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际雄
文龙姓肖,年过不惑,湖南省教科院办公室副主任兼老干科科长,还兼着院工会副主席。院工会主席是一位副院长兼任,所以文龙实际上是主持两摊子事:老干和工会。
工会的事按部就班:组织活动、征求意见、协调单位同事的婚丧嫁娶……老干的事就复杂具体得多:定期组织户外活动、联系安排年度体检、发放各种福利、看望慰问病号、照顾失智失能者就医,操办过世老同志丧事……
文龙原来是湖南预备役师上尉副营长。2010年他转业到省教科院。院领导对他说,咱院里退休干部多,老干科长马上要退休了。你就当老干科科长,专做老干工作如何?文龙爽爽地来个立正:好,保证完成任务!就这样,他脱下军装走上这个岗位,一干就是十多年。
文龙说,老干工作就是与“夕阳”相伴。夕阳虽近黄昏,但霞也绚丽光也灿烂。每天相伴夕阳,会使自己胸怀广阔心境清朗。
教科院一代代退休干部加起来76人。前两年,省教育报刊集团完成改制,49名退休人员都回归省教育厅,划到省教科院旗下,文龙的“兵”便一下增至125人,差不多一个加强连。文龙“连长”“指导员”一肩挑,深感责任重大。他以两个微信群为阵地,夙兴夜寐,朝夕于斯,把满腔热血与浓浓情思融入琐碎与日常,让“老战士”们提起文龙之行事为人便齐声说好。
文龙做事耐得烦。老同志两月有一次户外活动,或参观红色景点,或观看电影,或搞点休闲娱乐。所有活动都遵从自愿。每逢活动,得先摸准天气、确定日期、联系地点、落实车辆、安排吃饭,然后再将通知发到群里,让大家自愿报名接龙。老同志们四散而居,情况又千差万别:一会儿有人报了名,过会儿又说身体不适或者有事去不了;有的是集体乘车,有的要自驾前往……一次报名往往需折返几次才能搞定。到了活动当日,文龙就早早赶到集合地点。远行则联系司机、照拂上车、清点人数、发饮用水、给大家讲活动安排;就近便招呼大家签名报到,接迎引导。每次远行活动,他总陪在几位年长者身边,悉心照料。要开餐了,文龙就发一声喊,然后到餐厅安排大家一一落座,催着厨房上菜……每次吃饭,他都最后一个上桌。饭罢,还得安排大家坐车返回。直到人人到家,文龙才松一口气,将写满脸上的微笑收进心里。老同志逢年过节发张购物券。每临发放,他的手机便忙活得紧:一忽儿微信,一忽儿电话;今日你来,明日他来……发一次得好几天才能搞定。遇有行动不便的,文龙或托或带,一一落实。托带无人者,他便亲自送上门去。
文龙做事肯吃苦。老同志的事突发性强,按部就班不行。事有突发且连发,文龙便心也紧张身也紧张。去年春天,原教育报刊集团一位老同志母亲逝世,文龙驾车赶往永州乡间。事竟饭罢,又匆匆赶回长沙,往返六七个小时,到家已是傍晚。喘息初定,忽然手机铃响:教科院有位老人急病住院。事急,文龙问清住院地址,急急报告领导,同时向老人儿子询问详情,得知入院事宜已经搞定,方才上床休息。可睡来睡去睡不安稳,一大早,他便赶往医院探望。原教育报刊集团老人章洪波身患绝症,垂危时辗转住院,文龙跑前跑后,没少费力。那日,章老在湘雅二医院病逝,因家中矛盾纠葛,诸般事宜皆赖文龙料理。逝者瘦长的遗体,也是文龙协助送进殡仪馆的。
文龙做事带感情。老同志每年做体检,一百多人的队伍,须分两次安排。文龙妥善协调,且征求大家意见,适当调整检查项目,使之切合老年人身体实际。施检之日,他总早早候在那里,帮助大家就检。有几位老者反应有点迟钝,而家中无人陪侍,到得体检处,面对这科那室,自是无所适从。文龙就陪他们一个个项目做,一关关过,那情景极似儿女之奉父母。有几位耄耋老人心智失常,而子女不在身边,居家常生龃龌,与老伴争吵不断。吵来吵去,吵得老者闭锁心结,声称只听文龙的。文龙呢,便憨憨地跑去他们家里,与他们聊天,开导其郁结,协调其矛盾,分断其是非。慢慢地,家中老伴也认了其意向,逢有争执不下之事,便顺口说:去找文龙吧!
文龙心中常怀一份遗憾:自己转业回来,本想好好陪伴父亲,可父亲不久便驾鹤西去!“子欲养而亲不待,心中的难受和愧疚是很难消解的。如今组织让我做老干工作,就当是给我抚平遗憾的机会吧!”说这话时,他的眼里闪动着晶莹的光。他是在他那间凌乱不堪的办公室里同我说这番话的。那办公室里堆着不少书籍,还有上次院里举办“建党百年老同志书画展”留下的残件和一些说不上来的物品,都是要发要还要送的。屋虽凌乱,却透着一份亲切——那是咱这百来号“老战士”的家呢!连同文龙,都是大家心上的家。这家是党组织对老同志拳拳关爱的生动写照,这家里有着亲人一样的温暖,如同一泓清泉,涓涓流淌在大家的心田!
编辑/李园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