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新兴专业群的高质量发展是高职深化产教融合,形成优势办学、特色办学的必然要求。基于要素禀赋理论分析新兴专业群发展的内外部制约要素,并构建新兴专业群对外“匹配”、對内“融聚”、动态“调整”、系统“育人”的四维要素逻辑,为进一步形成新兴专业群的特色建设与竞争优势,从内外要素禀赋角度打造集群质量提升的“四位体系”,保障新兴专业群集优成特。
关键词:高职;新兴专业群;高质量发展;要素禀赋;四维逻辑;四位体系
基金项目:2021年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四新背景下高职新兴专业‘集群化建设的实施路径研究”(项目编号:21YJC880051);2021年度江苏省高校哲学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新发展格局下高职新兴专业集群化建设的内在机理与实现路径研究”(项目编号:2021SJA1353)
作者简介:刘晓宁,女,苏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苏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2020级博士后,主要研究方向为高等职业教育、课程思政。
中图分类号:G71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4-7747(2022)04-0031-11
所谓新兴专业,并非圈囿于2021年新修订的职业教育专业目录,而是指在新时代背景下与新产业、新技术、新模式、新业态、新职业、新岗位等密切相关的一批专业;新兴专业群则是围绕新兴专业,以技术领域为基准,依托其成熟母体专业或与其高度相关专业,并纳入能够多方位支撑新兴专业的跨界、跨类专业的集成体。随着全产业链的持续高移,新兴专业群也在探索中进步,但聚焦于群本身来看,不管是其“组建”还是“发展”都存在诸多困惑。比如:在功能发挥上是否过于强调对外服务性而忽略了集群初心,因为服务市场固然重要,但教育性始终是其内生起点;在框架设计上是否依然固着于校内、院内动作而背离了建群的初衷,因为虽然产教融合之路要坚持,但更要敢于打破边界甚至达成无界化大融合的新兴专业群;在专业布局上是否执着于“一个核心”而使其他专业沦为陪衬,因为新兴专业固然重要,但以群为“体”重在共同受益,“开绿灯”有悖于教育公平;在建设思路上是否认为与成熟、骨干专业抱团共享就是真正的“复合”,因为依赖性拓展固然可行,但集群过程看似聚合、实则内散的尴尬处境也多源于建群思路的漂移。基于此,塑造新兴专业群高质量发展的竞争优势就需要厘清其过程性关键问题,建构相应的知识链、技术链、能力链、专业链等要素逻辑,以进一步提质求优成特。
一、新兴专业群高质量发展的过程性桎梏
新兴专业的集群化建设不仅是新时代复合型技术技能人才培养的必然选择,也是新兴专业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但由于本身基础的薄弱性以及经验的匮乏性,新兴专业群在建设过程中走了一些弯路、遭遇一些瓶颈,因而从要素禀赋的角度对其进行分析,主要聚焦于其内外部制约性。
(一)内部制约要素
内部制约要素是指新兴专业群发展过程中在自我认知与自我建设方面的瓶颈,主要包括集群理念、资源共享、建设评价等内容。
1.在建群理念上,思路不太清晰且出现功利化导向。科学合理的建群理念是新兴专业集群的前提,但其也容易被“组合”理念误导。首先是学科化思维严重,即在专业形成集群的过程中,往往以学科基础来考虑专业之间的联系,忽视了新兴专业的技术性、实践性特征,偏向于学科化组群。这与教师的学术化出身、固化思维不无关系,他们意识不到或不屑于对相应产业和职业岗位进行深入调研,把理想状态的“集群建设”做成了专产脱节的随意化“拉郎配”。这不仅发挥不了新兴专业群服务区域技术升级、人才升级需求的功能,还会造成群内各专业联结松散、相互内耗等不良发展。其次是功利化做派的困扰。从建群动机来看,有些新兴专业群并非根植于区域产业发展需要,而是为了申报国家或地方的某些项目将现有专业进行排列组合对标评审标准“择优录用”。这不仅导致出现同一专业同属不同专业群的“怪相”,而且还存在专业组合的非聚焦性尴尬。从建群手段来看,有些新兴专业在建群初期所做的市场调研纯属“蒙混过关”[1],而基于所获得的非充分、非客观的素材资料便直接对院系现有专业资源进行重新排列,既缺乏对当地“朝阳产业”发展趋势的把握,也缺少对相应岗位人才缺口情况的判断,只是凭借“我以为”“我认为”就“偷工减料”地将所谓的相关专业组建成群,有失偏颇且缺乏科学依据。
