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长城居庸关防区军事聚落空间布局研究*

2022-05-20 05:14张玉坤李松洋
西部人居环境学刊 2022年2期
关键词:防区西路驻军

张玉坤 李松洋 李 哲

0 引言

“居庸”一词现指北京昌平关沟风景区内的居庸关关城遗址,但历史上居庸所指的地理范围一直处于动态变化中,并不局限于一座关城,而是指代以居庸关关沟为核心的京师西北防区。据《西关志》记载,居庸地名自上古九州便已存在[1]。春秋战国时期,燕国开始在居庸一带设塞。西汉东汉交替之时,最初在居庸塞建城[2]。自隋唐起关沟一带开始多关并置,居庸关的概念也扩大到整个关沟[3]。蒙金战争中蒙军南北夹击居庸关,绕道紫荆关和古北口攻克金中都,居庸关联动两翼的防区雏形开始显现。发展到元末明初,明军自雁门经保安州在关沟一带攻破元大都最后一道防线[4],居庸关与周边重要关隘的整体性逐步凸显。明代中期经历土木之变(1449年)和庚戌之变(1550年),朝廷充分意识到京师西北屏障防御力不足,将昌镇从蓟镇中分离,大举修缮关城及沿线城池。此时居庸关下属五路聚落,防御范围和防御能力均达到顶峰[5]。这一时期居庸关关城到居庸关防区的转变,很大程度上缓解了京师西北防线缩短的危机,至明末鲜有敌军侵犯。此后自清代起不再修筑长城,居庸关防区内的军事聚落也逐渐演变成一般村落,防区概念则逐渐消退[6]。本研究重点讨论的即为明中后期居庸关防区防御范围处于峰值时,其军事聚落的空间布局特征。

长期以来由于居庸关防区的概念并不明确,公众的认识以及现行的保护规划均以居庸关关城和八达岭城为绝对中心,而忽略居庸关防区两翼同样起到重要军事作用的其他聚落。学界虽现已初步建立起明长城整体防御体系框架,现有研究成果中也不乏对居庸关关城、关沟或防区内某一特定传统聚落的专项研究,可大多尚未归纳入居庸关防区整体性军事体系,使得对这一长城核心要塞军事作用机制的分析仍然存在许多缺环、各级军事聚落的研究仍存在明显割裂。实际上居庸关防区与明长城整体性防御系统相一致,不仅是由狭义上的关城、关沟组成,而是由防区内各级军事聚落与防御工事共同组成的广义防御整体,亟待理清明代居庸关防区体系层级关系并进一步开展多种系统性研究。

1 居庸关防区各级军事聚落信息数据库的搭建

1.1 居庸关防区军事系统的体系梳理

对于明长城军事体系层级,学界已基本形成共识,即共包含镇—路—卫—所—堡—末端设施六个主体层次[7](图1)。但对于不同区域性子系统,在此基础上均有所调整,常省略或扩展某一环节。居庸关防区按照明长城九边十一镇体系划分,属昌镇管辖,居庸关关城本身属路城级别[8],下属13座堡城,分别位于关沟内和关沟外,其中关沟外部除2座驿堡外,其余7座堡城分为五路,各自管辖其下属的隘口等末端设施。所以居庸关防区的军事体系主要分为路—堡—隘口等末端设施,共三个层级(图2)。

图1 明代长城层级体系Fig.1 hierarchical system of the Ming Dynasty Great Wall

图2 居庸关防区层级体系Fig.2 hierarchical system of Juyongguan defence area

1.2 居庸关防区范围的划定

明代居庸关防区的建设自洪武持续至嘉靖,嘉靖二十九年(1550年)庚戌之变前后,京师西北战事尤为密集,居庸关防区的聚落建设也达到顶峰。这一时期《西关志》和《四镇三关志》两本志书相继问世[9],均对居庸关防区军事聚落的布防有专题记载。其中两者关于居庸关疆域的记载是完全一致的:“东至西水峪口黄花镇界九十里,西至坚子峪口紫荆关界一百二十里,南至榆河驿宛平县界六十里,北至土木驿新保安界一百二十里”[10]。其对应的现代行政区划包含北京市门头沟区、延庆区、昌平区,张家口市怀来县和保定市涞水县(图3)。结合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长城资源报告及现场踏勘调研,在ArcGIS平台中录入全部遗址尚存聚落的地理信息,并依据《西关志》和《四镇三关志》对聚落相对位置关系的描述,标注出遗址无存聚落的推测地理位置(图4)。

