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播仪式观视角下《典籍里的中国》建构文化记忆探究

2022-04-29 20:10冯蕾陈佳倩
新闻爱好者 2022年11期
关键词:典籍里的中国文化记忆建构

冯蕾 陈佳倩

【摘要】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持续发展的强大精神动力。媒介在新时期承担着建构文化记忆的职能与使命,《典籍里的中国》作为一个平台,通过一种全新的叙事方式,在突破时空限制的基础上实现了场域对话和文化仪式建构,成为观众最喜爱的大众传播节目之一,并在建构文化记忆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基于传播仪式观视角,以《典籍里的中国》这一节目为切入点展开分析,并提出文化类节目建构文化记忆的策略。

【关键词】传播仪式观;《典籍里的中国》;建构;文化记忆

仪式是由文化要素建构起来的,且对一个民族的文化价值认同具有重要作用。美国的传播学者詹姆斯·凯瑞在20世纪70年代正式提出传播仪式观这一概念,并提出了“传播是维持社会关系与社会活动的一切仪式性活动”的观点。得益于媒介技术的进步,公众获取信息的方式出现了重大变化,可以以“游牧者”的身份去获取各类碎片化信息。国家为了增强文化软实力,逐渐在政策上向文化类电视节目倾斜,使部分高质量文化类电视节目的收视率大大提升,《典籍里的中国》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出现在观众面前的。[1]《典籍里的中国》节目内容以古代“仪式化”方式呈现,并借助文化符号展演,使广大受众在古代仪式活动中培养审美情趣,從而将文化、仪式与审美完美融合在一起,因而深受受众的喜爱。节目通过这种仪式化的方式将传统文化展现在屏幕上,利用传统文化传递真情实感,在潜移默化的过程中建构了文化记忆,增强了受众对传统文化的认同。

一、传播仪式观视角下的文化类电视节目

仪式作为一种文化表现形式,是人与自然、社会沟通的一种有效方式,也是一种传播思想、价值观念的重要媒介方式。因此,仪式会以某类有内涵价值的文化表演进行传播,近几年兴起的文化类电视节目就是新型的传播载体。

文化是通过有意义的文化符号以表征抽象存在的形式。文化传播有利于加深公众对文化的理解,并影响其言行,继而上升到整个民族素质的提升。詹姆斯·凯瑞认为,仪式与传播都是公众进行沟通、交流的方式,传播活动是神圣的仪式典礼,是通过仪式将那些具有共同信仰的群体集中到一起。一方面,文化依赖于传播,并通过传播载体呈现给社会;另一方面,传播又利用文化符号传递思想与精神,从而实现价值凝聚。媒介平台作为传播文化的重要载体,其与仪式活动举办现场有相同的功能。从传播媒介角度看,仪式随着社会的发展而不断变化,从人际传播阶段发展到大众传播阶段。媒介不仅可以传播、共享信息,还能将公众凝聚在一起,而这种媒介仪式则成为展现文化精神价值的重要平台。[2]因此,我们可以将传播行为看作是文化内在的仪式行为。当前,文化类电视节目多是通过“戏剧+影视+文化访谈”的方式让广大受众在文化盛宴中感受传统文化和民族精神,并对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的传播进行仪式确认。相比较直接教化,这类节目通过展演的形式传播传统文化,其传播效果更具影响力和感染力。随着这类文化节目的持续播出,其在受众群体中强有力发酵,从而实现了现代社会对民族文化记忆的建构。

二、《典籍里的中国》建构文化记忆的体现

詹姆斯·凯瑞的传播仪式观里,参与仪式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而这也经常被其他学者所提及。参与仪式不仅体现了对受众的尊重,也深层次隐含了文化意义上的共享。在《典籍里的中国》节目中,观众不仅是信息接收者,还是仪式活动的参与者和意义共享者。有学者认为,仪式属于象征性活动,并且受某种规则支配,而参与仪式的人则将注意力集中于对他们有特殊感情的对象身上。[3]《典籍里的中国》这一节目在建构文化记忆的过程中,让观者从头到尾参与并沉浸到整个仪式中,增强了他们对传统文化的认同感。

首先,沉浸式体验可以唤起受众的记忆。记忆是一个心理过程,个人的记忆往往需要借助群体才能唤起。在文化类电视节目中,虽然能到现场亲身体验的受众非常少,但节目主办方可以通过打造具有很强仪式感的现场环境,使其他没能到现场的受众产生沉浸式体验,继而唤起他们内心深处的记忆。《典籍里的中国》直播现场带给人强有力的仪式感体验,使观者感觉穿越到了古代,与书本中的文化名人直接面对面。没有在现场的受众虽然感受没有那么强烈,但通过电视、电脑、手机等设备同样能够感受到这个节目所营造的氛围,并借助移动设备和节目主办方进行情感交流。《典籍里的中国》除了在电视上播出外,还在互联网上同步播出,受众可以通过互联网发表对节目的意见和建议,实现与节目主办方的直接互动。双方的互动不仅强化了受众的参与感,也使节目主办方了解了观者对节目的看法,从而及时改进节目场景、内容不足的地方。受众沉浸于充满仪式感的节目现场,受众之间也可以交换意见与看法,从而潜移默化地形成文化共识。《典籍里的中国》让广大受众沉浸于节目中,并和以往书籍、影视剧中历史名人形象进行对比,从而加深了对传统文化的认识和认同。[4]

