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常态化期间医务人员心理压力影响因素分析

2022-05-26 01:56王峰娟刘玉容周琰方燕燕沈华李宽莉沈泌
人类工效学 2022年2期
关键词:心理压力医务人员门诊

王峰娟,刘玉容,周琰,方燕燕,沈华,李宽莉,沈泌

(合肥市第三人民医院,合肥 230022)

1 引言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VID-19)自2019年12月暴发以来,迅速在全世界蔓延并全球大流行,引起世界高度关注。截至2021年11月底,全球已累计确诊超过2亿人次,死亡超过500万人,日新增病例仍保持在数十万量级[1]。虽然我国通过采取“外防输入、内防反弹”策略,成功使国内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防控转入常态化阶段,但仍陆续发生散发疫情,特别是院内感染风险长期存在,使得医院医务人员的抗疫压力持续保持高位。

新冠肺炎不仅严重威胁公众的生命健康,其带来的压力更对人们的心理健康[2-5],尤其是医务工作者的心理健康产生了严重影响[6-7]。疫情爆发初期,由于防控物资紧缺、病毒传播机制、发病原因不明、无有效的诊疗方法、药物和疫苗等原因[8],医务人员广泛出现了以紧张、焦虑、抑郁为主要症状的心理问题[9]。随着疫情防控的常态化,疫情造成的心理压力逐步由急性转为慢性,并伴随疫情的波动迂回、反复和变化,呈现出心理压力表现形式多样、波及人群广、干预手段效果有限等特点[10]。本文旨对疫情管控常态化下医疗机构全职业人员的心理状态进行研究,分析院内各岗位人群的压力水平,探讨主要影响因素,为有效缓解医务人员心理压力提供有益参考。

2 对象与方法

2.1 对象

选取我国中等城市某三级医院全体医务人员作为研究对象。发放调查问卷1100份,共收到问卷914份,应答率为83.1%,有效问卷904份,有效应答率98.9%。代表性样本中,年龄小于25岁者35人(3.9%),25-30岁143人(15.8%)、30-35岁265人(29.3%)、35-40岁216人(23.9%)、40-45岁85人(9.4%)、45-50岁58人(6.4%)、大于等于50者102人(11.3%);女性700人(77.4%)、男性202人(22.6%);硕士及以上学历107人(11.8%)、本科601人(66.5%)、大专179人(19.8%)、大专以下17人(1.9%);高级职称112人(12.4%)、中级职称410人(45.4%)、中级以下职称382人(42.3%);平均工作年限13.78±6.28年;医生231人(25.6%)、护士502人(55.5%)、检验人员37人(4.1%)、药剂师21人(2.3%)、财务人员24人(2.7%)、其他人员57人(5.5%)。

2.2 调查方法

通过问卷星制定医务人员心理压力调查问卷。整个问卷包括三部分:第一部分为医务人员基本信息,第二部分为医务人员新冠防护和工作情况,第三部分医务人员心理压力影响因素调查。其中医务人员心理压力量表参考KunitakaMatsuishi博士研制的H1N1大流行期间医务人员心理压力量表,包括五个方面(对感染的焦虑、疲乏、工作负担、工作动力和支持系统),共19个条目,每个条目分四各等级,0代表无,1代表很少,2代表有时候,3代表大多数时候,依据级别赋予不同的分值(1-4分)。

2.3 质量控制

问卷收回后,采取两人互审复核数据,剔除缺项、漏项的问卷,剔除请假超30天者或/和工作未满半年的员工。

2.4 疫情风险等级划分

依据新冠病毒防护和暴露程度,将不同的风险级别将全院科室分为5级,发热门诊列为1级(28人),急诊科、CT室、门诊检验列为2级(69人),呼吸内科、口腔科、耳鼻咽喉头颈外科、眼科、其他检验和其他影像医学科列为3级(126人),其他临床和其他医技科室列为4级(448人)、其他人员列为5级(233人)。

