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对中学地理教学组织的影响及应对策略*

段海宽，蔡永祺，王子鹤，王金峰，蔺雪芹

(首都师范大学资源环境与旅游学院，北京 100048)

2020年新冠疫情防控期间，为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坚决打赢疫情防控的人民战争总体战阻击战的重要指示精神，全国各地中学积极开展在线教学，以保障教学工作的顺利推进。中学教学组织由线下全面转为线上，对传统教学组织尤其是对实践性很强的地理学科，带来巨大冲击和挑战。关于教学组织，王策三认为教学组织要研究的问题就是教师如何把学生组织起来，并通过什么形式与之发生联系[1]，纪国和认为教学组织是教师和学生为完成特定的教学任务按一定要求组合起来进行活动[2]。可以看出，教学组织即是对主要参与教学活动要素在一定的时间和空间中的组合利用。杨小微认为参与教学活动的要素主要有三种：教师、学生和文本[3]。对于实践特色突出的地理学科，实践也应包含在内，由此构成由教师、学生、文本、实践四要素组成的地理教学组织基本要素，四要素之间的相互关系如图1所示。根据四要素之间的两两关系，可以构建地理教学组织的6种类型，a为以教师为中心的教学组织类型，是以书本知识为主导的传统教学组织模式；b是关注学生自我思维，鼓励学生参与实践，并在躬身实践中获得知识的教学组织类型；c为侧重于教师与学生交流和沟通的教学组织类型，教师会在课堂上安排更多样的问答、小组讨论和汇报等互动交流环节；d类更关注书本知识与实践的有机结合，强调用所学知识指导实践，反过来再用实践检验认识；e类强调教师对于实践活动的指导作用；f类侧重学生对于文本知识的掌握。这6种地理教学组织类型中，除f类型外，其余类型均需要教师与学生面对面进行教学组织，开展相应教学活动。在线教学活动的开展，使得教师和学生面对面交流沟通被阻隔，由此对这6类教学组织类型均会产生影响。针对在线教学带来的这种变化和挑战，一些教师也对此开展了相关研究，谭诗、张科对网络环境下的地理课堂教学实践进行了分析[4]；肖雪萍提出应通过多种教学方式互补，以保证线上学习质量[5]；刘慧和刘育蓓通过微信辅助地理阅读教学，建设起以学生为中心的在线教学课堂，引导学生“学会阅读”，形成有效的在线教学模式[6]；何长贵构建初中地理在线教学模式[7]；董国海和王玉婷通过调查，分析了后疫情时代在线地理教学多元评价方式的操作路径[8]。已有研究基于中学地理教学实践，从课堂教学、课后教学、教学设计等角度出发，探讨了信息化背景下中学地理教学组织方式的转变。但对于在线地理教学组织各要素关系变化特征的系统研究相对较少。

图1 传统地理教学组织的基本要素及类型

本文采用问卷调查和访谈的方式，从线上地理教学课堂、课后、效果评价等方面调查在线教学组织的相关情况，总结新冠疫情期间北京市中学地理在线教学的主要特征，剖析存在的问题，提出疫情防控常态化背景下，中学地理教学组织应对的策略。研究对于信息化快速发展背景下和应对重大公共卫生安全突发事件情境下，优化中学地理在线教学具有重要意义。

一、研究方法

（一）问卷调查法

设计“新冠疫情对中学地理教学的影响”问卷作为测评工具。向北京市17所中学的一线地理教师和学生发放调查问卷。问卷围绕教师、学生、文本、实践四大地理教学组织基本要素，从教学平台、教学方式、教学过程、教学资源、教学效果5个维度共设计20个二级指标，对中学地理教师进行在线教学组织情况的问卷调查。从学习环境、课堂学习、课下学习、学习效果等4个维度共设计23个二级指标，对初高中生进行在线教学情况的调查。研究共发放教师问卷43份，回收率100%，有效率93.1%；共发放学生问卷212份，回收率100%，有效率98.6%。

（二）访谈法

围绕研究内容，课题组前往首都师范大学附属中学、北京市海淀实验中学、北京市第九中学、北京市西城外国语中学等中学对6名一线中学地理教师进行半结构访谈，对问卷调查内容进行补充和深入剖析，提出如“技术支持部门应当为师生建设怎样的教学平台”“对教学资源集中和优化获取途径有怎样的建议”“如何提升在线地理教学效果”等问题与教师交流，结合访谈实际情况就各教师更为关注的方面进行了更深入的讨论。