图3 明代居庸关防区范围与现今行政区划Fig.3 Juyongguan defence area in Ming Dynasty and the present administrative division

图4 居庸关防区各级军事聚落分布图Fig.4 the distribution of Juyongguan defence area’s military settlements at all levels

1.3 居庸关防区军事聚落历史与地理信息的整合

《西关志》中将居庸关防区聚落按东、南、西、北、中五路进行划分(图5),记载了各个聚落的军事等级、官员设置、骑兵数量等多种属性,还依据其险要程度分为“稍缓”“紧要”,依据其位置分为“里口”“外口”等不同类别[11]。通过梳理《西关志》和《四镇三关志》中对居庸关各级军事建置的记载,可整理出其全部军事聚落的核心防御要素属性(表1),并录入ArcGIS平台中各级聚落点集属性表,实现对任意聚落历史信息与地理数据的自由调取。

图5 居庸关防区五路聚落分布Fig.5 distribution map of five-part settlements in Juyongguan area

表1 居庸关防区军事聚落级别属性表Tab.1 military settlement level attribute of Juyongguan defense area

2 居庸关防区军事聚落总体分布

2.1 聚落空间分布

居庸关防区聚落整体分布在山区和平原的交界,依托太行山脉环绕京师。通常明长城军事聚落的布局多为纵深分布,越靠近长城墙体聚落分布越为密集[12],居庸关防区则有所不同。防区整体脱离了长城边墙主线,与其平行分布的长城墙体也并非完全连续。其隘口分布呈明显的线状排布趋势,关沟及其余五路隘口,并联成依靠山体的一个带状防区。形成平行或垂直于山体走势的4条路径,两短两长三横一竖的布局(图6)。

图6 居庸关防区聚落排列关系示意图Fig.6 diagram of settlement arrangement in Juyongguan defense area

第一,防区西侧,太行山脉北侧,平行于山体走势,聚落沿长城边墙连续排布。由西路隘口和北路隘口组成。第二,防区西侧,太行山脉南侧,平行于山体走势,沿山脉与北京平原的分界线连续排布。由西路隘口和南路隘口组成。第三,防区中部,关沟一线沿军都陉,与山脉走势垂直,以五座关城为核心,以中路隘口为主,以及部分北路隘口和南路隘口组成。第四,防区东部,太行山脉南侧,沿山体与北京平原的分界线连续排布,向黄花城方向延伸。由东路隘口组成。此四条路径并非全部基于长城边墙排布,而是几乎完全依靠太行山脉借助天然地形布置防御聚落,并利用关沟加固这一防御带。

依据已建立的地理信息数据库,还可以进一步统计此五路聚落军事力量分布情况(表2),并将五路隘口划分为西部、中部和东部三部分。

第一,西部由西路隘口组成,整体呈倒U状排布。由图5可知,西路隘口的占地面积基本达到整个防区的一半,依据表2可知其堡城数量(4座)、聚落数量(60处)、每个隘口平均驻军数量(51人)均排在首位,是整个居庸关防区的重中之重。西路隘口的整体建设晚于关沟一带,正统年间土木之变发生后,朝廷意识到京师西北屏障的防御力度不足,加强关沟以西,居庸关至紫荆关一带的军事建设。如表3《明实录》中记载的居庸关防区战役发生情况可知,西路堡城白羊口受攻击次数最多。面对居庸关关沟天险的易守难攻,蒙古部族也难以突破重重阻碍直接攻击八达岭。白羊口城与南口城同在太行山脉边界,西北方向虽重峦叠嶂东南方向则一马平川[13],蒙古部族多次经由山西从西侧绕道倒马关、紫荆关,侵扰镇边城、横岭口、白羊口诸关,从而侧面突破居庸关关沟,直击京师[14]。这使得西路隘口的军事地位尤为显要,嘉靖时期除了在关沟内外,还分别在白羊口城、镇边城设仓场,在白羊口城、长峪城、横岭城、镇边城设草场、神机库和教场,直接补给西路军用。在实际作战防御中,防区西路逐渐成为五路之首。