2.5 统计方法

采用SPSS26.0软件进行统计分析,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计量资料符合非正态分布,采用秩和检验。多因素分析采用多元线性回归模型,将单因素线性回归P<0.1的自变量纳入多重线性回归模型,设置哑变量的无序多分类变量采用进入法,其他自变量采用逐步法进行多因素筛选。

3 结果

3.1 不同类别医务人员心理压力水平和特征分析

经心理量表得分统计可知(见表1),医务人员心理压力总体平均值为21.91±8.62分,不同岗位人员的心理压力值不同,呈显著性差异(χ2=22.37,P<0.01),其中,财务人员(29.08±9.46)的心理压力最大,其次是影像师(25.69±7.90),再次是医生(23.26±8.32),均高于护士、检验师、药剂师和后勤其他人员。不同学历人员,硕士以上学历高于其他学历人员(χ2=6.64,P<0.05)。

表1 不同人口学特征医务人员心理压力及各因子得分比较( 分)

压力量表五个维度中,焦虑感得分为11.25±4.94分、疲乏感为7.04±3.01分,负担感为3.09±1.58分、动力感为2.09±0.86分,支持感为4.20±1.61分。在工作焦虑感方面,初级及以下职称人群高于中级职称者(χ2=9.77,P<0.01);不同岗位间焦虑感差异存在统计学意义(χ2=25.61,P<0.01),财务人员(14.83±5.22)最为焦虑,其次是影像师(12.78±4.48),再次是医生(11.48±4.76),药剂师和后勤等其他人员焦虑得分较低,两两比较后,财务人员焦虑得分高于医护、检验、药剂师,影像高于其他人员、医护高于药剂师,其他组间没有统计学差异。

在疲乏感方面,不同岗位者疲乏感不同(χ2=17.63,P<0.01),财务人员和医生的疲乏感高于护士。

在心理负担感方面,男性高于女性(Z=63437.5,P<0.05),硕士及以上高于本科(χ2=10.92,P<0.01);不同岗位者心理负担感不同(χ2=37.22,P<0.01), 财务人员心理负担感也是最重,高于医生、护士、影像师及其他后勤人员,而后勤其他人员负担感较低,低于财务人员、医生、影像师,检验人员负担感最低,低于医生、影像师、药剂师。

在动力感方面,不同岗位间存在差异(χ2=17.20,P=0.016),财务和影像人员低于护士和检验人员。

在支持感方面,不同年龄和工作年限在支持感方面存在差异(χ2=14.97,P<0.05;χ2=11.95,P<0.01),年龄30-40岁,工作5-10年的人员低于其他组别。

3.2 不同疫情风险等级区域医务人员心理维度和心理压力分析

疫情暴露风险级别与心理压力有关,1级风险区人员的压力水平明显高于其他风险级别(χ2=22.37,P<0.01)。2级和4级虽然没有统计学差异,但是压力值呈现下降趋势,见表2。

发热门诊岗位人员焦虑感(χ2=11.13,P<0.05)和疲乏感(χ2=21.95,P<0.01)得分高于其他各个风险区域;心理负担感高于第三、四级别风险区域(χ2=14.37,P<0.01)。但是在动力感方面发热门诊与其他组间无差异,而第五风险区域低于第三、四风险区域(χ2=13.12,P<0.05);支持感方面(χ2=22.37,P<0.01)发热门诊反而低于第三、四风险区域,见表2。

表2 不同风险等级区域医务人员心理压力各因子得分比较分)

3.3 医务人员心理压力影响因素分析

以医务人员心理压力得分作为因变量,医务人员的人口学特征、是否接触疑似新冠肺炎标本或人群、防控相关知识、14天内工作和休息时间、14天内每天睡眠时间等作为自变量分别进行单因素线性回归。经筛选,每天睡眠时间、是否接触过新冠疑似标本或病例、对岗位防护级别熟知、近14天工作时长、知道职业暴露处置方法按P<0.1标准纳入多重线性回归模型。多因素分析结果显示,每天睡眠时间、是否接触过新冠疑似标本或病例、对岗位防护级别熟知、近14天工作时长、知道职业暴露处置方法是调查对象的主要影响因素,见表3、表4。

