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小敏 苏奇 何禹昕 姚泰宇 杨焓
《兄弟》是余华撰写的长篇小说,共有上下两部。上部描写的是文革时期,下部描写的是中国改革开放时期。故事由两代人展开,描述的是在两个不同时代背景下不同性格人们的生活,以及特殊时代背景下照射出的人性。余华在书中用李光头、宋钢、林红等小人物的命运述说着那个时代整个社会的悲欢离合。
20世纪60年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本应是像手足、兄弟、同志般亲密无间、融洽、和谐相处。但在《兄弟》一书中,披露出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却是淡漠的,相互敌视、嘲笑、奚落,甚至发展为血腥和暴力。社会中平等、和谐、关爱的一面缺失。
小说一开始,刘镇“小流氓”李光头偷看女厕所被人举发,刘镇男女老少却“乐开了怀”,以此不断奚落李光头,称“有其父必有其子”。虽然李光头并未因此感到窘迫,可外扬的家丑却深深刺痛了其母亲——李兰。自此,这位老实善良的女人便在蒙羞中度日,直至遇到了宋凡平。宋凡平是那个时代的一个普通人,然而又不那么平凡,他是知识分子,为人坦荡正直,是映入李兰混沌岁月中的一缕光。两位失偶的人在命运的安排下结合,李兰也才得以从不争气的儿子,以及丧夫所带来的阴霾中摆脱。
可是,刘镇的居民不仅没有祝福李兰,反而借此寻找低俗的谈资,以满足自身病态的精神需求。宋凡平与李兰结婚的时候,李兰以前的邻居带着他们的孩子来到宋凡平家,他们不是来送上祝福的,而是来寻找自家丢失的公鸡,含沙射影地侮辱李兰再嫁等同于“母鸡等公鸡淹死了就再嫁嘛”,带有恶意的言语无不展示出人和人之间关系的淡漠。
到了文革时期,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社会氛围下,人们时刻处于高压的环境中,自身所潜藏着的阴影,如对生活的无奈、愤怒和憎恨,都在此时此刻膨胀到了极点。原是中学生的孙伟、赵胜利和刘成功在文革时期成为红小兵,对宋凡平这个“臭老九”家里进行抄家,扫荡着所有的物品,誓言要“扫除一切旧时代的东西”。
文革开始后,孙伟等人每次遇到宋钢和李光头时,都要在他们面前表演扫堂腿,“把李光头和宋钢扫了一个跟头接着一个跟头”。宋凡平因“家庭成分不好”被打入牢狱,但他为了信守对李兰的诺言,半夜偷偷逃出,去接在上海治病的李兰回家。但这对平凡、善良的夫妇却没能获得美满的结局,宋凡平在汽车站被戴红袖章的六名“革命人士”拦截了下来,被活活打死。宋凡平死去后,因没有合适的棺材装敛尸首,旁人只得打折他的双腿使其蜷进棺材中。作为曾经红卫兵的依附者——孙伟的父亲,在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儿子被发锥直接插进了脖子,“动脉里的血喷射出来,足足有两米高”,又得知妻子发疯走失后,在某个夜晚里将铁钉砸进了自己的头顶。李光头偷窥女厕被扭送至派出所,但办案警察却不对其下作的行为进行处罚,还打趣地询问李光头偷看女厕的细节。
余华在小说上部中将人性中隐秘的负面心理无限扩大,然后集中展现,剥离了人的社会属性与社会关系,成为小说里的“刻板格式”,通过荒谬的情境、角度、语言,来描写、展现伤痕文学。
文革时期,教育的缺失导致李光头从孩童时代便走上了人生的歧途。例如,李光头在幼年时便对性产生了浓郁的兴趣,并且无法疏导,于是他偷看女人屁股,讲黄色段子,成年后乱搞男女关系,投机倒把四处钻营,发达后荒谬地举办处女膜大赛,乃至犯法强奸自己兄弟的妻子。小说通过对儿童成长过程中人性所受的扭曲,揭示了那个时代对青少年造成的极大心理创伤。人们善恶意识钝化、正义与热情消失,小说以血腥、暴力,以及扭曲的人性控诉了人的劣根性。但在人性的险恶外,也褒扬了人性的光辉,当社会与家庭的双重苦难降临时,普通人也能表现出坚强的信念和情感。
宋凡平对李光头、宋钢有着深厚的父爱,对李兰是诚挚的爱恋。当他的胳膊在批斗过程中被打折时,只是对孩子说“它累了,我让它休息几天”。李兰也在与丈夫宋凡平的爱情中得到了生命的意义,宋凡平给予了她骄傲、勇气,在面临丧夫的哀恸和地主身份所带来的批斗时,她展现出了勇敢,长达七年的批斗也未曾击败这个女人。“在我们刘镇,丧夫的女人一个月不能洗头发,最长的半年不洗。”李兰自宋凡平死后,七年没有洗过头发。李兰对宋凡平的感情是比海水还要深厚的爱,她用七年不洗头发来纪念她与宋凡平之间最纯粹真挚的情感。她展现了苦难年代里人性的尊严和价值。李光头与宋钢之间也有着坚贞的兄弟情,尽管长大后两人的生活境地有了较大的变化,但兄弟二人时时牵挂着对方。除此之外,还有苏妈、陶青等小人物也显现了人性的光芒。
正像作者余华所写的:“这就是人世间,有一个人走向死亡,可是无限眷恋在晚霞映射下的生活;另两个人寻欢作乐,可是不知道落日的余晖有多么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