二、新冠疫情期间中学地理在线教学组织的主要特征

（一）师生通过教学平台建立联系，在线教学资料需求大

教师问卷调查结果显示，在在线教学硬件设备使用上，72.5%的中学地理教师经常使用笔记本电脑，35%的教师经常使用台式电脑，20%和12.5%的教师使用手机和平板电脑。在在线教学软件使用上（如表1），最受中学地理教师欢迎的是腾讯会议，其次为微信、无线宝、钉钉、腾讯课堂、QQ，排在最后的是Classin等几个软件，这些软件不具普遍性，是不同学校内部推广应用的平台软件。对比这些教学平台软件功能，可以发现，视频会议、文字、语音等多种交流形式，是中学地理教师开展在线教学最经常使用的功能，而私信、语音会议、群聊等功能在中学地理在线教学中较少用到，还有一些针对课堂教学管理开发的功能如签到、作业、考试、题集、数据统计等，也并不常用。可以看出，尽管钉钉、学习通等针对中小学教学特征开发的功能更为全面，但因软件成熟、功能稳定、开发公司知名度高、品牌认可度高等因素，腾讯公司系列产品在中学地理在线教学中的应用范围更广。

表1 教师经常使用的在线教学软件

而关于教学资料相关的问卷调查结果显示，教师对精品课程案例的需求最高，问卷中选择非常需要和比较需要的占比为92.5%；对在线题库和教学课件的需求较高，问卷中选择非常需要和比较需要的占比均为87.5%；需求最低的为教学理论知识，非常需要和比较需要的选择占比为40.0%。总体来看，中学地理教师对在线地理教学资源有较高需求，尤其是对于对地理教学有直接影响和帮助的教学资源，而对教学理论知识的需求一般。

（二）教师授课以讲授为主，以师生问答和课堂讨论为辅

中学地理教师问卷调查结果显示，所有教师都采用课堂讲授作为主要教学方法，讲授、幻灯片、手写板展示是组织在线教学的主要方式。尽管网络隔绝了教师与学生之间的联系，教师比以往更难对学生学习状态进行关注，但基本能平等地关注到所有学生并使每位学生有均等的机会参与到教学活动中。因此只要不受网络和设备影响，课堂讲授是在线教学获得较佳教学效果的首选方式，同时教师也会与学生互动，调动学生的学习状态。学生喜爱的课堂互动方式（如表2），可以看出，提问、测试等传统线下教学的互动方式，同样适用于线上，通过提问和回答问题与教师进行一对一互动，增强了学生的参与感，学生获得教师认可的同时，也获得了班级中其他同伴的关注。由于空间阻隔，在线小组讨论和小组作业很难有效组织，并获得应有效果；互评和汇报展示等形式在线下课堂教学中也采用较少，学生在线学习不能看到相互学习状态，互评结果容易有偏差。

表2 学生喜欢的课堂互动方式

（三）在线课堂教学时间与线下基本一致，且随年级升高而增加

从教师问卷中关于“在线教学与线下教学对应时间关系”的调查结果可以看出，有接近一半的教师认为在线授课时间与课堂授课时长基本相等或稍有增长。结合教师访谈，在线授课时间增长是为了保证在线教学质量，在线教学师生之间空间距离远，教师需要更长的互动时间确保与学生进行互动，以确保学生保持较好的学习状态，保障在线教学质量；有近2/3的教师认为在线授课时长应短于线下授课时间，主要因为在线教学活动开展受限而使得时间减少。此外，年级越高的地理教师认为在线教学时间应越长，而初一年级教师比更高年级教师认为线上课堂的时间应明显短于线下课堂（如图2）。这是因为随着北京高考改革和课程改革，高年级地理教师需要更多时间组织学生进行备考，应对全新的知识结构和考试模式为教学带来了压力，需要更多的时间学习知识体系和探索新考试。

