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国际城市形象塑造的历程与启示

2022-04-20 22:49郭之恩陈斯文
对外传播 2022年3期

郭之恩 陈斯文

【内容提要】通过对英国《经济学人》2008年1月1日至2021年10月31日间北京雾霾治理报道的研究,发现《经济学人》在报道中构建了全球城市雾霾治理的对比框架,将北京治霾经验总结为“指挥-控制”模式,积极报道并肯定北京治霾的经验。《经济学人》的相关报道表明,通過不懈努力,北京在治霾方面的努力得到了国际社会的认可,北京的国际城市形象正在向“建设性”的“他塑”过渡。

【关键词】《经济学人》 北京雾霾治理 国际城市 环境报道

2008年北京奥运会举办期间,四位美国运动员因为戴口罩出现在首都机场,引发网民争议。公众认为,戴口罩的行为是“对东道主国家的侮辱”。当时的中国公众并没有雾霾的概念,甚至很多北京市民将其等同于之前几年频发的沙尘暴。

伴随着空气质量问题日益凸显,2012年,PM2.5被纳入到中国的空气质量指标体系。2013年1月该指标甫一投入监测就引发公众关注,这一年,“雾霾”成为年度热词。

2012年起,中国政府修定监测标准,严格环境执法,将雾霾天气纳入自然灾情通报;2014年的全国两会上,李克强总理庄严宣布,向“雾霾宣战”。同年,北京市宣布投入7600亿元(人民币)来治理雾霾,展示了两级政府对雾霾问题的重视和治理雾霾的决心。中国上下一心投入“蓝天保卫战”。同时,北京雾霾及其治理也进入了《经济学人》等外媒的视野之中。

一、研究设计与基本情况

本研究基于ProQuest数据库《经济学人》全文数据,以北京、雾霾为关键词,设定搜索年份为2008年1月1日至2021年10月31日,得到相关结果95篇。其中,排除“经济学人在线”以及以“北京”指代中央政府的报道,得到相关报道30篇。

二、研究发现

(一)“霾起霾落”:及时与同步的北京雾霾治理报道

北京雾霾治理从2012年开始作为一个独立话题出现在《经济学人》的报道中。2012年1月,北京市回应民众关切,宣布将面向全社会公布PM2.5监测具体数据。1月14日、2月11日该刊连续关注北京,在专题报道《净化空气:中国的空气污染》(Clearing the air:Chinese air pollution)中,该刊称:“世界卫生组织认为PM2.5超过10微克/立方米就会对人体产生危害,而当时中国全国PM2.5的均值为30微克/立方米,北京35微克/立方米、河南山东两省最高达到50微克/立方米。”自此,北京雾霾治理成为《经济学人》中国报道中的一个重要话题。

北京治霾路上困难曲折。2013年1月中旬,持续一周多的雾霾,从“爆表”(beyond index)到“有害”(hazardous);2015年12月7日北京首次发布空气污染红色预警;2021年3月,在这场“拉锯战”中,雾霾又稍有“抬头”现象。对于北京治霾路上的反复,《经济学人》对此进行了及时的关注。2013年、2015年期间该刊对北京雾霾的报道量出现了“双峰现象”(见图一),该刊报道量的起伏节奏与“霾起霾落”同步。

2017年之后,“APEC蓝”“阅兵蓝”成为北京环境治理成绩的集中体现,《经济学人》的报道转向中国雾霾治理经验的分析上。

(二)报道框架:作为国际城市发展之殇的“雾霾”问题

与国内网络民意汹涌,部分国际媒体“推波助澜”给北京冠上“雾都”“霾城”标签大肆渲染“爆表”“霾毒”的舆论“攻势”不同,《经济学人》相关报道构建的新闻框架显得相对客观和中立。

首先,“雾霾”被构建成为是一个全球国际城市发展过程中所需面对的共同问题。在《经济学人》的报道下,面对这一挑战的不仅仅只有北京,为霾所困的城市还包括伦敦、巴黎、华沙、莫斯科、洛杉矶、盐湖城、首尔、德黑兰、阿布拉比、墨西哥城以及印度的德里等。北京只是拥有相同遭遇的国际城市中的一员。在这其中,伦敦、北京和德里被构建为是国际城市雾霾问题的三个标杆,代表着雾霾问题严重性的“过去、现在和未来”:20世纪50年代,处在“硫豆汤”①环伺下的伦敦,作为《经济学人》母国英国的集体记忆,代表着“过去”;2012年前后,北京雾霾在公众和国际社会的关注下,成为“现时”雾霾问题的典型代表;随着北京雾霾治理的展开,空气质量大幅提升,印度德里因为治霾不力,登上国际城市雾霾问题引发世界关注的“榜首”,成为了“未来”雾霾问题报道的“主角”。自2016年起,《经济学人》国际城市雾霾报道的重心开始转向德里。这时的北京已经和老一代标杆伦敦一样,进入到通过积极应对,环境得到明显改善的国际城市之列。

