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锋 耿兴敏 冯艳琼
摘 要:在中國武术近年来的发展过程中,出现了诸多引发新媒体舆论的事件,“中国武术究竟是什么”成为当前很多人关注的一个焦点问题。为促进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中国武术的创新性发展与创造性转化提供理论依据。运用参与式观察法、专家访谈法、逻辑分析法,从中国武术技术本体和文化特征角度提出了中国武术技术体系的第一性原理的概念,以中国武术招式蕴含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哲学思想、中国武术动作组合编排的程式规则、中国武术套路展演的艺术功能、中国武术拳种遵循的拳理、中国武术技击本质为内在逻辑,构建了中国武术技术体系的第一性原理思维模型。以此为前提,提出了中国武术技术体系构建的路径:要弘扬民族精神,强化对中国武术招式的国学文化内涵阐释;运用程式动作创编技巧,遵循组合动作的编排规律;武术套路融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美学元素,复归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视角的审美意趣;完善拳理评分体系,凸显拳种蕴含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哲学思想;采用“打与练”结合的传承模式,凸显中国武术技击本质。
关键词: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国武术;第一性原理;武术技术;技击本质;招式;武术套路;拳种;拳理
中图分类号:G 852 学科代码:040304 文献标识码:A
Abstract:In the development of Chinese Wushu in recent years, there have been many events that have triggered public opinion in the new media. “What is Chinese Wushu” has become a focus of many people’s attention. Using research methods such as participatory observation, expert interviews, and logical analysi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hinese Wushu technical noumenon and cultural characteristics, this paper puts forward the concept of first principle of Chinese Wushu technical system, and constructs the philosophical thought in Chinese excellent traditional culture contained in Chinese Wushu moves, the program rules of Chinese Wushu action combination arrangement, the deductive function of Chinese Wushu routine performance artistry, the boxing theory followed by Chinese Wushu boxing, the thinking model of first principle of Chinese Wushu technical system with the essence of Chinese Wushu serving as internal logic. On this premise, this paper puts forward the Chinese localization path of the construction of Chinese Wushu technical system: we should carry forward the national spirit and strengthen the interpretation of the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connotation of Chinese Wushu moves; use the skill of creating program action and follow the arrangement law of combined action; integrate the aesthetic elements of Chinese excellent traditional culture and restore the aesthetic interest of Chinese excellent traditional culture of Wushu routines; improve the scoring system of boxing theory and highlight the philosophical thought contained in the excellent traditional Chinese culture; and implement the inheritance mode of “fighting and practicing” to highlight the essence of Chinese martial arts. It provides a theoretical basis for promoting the innovative development of Chinese Wushu, which inherits Chinese excellent traditional culture.