表2 五路隘口军事力量分布Tab.2 the distribution of military forces of the five parts

表3 明代居庸关防区受攻击情况统计Tab.3 statistics of attack on Juyongguan in Ming Dynasty

第二,中部由北路、中路、南路隘口组成,边界较为明晰,呈四边形,边缘聚落有序排列密度大于内部。其中中路隘口分布在关沟两侧,辅助关沟五座关城,自身军事作用并不凸出。南、北两路隘口,基本平行于太行山脉走势,恰好处于山地与平原的交界线。北路均为前哨紧要外口,驻军相对密集。南路则均为稍缓里口,在五路之中防御性最弱。

第三,东部由东路聚落组成,成线性排布处于昌镇全境的核心位置,肩负守卫明十三陵的重任。虽然东路隘口的管辖面积较小,但依据表2可知其堡城级别军事聚落所占比例最高(14.3%),是居庸关防区与昌镇东侧慕田峪一带相联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与黄花路协同守卫陵寝[15]。

2.2 聚落密度分布

对居庸关防区各级聚落的空间分布进行核密度分析(图7)。如同上一节的分区方法,把防区分为西部、中部、东部三组,由西至东聚落密度依次降低。防区内聚落密度最高处为防区西部长城边墙沿线和南侧的白羊口一带,与上文防区五路中西路居首,白羊口一带战事发生最多的结论相一致。东路聚落则较为稀疏直至西水峪口和黄花城附近才相对密集。关沟一线中,以南口城、居庸关和上关城,八达岭和岔道城为中心分成三个组团,分别是南路、中路和北路隘口的中心。总体聚落密集之处均处在太行山脉沿线山地与平原的交界地带,也是战争的多发地带。

图7 居庸关防区军事聚落核密度分布图Fig.7 distribution map of nuclear density of military settlement in Juyongguan defense area

此外在防区腹地,特别是西路镇边城、横岭城、长峪城一带仅设堡城,而不设其他隘口,聚落密度远低于防区外围。通常堡级聚落作为后方指挥中枢的作用突出,虽然所处位置聚落密集度不高,但分布均匀位置居中,此四座城池所处的位置尤为便利可达性良好,能够实现对周边隘口较为快速的支援。

统计各聚落和与之最近其他聚落的距离(最临近点距离),并计算平均值和标准差(表4)。其中最临近点平均越小代表聚落分布越密集,标准差越小代表聚落分布约均匀。结果表明防区内全部聚落的临近点平均值约为1.25 km,标准差在1 km以内,总体分布较为均匀。五路聚落各自的临近点平均距离中,西路和南路低于平均水平,其中西路聚落间距离最小,低于平均值约0.1 km,代表西路聚落分布最为密集,而南路次之。中路、北路、东路的临近点平均距离高于平均水平,尤其东路聚落平均最小间距为2 km,且标准差最高达1.61 km,代表东路聚落分布最为稀疏且不均匀。所以根据平均最小距离得到的结论与上文核密度分析结论相一致,防区内聚落分布密集度以西侧为最高,向东依次密集程度降低。

表4 五路聚落最临近点距离统计Tab.4 statistics of distance from the nearest point of the five part

3 聚落空间分布与驻军数量分布的相关性

3.1 驻军密度分布

与聚落密度相对应,每个聚落的驻军数量也是衡量居庸关防区军事资源分配的重要指标。根据《西关志》中对各个聚落点骑兵数量的记载,可绘制驻军数量核密度分布图(图8)。由此发现居庸关关城和防区西路四座堡级聚落驻军数量远高于一般隘口和其他堡级聚落。文献中记载居庸关关城兵马“隆庆卫原额骑军凡一万四千二百四十六名,先年逃绝一万五百四十一名,实在三千七百五十名”[16]。以居庸关关城驻军3 750名为基准,其驻军数量是位列第二白羊口(814名)的近5倍,灰岭口(135名)的近30倍。依据防区内聚落驻军数量绘制饼图(图9),即可直观对比关城(平均驻军3 750名)—堡城(平均驻军281名)—隘口(平均驻军8名),这三个层次体系驻军数量的显著差异。所以关城和堡城的兵马在防区内占有绝对重要的比例。