表3 医务人员心理压力相关因素分析变量赋值

4 讨论

本研究结果显示,常态化下医务人员的心理状态相比疫情之初比较平稳[11],不同年龄、性别、职称、工作年限的人群没有统计学差异,与其它人群研究结果基本一致,这种人群心理压力的普遍性可能与COVID-19传染力强、传播范围广,国家管控力度大有关,无论医疗、护理还是其他医务人员均处于高度紧张的职业环境中[12-13]。

不同岗位人群心理压力具有统计学差异,财务人员压力水平最高,其焦虑、疲乏和心理负担三方面均高于其他人员,这可能与发热门诊和核酸采样点增设收费处后,财务人员由机关人员直接变为一线抗疫者,非医学出身加上工作环境的突变使他们产生了严重的焦虑感和负担感,同时财务人员工作地点的增加导致人员不足,工作时间延长,增加其疲惫感所致。与疫情暴发初期相关调查结果不同的是[11,14-15],常态化下影像人员和医生的压力高于护士,这与常态化下,非定点医院中,医生与影像人员与无症状感染者、潜伏期患者等接触的机会更多、更隐匿相关,同时随着方舱CT的增设、社区医疗保障的援助,医疗人员紧缺,许多工作人员多地点连续上班,增加了其疲乏感和负担感。

不同学历者之间,硕士及以上学历者的压力和心理负担得分明显高于其他两组,这可能因为目前医生、技师等均为硕士及以上学历,是医院的中流砥柱,他们不仅要承担疫情防控任务,还要承担原来固有的临床、科研、教学、基础保障等艰巨任务有关[18],且工作量与压力和疲乏感有较强的关联[16]。

不同风险等级区域人群中,发热门诊人员压力水平最高,这可能与发热门诊承担发热或有流行病学史患者的医学隔离观察任务密切相关。大量“红码、黄码”人员留观,使医务人员工作长时间处于超负荷、高强度工作状态,安全感下降,易出现焦虑、疲乏、负担情绪。但是发热门诊人员的支持感和动力感却低于其他人员,传染病风险应激下,医院资源及其他人的支持引起的工作压力是最大的影响因素,而自我调节是保护因素,因此,医院应重点关注直接从事发热患者或接触疑似新冠肺炎标本的一线医务人员,给与更多的关注和及时的心理支持和帮助,以促进其良好的心理状况,提高工作效率。

多元回归分析发现,直接接触新冠肺炎疑似标本或病例出现心理压力的风险较高,同时,在工作中认为自身防护能力低,无法正确处置暴露的医务人员则表现出更严重的心理压力。Wong等的研究发现,疫情暴发前加强医务人员的专科培训和防护措施能有效改善一线医务人员的焦虑情绪[17]。因此医院感染防控部门需依据人群特征、薄弱环节开展针对性的疫情防控培训,对每一位医务人员进行网格化管理及科学督察,落实防控措施,降低职业暴露的焦虑,可以降低医务人员压力感。多项文献支持,长时间工作和失眠是导致的精神疲惫已成为医护人员心理压力的首要因素,王可欣等发现,医务人员连续工作时间越长,睡眠时间越短,压力检出率越高[18]。因此,通过合理的轮班等管理制度,缓解连续工作的疲乏和耗竭感带来的压力十分必要。

此外,不同年龄、性别、职称、工作年限的人群虽然在总体压力上没有差异,但是在某些方面仍需要注意, 30-40岁的工作人员,其工作年限约在5-10年,而职称大部分为中级,随着他们所拥有的经验丰富,对晋升期望更高,而当期望难以实现,久而久之导致工作倦怠、焦虑、压力的产生,因此医院应给与这些工作人员更多的支持与帮助,从而化解不良心理的产生[19]。

综上所述,疫情防控进入“常态化”阶段,各类医务人员均持续战斗在疫情一线,长期处在高强度、高风险的工作中,疲乏、焦虑、负担、失眠等都会带来或大或小的心理压力,不同人群需求不同,相关部门应对每一位医务人员进行网格化管理及科学指导,以降低医务人员压力感,为最终打赢这场疫情阻击战提供精神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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