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业激情对大学生自我职业生涯管理的影响——创业学习与创业机会识别的链式中介

袁书杰，夏玉蓉

(黄山学院教育科学学院，安徽 黄山 245041)

一 引 言

2021年4月，中国人民大学发布的《中国大学生创业报告2020》指出，我国大学生的创业意愿持续攀升，49.86%的在校大学生有较强烈的社会创业意愿。但是事实上，很多大学生并没有真正接触创业，仅对创业怀有比较强烈的好奇心。如何引导大学生创业行为，探索积极情绪对大学生职业规划与自我管理的影响机制非常重要。Cardon等人研究发现，情绪对支持创业行动具有重要意义[1]。谢雅萍等人研究认为，当某一活动可以使某人感知到自己创业者的身份时，就会体验到创业激情，并做出与创业身份相符的行动[2]。创业激情是创业者所拥有的一种强烈情感状态，在认知和行为上都可以表现出极高的个人价值，一定程度上可以影响创业者的某种能力[3]，可以充分调动自身动能，发挥创造力，增强对现实环境中各种可能机会的识别和利用能力。行动调节理论(Action Regulation Theory)认为，控制意味着个体按照某种目标来引导自己的活动。人们通过设定或发展目标、绘制目标相关信息的环境、制定实现目标的计划、监控目标的制定和进展，以及处理关于个人行动结果的反馈来管理目标[4]。Bridgstock研究发现，针对职业发展技能的自我管理是提高大学毕业生就业能力的重要基础[5]。在当前的无边界职业生涯时代，个体有更多的机会进行职业生涯的自我管理。

在面对创业活动时，大学生所表现出来的积极心理或情绪状态，可以激发他们的创造性、坚韧性和专注度。但是，面对不可预测和动态的职业环境，在未来职业发展中需要更多的自我导向[6]。龙立荣等人将自我职业生涯管理定义为个体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结合自身的发展目标，实现职业自我完善的过程[7]。Wilhelm和Hirschi认为自我职业生涯管理是一种与职业有关的个体主动行为[8]。当个体有渴望并愿意付出努力去改变自己，行为往往是自发的，且指向未来[9]。个人态度和行为对自我导向的职业发展很重要。具有创业激情的个体往往增加未来职业自我管理行为的投入，直接或间接地影响自我效能信念、目标、行动与结果[10]。基于此，本研究拟探讨创业激情对自我职业生涯管理的正向影响及其内在作用机制，并假设创业激情与自我职业生涯管理显著正相关。

激情赋予个体更多的力量来做任何有助于目标实现的事情，不断尝试新颖的想法或行动[11]。大学生在创业情境下往往更为坚持、专注，在认知、体验和实践中获得或积累知识。创业学习是对过去所发生的事情和已有的知识进行回顾、归纳、总结与反思[12]，是一种对经验的理解过程[13]。大学生生成知识结构的需要是确立创业价值观的基础。学习经验的形成促进大学生对未来自我职业生涯管理目标、行动的自我效能感与结果预期。基于此，本研究假设创业激情通过创业学习的中介作用正向影响大学生自我职业生涯管理。

Cardon等人认为，当个体受到创业激情驱动时能够更好地识别机会。创业机会识别是创业者判断新产品、新业务或新服务机会的存在以及预测其市场性、可行性和潜在的市场利润[14]。创业机会的识别依赖于获取信息、转化知识的过程[15]。在试误中学习的结果意味着机会识别和利用能力的增加。大学生通过增加信息来源获取更多职业指导机会，或者考取资格证书、提高专业技能、参加专业机构的培训等，建立和维护一系列个人和环境资源[16]，为职业发展进行充分准备。基于此，本研究假设大学生创业激情通过创业机会识别的中介作用间接正向影响自我职业生涯管理。

此外，创业机会识别与创业学习密切相关。积极主动的创业学习可以积累更多的知识经验，主动搜索与新技术、新产品或新服务相关的市场信息，更容易准确把握潜在的商业机会和风险，搜寻和捕捉可能的创业机会。创业者拥有的信息深度与宽度有助于其识别创业机会[17]。创业学习可以促进创造性思维的产生，对知识体系、信息结构的重新转换与匹配，在已有的知识领域立足于新思路、新理念，从而识别创业机会，并主动参与自己的职业管理，以实现有价值的目标[18]。因此，本研究假设大学生创业激情通过创业学习-创业机会识别的序列中介作用正向影响自我职业生涯管理。

