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七普数据看我国人口受教育状况的变动

李 倩 刘大为

(贵州财经大学公共管理学院， 贵阳 550025)

人口受教育状况通常被当作衡量某一国家或地区社会经济发展状况的重要指标[1]。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教育事业，坚持把教育摆在优先发展战略地位。“努力让每个孩子都能享有公平而有质量的教育”是党的十九大对新时代教育事业发展做出的重要部署。2021年 5月11日，国家统计局正式发布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 后文简称“七普”) 主要数据情况[2]，其中涉及最新的我国人口受教育状况的相关数据。本文主要从七普数据出发，结合历年《中国统计年鉴》《全国1%人口抽样调查资料》和《中国人口和就业统计年鉴》以及其他相关数据，分析我国人口受教育状况的变动趋势。人口受教育状况主要包括平均受教育年限、受教育程度构成、教育公平程度等。

一、文盲人口的变动

(一)全国文盲人口下降到较低水平

文盲人口一般指不识字或识字很少的人口。关于文盲人口的统计，历届人口普查的口径有所不同②。如在1964年的人口普查中，文盲人口为13岁以上不识字的人；2010年的人口普查中，统计口径变更为15岁及以上不识字的人。因不影响本文的研究结果，本文对不同统计口径不做具体区分。

1949年我国人口文盲率达80%以上，农村和民族地区文盲率近乎100%[3]。新中国成立以来，我国的扫盲教育在经历初步发展、调整与更新等一系列发展历程后，文盲人口的占比明显下降[4]。1949至1964年，有一亿多中国人摘掉了文盲的帽子，1964年的一份调查结果显示：15岁以上人口的文盲率，由解放初期的80%下降到52%[5]。如表1，在1964年的第二次全国人口普查中，全国共有文盲人口(13岁以上不识字的人口)约2.3亿，文盲率高达38.1%；1982年，第三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虽然全国人口文盲率下降至22.81%，但是由于总人口的增加，全国文盲人口数量仍然近2.36亿；改革开放和《义务教育法》的颁布，促进了义务教育的顺利实施，文盲人口持续减少，1990年的第四次全国人口普查中，全国人口文盲率降至15.88%，文盲人口跌破2亿；1992年10月，党的第十四大提出要把“到本世纪末，基本普及九年义务教育，基本扫除青壮年文盲”作为20世纪90年代我国教育事业发展的重要目标(下文简称“两基”)，“普九”在全国轰轰烈烈地展开；2000年的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1990年至2000年的10年间，全国文盲人口减少约9500万，下降了9.16个百分点；在基本实现“两基”目标后，党中央进一步提出“力争到2010年在全国实现全面普及九年义务教育和全面提高义务教育质量”的目标，截至2010年的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全国人口文盲率下降到4.08%；党的十八大以来，“普九”进一步深化，“控辍保学”极大提高了义务教育质量和水平，扫盲工作持续进行，在刚刚发布的七普主要数据中，全国文盲人口约为3775万人，与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相比，文盲人口减少约1690.64万人，文盲率下降了1.41个百分点，降至2.67%[2]。

表1 1964-2020年全国人口文盲率

(二)文盲人口分布存在年龄差异

从图1可以看出，15岁至85岁及以上人口中，总体来看，集中程度低，离散程度高；年龄越小，文盲率越低，年龄越大，文盲率越高。15岁至26岁的文盲率最低，在0.5%以下，85岁及以上年龄组文盲率最高，为50.08 %；其中，15-19岁、20-24岁、25-29岁、30-34岁、35-39岁、40-44岁、45-49岁、50-54岁、55-59岁、60-64岁、65-69岁、70-74岁、75-79岁、80-84岁、85岁及以上的文盲率分别为0.34%、0.39%、0.52%、0.85%、1.29%、1.79%、2.53%、3.50%、6.55%、10.64%、15.62%、22.75%、30.89%、40.14%、50.08%；组间集中程度与聚合程度较为明显，离散程度较总体低。

图1 2015年分年龄性别文盲率

(三)文盲人口分布存在性别差异

文盲率在性别上存在重大差异，见图1。其中51岁至64岁这个年龄段的差异最为显著；这一年龄段中，女性文盲率均是男性文盲率的三倍以上，平均约3.27倍；在38岁至50岁，65岁至85岁以上这两个年龄段中，女性文盲率和男性文盲率的比值均为2倍以上；在15岁至37岁这个年龄段，女性文盲率和男性文盲率的比值在2倍以内，文盲率的性别差异随年龄增大而增大。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几十年以来，中国在义务教育和扫除文盲方面取得了重大成就，文盲人口呈几何级数减少。尤其是在15-45岁的青壮年人口中，文盲率随年龄减少而逐渐降低，可以预见，随着时间推移，我国青壮年人口的文盲率将呈现更加喜人的态势。与此同时，我们需要注意到，即使在15-25岁的人口中，文盲率仍然存在性别差异。在义务教育不断深化普及的今天，接受教育——这一适龄人口应该享有的基本权利，依然存在性别上的歧视。