其次,《经济学人》的雾霾报道没有止步于消极描绘雾霾的严重程度,而是更为积极地从北京治理雾霾这个角度入手,并且进行了连续多年的跟踪式报道。《经济学人》的报道颇有耐心。在2012年1月14日的报道《净化空气:中国的空气污染》(Clearing the air?: Chinese air pollution)中,该刊透露:“中国政府层面对于PM2.5的监测已经持续几年,是作为前沿、探索展开的,原本计划在2016年才全面铺开并对外公布。要知道欧盟PM2.5监测的数据正式公布也只是从2008年才开始的,美国也仅是从2006年才开始意识到PM2.5问题的严重性。在本个五年计划中(2011年至2015年,指“十二五规划”),中国主要将精力放在了空气中硫化物减排方面,取得了明显的效果,得到了国外专家的认可。世界资源研究所的专家认为,北京市民对于空气质量的改善还应更有耐心。美国空气质量的提升花了大概25至35年的时间。洛杉矶从1950年代就开始了空气治理,但是到目前为止依然没有达标(美国联邦标准)。中国人做事迅速,但是着手晚了,所以要花点时间。”

(三)“指挥-控制”模式:北京治霾的模式总结

2017年12月16日《经济学人》的报道《污染:穹顶之殇》(Pollution:Awry in the sky)回顾北京治霾举措。报道中用客观数据肯定北京治霾成效:“2012年至2013年这两年内,北京的PM2.5浓度从100微克/立方米下降到了2016年75微克/立方米。这种速度与上世纪50年代遭受‘硫豆汤’侵袭后伦敦的环保力度可堪一比,北京空气质量改善的速度甚至比当时的伦敦还要更快。”

北京的空气治理用行动、事实和效果赢得了《经济学人》的理解和尊敬。该刊将中国(北京)的治霾模式总结为“指挥-控制”模式(command-and-control suits)。

1.跨区域协同治霾

在《经济学人》的雾霾自然成因分析中,除了城市自身因素(人口聚集、能源消耗量大、汽车尾气排放等)之外,还强调了“地域转移”因素。对于城市而言,涉及自身的问题,通过资源调配、市政倾斜等方式是可以解决的。可是,作为一个区域性问题,让某一个城市“越界”协调治理雾霾却困难重重。许多城市可以实施严厉的环保措施,在节能减排方面大刀阔斧,颇有魄力,可是,终究敌不过“霾随风来”,下风口城市“遭殃”的结局。在《经济学人》的报道下,美国跨州治霾体系运作不畅以及印度德里空气治理不灵,就是鲜活的案例。2019年11月印度德里爆发持续性雾霾,《经济学人》认为德里经过多年治霾但是收效甚微,效果不及北京,这与中国政府强有力的社会管理直接相关。[2019年11月9日《雾霾在中等收入国家肆虐》(Festival of darkness: Smog tends to be worst in middle-income countries)]

2011年10月15日《经济学人》关于美国跨州治理的报道《空气质量条例:自由呼吸吧》(Air-quality regulations:Don’t hold your breath)中谈到:“以州、各城市、电力公司、商会为主体的36个原告向华盛顿地区巡回法院提起诉讼,要求法院停止执行美国环境保护署制定的《跨州空气污染条例》(CSAPR)。”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德克萨斯州以东除特拉华州及新英格兰诸州外,像俄克拉荷马州、内布拉斯加州和堪萨斯州等美国中部州的电力大幅依赖火电,地理上这些州又处在上风口,因此,处在下风口的州县怨声载道。美国遭遇“上风口污染,下风口遭殃”的窘境。因此,美国环境保护署当年制定《跨州空气污染条例》并宣布将于2012年实施,由于触及上风州及企业利益,佐治亚州、得州州长致信时任美国总统奥巴马,坚决反对条例颁布和执行。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北京的雾霾治理。在《经济学人》的解释框架中,北京治霾的经验包括:有威力的环保执法和有力的区域协调措施。