图8 驻军数量核密度分布图Fig.8 nuclear density map of troop numbers

图9 驻军数量分布示意图Fig.9 diagram of troop numbers distribution

由于居庸关关城和堡级聚落的驻军占据绝对的数量优势,若仅比较五路隘口的驻军数量,由表2可知,北路隘口驻军数量平均值(18名)最高,东路次之(13名),中路(5名)、南路(6名)和西路(7名)隘口平均骑兵数基本持平。所以虽然整体上居庸关西路和关沟一带聚集的兵马数量最多,但几乎全部集中在堡级聚落,其所辖各个隘口所分配骑兵的平均数量并未显著增多,此处骑兵更多依旧是起到发现敌情和消息传递的作用,并未出现大规模聚集屯兵的现象。

3.2 驻军密度与聚落密度对比

将聚落数量分布核密度(图7)与驻军数量分布核密度(图8)相对比,可发现两者的聚集特征恰好相反。在防区边界处,聚落等级低、规模小、驻军密度小、但聚落分布密度大,以巡视和预警为主要职能。防区腹地聚落等级高、规模大(以堡城和路城为主)、驻军密度大,大量屯兵并设兵器营、衙署、学校等机构,但聚落分布密度小,以后方政治军事指挥和资源补给为主要职能。绘制防区内各路隘口驻军数量核密度分布图(图10),再与聚落数量分布核密度(图7)相对比,发现两者的分布情况趋同。这是由于单一隘口的平均驻军人数不足10名,各隘口平均驻军人数的标准差平均小于10人,隘口密集之处与之对应的此区域驻军密度也相对较高。

分别在ArcGIS中,根据各级军事军事聚落分布和驻军数量分布对全防区的防御中心点进行测算(图11)。无论是驻军中心点还是聚落中心点,均位于防区西路和关沟之间,处于整体的中部偏西的位置,均衡了西路聚落和关沟两大组团。两中心点间距约5 km,代表实体聚落和驻军数量的空间分布表现出较强的一致性。所以总体上除了居庸关关城是整个防区军事资源的绝对集结点,其余部分以西路聚落和关沟一线军事资源最为密集。

图11 居庸关防区防御中心点测算Fig.11 the center point of Juyongguan defense area

所以整体上在军事聚落和驻军的分布方面,居庸关防区可分为东、中、西部三个层次。防区西部各级聚落分布最为密集,防区边界聚落密度最高,但聚落等级较低,屯兵数量较少,前哨功能突出。防区腹地仅设等级较高的堡级聚落,但屯兵数量大,其后方指挥增援作用突出。防区中部关沟联结北路、中路、南路聚落,聚落密度低于西部又高于东部。此区域的驻军集中在关城,是居庸关防区中部的绝对核心。东部聚落分布则最为稀疏,且聚落间距和兵力数量差距浮动最大,是防区内军事资源分配最不均衡的区域,其更重要的职能是联系黄花城并守卫陵寝,对提高居庸关城防御力的作用相对较小。

4 聚落空间分布与自然地理因素的相关性

由于居庸关防区地处太行山脉与北京平原的交界线,地貌起伏连绵不绝,长城边墙常沿最为险要的山脊线修筑(图12),军事聚落则倾向于沿山谷排布,其选址与多种自然地理因素关系密切。

图12 居庸关防区内地貌与边墙Fig.12 Juyongguan defense area landform and side wall

4.1 高程

为防区内全部聚落建立10 km缓冲区,统计缓冲区内的平均海拔高度为1 136 m,视为居庸关防区全境的平均海拔。为防区内全部聚落建立1 km缓冲区,统计缓冲区内的平均海拔高度为667 m,视为居庸关防区各个聚落选址处的平均海防高度。所以防区内各级聚落城池的平均海拔约低于防区整体水平约500 m,即防区内聚落多分布在海拔较低的山谷地带。

根据ASTER GDEM中国30 m精度高程数据绘制居庸关防区地貌等高线(图13)。由此可以识别出相邻聚落点大多分布在同一高度区间并沿较低等高线分布,且这一特征在防区腹地和防区南侧太行山脉与北京平原的交界处尤为明显。再提取各聚落点的海拔高度,绘制核密度分布图(图14),并按关沟和东南西北中五路将聚落分类,分别统计其海拔平均值和标准差(表5)。由此可知防区西路平均海拔最高,其中对于北部长城边墙沿线聚落,这一特征尤为突出。且这一带海拔分布标准差最大,代表其海拔高度分布波动较大分布较不均匀。中路和北路聚落以八达岭为中心的组团次之,防区南路和东路最为平坦,并且标准差最低海拔高度分布最为均质。整体上防区西部聚落海拔高于中部,又高于东部,且距离长城边墙越近聚落选址海拔越高,波动越剧烈。