Keywords:Chinese excellent traditional culture; Chinese Wushu; first principle; Wushu technique; attack attribute; moves; Wushu routines; boxing styles; boxing theory
中共十九大报告中提出:“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1]。中国武术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代表性项目,在新时代的发展中有新的使命。然而,近年来中国武术界发生的一系列负面事件引发了学术界对中国武术本质的激烈论争,例如:故弄玄虚的闫芳“大师”事件、引发传统武术与现代搏擊之争的徐雷事件、朱正廷参加武术比赛事件、浑元形意太极拳掌门马保国事件。关于中国武术技术体系的本体问题,有关学者在2019年8月举行的全国武术套路竞赛规则研讨会上达成了共识:“武术套路发展要姓‘武’,遵循项目本质特点,强化攻防,要去舞蹈化和体操化”[2]。这次会议的举办对中国武术技术复归“原点”具有重要意义,但是,从中国武术技术体系而言,中国武术在新时代的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的理论支撑仍略显不足。因为武术界关于中国武术的研究多数是基于文化视角展开,对中国武术技术本体的研究较少。因此,本研究基于中国武术的技术本体,立足于中国武术主体文化立场,借鉴亚里士多德提出的第一性原理,建立了中国武术技术体系的第一性原理思维模型,并提出了构建中国武术技术体系的路径,为中国武术的发展与创新奠定一定的理论基础。
1 中国武术技术体系的第一性原理
1.1 何谓第一性原理
第一性原理被普遍认为是将事物拆分成要素进行解构分析,从而找到实现目标的最优路径的方法。“第一性原理”这一名词最早是由古希腊哲学家亚里士多德在其撰写的《形而上学》一文中提出的,他认为:“任何一个系统都有其第一性原理,其是一个命题或假设,不能缺失,也不能违反” [3]。马丁·海德格尔曾提出:“真正的科学是从修正其基本的概念开始的” [4]。概念的理清与界定是科学研究得以进行的前提,因此,依据现代形式逻辑学的下定义方法对亚里士多德提出的第一性原理的概念进行了修正,以“属”+“种差”的形式将第一性原理的概念界定为: 由一个或多个根本性命题或假设的逻辑奇点与公理化方法构成,且能支撑某个系统的最重要的原理。 逻辑奇点是指整个推理过程的第一原因, 是高度概括提炼后的本质原因[5]。公理化方法是指尽可能少地选取概念和以不必证明的若干公理为基点,建立一个逻辑演绎推理系统[6]。由此,第一性原理的结构由“逻辑奇点+公理化方法”构成[7],将第一性原理所支撑的整个知识体系称作第一性原理体系。
1.2 中国武术技术体系的第一性原理释义
某一学科的重要理论的假设是建立在该学科知识体系特有的第一性原理的基础上的,基于“第一性原理”的概念、思维模型与中国武术技术体系构建时存在的共性与适宜性关联,结合中国武术独特的文化特征,以一般性到特殊性的推理逻辑将第一性原理演绎为剖析与构建中国武术技术体系的第一性原理方法论,为中国武术技术体系的构建建立一个更完整的结构和思维模型,而且概念的明晰是后续研究的基础,是划分研究对象的范围的依据,因此,笔者在界定“第一性原理”概念的基础上,结合中国武术技术体系的内部结构特征,将中国武术技术体系的第一性原理定义为:由武术的多个基本命题构成,并通过公理化方法演绎,能支撑中国武术技术体系的重要且不可或缺的原理。
依据“逻辑奇点+公理化方法=第一性原理”的公式,使用公理化方法将中国武术技术按照从小论域到大论域的逻辑层层递进划分为招式、动作组合、套路、拳种、武术技术5个集合,并且从外在特征对这5个集合的本质属性进行分析,追溯每个集合在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时不可或缺的基本假设。最后,通过逻辑奇点的整合构成支撑中国武术技术体系的第一性原理(如图1所示)。
2 中国武术技术体系的第一性原理思维模型构建的内在逻辑
笔者通过对第三届全国武术运动大会、2018年中国大学生武术套路锦标赛等全国性武术赛事进行实地观察以及向相关专家进行访谈,将招式、动作组合、套路、拳种、武术技术作为各自独立的中国武术文化元素集合,基于中国武术技术体系的第一性原理,从各个中国武术文化元素集合中抽象概括出中国武术技术各个维度的逻辑奇点。基于此,构建中国武术技术体系的第一性原理思维模型。
2.1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哲学思想:中国武术招式镶嵌的智慧