2015年8月15日,《环境:揭露无形的伤痕》(The environment:Mapping the invisible scourge)一文中,该刊报道:“2014年,李克强总理宣布向空气污染宣战后,虽然雾霾依然困扰着中国的许多城市,不过环保措施开始产生威力。污染大省主政官员接到大幅关停违规污染企业的命令,一些地方官员因控制污染不力被问责。在这场应对污染的‘战争’中,河北打得异常激烈。河北的污染是北京雾霾的主要来源之一。保证首都空气质量成为该省的首要政治任务。”在2015年2月7日的报道《污染:治霾的代价》(Pollution:The cost of clean air)中,该刊用数据描绘了这场“攻坚战”的艰难:“在2013年向雾霾宣战的首年里,河北关闭了18000家污染企业。治理雾霾影响了河北的经济发展,官方的数据显示,河北的经济增长率从8.2%降到了6.5%。2014年河北工业增长的放缓更为明显,从2013年的10%下降到5.1%。但是2015年2月2日环保部公布2014年10座污染最为严重的城市中,依然有七座位于河北,主政官员们面对了很大的环保压力。”

除了用数据说话外,该刊还派遣驻华记者奔赴一线,用自己的“第一视角”来报道京津冀协同治霾。2015年该刊记者来到河北保定满城石井乡,记者观察到:在当地“采石场关闭影响了修车补胎的汽修作坊的生意,煤炭批发被叫停,烧烤店、煙酒店也都结业。这一轮关停对遏制空气污染产生一定的效果。环保部的报告显示,京津冀三地的PM2.5浓度从2013年的106微克/立方米下降到了93微克/立方米。北京的PM2.5浓度下降了4%,降到了85.9微克/立方米”。(2015年2月7日《污染:治霾的代价》(Pollution:The cost of clean air))。2016年,该刊记者又来到河北唐山,采访这个以煤炭和钢铁而闻名中国的城市。“唐山在中国城市中开创了许多的第一:第一个机械化开采煤炭的城市、第一个通火车的城市、第一个开办水泥厂的城市。为了保证国际园博会期间的空气质量,当地政府关停了钢铁生产。在中国的经济下滑及产能过剩大背景下,唐山的钢铁产业受到了影响。唐山市政府认识到靠钢铁发展的日子到头了,该市正在努力实现‘从工业文明向生态文明的过渡’。”[2016年7月9日《污染:北京整顿重工业生产》(Pollution:Beijing v belching chimneys)]

不过,北京治霾路上并非一番坦途,《经济学人》积极跟进相关报道。“2021年3月,北京环境监测因沙尘暴再次爆表,这次的污染源自内蒙沙尘。在刚刚结束的全国人大会议上,面对疫情对经济的严重影响,中国环境治理不松懈,力争通过新的五年计划(指“十四五规划”)在2035年前基本实现无重污染天气的目标。2060年实现碳中和。”[2021年3月15日《北京的空气污染缘何卷土重来?》(Why is Beijing’s air quality so bad again?)]

2.找根源、建机制,多管齐下治雾霾

在《经济学人》的报道中,中国应对空气污染、北京治霾是建诸在全球共同应对气候问题、中国履约展开节能减排的大背景下的。不过,该刊对中国履行节能减排承诺的态度经历了担忧观望、期待到认可的阶段。

首先是担忧观望。2012年2月25日该刊在《南亚:什么能取代煤炭》(俄式桑拿:Old king coal)一文中称,“中国的煤炭生产和消费居世界首位,每年开采30亿吨,是第二位美国的三倍。2011年,中国超过日本成为世界第一大煤炭进口国。中国五分之四的电能来自火电站。燃煤是中国空气污染的最大源头,洗煤、渗漏同时造成水污染和土壤污染。中国致力于发展新能源以降低经济发展中的能源密度(energy intensity)(单位GDP消耗的能源量)。”

