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登机

2020年12月初，美国交通部发布规定，仅允许受过训练的狗作为正式服务类动物免费随主人乘坐飞机。那些曾被主人称为“具有情感支持作用的动物”若想登机，就要再多买张机票了。

而此前，若在美国搭乘飞机，无论是候机厅、登机口还是邻座旅客的脚底下，以情感支持为名的随行宠物（狗、猫甚至是猪、鸡、蛇等异类宠物）几乎随处可见。

携宠登机，事故频发，航空公司也招架不住，只好出台严苛政策，限制宠物登机。达美航空公司的航班上，因动物而产生的纠纷数量逐年增加。比如，一位被邻座的“四脚兽”咬伤的旅客，就将达美航空告上了法庭。这位旅客的座位靠窗，难以躲避狗狗的攻击，最后被送去医院缝了28针。这起事件后，达美航空实施了极为严格的管理办法：航行八小时以上的航班禁止携带宠物，斗牛犬及小于四月龄的其它犬只禁止登机。

为何搭乘飞机的狗狗数量急剧攀升？原因或许出在千禧一代身上。美国的一项调查显示，在21岁至37岁年龄段的群体中，约75%的人拥有至少一只宠物。而在全年龄段人群中，这个数字为50%。千禧一代饲养的宠物狗通常价格不菲，往往一只在数千美元上下。相较于六七十年代出生的人，千禧一代投资房产、生养后代的时间更晚。“比起人类，他们更喜欢动物。”《华盛顿邮报》的一篇文章中这样写道。

养宠物的人越来越多，这是否也与人们的不安全感有关？当今世界，科技高度发达，人与人紧密相联，但大家的孤独感却愈发强烈。近年来还发现，不少美国在校大学生都要求携带宠物入住宿舍。调查显示，67%的宠物主人都将宠物视作自己的“毛孩子”。

据《纽约时报》报道，自2009年以来，尤其在心理学家亚历山德拉·霍罗威茨的畅销书《狗的内在》出版后，分析犬类神经科学的著作数量显著上升。如今，在“被宠坏的孩子”之后，又出现了“被宠坏的毛孩子”。调查显示，假如公司允许，68%的千禧一代养狗人在收养幼犬后，都会自愿提请育儿假，以照顾幼犬。这些狗主人平均每年在狗狗身上的花销为1285美元，他们会为爱犬购买天然狗粮、鸡肉味牙膏、磨牙玩具等。

对于千禧一代而言，狗已经成为了他们无法割舍的“情感支柱”，这也正是他们在搭乘飞机旅行时，给予爱宠的称谓——“情感支持动物”。根据航空公司规定，携宠登机需为宠物支付机票（美国国内航线的往返宠物机票约为250美元）;在客舱中，应将宠物放入宠物包，置于脚下。

然而，相较于传统的宠物运输，情感支持动物曾经的登机条件要宽松许多：动物的体型与重量不受限制，主人无需支付费用就可免费携宠登机。要知道，早先只有残疾人士的服务型狗狗才享有此类政策。但如何让自家爱犬成为一只情感支持狗狗呢？“狗爸狗妈”们只需持有精神科医生开出的医疗证明，证明自身患有恐惧症、抑郁症、焦虑症等情感障碍即可。

在美國交通部出台相关政策前，乘飞机的情感支持动物的数量呈爆发式增长，种类也是千奇百怪。

近年来，情感支持动物的数量呈爆发式增长，比如美联航每年运载的情感支持狗狗就超过了20万只。情感支持动物的种类也千奇百怪。2018年，在纽瓦克机场，一位旅客竟要求携带孔雀作为情感支持动物登机，但航空公司未予办理，理由是孔雀太过引人注目，且占地面积过大。

自2016年起，美国联邦法规规定，旅客年运输量过万的机场，必须在每座航站楼内设置动物洗手间。

但至于火鸡、企鹅、鸭子、蜘蛛、蟒蛇等宠物，只要主人有证件，各式各样的动物都能免费登机！随着情感支持动物的登机队伍日益壮大，反对的声音也越来越多，人们开始抱怨动物有气味、会咬人，还会制造噪音、随地排便。

由于未能充分考虑到事态的发展，美国相关部门从一开始并未对传统服务型动物（比如导盲犬）与情感支持动物（只要能帮助主人缓解悲伤情绪，任何动物都可被称为“情感支持动物”）作区分，这导致近年来衍生问题层出不穷，甚至出现了办理假证的网站。

随着情感支持动物的登机队伍日益壮大，反对的声音也越来越多，人们开始抱怨动物有气味、会咬人，还会制造噪音、随地排便。

实际上，在2020年美国政府出台动物登机的相关规定之前，部分航空公司就已率先采取行动，比如，美联航率先禁止旅客携带青蛙、白鼬、山羊及刺猬作为情感支持动物登机。有些航空公司还出台了更严格的政策，要求在每一趟航程前，动物主人均需前往兽医处取得动物健康证明及疫苗证明，才可携宠登机。同时，航空公司也“联名上书”，希望美国政府能取缔假证平台。因为在这些平台上，用户只需支付150美元，与所谓的“医生”通一次电话后，便能获得自己需要情感支持动物的相关证明。

2020年底，美国交通部终于发布规定，仅认定受过训练的狗作为正式服务类动物随主人乘坐飞机，其它被主人称为“具有情感支持作用的动物”仅可以宠物身分乘机。依照规定，航空公司可要求主人在乘机前48小时内提供狗受过训练的证明，有权要求主人为狗的健康和行为作出保证，比如8小时以上长途航班的乘客需证明狗能保持清洁，不会随地便溺。航空公司还有权拒绝出现攻击行为的狗登机。另外，主人乘坐一趟航班至多可携带两只服务类动物。至此，情感支持动物与包括导盲犬在内的服务类动物将不再享有同等权利。

美国航空运输协会会长尼古拉斯·卡利奥表示：“航空公司期望每一位旅客及全体机组都能拥有愉快的飞行时光。我们相信，这些政策会极大地改善所有人的飞行体验。”

当然，机场也为这些动物旅客作了考虑。自2016年起，美国联邦法规规定，旅客年运输量过万的机场，必须在每座航站楼内设置动物洗手间。比如，机场里的狗狗便池被设计成长方形，以复现它们平日排泄时的惯用场所：灌木丛及人行道。可是，这样的设施似乎不太受狗狗们的欢迎。“沃力一点也不喜欢那个洗手间。”动物登机新规出台前，作为情感支持动物的一只小型拉布拉多犬的主人如是说，“那些草都是假的，它心里可清楚了。而且那里气味混杂，它会有点焦虑。”看来有的时候，就连情感支持动物都无法控制自身的焦虑情绪。

[编译自法国《世界报》《法兰西西部报》]

编辑：侯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