2.在专业整合上,误把“集群”当成“组群”。从专业融合性来看,集群指向的是“体”,组群指向的是“散”。目前,新兴专业的集群建构似乎对专业整合有所误解,基本上是以新兴专业为绝对核心,把主观认知套在本地岗位的客观需求上,将相近或相关专业进行简单聚合与扎堆重构,从而形成方向不一、规模不等的新兴专业集群。首先,成群不成体。虽然各专业在布局上以“群”的形态出现,但专业之间却是松散性组合,且单核心引领型的专业组合方式未考虑到核心专业可能会占据非核心专业的大量资源,这种专业间资源配置不均衡会导致“强者更强,弱者更弱”的畸形发展,竞争性大于合作性会削弱群的聚合力。其次,兼顾不协调。协调兼顾不是“分裂”,不能放大“个体”而忽视“全局”,将集群的观测点固着于传统单一专业的建设模型。这种过于依赖优势专业、特色专业的单兵作战不利于新兴专业群的真创新;且由于建群行为过于简单、粗放,既忽视了专业之间的内在逻辑,也没有意识到对群体可持续发展的关照,长此以往会影响专业与市场变化的随动机制形成。
3.在资源共享上,趋向于同质化。集群化强调打破传统的资源配置惯性,重新整合和高效利用人才培养的各类资源,弥补单个专业面对庞大复杂产业体系的力不从心。优质的资源整合与共享是新兴专业群发展的核心,且资源整合与共享理应围绕人才培养的目标定位。但从目前来看,群内资源的统筹与整合共享并不理想:一是各专业人才培养定位的区分度比较低,就业岗位出现同质化倾向;二是人才培养目标零散,课程组合联动性不强,教学行为各自为政,师资团队出现拉郎配等混杂倾向。究其原因,与专业群的非科学形成方式不无关系。如:有些新兴专业群没有理解集群的真正意义,使群定位模糊甚至泛化,徒有专业群之名而无集群之实;有些新兴专业群对内部各专业之间的关系梳理不到位,直接把原属专业大类进行“分化”,然后将所谓的“方向”拼拼凑凑造出一个组合,使得同质资源覆盖过剩、异质资源统筹无门,难以形成高质量发展合力。
(二)外部制约要素
外部制约要素即新兴专业群发展过程中产业高移的钳制性影响,主要是指产业发展的不确定性禀赋形成的风险要素,与新兴专业群的动态发展直接相關。
1.要素禀赋结构的升级,往往会带来产业集群的升级,但两者的升级并不一定同步。在要素禀赋结构变化、升级的情况下,新产业结构和新技术的选择只有与当下的要素禀赋结构相适配,才能最终形成理想状态的产业集群发展结构,促进产业经济增长[2]。然而,产业集群升级并不总是与要素禀赋结构升级相同步,且禀赋结构的复制也不一定带来产业集群的升级。比如,以美国硅谷等集群为模板,基于禀赋结构特征来复制建群常常会面临失败,或者并不能复制出硅谷的创新性[3]。这就涉及到“形”与“神”的问题。“形”是结构,可以理解成一种空间集聚,而“神”是结构的架构者建立的内在主体联系。只有形成内在联系之后才能实现产业集群的持续发展、创新发展,并最终得到升级;而产业群的升级必然会带来一系列的市场变化,如技术链、职业群、岗位群等,这些都对相应的新兴专业群发出人才培养升级的信号。
2.产业集群的升级,也会影响新兴专业群面临升级的不确定性。专业群的持续发展一般会经历四个时期,即孕育期、发展期、成熟期和转型升级期,每个时期都会有各自的不确定因素出现。孕育期的可能性制约比较明显。一是因为新产业的发展前景与岗位细分的不确定性会影响新兴专业建群的判断;二是由于认知新兴专业本身的不确定性决定了建群成功的可能性。发展期的可能性制约会持续增加。因为正在成长中的新兴专业群内部专业良莠不齐,专业间分工、协作与竞争达不到理想效果,且新兴专业及其群体所对应的岗位、技术不成熟,市场风险与市场需求的变数较大。成熟期的可能性制约会相对降低。这是由于新兴专业群对接的新产业市场已经被充分开发、细化,新技术学习的风险基本消失,岗位群的就业风险也大大减少。转型升级期的可能性制约会再一次上扬。有的是由于新一轮产业调整、技术变革、需求升级所致,有的是由于新的替代品或替代技术的出现所致。对于已经具备升级条件的新兴专业群而言,如果仍然还在依托既有的低段位工作岗位或在人才培养的基础上继续着跟原来差别不大的发展模式,那么这种非适应性制约可能会导致专业群的固步自封,甚至升级失败,最终将导致其自觉或不自觉、情愿或不情愿地退出或解散既有的专业群。因此,外部产业市场因素与新兴专业群的动态发展性,在合规律合目的的基础上辩证统一。