图2 教师执教年级和线上线下课堂时间对应关系比

（四）课后师生互动方式丰富，互动时间显著增多

从师生主要互动方式可以看出（如表3），在线地理教学期间，教师与学生的教学活动形式非常丰富。在线教学期间师生无法见面，为弥补因空间距离导致的师生教学联系的减少，教师会采用更丰富的课后互动方式，包括学习资料提供、作业布置以及各种形式的答疑活动等。在教师访谈中笔者发现，在课后教学中，教师在与学生答疑活动方面，需要花费比课堂教学更多的精力和时间，这是因为一对一的师生互动频次增多，导致互动时间显著增多。对学生的调查问卷结果显示，绝大部分学生认为在线学习期间，课下互动比课上互动更为重要。

表3 师生主要互动方式

三、新冠疫情期间中学地理在线教学组织存在的问题

（一）系统化的在线教学平台亟待建设

根据国内外和高等院校在线教学实践经验，系统化的在线教学平台应由在线教学支撑平台、在线教学资源平台、在线课堂教学软件、在线教学组织平台等共同组成。从目前中学在线教学平台建设情况来看，在线教学支撑平台主要依托商业企业针对市场需求开发的腾讯会议、微信等在线交流通用软件，钉钉等专门针对中小学教育的支撑平台相对较少。对于优质教学资源的建设，从北京市来看，2012年以来，北京市教委推出了北京市数字学校“空中课堂”，针对一年级至高三不同年级学生推出了对应的丰富在线教学资源，除提供在线资源外，还依托歌华有线电视为载体进行电视播放。2020年疫情期间，各区又陆续推出中小学在线教学资源平台，各区也组织骨干教师录制覆盖中小学全学段、全学科的直播课程，但各类平台亟待整合；在线课堂教学软件如雨课堂、微助教等，目前在中学教学课堂的使用都较少；而在线教学组织管理平台集多种功能于一体的教学组织管理平台，尚未在中学推广使用。

（二）可供开放获取的高质量中学地理在线教学资源不足

从问卷调查可以看出，中学地理教师对优质地理在线教学资源的需求很大，但是当前可供开放获得的高质量地理在线教学资源不足。大学地理教学资源获取途径稳定，有提供在线地理教学资源的专业网站，资源丰富，并且具有质量保障，可提供来自于国内外各大高校名师的优质教学资源。相比之下，中学地理教学资源获取途径相对较少，在北京除北京市教委和各区县教委提供平台的有限资源外，更多为市场上商业化教育机构提供，包括新东方、学而思、猿辅导等，这些机构提供的地理教学资源不仅需要支付费用，同时质量参差不齐，难以保障教学质量和学习效果。

问卷调查所示，教师需求最大的、针对中学地理教学内容的中学精品课程案例、在线题库、教学课件资料等这些网站并不提供，中学地理教师也没有有效的、稳定的途径去获取高质量的相关资料。从中学生学习的角度来看，由教委平台提供的教学资源多为围绕课本知识的讲解，学生要从课外获取到针对性强的学习资源，就需要按照市场价格付费，从知名度高、家长认可度高的教育机构网站获取，在师资水平不透明的情况下，地理教学资源质量参差不齐，影响学生学习效果。

（三）在线课堂学习效果有待提升

从学生关于课堂认真程度的问卷调查结果显示，72.3%的学生无法集中注意力超过35分钟，而只有41.6%的学生在在线课堂上没有做过其他事情。这说明学生在进行在线地理学习上，精神集中程度和认真程度都不高。综合问卷和访谈分析，学生在线地理学习效果下降有几个方面的原因，一是大多数学生认为地理是相对容易的科目，根据问卷调查，有88%的学生不参加地理课外补习班，因此在课堂学习期间，学生也容易走神或者学习其他科目；二是在线教学缺少教师面对面监督、来自同伴的相互监督以及更为严格、可执行的课堂管理纪律，根据对学生在线教学期间遇到的问题的问卷调查结果显示，有57.4%的学生认为自己的自控能力弱导致在线地理学习效果差；三是反应硬件和网络故障阻碍其在线学习；四是缺少教师和同伴的陪伴，在情感上感到孤独寂寞，有33%的学生在问卷中提到这种情况；五是互动的困难化、复杂化，降低了问题解决的效率，30.1%的学生认为学习问题无法及时得到解决；六是教材和课本的缺少，20.1%的学生认为没有课本和教辅是遇到的主要问题。在解决学习问题上71.3%的学生通过网络搜索的方式尝试解决，而有49.8%的学生在解决问题尝试过自我研究。由以上数据不难看出，在线教学对于学生的自制能力和自学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这也使得学生自制力的问题日益激化到急需关切的程度。