表5 居庸关防区海拔高度统计表Tab.5 statistical table of altitude of Juyongguan defense area

图13 居庸关防区聚落与等高线分布Fig.13 settlements and contour distribution

图14 居庸关防区聚落高程分布Fig.14 the elevation distribution of settlements

4.2 坡度

统计防区内各个聚落所在位置的坡度(图15),可以发现聚落点多沿两山之间峡谷分布,均设置在坡度较小较为平坦之处。再对各路聚落的坡度大小进行分类统计(表6),可知整体上有64%的聚落坡度小于10°,85%的聚落坡度小于15°,均处于易于建设的地形之中,再次证明总体上绝大部分聚落位于便于展开防御工事建设的区域。其余仅长城边墙沿线海拔较高的聚落坡度较大,也对应了较为密集的军事布防。标准差数值也表现出与聚落海拔分布相一致的特征,即北路与西路贴近长城边墙之处的聚落坡度分布最不稳定,具有海拔高、坡度大、地形起伏大的特点。

表6 居庸关防区各路聚落坡度值统计表Tab.6 statistic of slope values of each settlement in Juyongguan defense Area

图15 居庸关防区聚落与坡度分布Fig.15 settlements and slope distribution

4.3 坡向

统计防区内各个聚落所在位置的坡向(图16),再对各路聚落坡向进行分类(表7)。整体上南向聚落最多,五路聚落中除关沟外,坡向分布占比最高的均为正南、西南或东南三类南向聚落,共占总数的51.2%,其余各个朝向则分布较为均匀。由于关沟仅有5座城池,样本数量过小,不影响整体上的对聚落朝向分布倾向的判断。对于北方环境下,这种布局有利于获得更多的采光,对屯田练兵均有益处。

表7 居庸关防区各路聚落坡向百分比统计Tab.7 percentage statistics of the slope direction of each settlement in in Juyongguan defense area

图16 居庸关防区聚落与坡向分布Fig.16 settlements and aspect distribution

所以总体上居庸关防区处于山地之中,地形起伏较大且取水不便,使得此处军事聚落的屯田耕种功能薄弱,以军事防御功能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除北部长城边墙沿线聚落海拔较高且地形比较不稳定外,其余部分更倾向于设置在海拔较低、坡度较小、坡向为南的区域,更适于北方军事聚落的防御性工事建设。

5 结语

现代观念中的狭义居庸关关城是明代广义居庸关防区的中心,而这并不代表其全部设防范围。以上分析表明除居庸关关沟一带,居庸关防区西部战事发生最为密集,且聚落密度大驻军数量多,是居庸关防区内与关沟并重的另一组重要核心。防区内全部军事聚落五路分守,是居庸关关城占地面积的几百倍。且该五路军事聚落并不是均匀分布的,而是与驻军分布和自然地理环境均有密切关联。防区边缘聚落密度高、驻军密度小、前哨作用突出,防区腹地聚落密度低、驻军密度高、屯兵作用突出。除长城边墙沿线外,防区内聚落贴合自然地形多设置在海拔较低坡度较小南向采光较多的区域,适于北方军事聚落的防御性建设。

从保护现状上看,居庸关防区内仅北京地区的八达岭风景区、居庸关风景区得到了持续的监测修缮和适当的重建。但与这两处相比,关沟内南口城、上关城已演化成一般乡镇,仅有部分城墙残垣得以保存。防区西路如长峪城、镇边城、横岭城等部分堡级军事聚落保存了部分城墙、瓮城,但均与村镇生活设施混排,未设独立的保护措施。其余隘口级聚落也鲜有设置文物保护单位,未纳入明长城遗产体系。所以亟待实行整体的统筹规划,提出居庸关防区的概念,给与以防区西路为代表的居庸关两翼军事聚落足够的重视。形成以关沟为核心,依靠太行山脉分布的居庸关防区文化带,将居庸关防区作为整体考量以寻求均衡发展。

图表来源:

图1-2:作者绘制

图3:作者根据 Google Earth为底图绘制

图4-15:作者根据ASTER GDEM中国30 m精度高程数据为底图绘制

表1-2:作者整理自《西关志·居庸》《四镇三关志·昌镇》

表3:作者整理自《明实录》

表4-7:作者绘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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