二、新兴专业群高质量发展的逻辑维度
为了缓解新兴专业群高质量发展的内外瓶颈制约,需要把握好几个逻辑,即对外“匹配”、对内“凝聚”、动态“调整”、系统“育人”,四维统一于新兴专业群生态化协同系统(如图1所示)。其中:对外“匹配”维度强调的是专业群与所服务区域市场的关系,即对接外部产业链或岗位群,确保新兴专业群的产业适应性;对内“凝聚”维度强调的是专业群内部各要素之间的关系,即促进内部专业结构的相互依存,确保新兴专业群自身的稳固持续性;动态“调整”维度强调的是专业群结构与产业变革互动的关系,即促进专业构成、专业方向适时推陈出新,确保新兴专业群弹性发展的生命力;系统“育人”维度聚焦整个新兴专业群内外部系统的落脚点,即坚守“以人为本”的培养要求与教育性初衷,确保供给侧与需求侧高质量适配。
(一)对外“匹配”维度
基于对外“匹配”,新兴专业群要与产业链、职业链、岗位链紧密对接。衡量新兴专业群与市场的对接程度,其首要关注点即人才培养的市场适应性,直接表现在就业质量以及用人市场认可度,汇聚于职业领域系统,既包括对接职业群、厘清职业之间的联系,又包括对接岗位群、弥合不同岗位链。
1.产业链逻辑塑化与专业群体系的对应关系。产业链是有关技术经济关联的一种群属结构,能保证上中下游各个维度之间相互对接的价值均衡。“对接机制”是产业链形成发展的内模式,因而新兴专业群的体系架构可以借鉴这种全产业链对接的运行逻辑。以某高职的动车组检修技术专业群为例,其核心专业为动车组检修技术,对接高铁装备制造主体产业的装调、高级返厂检修、售后服务、生产管理等,主要培养能够使用专用设备、工装、工具,进行动车组部件装配、单车调试、列车调试、机电设备高级检修、远程运维服务和信息维护的技术技能人才;数控技术专业对接动车组车体制造、部件加工工艺设计、工装柔性化设计和生产管理等,主要培养会部件加工工艺与工装柔性化设计、信息维护,并操作数控机床进行切削加工的技术技能人才;工业机器人技术专业对接车体焊接、涂装、工装柔性化设计和生产管理等,主要培养会操作工业机器人进行铝合金车体智能焊接、车体喷涂,并进行机器人调试及维修、工装柔性化设计和信息维护的技术技能人才;电气自动化技术专业对接调试、整车组装、返厂高级修理和生产管理等岗位,主要培养会使用专用设备、工装、工具,进行牵引变压器、牵引变流器、控制柜等电器设备安装与检修以及系统智能调试的技术技能人才。这样,在全产业链理念指导下,一个典型的新兴专业群既能满足动车组智能装调、动车组高级检修、车体智能制造,又适应了数字化设计、机器人应用、现代生产管理等配套岗位,基本实现与高铁装备制造产业精准对接。
2.职业群逻辑是专业群内各专业联系的基础。“职业群”是若干个工作领域相近的职业以集群化的形式进行聚合,或者若干个职业形成了某条基于某行业领域工作的职业链;这种职业的聚合或职业的链条构成了职业之间的紧密联系,形成基于相似、相近、相连工种的职业群。职业群具有社会性、经济性、群体性、先进性、综合性等特征。其中:社会性表征诠释职业群是社会分工集成的产物;经济性表征呈现出职业活动的逐利目的;群体性表征呈现出关联技术领域中不同职业之间的系统整合;先进性表征呈现出职业群的职业构成实时跟随技术进步、产业升级进行转型、创新;综合性表征呈现出与时代对接的技术规格、能力等级、素质含量等职业复合需求[4]。随着新技术的迭代创生、快速整合,新的职业群不断被催生,职业划分越来越精细化,职业工作越来越专业化,这与高职专业的钝化调整形成了一种非平衡对接态势,而“职业联系”可以覆盖产品与服务的全过程,把目标大致相同、相互关联而又有区别的职业组进行打包,形成新兴专业与群内其他专业相互联系的现实基础。
3.岗位群逻辑是专业群内各专业交叉互补的依据。“岗位群”是针对同一职业领域内不同且相关联岗位的链化发展,是构成新兴专业群内部专业系统重构的依据。近年来,产业转型、升级催生了新的岗位,如技术型岗位、复合型岗位、发展型岗位等,并交叉、衍生出了新的岗位群。岗位形态的集聚带来了市场用人结构的变化,工作内容的协同促进了生产方式超越零碎分割走向系统复合。以制造类岗位为例,其人才需求就呈现出技术上交叉复合、能力上融合协作的新特征。新兴专业群作为横跨经济领域与教育领域的复合体,成为培养新型岗位链人才的重要载体,群内专业相互借鉴、精准对接,服务链化岗位不同诉求,以更好地随动不同职业的系统发展。由于岗位群不同链上的知识、技术含量不同,新兴专业群需要深入分析并分解岗位链上高、中、低各个环节所包含的知识、能力、素养构成,把握技术含量较高、发展潜力较大的链点,在双复合驱动下适时调整、实时最优。
