长期压制负面情绪的发泄使机体长期处于慢性应激状态,破坏机体内环境的稳定,导致机体神经内分泌功能紊乱[5-6],促进肿瘤恶性进展。中国女性受到传统家庭观影响,承担着照顾家庭及子女的重担,患者为了减少家人的担忧、不希望自身出现的负性情绪影响家人,会有意识地压制负面情绪的表达,产生情绪抑制行为。因此本研究对乳腺癌患者情绪抑制的危险因素进行筛查,旨在预防及减少情绪抑制行为的发生,为护理干预措施的制定提供理论依据。
1.1研究对象 2020年8月~2021年5月,以唐山市人民医院肿瘤科乳腺癌住院患者为研究对象,选取符合标准的乳腺癌患者348例,根据情绪抑制量表评分分为观察组169例(≥28分),对照组179例(<28分)。纳入标准:①经过影像学、病理诊断确诊为女性乳腺癌患者;②年龄≥18岁年;③入院3d后病情平稳、意识清楚、无言语沟通障碍;④知晓自身病情,能独立填写或者经研究者帮助完成问卷者;⑤获得知情同意,并签订知情同意书;排除标准:①病情急剧变化或合并其他严重躯体疾病者;②具有精神疾病病史;③问卷调查不配合者。
1.2研究工具
1.2.1情绪抑制量表 情绪抑制采用情绪抑制量表测评。该量表由Robert Kellner等研制,刘丽萍等[1]翻译并汉化,包含4个维度:胆怯、言语抑制、自我控制和情感伪装,共14个条目;采用5级评分法,从0~4分分别代表“不会”到“总是”,总分为0~56分,得分越高,表明患者情绪抑制水平越严重,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72。国外学者NakataniY[7]以中位数为界划分情绪抑制,因此借鉴前人研究,以中位数为界,将量表评分≥28分划定为情绪抑制。
1.2.2亲密关系经历量表 亲密关系采用亲密关系经历量表测评。该量表由Brennan等编制,李同归[8]等翻译并汉化,包含2个维度:依恋回避和依恋焦虑,共36个条目;采用7级评分法,从1~7分依次代表“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量表的Cronbach's α系数为0.82、0.77。亲密关系经历量表的维度按公式划分为四种依恋类型,分别为安全型、专注型、冷漠型和恐惧型,其中专注型、恐惧型、冷漠型依恋关系统称为不安全型依恋关系[9]。
1.2.3家庭关怀度问卷 家庭功能采用家庭关怀度问卷进行测评。家庭关怀度问卷[10]由5个条目组成,评分标准采用3级评分法,从0~2分依次代表“几乎很少”到“经常这样”,分值区间为0~10分,其中,0~3分表示家庭功能严重障碍,4~6分表示家庭功能中度障碍,7~10分表示家庭功能良好。
1.2.4疼痛视觉模拟评分 疼痛程度采用疼痛视觉模拟评分法[11]进行测量。使用一条长约10cm的游动标尺,标尺上划有10个刻度,两端一边为“0”分端“10”分端,分别代表“无痛”到“最剧烈的疼痛”,其中,0分为无痛,1~3分为轻度疼痛,4~10分为中重度疼痛。
1.2.5一般因素调查表 自行设计一般因素调查表,包括年龄、婚姻状况、居住地、文化程度、经济收入、疾病分期、是否复发和转移。
1.3统计学方法 采用SPSS 25.0进行统计学分析,单因素采用χ2检验,多因素采用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估计OR值及95%的可信区间,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1乳腺癌患者情绪抑制的单因素分析 本次调查结果显示,两组患者婚姻状况、经济水平、居住地、疾病分期、是否复发、转移和疼痛程度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两组患者心理社会因素比较,依恋焦虑、依恋回避水平和家庭功能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乳腺癌患者情绪抑制单因素分析
2.2乳腺癌患者情绪抑制多因素分析 以患者是否存在情绪抑制(否=0,是=1)为因变量,以单因素分析中有意义的因素为自变量,进行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农村患者、疾病分期为Ⅲ期、Ⅳ期以及疼痛程度重是乳腺癌患者情绪抑制的危险因素;经济收入高、家庭功能良好和安全型依恋关系是其保护因素。见表2、3。