其次,受众的情感共鸣可以激发内心深处的记忆。中国的传统文化形式多样、内涵丰富,典籍作为承载传统文化的重要载体,承载了整个中华民族的记忆,并推动传统文化的精髓传承下去,所以典籍也被视作时间偏向的媒介。自近代以来,中西方文化交流更加频繁,尤其到了新媒体时代,西方文化更是通过各种媒体不断传入国内,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热衷于追求西方文化,反而忽视了中国的传统文化。因此,建构传统文化记忆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课题,这代表了当代人对中国古代辉煌灿烂传统文化的认同,也代表了对民族精神的认同。[5]《典籍里的中国》节目以典籍为载体,以典籍里的内容、人物为题材,不断勾起人们内心的记忆,使广大受众对传统文化产生情感共鸣。但该节目的制作并不是一味引用古代的元素,而是让著名主持人撒贝宁以现代读书人的身份穿越到古代,实现了和古人跨越时空的对话,从而将那些有悠久历史的典籍中的闪亮故事呈现在广大受众面前。节目多是以情景剧的形式呈现,每一期节目背后都蕴含了深刻的人文精神,并体现了传统文化的精髓。广大受众无论是在现场还是电视机前,都沉浸于已经设置好的仪式空间里,观看演员演绎典籍里的故事。

总而言之,《典籍里的中国》有庄严的仪式氛围,通过讲述典籍里的故事,使广大受众都深受感动,强有力地激发了他们的内心情感。通过这个节目,使受众和典籍之间建立了稳定的情感关系,并通过这种情感引出受众内心深处的文化记忆。

三、传播仪式观视角下建构文化记忆的创新策略

(一)充分利用文化符号,加深受众对传统文化的印象

节目主办方在文化类电视节目现场构建了古代仪式场景,而文化符号在整个场景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以《典籍里的中国》为例,观者可以通过节目看到毛笔、草鞋等一些非语言符号,毫无疑问,这些符号不仅蕴含了人文精神,也承载了古代文化记忆。节目的布景、所用的道具、服装都有特定的内涵,这些文化元素都有利于勾起人们内心的记忆。整个节目建构了具有象征性的符号系统,并通过典籍里的故事强化了公众对传统文化符号的再认知,使广大观者有机会参与传统文化符号的传播过程,从而使公众对文化符号的欣赏上升到对传统文化价值的认同。[6]这些文化符号在现代社会的传播,可以看作是传统文化在当代媒介环境下的重构。

中国有悠久的历史和博大精深的文化,但传统文化与现代社会毕竟相隔久远,虽然公众在学生时代和日常阅读中对传统文化有一定的印象,但记忆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弱化、消失。因此,通过电视节目演绎、讲解传统文化符号的发展脉络,可以带给广大受众直接的感官刺激,使他们的思绪围绕传统文化发展历史,逐渐建构文化记忆。除了诗、词这类优秀的物质文化外,还有许多其他类型优秀的精神文化,它们不仅有厚重的歷史内涵,同时也是连接古代和现代的重要符号元素,可以借助媒体语言对其表征作进一步阐释,使其成为当代文化类电视节目的重要资源。文化符号是节目仪式的一部分,因而要利用好文化符号,使其将承载的物质文化、精神文化都充分呈现给公众,不断加深他们对古代文化的印象,这对建构文化记忆有重要的作用。

(二)发挥现代媒介的作用,给受众营造媒介仪式

仪式被看作是存储和传播传统文化的重要媒介载体,并且承载了文化记忆。随着社会的发展,现代媒介与人们的生活联系更加紧密,其不仅在文化传播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在建构媒介仪式方面也是功不可没。互联网的出现,使人类社会首次拥有了“意义共建空间”,人们在这个虚拟的空间里更容易接收和传播信息。但是,当前是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各种信息都可以通过新媒体载体传递给公众,因而被分享与记忆的事物也越来越多。新媒体传播改变了公众的生活,尤其是移动社交媒体突破了时空限制,使越来越多的人对碎片化信息青睐有加,但公众因此也缺乏更加系统的知识结构,导致其文化记忆不断减弱。随着我们的文化记忆逐渐碎片化和娱乐化,公众对传统文化的记忆更加弱化,加上时间的推移,公众对中华文明的认知将会越来越少,国家的文化软实力也将在无形中减弱。[7]因此,我们更需要借助现代媒介,并发挥其在建构文化记忆方面的作用,进而唤起公众对传统文化的记忆。