综上，本研究基于行动调节理论，结合创业学习理论和创业机会识别理论，探讨创业激情、创业学习、创业机会识别与大学生自我职业生涯管理的关系及其内在作用机制。本研究有助于厘清创业激情对大学生自我职业生涯管理的作用机制，并为指导大学生创业、引导大学生合理规划职业生涯提供依据。

二 研究方法

(一)研究对象

采用随机取样法，对350名应用型本科高校大学生进行调查，共发放问卷350份，收回有效问卷305份，有效率为87.143%。其中，男生227人(74.426%)，女生78人(25.574%)；一年级114人，二年级78人，三年级64人，四年级49人；文史类85人，理工类139人，艺体类57人，其他类24人。

(二)研究工具

创业激情量表。基于Cardon、谢雅萍的研究[2]，共26个题目，分为身份认同、愉悦、心流、韧性和冒险五个维度，采用李克特五点式计分。对该量表进行验证性因素分析，指标拟合良好，χ2/df=3.294，RMSEA=0.087，SRMR=0.064，CFI=0.872，TFI=0.856，Cronbach’α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952，信效度良好。

自我职业生涯管理量表。翁清雄根据Noe对于自我职业生涯管理的观点和研究结果，修订制作出该量表[19]，共包括11个题目，可以分为职业探索、职业目标设置和职业策略三个维度，采用李克特五点式计分。对该量表进行验证性因素分析，指标拟合良好，χ2/df=2.943，RMSEA=0.065，SRMR=0.052，CFI=0.904，TFI=0.891，Cronbach’α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910，信效度良好。

创业学习量表。吴岩通过借鉴Atuahebe-Gimaetal的问卷，经过与相关专家的讨论，最终制作出该量表[20]，共包括6个题目，分为利用式创业学习和探索式创业学习两个维度，采用李克特五点式计分。对该量表进行验证性因素分析，指标拟合良好，χ2/df=1.603，RMSEA=0.044，SRMR=0.019，CFI=0.995，TFI=0.991，Cronbach’α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902，信效度良好。

机会识别量表。使用Gregoire编制的机会识别信念量表[21]，共包括5个题目，分为一致性和可行性两个维度，采用李克特五点式计分。对该量表进行验证性因素分析，指标拟合良好，χ2/df=2.266，RMSEA=0.064，SRMR=0.025，CFI=0.985，TFI=0.970，Cronbach’α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802，信效度良好。

(三)数据处理

采用的检验工具为Hayes编制的SPSS插件[22]，具体选用多重中介效应的检验是方杰等人推荐的偏差校正的百分位Bootstrap法[23]。

(四)共同方法偏差

对自我报告法所采集的数据进行共同方法偏差检验。虽然已在正式问卷调查前，反复强调匿名性和保密性以打消顾虑来降低可能的共同方法偏差问题，但为了严谨性，进一步采用Harman单因子检验法进行验证。探索性因子分析发现：特征根大于1的因子有8个，且最大因子解释变异为38.675%<40%，可认为本研究数据不存在明显的共同方法偏差问题。

三 结果分析

(一)创业激情、创业学习、创业机会识别和自我职业生涯管理的相关分析

相关分析结果表明：创业激情、创业学习、创业机会识别和自我职业生涯管理两两之间存在显著正相关(p<0.001)，即创业激情与创业学习、创业机会识别、自我职业生涯管理的相关系数分别为0.609、0.491、0.664，创业学习与创业机会识别、自我职业生涯管理的相关系数分别为0.559、0.649，创业机会识别与自我职业生涯管理的相关系数为0.509(表1)。

表1 变量之间的相关关系

(二)创业学习和创业机会识别在创业激情与自我职业生涯管理的中介效应检验

采用Hayes(2012)编制的SPSS宏(Model 6)，在控制性别、专业和年级的条件下，对创业学习和创业机会识别在创业激情与自我职业生涯管理之间的多重中介效应进行检验。回归分析结果表明(如表2所示)：