其次是“期待”。2013年8月10日该刊在《中国与环境:东方是灰色的》(China and the environment : The East is grey)的报道中提到:“过去五年中国的能源密度下降了20%,并且计划到2020年在2005年基础上再下降40-45%。这些改进的背后,中国政府向数千家国企施压,要求其使用高能效设施。各家企业与中央政府签署责任书,遵守新的建设标准,采用环保设备。目前,这一措施已经扩展到1万家国企,覆盖主要污染行业。世界银行的数据显示,精细运营、关闭落后企业使得中国火电站的热能效率从2000年的31%提高到了2010年的37%。而这十年中,美国没有任何改进,依然维持在33%。与此同时,中国政府大力推进新能源发展,计划到2020年新能源占能源消耗的20%,实现与欧洲同步。2012年水电占了中国电能15%的份额,核电2%。新的增长点在太阳能和风能,2011年至2016年间政府在这两个领域的投入将翻倍。中国投资新能源的魄力使得其他国家相形见绌,2012年当年中国投入新能源建设670亿美元,是德国的三倍。”

再次是对创新的认可。“除了供给侧措施外,中国政府引入碳排放价格机制。这个理念在许多国家还比较陌生。中国在七个省市开办了试验性的碳交易市场。接下来,中国计划设定能源消耗上限,在2015年达到40亿吨。第三步,将能源上限转化为全国性的排放上限。预计将在2016年至2020年间实现。2021年至2025年间,中国将形成以省市碳排放预算与全国性碳交易并行的体系。煤炭是(中国)政府实现气候目标及“向污染宣战”的关键。目前,中国内地一半的能源来自燃煤。不过,到2016年,中国的碳消耗将实现持续三连降。”[2016年7月9日《污染:北京整顿重工业生产》(Pollution:Beijing v belching chimneys)]

3.市民与政府的良性互动

《经济学人》的报道中,北京治霾经历了这样一个过程:公众关注但政府部门最初担心影响北京形象,淡化相关问题,到(政府)接受(人民)监督积极作为,进而在治霾这样一个共同目标下,(政府与公众间)实现良性互动。

2016年7月9日该刊的《污染:北京整顿重工业生产》(Pollution:Beijing v belching chimneys)报道中称:“根据新华社2012年2月的调查显示,雾霾在当年的民生关切重点话题中排在第二,超过了食品安全,仅次于收入分配不公和高房价。3月,《中国青年报》的调查中,雾霾问题也处在民生关切的第二位。《中国日报》2012年底的调查显示,52.6%的人关注环境问题。中国政府一贯致力于改善民生,因此在面对雾霾问题上,更加积极有为。在市民中,热心的公众上线手机应用,实时转发政府监测数据。人们通过社交媒体曝光企业偷排偷放行为。”在《经济学人》的报道中,中国政府在应对雾霾问题上变得越来越从容,民众中不同的利益群体与政府一起关注并致力于改善空气质量。

三、《经济学人》北京雾霾报道对北京城市形象建构的启示

1. 《经济学人》北京雾霾报道的特点

刘涛分析了美国三大报纸《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以及《洛杉矶时报》对2008年奥运期间北京环境问题的报道,发现这些西方媒体将环境问题上升为人权问题,并在话语上使用外交批判策略和外交修辞策略②;《纽约时报》的中国雾霾相关报道中,采用了政治与法律而非科学框架,有较为强烈的政治话语特征③;徐明华等在2020年对谷歌旗下新闻聚合平台谷歌新闻(Google News)的研究中发现,中国雾霾議题被呈现为“泛政治化的多维度环境议题”④;阴卫芝、唐远清认为国外报纸杂志在报道北京雾霾时具有讥讽的态度、偏激的言辞和妖魔化的倾向,呈现明显的负面基调⑤。

通过本文对《经济学人》北京雾霾报道的内容及报道框架分析,不难发现,该刊无论从报道立意还是视角选择、无论是从报道手法还是从应对雾霾的分析层次上,都与许多西方主流媒体不同,较为特殊。

这种特殊,首先体现在《经济学人》的北京雾霾报道有着较为新颖的问题解释框架。将雾霾问题建构在“全球国际城市发展所普遍面临的问题”这一框架下,开阔了报道的覆盖面,持世界主义立场,具有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眼光,避开了简单的一事一议、一国一议等相对较为“窄化”的报道视角。

其次,回归常识。《经济学人》的相关报道将环境问题重新回归到科学的解释框架而非单一的泛政治化表征,充分引用统计数据、专业气候问题的科学分析来描述北京治霾成效,结合经济学视角和第一手报道观察来报道北京治霾对社会各个层面的影响,使得报道层次更为多元。

再次,《经济学人》的雾霾报道兼顾历时性和共时性,通过对比的手法建构了一个既有历史感、又有当下视角的立体报道框架。通过英国伦敦的“雾霾记忆”、欧洲、日本、美国的“环境问题历程”谈北京的雾霾;通过报道欧洲诸国、美国(洛杉矶、盐湖城)以及印度的德里等国家和城市的当下污染问题来分析北京治霾——这种新闻框架的建构,使得环境问题的复杂性及其对人类社会发展影响的全局性得到了凸显。