文化类电视节目作为传统媒体节目,不能局限于过去的运作模式,而要与现代媒介互为补充,尤其是要给公众营造文化记忆的媒介仪式感。文化类节目在电视上播出后,公众也可以通过微信公众号、今日头条、抖音等社交媒体进行重复收看,从而增强了节目的影响力。因此,其他文化类电视节目也应该充分利用现代媒介时效性与互动性的优点,将其作为引发回忆和开展互动的主要阵地,进而唤起公众内心深处的文化记忆。[8]通过传统媒体和现代媒体相互补充的方式,使公众沉浸于电视节目所营造的仪式中,帮助公众唤醒更多的文化记忆。

(三)进一步延长仪式周期,生产更多文化类衍生产品

根据使用满足理论的观点,受众并不是完全被动接收信息,其在大部分时间里都具有特定的心理需求,会基于更多需求选择信息,因而在这个过程中会逐渐掌握媒介主动权。电视节目通常是周期性播出,在节目播出之后,受众对节目传播的价值观理解更深,《典籍里的中国》也是因其富有特点的运作模式深受观者的喜爱。电视节目的周期性播出,可以有效培养观众的媒介接触意识。换言之,观众如果对某一节目感兴趣,一般会直接选择收看这个节目,并认同节目所表达的象征性核心意义,随着节目的改版和升级,则会不断增加受众对节目价值观的认同感。[9]《典籍里的中国》以其特有的方式吸引了受众,并通过周期性播出,向受众传播越来越多的传统文化知识,帮助受众建构起文化记忆。

这种传播模式虽然有一定的优势,但如果长期沿用同样的发展模式,则可能会引发受众的审美疲劳。因此,应该在此类节目的基础上生产更多的文化类衍生产品,其核心在于对传统文化符号的建构。文化品牌的传播不仅可以扩大文化符号的影响范围,同时也可以进一步丰富“文化共同体”的内涵。[10]但要注意的是,文化类节目的象征性符号并不是万能的,其只能在回归仪式传播本质时,才能完整地实现仪式扩散和维系共同体这两个重要目标。《典籍里的中国》以传统典籍的内容为主体,给广大受众讲述了众多古代文化名人的故事,所以其衍生产品也应该围绕典籍展开。衍生文化产品要能够真正体现优秀文化的内涵,并将传统文化和品牌传播融为一体,以促进仪式传播意义上的文化品牌交流。借助品牌的力量,充分展现传统文化的仪式感,使更多的受众参与到文化传播活动中来,帮助受众树立文化共同体的信念,从而强化广大受众对类似文化类电视节目品牌的认同感。

四、结语

在国家“复兴传统文化”的号召下,文化类电视节目增多并热播,学界对其的研究也不断增多,但许多研究忽略了这类节目的价值引领作用,也很少从传播仪式观视角来深入探究。《典籍里的中国》一经播出就深受观众的喜爱,其跨越时空的叙事逻辑,充满仪式感的肃穆表达,利用典故和历史名人串联并解读历史,使广大受众沉浸于节目所创造的仪式感,使中华经典在新媒体时代熠熠生辉,扩大了传统文化的影响力。以《典籍里的中国》为代表的文化类节目播出后,不仅加深了受众的文化记忆,还建构了广大受众的身份归属和价值认同,也必将推动中华传统文化生生不息、代代相传。

参考文献:

[1]马莹.中华民族精神传播的创新性表达:基于《典籍里的中国》的思考[J].出版广角,2021(6):68.

[2]李璐璐.传播仪式观视角下《国家宝藏》节目研究[D].武汉:湖北大学,2019:15.

[3]翟杉.仪式的传播力:电视媒介仪式研究[M].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13:15.

[4]李雪,杨孔雨.论“典籍里的中国”对传统文化的创新传播[J].戏剧之家,2022(4):145.

[5]房渭平.试析《典籍里的中国》对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的探索[J].电视研究,2021(8):47-48.

[6]贾士秋,周仁玉.文化转向中的经典重构与价值传播:以文化类节目《典籍里的中国》为例[J].新闻爱好者,2021(10):55.

[7]余义霞.传播仪式观视域下文化类电视节目的发展策略研究[D].大连:东北财经大学,2020:36.

[8]赵晓丽.《中国诗词大会》的文化传播价值及启示[J].新闻爱好者,2021(1):60.

[9]梁倩倩.传播仪式观视角下《国家宝藏》集体记忆建构策略研究[D].郑州:郑州大学,2020:36.

[10]张玉丝.记忆情感认同:试析综艺节目《典籍里的中国》的文化建构[J].北方传媒研究,2021(6):41-42.

(冯蕾为郑州大学副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陈佳倩为郑州大学2020级硕士生)

编校:董方晓

猜你喜欢
典籍里的中国文化记忆建构
《典籍里的中国》节目评论
消解、建构以及新的可能——阿来文学创作论
《典籍里的中国》: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瞬
央视“神仙节目”《典籍里的中国》带你“穿越”华夏文明之美
《典籍里的中国》被赞“神仙”综艺
残酷青春中的自我建构和救赎
建构游戏玩不够
以空间为媒介:从浦东的“空间记忆”到迪士尼乐园的“消费空间”
浅析哲合忍耶的苦难记忆与心灵皈依
《金字塔铭文》与古埃及复活仪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