表2 模型变量间的回归分析

创业激情显著正向预测自我职业生涯管理(β=0.398，p<0.001)；创业激情显著正向预测创业学习(β=0.695，p<0.001)；创业激情显著正向预测创业机会识别(β=0.276，p<0.001)，创业学习显著正向预测创业机会识别(β=0.418，p<0.001)；创业学习显著正向预测自我职业生涯管理(β=0.296，p<0.001)，创业机会识别显著正向预测自我职业生涯管理(β=0.109，p<0.05)。进一步中介效应检验的结果表明：创业激情完全通过创业学习和创业机会识别的多重中介作用影响自我职业生涯管理，如表3和图1所示。具体而言，中介效应由三条路径产生：通过创业激情→创业学习→自我职业生涯管理间接效应1(0.206)；通过创业激情→创业机会识别→自我职业生涯管理产生的间接效应2(0.030)；通过创业激情→创业学习→创业机会识别→自我职业生涯管理产生的间接效应3(0.032)。表3数据显示：间接效应1、2和3的Bootstrap95%置信区间都不包含0，说明这三个间接效应均达到了显著水平，中介效应分别占总间接效应的76.866%、11.194%和11.940%。

表3 创业学习和机会识别的序列中介效应

图1 创业学习与创业机会识别的多重中介效应

四 讨论与启示

本研究基于行动调节理论，结合创业学习和创业机会识别理论，深入探讨了大学生创业激情对自我职业生涯管理的影响及其作用机制。相关分析结果显示，创业激情与大学生自我职业生涯管理显著正相关。这与方卓等人的研究结果相一致，大学生创业激情能有效促进其创业意愿的形成，引导创业实践和自我生涯规划[24]。同时，进一步回归分析结果显示，创业激情显著正向预测自我职业生涯管理。这一结果符合行动调节理论的观点，提示我们需要进一步深化关于创业激情对大学生未来职业发展的影响研究。在探讨创业激情对自我职业生涯管理正向影响的基础上，本研究还证实了创业激情通过创业学习和创业机会识别的简单中介作用以及创业学习-创业机会识别的序列中介作用对自我职业生涯管理产生影响。Frese认为，充满激情的创业者愿意为创业活动投入更多的资本与精力，在身份认同和正面情绪影响下往往主动进行创业学习[25]。而Corbett使用经验学习理论解释了学习对机会识别的影响，将经验转化为新知识，并从学习中发现新的可能结果(如商业机会等)[26]。生涯发展理论和生涯建构理论也表明，在生涯实践中对创业是否有积极情绪，是否会产生创业者的身份认同，个体自主创业是重要的切入点，这对于生涯角色把握和生涯适应力提升至关重要。本研究所发现的创业学习-创业机会识别在创业激情和自我职业生涯管理之间起到的序列中介作用，进一步验证了对创业的学习可以增强创业机会识别能力，进而提升自我职业生涯管理水平的心理作用机制。学习和机会识别是创业过程中非常重要的两个元素，序列中介作用揭示了学习与机会识别如何在创业激情对大学生自我职业生涯管理影响中起作用。综上，本研究旨在探讨创业激情对大学生职业生涯管理的影响，结果显示创业激情正向预测自我职业生涯管理，并且这一影响是通过三条中介路径起作用，即创业学习和创业机会识别的简单中介作用以及创业学习-创业机会识别的序列中介作用。

本研究的贡献在于：在理论上深化和拓展了情绪与职业发展的相关理论，明晰了创业激情对大学生自我职业生涯管理的影响及其内在机制；在实践上可以为职能部门深化学校创新创业教育改革作参考，也有助于教师和职业指导人员引导大学生创业行为，给出更加全面的职业发展意见。同时，本研究也可能存在一些不足。比如，在研究设计上虽有理论支撑，但所采用的是横断面研究，以后可以考虑纵向研究或实验研究，以进一步提高创业激情对自我职业生涯管理影响的因果推断力。此外，在研究深度上，主要从学习和机会识别两个因素着手，未来还可以考虑已有创业经验、个体特征等多方面因素的影响，进一步全面而深入地研究创业激情对大学生自我职业生涯管理的影响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