(二)对内“融聚”维度
基于对内“融聚”,新兴专业群要处理好内部专业之间的逻辑关系。真正意义上的“整合融聚”需要突破“空间”界限,理清专业间内在的结构性知识逻辑,将集群专业看作既相互独立又相互依存的结构化理性知识+科学知识的联结,形成专业群的内部黏性。这是新兴专业群持续生长、稳固发展的逻辑内核。
1.理性的学科知识逻辑是新兴专业群的结构倾向。从理论上来说,学科知识是新兴专业群绕不开的话题,群专业之间的内在联系在于相近或相同的知识系统。虽然学科与专业分属于两个不同的范畴,但是新兴专业的复合性可能需要学习多个学科作为知识基础,而一个学科也可以在不同的专业领域内做铺垫,因而关联性强的专业之间本来就存在学科知识上的联系。新兴专业群绝不是随便将几个专业进行“捆绑”拼凑而成,而是以知识论为基础,在交叉融合中形成有群特色的理性知识体系,尊重群内专业的个体差异,注重专业之间的错位发展,强调专业统筹的集群成体,以专业的和而不同达成群体的美美与共。可以认为,专业知识的学科基础关联性与区分度是新兴专业群生成、建设的内部起点,其以专业粘性塑造群内共建共享的和合生态。
2.科学的技术知识逻辑是新兴专业群的路径导向。新兴专业群的成长,从本质上来说就是技术知识积累的过程。内部专业在网络化结构中相互竞争,也相互联系、相互补充、相互信任、相互合作,在资源共享、信息交流中促进技术知识的流动与创新。新兴专业群作為一种专业组织体,其内部构成的多样化和组织管理的柔性化具有相当的灵活性,能够及时反馈并快速吸收新技术与市场信息。技术知识逻辑破除了产业与教育之间的壁垒,形成一种跨界整合,同时也决定了专业群的建设场景与其他相关场景相区分。专业群的建设场景是在“工作现场”开展教学与实践,学校、企业是专业群建设的实施主体,因此其技术知识逻辑体现了整合性思维,为人才培养供给侧与职业岗位需求侧实现要素整合奠定基础,满足产业链上中下游不同技术领域的职业能力要求。新兴专业群的技术逻辑破除了传统专业建设的“内卷化”倾向,以技术人才培养为切入点,对接技术链,推动技术革新,将专业群的发展路径导向跨界与多元。
3.二元知识逻辑构成新兴专业群发展的内部粘性。新兴专业群高质量发展的基础绝非不同专业的机械组合,而是打破现有专业格局,面向新兴产业,根据岗位群需求整合专业。它不是建一个专业的集合,而是建一个专业的集群。理性知识与科学知识的二元复合是专业成体的逻辑起点,一旦专业之间形成粘性,可获得、可衍生的资源会更多,配置的效率会更高,发展成效就会越显著。面对愈演愈烈的市场竞争,成功的专业群往往和成功的企业一样,需要拥有本体核心竞争力,新兴专业群的核心竞争力就表现在专业成体后的新角色定位上,也就是各相关专业在空间集聚后所形成的整合性集群状态。这种群体带来的发展优势是单个新兴专业难以达到的。
(三)动态“调整”维度
基于动态“调整”,新兴专业群时刻关注内部结构的优化,聚焦产业发展、职业变化、岗位变动,及时调整内部专业构成、专业方向或课程内容,以使整个群系统更富有弹性和活力,并改善专业随动产业的堵点、钝点与滞点,提升市场灵敏度,持续生成办学特色与育人特色。
1.建立起专业结构与产业结构之间的“深层关联”。专产之间的“深层关联”是指二者相互发生的深层次影响。“相互”本就有互动变化之意,影射专产相互关联过程的动态性,因此,专业群与产业群之间的对接是一种“动态”的而绝非静止不变。新兴专业群的优化匹配阶段也是集群整合之后的动态配置阶段,其本身就不是一个静态结构。特别是随着新技术、新工艺在产业市场中的广泛应用,新兴专业群内各专业对应的岗位分布、岗位技能要求都会随之改变;更有甚者,有些传统岗位可能会随着新技术的产生与应用而逐渐消失。正是专业群及其内部各专业同区域产业群以及产业结构之间的密切互动、升级配置才能够保证专业群不会落伍,甚至被淘汰,因而产教融合始终是新兴专业群高质量发展的根本导向。
2.确定“适度超前”的新兴专业群发展原则。建设新兴专业群要有一定的战略眼光,需要通过对人才市场的深入调研和敏锐观察,适度超前地设群建群,以“人无我有”“人有我优”的态势沉淀集群化的特色。立足市场,可以发现随着产业集群逐渐发展成熟,其内部的劳动分工越来越深化、细化,分化、衍生出的岗位也越来越多并呈集群发展之势。与之相应,新兴专业群建设不仅要考虑当前专产集群对接的人才需求结构,同时还要充分思量人才需求结构的动态演变趋势,并对这一演变的周期做出有效判断[5]。总之,新兴专业群必须做到能够根据产业转型升级带来的用人市场升级以及技术技能人才需求的升级,及时调整群内的专业结构,优化并革新群内所设的专业方向,促进专业结构与产业结构的双协同,甚至还适当超前于产业发展,这才是新兴专业群生命力持久的动能所在。