表2 赋值表
表3 乳腺癌患者情绪抑制多因素分析
3.1乳腺癌患者情绪抑制的危险因素
3.1.1居住地 本研究结果显示,居住地为农村是乳腺癌患者情绪抑制的危险因素,与刘丽萍[1]、戴玉[12]等的研究一致。分析其原因首先是农村患者大多经济水平低、无固定收入、对于医疗风险的分担力度较弱,难以支付高额医疗费用,使患者承受了巨大的经济负担。其次,农村医疗体系基础设施薄弱、医疗水平低、慢性病健康教育宣传力度不足,患者及其家属对于癌症缺乏正确的认知,容易陷入“谈癌色变”的误区[12-13]。患者在面对疾病时容易采取消极悲观的态度,表现为不愿意表达与癌症相关的经历和情绪。护理人员应该加强此类患者慢性病健康宣教,鼓励患者多了解相关疾病知识。
3.1.2疾病分期 本研究结果显示,疾病分期是乳腺癌患者情绪抑制的危险因素,与已有相关研究一致[14-15]。其原因可能为相较于多为原位癌的Ⅰ期患者,其他临床分期患者治疗方式复杂多变。本次研究乳腺癌患者治疗方式多以根治术和化疗为主,手术造成大面积组织损伤使肢体恢复时间延长、出现术后并发症,患者极易出现疾病不确定感,从而使患者对自身能力产生怀疑、对与疾病抗争失去信心,增加了患者的心理负担,从而产生负面情绪。应及时处理患者治疗过程中出现的不适,减轻其疾病不确定感;对于癌症晚期的患者,应采用善意的谎言使患者保持乐观的心态,减轻患者焦虑、抑郁等负面情绪。
3.1.3疼痛 在本研究中全身疼痛是乳腺癌患者情绪抑制的危险因素,轻、中重度疼痛患者情绪抑制水平是无痛患者的2.178、2.943倍,与杨青云[16]、李琳波等[17]的研究一致,有研究发现24%的患者在叙述自己病情时会刻意降低疼痛程度或是隐瞒疼痛病史[18]。分析其原因,传统观念认为疼痛是病情加重的标志,该观念给患者一种错误的心理暗示,增强了患者的负面主观感知,持续的癌性疼痛会干扰患者正常的工作生活,使患者社交处于失能状态,导致患者对疾病治疗失去信心,故在面对疼痛时患者易采取逃避的行为[19]。
3.2乳腺癌患者情绪抑制的保护因素
3.2.1经济状况 本研究发现,家庭月收入高是乳腺癌患者情绪抑制的保护因素,这与王玉霞[14]、尹春岚[20]的研究一致。分析其原因可能与高收入家庭资金充足、医疗风险分担力度强有关。其次是乳腺癌具有高复发、治疗周期长的特点,需要定期放化疗,放化疗以及化疗期间拮抗药物的使用,增加了患者的医疗支出,非直接医疗花费占医疗总花费的13.93%[21],但这部分花费并未纳入医保体系,加重了患者的经济负担。巨额的经济支出使得低收入家庭负债,患者对此感到羞愧自责,更不愿意表露自己的想法。
3.2.1家庭功能 在本研究中,家庭关怀是乳腺癌患者情绪抑制的保护因素,这与Tsai W[22]的研究一致,良好的家庭关系降低患者的情绪抑制水平;其原因与本研究所选取的研究对象多为>46岁女性有关,此年龄段患者事业逐步稳定,但由于疾病事业其处于停滞期,导致患者容易滋生负面情绪。并且此类患者子女多忙于自己的学业、配偶更多地寻求事业上的突破,对于患者的关怀减少,家庭应对支持降低,患者出现严重的心理困扰,最终导致负面情绪的滋生。在日常生活中,照顾者应给予患者足够的关心和照料。
3.2.3安全依恋 在本研究中,安全型依恋关系是乳腺癌患者情绪抑制保护因素,这与Brandao T[23]等的研究一致。患者与家人朋友保持良好的依恋关系是人际关系中构建安全感的关键,可满足患者安全感的需要,安全依恋对与情绪调节的控制能力明显优于不安全依恋[23]。高度焦虑的人面临压力事件时,倾向于使用过度活跃的应对策略,强迫性的从伴侣那里寻求安慰,同时因为缺乏安全感,对于家属给予的关怀采取不信任的态度。高度回避的人采取过度防御的应对策略,过度追求独立,认为寻求帮助是一种无效的策略[24]。总之,不安全依恋的患者往往容易采取无效的情绪调控策略,因此需增强患者的安全依恋,减轻患者的不信任感。
综上所述,居住地为农村、疾病分期Ⅲ、Ⅳ期、疼痛程度重为危险因素,经济状况好、家庭功能良好、安全型依恋为其保护因素。确定乳腺癌患者情绪抑制危险因素,有利于对高危人群进行预防知识宣教,及时采取针对性的护理干预措施,减少情绪抑制行为的发生,提升患者生活质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