（四）地理实践教学活动难以有效开展

在中学地理课程教学过程中，教学环节不仅囿于课堂，更向课堂外延伸，组织室内外实验观测、野外和社会实践、假期研学考察等，通过实验、观测、考察、调研等方式了解自然和社会环境，获取地理信息，发现和解决地理问题，提升学生的行动意识和行动能力，更好地在真实情境中观察和感悟地理环境及其与人类活动的关系，增强社会责任感。而在线教学期间，使地理课程原本线下的诸多环节无法开展，学生只能通过阅读地理类书籍、互联网信息等拓展和丰富自身地理知识，地理课程教学外延收缩，使得对于地理实践力这一学科核心素养的培养大打折扣。

四、未来优化中学地理在线教学组织的应对策略

（一）构建适应中学地理教学的系统化在线教学平台

根据中学在线地理教学特征和需求，优化在线教学支撑平台功能，推出更适应于中学在线教学的支撑平台和软件；加强在线优质教学和学习资源的整合，建设聚合平台[9]，重点建设1-3个平台；加强雨课堂等这类优化在线课堂教学效果的软件在中学在线课堂上的推广和应用；借鉴高等院校教学组织管理平台的建设，针对中学教学需求，建设集教学课件、教学视频、教学资料、作业、考试、讨论、通知等功能于一体的教学组织管理平台；加强数字资源云平台建设，为教师和学生提供教学拓展资源提供更为专业的载体和空间，为学生学习资源、开展协作活动搭建支架[10]。

（二）加强“校校”“校社”合作，推动优质教学资源建设

借鉴高校教学和学习资源共享平台“名校名师名课”的建设思路，建设具有针对性的中学教学资源共享平台和网站，集合全国各地各优质中学、优秀教学名师的初高中地理教学优质精品课程，供教学参考、专业学习和教学建设使用，同时针对中学地理教师的教学需求，加强对于在线题库、地理课件图片、动画等资源的整合和共享；充分利用首都优质的高等教育资源，各中学应加强与高等院校和科研院所的合作，邀请知名高校和科研院所的知名教授和专家，为中学生开设在线讲座，在线参观、学习高校和科研院所的地质地貌、遥感影像等虚拟仿真实验室；积极邀请气象局、地震局、水务局等部门专家，为中学生开展科普宣传，构建优质具有地域特色的课外地理教学资源。

（三）落实学习监督提升在线地理学习效果

充分利用学校、家长、学习小组、学生个人等在线地理教学中各学习相关主体，构建如图3所示的在线地理学习多元监督模式，全方位、多途径提升在线地理学习效果。教师通过打卡、签到、视频等方式严肃课堂教学纪律，通过更丰富的教学手段和形式，呈现更优质的教学内容，来保障在线教学质量；家长则需要配合学校工作，监督孩子学习行为，对孩子的教育要把握好慈爱和严厉的尺度，营造良好的家庭学习氛围，提供地图、地球仪、科普读物等地理学习相关用品，并积极参与到地理户外实践活动当中；学生则可以通过班级群、学习小组、学伴结对等方式，进行交流讨论、合作学习、互帮互助，从而在线上班级中形成良好的学习氛围，利用互相监督的条件实现自学能力和互帮互助能力的提高；同时学生个体也要充分调动主观能动性，自觉自律地开展居家在线学习。通过学生自我监督、学习小组相互监督、家庭监督和学校监督等多元监督模式，一方面让学生受制于外部压力，提高学习自觉性，另一方面激发学生内部的主观能动性，从而提升学生学习动机和自觉性。

图3 中学“学校-家长-小组-学生”学习多元监督模式

（四）开展线上“虚拟”和线下“分散”的地理实践教学

针对在线地理教学期间，地理实践教学活动无法有效开展的问题，可按照线上“虚拟”和线下“分散”相结合的方式，进行地理实践教学。充分利用好首都优质高等院校和科研院所资源，利用各高校的地理学科各类虚拟仿真实验室建设项目，开展在线虚拟仿真实验室参观学习实践，结合博物馆科技动物园、植物园、规划展览馆、公园等资源，组织学生走进虚拟地理资源馆。另外，由于在线学习无法大规模组织学生开展集体户外实习实践，可采用“分散实习”的方式开展相关实践教学活动。教师布置实践教学任务，学生组织学习小组，就近在户外开展相关实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