第四,正是因为有了前三项报道特点,《经济学人》对北京雾霾、北京雾霾治理的报道没有陷入为批评而批评、为指责而指责的窠臼,而是富于建设性。其富有创造性地将北京治霾的方式总结为“指挥-控制”模式,既体现了该刊对北京环境治理的分析深度,又展现了其对北京治霾成效的肯定。

徐明华等在对谷歌新闻2011年至2017年中国雾霾报道的情感分布研究中发现,中国雾霾文本的正面情感指数从0到0.31比率在逐年增加,中性情感指数从0.171到0.422逐渐增多,而负面情感指数从0.829到0.248逐年降低⑥。这说明,中国的环境问题治理有了实效,得到了国际社会以及国际舆论的认同。

2. 北京城市形象由“危”转“机”的背后

2014年后,北京的城市建设理念得到了进一步的明确——“将北京建设成为全国政治中心、文化中心、国际交往中心、科技创新中心的战略定位,建设国际一流的和谐宜居之都,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中国人民大学金元浦教授曾指出,21世纪是世界城市大竞争的时代。“就城市而言,大竞争时代是指当今世界范围和亚洲范围内国际化大都市之间的竞争和较量”⑦。处于世界城市大竞争时代的北京要建设成为国际一流都市需要与之匹配的国际舆论环境。《经济学人》杂志对于北京雾霾、环境问题的报道,从某种程度而言,就是在国际城市竞争下对北京国际城市形象的塑造。

在城市形象的塑造过程中,国家间政治关系的变动、城市本身的地理因素、文化特质、经济发展等因素都在其中扮演着重要因素。当环境成为关系到全人类未来发展的共同問题时,作为中国首都的北京遭遇雾霾成为世界瞩目的焦点,理所当然;与此同时,遭到别有用心的西方媒体的歪曲报道也并不意外。然而,在这个影响力的博弈过程中,北京通过自身的积极努力带来了巨大的变化,西方媒体的报道框架和基调也在发生改变。北京国际城市形象的外媒塑造正在从之前的“被动挨打”逐渐转变成“建设性”“他塑”。由“危”转“机”,究其本质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同心圆”正在不断扩大,世界主流舆论正在形成新的共识。

关注北京治霾,通过将北京与国际城市做比较,客观肯定北京治霾效果,甚至主动总结北京模式,《经济学人》这种变化的背后是西方媒体对北京经验、中国方案的逐渐的关注和肯定。传统的城市形象塑造以人文、文化、风俗等因素为核心,伴随着中国探索有别于西方发展道路的实践日益推进,作为中国方案的典型,北京经验正成为北京国际城市塑造的新的发力点,也将成为北京有别与其他国际城市在形象建构方面的独特之处。抓住这个世界关注点,对于正面塑造北京国际城市的形象具有积极意义。

本文系北京市社会科学基金基地项目“《经济学人》报道中的北京城市形象研究”(项目编号:16JDXCB012)的阶段性成果。

郭之恩系北京语言大学新闻传播学院副教授,副院长;陈斯文系北京语言大学新闻传播学2020级硕士研究生

「注释」

①这一时期,伦敦雾霾的主要成分是工业废气,空气污染的主要成分是硫化物。由于伦敦的特殊气候,雾气携带着水汽,因此,伦敦雾霾又被当时的英国媒体戏称为“硫豆汤”。

②刘涛:《环境传播的九大研究领域(1938-2007):话语、权力与政治的解读视角》,《新闻大学》2009年第4期,第103页。

③王积龙、李湉:《再论<纽约时报>的取向与偏向——基于该报十年〈雾霾报道〉的内容分析》,《现代传播》2016年第12期,第55页。

④徐明华、李丹妮、王中宇:《“有别的他者:西方视野下的东方国家环境形象建构差异——基于Google News中印雾霾议题呈现的比较视野”》,《新闻与传播研究》2020年第3期,第76页。

⑤阴卫芝、唐远清:《外媒对于北京雾霾报道的负面基调引发的反思》,《现代传播》2013年第10期,第94页。

⑥同④。

⑦金元浦:《大竞争时代的城市形象》,《北京规划建设》2010年第5期,第130页。

责编:谭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