(四)系统“育人”维度
基于系统“育人”,新兴专业群发展要坚持“集群”的初衷,关注人才培养定位,始终服务于“人”的职业生涯与终身发展。“以人为本”的教育性直接体现在群层面的人才培养目标上,为学生的发展提供更多选择,拓开其发展界域,拓宽其知识掌握范围,拓展其职业生涯规划,促进学生的个性化、终身化成长。
1.“职业导向”的人才培养目标。“职业导向”即面向工作世界,以培养准职业人为核心,但又并非仅仅是为了就业,而是重在提升人的职业能力,提高人的综合职业修养,体现“以人为本”的教育性,而不同于“为了就业”所包含的工具性与功利性。因此,新兴专业群的人才培养落脚点应遵循人的发展逻辑,平衡就业与升学之间的矛盾与压力,以“职业”为导向,不以“就业”唯目的。从人的职业生涯发展来看,随着高等教育向“大众化”阶段转变,“知识分子”逐渐增多,社会职业加速流动,毕业生有了更多的选择,职业规划的不确定性增强,高等教育开始把服务的矛头指向职业生涯发展[6]。特别是在高度智能化、网络化的今天,工作世界的组织已发生根本性改变,对工作的认知已经从“一种谋生的手段”发展到“一种自我发展的方式”[7]。当下,变幻莫测的社会需求已成功跃居为知识生产、人才培养的统领性推动力,由社会发展、技术迭代更新引发的日益突出的复杂性技术技能人才需求,要求新兴专业群培养的人才既能够掌握特定工作岗位的技术技能以胜任某种职业,又具备综合文化素养可以在不同职业之间顺利流动、转换。从这一培养目标来看,不管是学生的选择与徘徊,还是课程的侧重与平衡,都使得就业与升学之间构不成一对“升降型矛盾”,二者本非一种“此消彼长”的关系,而是相互促进、相互成就的关系。
2.复合化的职业通用能力培养。为了避免新兴专业群落入“唯就业”“唯市场”的导向误区,其理想状态下的目标落脚点应是糅合升学与就业之间的知识形态,为学生的生涯发展服务,开展基于工作过程和工作流程的复合学习,实现学习的动态化、情境化、素养化,养成复合型职业能力。这一“糅合”的平台自然会落在“课程”上,而课程问题,一半是学习论问题,一半是知识论问题。专业群作为知识传递的载体,需要思考的是在职业知识结构明确基础上的课程组织问题[8]。按照结构功能主义的观点,影响知识习得的并非是知识的具体内容,更关键的是这些知识间的组织关系。因此,新兴专业群的课程秩序重构首先体现为职业知识的结构性状态,既包括工作方法知识、工作情景知识、分析与判断知识、实践化的理论知识之间的内部结构性,也包括整个职业知识体系分类关系的外部结构性[9];其次体现为通识知识的结构状态,包括文化知识、缄默知识、职业素养知识、创新性与批判性思维知识的内在结构性,还包括学习能力综合性关系的整體知识结构。可见,新兴专业群始终指向人的适应性发展与整全发展,无论是就业还是升学,都教给学生基于职业生涯的“谋生”能力。
三、新兴专业群高质量发展的优势提升
新兴专业群高质量发展的逻辑依据在于“四维生态”,而新兴专业群的高质量保障在于逻辑基础上的优势提升。竞争优势作为新兴专业群的一种特质,即塑造优势+保持优势的综合体,是区别于传统专业群的独特品质。根据竞争优势理论,政府为新兴专业群的发展创设一个适宜的环境,新兴产业市场是专业群建设的外部需求,学校是组织专业群建设的支撑主体,而新兴专业群的自我建设、自我创新是优势形成与提升的源泉。四个要素共同禀赋新兴专业群“四位一体”的质量提升路径,以动态化、系统性机制促进其集特成优。
(一)政策禀赋:构建新兴专业群稳定发展的良好环境
专业群的产生具有明显的“行政指令”特征,从作为高职校建设的重点任务,再到成为一种制度化导向的体系,都体现出浓厚的政策导向性。可见,良好的政策环境对新兴专业群具有重要推动作用,但同时其也有更加强烈的市场依赖性,这就需要在政策制定上改变思维,即从强制性思维转向市场性思维,从专断性思维转向协调性思维。