二、平均受教育年限的变动

(一)平均受教育年限总体提高

平均受教育年限是将各种受教育程度折算成受教育年限计算平均数得出的，具体的折算标准是：小学=6年，初中=9年，高中=12年，大专及以上=16年[2]。国家统计局公布了2002-2019年按教育程度区分的全国人口数，经整理计算得出2002-2019全国6岁及以上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见表2。2002年以来，除了少数几年有小幅度波动外，全国6岁及以上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基本呈现平稳上涨趋势，参见图2。6岁及以上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由2002年的7.73年逐渐上升到2019年的9.33年。在“七普”公布的主要数据中，全国15岁及以上人口的平均受教育年限比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增长了0.83年，由9.08年提高至9.91年，平均受教育水平接近高中一年级[2]。

表2 2002-2019全国6岁及以上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

图2 2002-2019全国6岁及以上人口分性别平均受教育年限

(二)平均受教育年限存在地区差异

根据“七普”公布的主要数据，31个省份中，15岁及以上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在10年以上的省份有13个，分别是北京、上海、天津、山西省、广东省、辽宁省、陕西省、江苏省、吉林省、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海南省、内蒙古自治区、湖北省；9年至10年之间的省份有14个，分别是甘肃省、四川省、安徽省、广西省、福建省、江西省、山东省、浙江省、河南省、重庆、宁夏回族自治区、河北省、湖南省、黑龙江省；9年以下的省份有4个，分别是西藏自治区、贵州省、云南省、青海省。其中北京、上海、天津、山西省、广东省、辽宁省、陕西省、江苏省、吉林省、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海南省、内蒙古自治区、湖北省、黑龙江省的平均受教育年限在全国平均水平之上，西藏自治区、贵州省、云南省、青海省、甘肃省、四川省、安徽省、广西省、福建省、江西省、山东省、浙江省、河南省、重庆、宁夏回族自治区、河北省、湖南省的平均受教育年限在全国平均水平之下。平均受教育年限最长的是北京、上海、天津地区，东北地区平均受教育年限也在全国前列；平均受教育年限最短的多分布在西南地区和西北地区，区域间和区域内的差异均存在[2]。

(三)平均受教育年限存在性别差异

在性别方面，6岁及以上男性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要长于6岁及以上女性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由表2和图2可以看出，2002-2019年的各年数据中，6岁及以上男性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均要长于6岁及以上女性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各年差异在0.51-0.67年之间不等，男性比女性平均高出0.55年。

三、受教育程度的变动

(一)接受大学教育程度的人口比重不断提升

七普主要数据公布，全国人口中，拥有大学教育程度③的人口约为2.18亿人[2]，约占总人口的15.13%，也就是说大约每6.6个人中，就有1人受到大学程度的教育；从表3可以看出，2002年以来大学人口数占比逐年攀升，高等教育的普及率逐渐提高。2002年大学受教育程度人口比重为4.71%，2010年达到9.53%，8年时间接受大学教育的人口比重翻了一翻。2011年，这一比例首次突破10%，而后逐渐上升到2020年的15.13%，2020年比2010年提高了5.07%。从2002年到2020年，近20年来，大学受教育程度人口比重提高了10.42个百分点，约提高3.21倍。

表3 2002-2020年大学受教育程度人口比重④

(二)高等学校平均在校生数不断提高

七普主要数据显示，每10万人中拥有大学文化程度的人数为15467人，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中，每10万人中拥有大学文化程度的为8930人，2020年比2010年增长了6537人，提高了约73.2%。另外，从每十万人口高等学校平均在校生数也可看出我国高等教育的快速发展，参见表4。2001年每十万人口高等学校平均在校生数仅为931人，2005年这一数据为1613人，比2001年提高73.3%；2010年每十万人口高等学校平均在校生数为2189人，是2001年的2.35倍；2015年每十万人口高等学校平均在校生数增长至2524人，比2010年提高15%，2020年每十万人口高等学校平均在校生数首次超过3000人，约为2001年的3.36倍。

表4 2001-2020年每十万人口高等学校平均在校生数

四、结语

本文利用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主要数据、《中国统计年鉴》、《全国1%人口抽样调查资料》以及其他相关数据，分析我国人口受教育状况的变动趋势。从前面的分析中，可以得到以下结论。首先，全国文盲人口已下降至较低水平，但文盲人口分布存在年龄差异和性别差异；其次，全国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总体提高，同时，平均受教育年限分布存在地区差异和性别差异；再次，高等教育快速发展，接受高等教育的人口比重不断提升。在可以预见的未来，我国人口的受教育状况将不断优化，教育也将持续助力我国从人口大国迈向人力资源强国的进程。

[注 释]

①文盲人口统计口径：1964年人口普查：13岁以上不识字的人口；1982年人口普查：29个省、市、自治区的12周岁以上不识字和识字很少的人；1990年人口普查：大陆30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和现役军人的人口中，15岁及15岁以上不识字或识字很少的人； 2000年人口普查：祖国大陆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和现役军人的人口中，15岁及15岁以上不识字或识字很少的人；2010年人口普查：大陆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和现役军人的人口中， 15岁及以上不识字的人；2020年人口普查：全国人口中(大陆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和现役军人的人口，不包括居住在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的港澳台居民和外籍人员)，15岁及以上不识字的人。

②指大专及以上受教育程度，等同于高等教育程度。

③表中2002-2019年为6岁以上大学受教育程度人口占总人口比；2020年为大学受教育程度人口占总人口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