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锦昊
白驹过隙,又是仲秋,故乡的桂,也应开花了吧!
疫情前,常是飛机在这时捎我回到那团团桂香之间。而桂香会飘满故乡。空闲时,我会随母亲散步。刚踏出房门,她便如浪一般热忱,如春风般温柔地来迎我了。我和母亲会踏过两三条小溪,会见五六户人家,就相约了中午一起吃饭,唠起了家常。每个人脸上都漾着笑,像是被桂香洗却了愁容。每当这时,我会靠在一株桂树上,闭上眼,听着顿挫抑扬的巴蜀音,享受浸在桂香中的每一秒。偶尔,我会不自禁地大吸一口,接着慢慢呼出,似乎这样能留一丝甚至一毫在我体内,以免被清风拂去,又得重新找寻。
正午,几家人会围成几桌,共享这份岁月的礼物。在我们村,太阳常是亲切的,像是要尽可能地给人们陶醉花间的机会。一年中的劳苦、愁绪,都在这时像浮云般散却了。菜肴里,是桂花糕;觥筹间,是桂花酒。大家不知行了多少个酒令,聊了多少沉淀在时间里的趣闻,直把月光引来了。所幸,大家都没喝得烂醉如泥。
在故乡停留两三个星期,我们也该辞去了。虽航班经常在夜间,但村里人都会打着灯笼送走血亲。依照传统,此间是定要折桂送行的,母亲总是忙于向众人道别,我便也自然地成了接桂枝的人。我看到,体态优美的枝条上点缀着些许鹅黄,那桂香滋润了心田。
站在阳台上,我凝神一嗅,嗯,她就在身旁。纵然千里,仍觉其香萦绕、醉人,常伴吾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