首先,政策研制需坚持市场导向。新兴专业群发展的落脚点是培养复合型的高素质高技术技能人才,那么就必须与需求侧的职业岗位群相吻合,而促成这种紧密对接就需要相关政策制度推动。但是,工作岗位对人才规格标准的要求是源于产业转型升级、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因而产业市场在其发展演进中的需求才是构建新兴专业群良好环境保障的根本动因。那么,促进专业群稳定发展的政策能够在多大程度上契合市场需求?这个问题主要是看政策制定者是否具有市场性思维。所谓“市场思维”是指在政策制订中充分考虑市场因素,政策出台程序以及政策实质内容都应该尊重市场规律[10]。市场思维导向下的政策制定可以从两方面入手:一是政策研制程序要求充分调研,把教育界的学校方、产业界的行业企业方以及官方政府的相关代表共同纳入到政策起草的团队当中并全程参与,力求找到三方都认可的最佳利益契合点,以提升政策制定与实施的有效性,能够更好地为新兴专业群发展构筑适应性环境;二是政策内容要求给予产教双方更多市场对接空间,并赋予校方办学方面相应的自主权,将政策落实机制构建于政策内容体系中,形成政府、行业、工会和学校多方参与、利益相对均衡的合作机制,以此来推动产教双方在市场层面实现多点契合与深度融合,为新兴专业群提供实质性良好的政策环境。
其次,政策制定需考虑两个协同。梅吉尔斯认为,所谓的“政策协同”超越了现有的政策畛域、跨越了部门的职责界限,既需要部门间的横向协同,又需要政府间的纵向协同[11]。一是部门之间的协同。促进新兴专业群稳定发展的政策环境其实就是实现产教融合的政策环境,在推动教育与产业的融合方面,需要跨界跨部门的施政主体之间进行协调合作。这可以效仿《职业学校校企合作促进办法》的出台,它由教育部、发改委、工信部、财政部、人社部、税务总局等部门联合发布,实现了重点任务明确“责任分工单位”、多数任务“跨部门实施”。借鉴这种执行方式,可以跨部门联合制定《产教融合型专业群建设发展办法》,不仅强调施政主体进行跨部门的“协同管理”,还要在结果导向的政策目标执行中坚持“动态联合”。二是上下级之间的协同。《关于深化教育体制机制改革的意见》明确提出要坚持“顶层设计”与“基层探索”相结合,意在说明政策的“顶层设计方”要尊重并支持地方政府在任务执行上的创新性,以此来激发地方层面和学校的改革积极性,有助于把一些“地方首创”的成功经验进行制度化和政策化,形成建设规范。
(二)市场禀赋:促进行业企业参与形成产业引领性
新兴专业群高质量发展始终离不开市场层面的禀赋支持,行业企业的积极参与是激活市场资源的重要表现。激活市场禀赋需要发挥新兴专业群的主动性,坚持对接本专业群所适配的产业链,打造“群化对接命运共同体”,以期在适应产业发展的同时能够预测未来产业发展的趋势与需求,承担起产业引领的效能。
首先,形成“群化对接命运共同体”理念。“群化对接命运共同体”是校企合作命运共同体的升级,是专业群与企业群相互匹配的“人才共育”“过程共管”“成效共享”“风险共担”的紧密型合作办学机制,以开展高素质、高质量的技术技能人才联合培养。那么,如何形成“群化对接命运共同体”呢?这需要市场为新兴专业群发展提供新兴产业方面的支持,而新兴产业又赋能新兴专业群与高新行业企业为伴,使专业群与企业群在“互融共生”的过程中从“产、学、研、创、训、服”六个方面进行深度合作,遵循共谋、共建、共生、共享、共管、共赢的原则,充分发挥新兴专业群和高新企业群的各自优势,建立战略伙伴关系,从而形成“群化对接命运共同体”,并在群化对接的过程中以项目为载体,共谋发展、共享资源、共同管理,将命运共同体的理念与实践贯穿互利共赢全过程。
其次,深化“群化对接命运共同体”实践。在市场资源的禀赋导引下,新兴专业能够更好地与新兴产业、经济社会发展实现良性互动与优势匹配,以群化对接的方式破解单个企业与专业合作的松散化、浅层化难题。第一,在共同体中成立产教融合發展委员会,积极探索“政府引导、行业指导、企业参与、学校实施”的群化对接机制,明确各自责、权、利,保障企业群参与专业群的深入推进,形成人才培养共育、风险共担、利益共生共享的群化合作体系。第二,优化“双主体”协同育人机制。企业以“群”为组织参与专业群人才培养方案的制定和完善,合作开发群核心课程,合作制定融入行业标准的课程标准,合作共建教师团队、实训基地以及信息化教学资源等,探索企业先导、全程参与的专业群人才培养模式。第三,共建“新双型”教师培养培训基地,培育具有“双影响力”的高水平专业群带头人和“双师双能”骨干教师,完善企业技术人员与学校教师双向奔赴机制。教师可以企业项目为载体进企业实践锻炼,与企业人员组成研发团队,进行科技攻关以解决技术难题。市场禀赋给专业群带来“全方位、多层次、无缝隙”的“群化对接命运共同体”的合作新模式,能够促进专业群与市场互动的深度、与产业结合的密度,可以在使其充分了解、适应产业市场的基础上对产业发展趋势、市场用人需求、岗位技术变化做出一定的预测,及时强化新兴专业群的前瞻性建设,促进新兴专业群实现对产业市场发展的引领性功能。
(三)校方禀赋:保障新兴专业群的发展性与持续性
新兴专业群高质量发展离不开学校层面的整合与管理,如专业群的建设形态、特色模式等,且专业群能否可持续发展在很大程度上也取决于学校的建设态度以及保障措施。因此,这既需要处理好专业群与各二级学院的关系,也需要处理好专业群与校内其他专业之间的关系。
1.强化新兴专业群的内生特色,形成发展优势。特色化的群建设,重点在于核心专业的引领性。围绕所适配产业的发展趋势以及职业教育的总体走向,可以利用依托专业的先发优势,将新兴专业群打造成国内一流甚至世界知名的特色化品牌,以此来奠定其在同领域专业群中的发展地位,争取更多的优质资源投入,在促进自身不断升级的过程中带动校内其他专业的发展,充分发挥专业共同体的集聚优势。在聚质集优的过程中,新兴专业作为核心本身就是一个特色,以此建群也较容易出彩,如大数据技术与应用专业群、智能控制技术专业群、新能源汽车专业群等,但其也容易因缺乏经验而走弯路。基于此,校方首先需要找准真特色,聚焦并深挖,促进其由“特别”到“特色”再到“优势”的理想状态形成。
2.按照“以群建院”思路,保证课程教学的有效开展。为此,需要围绕新兴专业群建设二级学院,在学校层面设立专业群教研室、专业群校企合作办公室等基础性的组织部门,保障其基层教学组织与基本教学活动;进一步规范其教学管理,提高教学水平,保证教学质量,促进新兴专业群在组织管理上的规范性、持续发展上的创新性、成效保障上的支撑性。此外,还要建立专门的群管理课程系统,强化其合作致密性[12]。基于群形态,不管其是紧凑还是松散,在建设过程中都会遇到群课程体系的管理问题,而以课程为中心衍生出的各类教学资源的配置,如师资混用、新方向旧学、旧课程新用、实践基地借用等一系列问题,都需要成立学校层面的群课程系统组织机构进行解决,由专门小组负责规划专业群的课程设置、专业发展走向,统筹协调课程共建共享的相关事宜。
3.完善新兴专业群质量评价机制,保证群“体”健康。首先,要健全校内专业群校企合作机制。工学结合、产教融合是群化发展的核心,因而需要成立专业群特色建设指导委员会,完善教师下企业进修制度与师傅进校授课制度,活化新兴专业群的生命力。其次,要建立基于社会需求的校内专业群评价体系,将产业升级、经济发展的新需求纳入新兴专业群提质培优的考虑范围,改造或关闭社会需求过剩或滞后于社会需求的专业;及时跟踪区域内经济发展变化,根据变化不断地、及时地调整群内专业构成,通过这种动态化调整机制,促进新兴专业群质评体系的与时俱进,保证群内专业结构得到持续性优化,以提升专业群与区域经济发展的匹配度。最后,应当对新兴专业群在经费投入上适当倾斜,解决高质量发展的“炊米”之忧,列明开项清单,加强预算决算管理,保证专款专用,并加强审计、绩效检查,确保发展实效。
(四)自我禀赋:特质建设促进优势形成
新兴专业群本体的自我禀赋是保障群高质量发展的内核与硬核源动力,也是特色化发展由内而外散发出的“竞争性优势”。
1.以自我柔性化管理授权赋能群专业适应性。“柔性管理”本质上是一种对“稳定和变化”进行管理的新策略[13],其最大的特点在于它的管理抓手不是主要依靠强制性的外推力,如硬性规章制度,而是把重心放在人性化管理上,激起对象本身的自我主动性、内隐性潜力、自主创新精神。在新兴专业群发展过程中,“信息共享”“虚拟整合”“竞争性合作”“差异性互补”等既是群层面的整体建设原则又是专业层面的个体发展特征,共同创造并塑化新兴专业群的竞争优势。可见,新兴专业群的适应性特征就是柔性化管理理念的具体体现,柔性化管理能为新兴专业群授权赋能。如:柔性化的专业发展更加强调市场导向性和社会适应性;柔性化的专业设置更加关注对产业结构的适时跟踪;柔性化的课程体系更加注重与新工种对接以及拓展专业本身的弹性。因此,以其助推群发展的综合性提升,促进专业群根据产业市场变化,及时整合并拓展新兴专业以提高专业群整体的系统适应性,能使新兴专业群始终在“新”上保持魅力。
2.根据群要素的动态协同构建“随动诊改”机制。这需要聚焦群内各个专业,实时采集其发展状态数据,监测其课程教学质量,并做到及时反馈与督促改进;撰写新兴专业群年度质量报告,对群发展效果进行整体性评估。一是建立专业群层面的诊改机制。要借鉴教学诊改工作要求,探索专业群诊改工作机制,围绕专业群办学定位与产业链的契合度、群整体培养方案与各教学环节之间的恰适度、群自身禀赋的要素资源对供给侧人才质量的保障度、学生主体对学习过程的满意度,建设专业群专产结构、产学结合的诊改目标链和标准链,实施周期性的自我诊改,形成新兴专业群自建自查的质保体系。二是以人为本,按照学生情况制定诊改标准。要依据学生学习目标达成度制定课程诊改实施方案,以专业群核心课程诊改为抓手,解决问题并由群督导验证改进效果,形成课程诊改机制的良性循环。总之,细化后的专业群动态诊改可以恰到好处地深化群系统的内涵建设,为群优势形成提供深厚的土壤与基础,为其竞争力的提升供给内在养分。
综上所述,新兴专业群作为一个内外互动共生的循环系统,具有开放性与弥合性的二元复合特征。开放性指向专业群的对外服务功能,弥合性指向专业群的培优育人功能,它们集中统一于群高质量建设的总要求。新兴专业群的高质量发展既是新兴专业自身发展的供给侧要求,也是全产业链高移、人才市场升级的需求侧要求,因而需要在深度把握其内部禀赋与外部禀赋相互制约、相互促进的共轭统一关系基础上,从提质成特入手,以四维逻辑要素为核心,构建多元质量保障体系,提升新兴专业群的竞争优势,形成产教融合迭代升级的创新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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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曹 稳]
Four-dimensional Logic and Advanced Advantages of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Emerging Professional Groups in
Higher Vocational Colleges
——Thinking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Factor Endowment
LIU Xiaoning
Abstract: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emerging professional groups is the inevitable requirement for higher vocational colleges to deepen the integration of industry and education and form advantageous and characteristic schools. Based on the factor endowment theory,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internal and external constraints on the development of emerging professional groups, and constructs the four-dimensional factor logic of external "matching", internal "integration", dynamic "adjustment" and systematic "education" of emerging professional groups, so as to further form the characteristic construction and competitive advantage of emerging professional groups, build a "four position system" for improving the quality of cluster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ternal and external factor endowment, and ensure the excellence and uniqueness of the professional group.
Key words: higher vocational education; emerging professional groups;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factor endowment; four-dimensional logic; four digit syst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