中国武术招式从最初人类出于本能与野兽搏斗的“方式”向有攻防作用的“招式”演进,体现了人的智慧在武术形成中的积极作用。某些以招式为载体的武术技术在一定程度能体现中庸之道、仁义之举的智慧。其一,武术招式技法所具有的动静、虚实、快慢等特征体现了《易经》中关于身体的哲学诠释,例如:“引进落空”就巧妙地运用了辩证法,是指将对方的攻击之力转换方向,达到化力的效果。其二,儒家思想中的“中庸之道”不仅渗透在武术的一些技法之中,而且还体现在武术的一些攻击技术中。拳理中的“无过而无不及”“不偏不倚,中正安舒”就是一种追求平衡的思想,是指将招式的攻与防的动作调节到一个中庸有度的“黄金线”上,使武术的攻防达到最佳效果。其三,《孙子兵法》中的先发制人与后发制人的智慧谋略渗透在武术招式中,先发制人与后发制人都要掌握好进攻的时机。先发制人强调要趁对手不备抓住时机用相对较快的招式攻击对手而取得胜利,例如,《孙子·九地》中就有记载:“兵之情主速,乘人之不及,由不虞之道,攻其所不戒也。”[8]132拳谚中的“拳似流星,眼似电”“起如风,落如箭,打倒还嫌慢”都是《孙子兵法》中的思想在武术招式中的体现。后发制人是指在对手进攻时,根据对手的弱点“避其实而攻其虚”。例如,《孙子·军争》中就有记载:“避其锐气,击其惰归。”[8]87可见,后发制人的思想蕴含在武术招式中就体现为,如果在对手进攻时运用防守动作将其进攻拙力化解,避其锋芒而后击其虚处。例如:虚招与实招的运用就是《孙子兵法》中的“声东击西”思想在武术招式中的体现。其四,中国武术的招式最初是训练“一击必杀”的技能,但是在儒家“仁义观”的规训下,中国武术向“点到为止”的价值观转变,例如:中国武术中的“靠法”既能通过瞬间的寸劲发力击打对手使其内脏受伤,也可通过缓慢的整体发力将对手身体弹出,而通常在武术技术切磋中主要推崇“点到为止”的招式,这也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礼仪思想在武术招式中的体现。其五,中华传统医学中的整体观在武术的发力中得到了彰显,武术招式的发力追求整劲,一种是以独具传统武术特色的根节为起点,以节节贯穿式的“鞭梢效应”为原理的发力方式,另一种是以丹田为核心从中节向四肢传递的弓形发力方式。2种发力方式都巧妙地诠释了武术招式的整体观。整体的发力方式既与现代人体科学中的相关原理相契合,也彰显了中国武术招式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一些思想耦合而体现的智慧。
鉴于以上,中国武术招式是中华民族的智慧结晶,其文化内涵较丰富,并逐渐衍生出了独具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特色的技术体系。从中国传统拳术中的削、磕、靠、插、压等35个招式与拳击中的直拳、摆拳、勾拳等动作技术的差异可以看出,中国武术招式较为多样,且蕴含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一些哲学思想及智慧[9]。由此可以推断,中国武术招式论域的逻辑奇点是中国武术招式运用过程中指导身体行为的思想。因此,中国武术招式中所蕴含的“中国智慧”才是中国武术招式体系不断丰富的思想源泉。中国武术招式也只有蕴含了具有中华五千多年深厚文化底蕴的“中国智慧”,才能在世界武坛中得以普及和展现其独特的文化形态。
2.2 程式动作:中国武术动作组合的空间意识
中国武术动作组合是由多个武术技术动作构成的集合,该集合具有其他运动项目不具有的独特结构特征,这种特征既是多层次的,也是多样的。首先,从古代祭祀仪式中以武舞组合动作作为工具而言[10],中国武术动作组合具有历时性特征。其次,宋代产生了中国武术套路的雏形——套子,并且构成中国武术套子的组合与相关“文化丛”也在顺应社会发展过程中进行了审美视角、展演程式等方面的调试,隐含了中国武术套路组合的共时性特征。最后,不同拳种的武者对不同动作组合的编排,折射出了武者对武术动作在场地空间位置设计时的主观能动性。中国武术动作组合各维度的表现形式可以借鉴爱德华·索亚的“第三空间”理论来阐释。即第一空间是物质空间。其中既包括限制武术动作组合的习武场地空间,也包括影响武术技术动作组合编排的人体解剖学方面的动作空间与生理结构特征。武术动作组合编排既要遵循人体运动的生理规律,也要确保武术动作组合演练时能体现整体连贯性以及与习武场地空间环境的相适性。第二空间是意识空间。这一空间是武者以感知客观场地空间为基础来表达情感而对武术组合动作在大脑中进行想像的意识空间。这一空间要素中既包括武者根据自身目的或需要而进行的武术技术动作类型序列的选择与场地空间位置排序,也包括武者使人陶醉于武术动作组合所要呈现的虚拟情境,是对超越武者本体能力和场地空间局限的武术技术动作组合进行戏剧化的“乌托邦式”的构想。第三空间是“他者化”空间。这一空间是物质空间与意识空间的融合,并且是超越物质空间与意识空间的“他者化空间”,是指武者在切磋中根据对手的身体结构、场地环境等客观物质空间对以技击格斗为目的的武术技术动作组合序列进行编排的精神空间。例如:“点到为止”是武德修养较高的体现。抑或是打破武术技术动作组合的固定结构,根据对手的招式与场地空间进行格斗。由此,武者的主观能动性、场地等方面的复杂性构成了超越物质和意识二元空间的武术技术动作组合编排的第三空间。总之,中国武术套路組合空间结构的多维性受武者主观能动性、场地空间、拳种的影响,但是这种影响并不是无规律可循的。虽然在武术技击格斗实践中要根据临场情况随机应变,但是武术套路组合的编排与武术技击格斗实战相比呈现出了程式化的特点。譬如,以太极拳技法中的掤、捋、挤、按、采、挒、肘、靠作为组合动作的元素,按照动作组合演练的流畅程度和太极推手技击顺序的合理性,通常将“挤”放于“捋”之后,“靠”放在“肘”之后。再例如:在翻子拳套路冲拳动作组合中,武者快速朝不同方向冲拳的动作则要按照技击的动作空间合理性和美观性进行编排。由此,可以推断出中国武术动作组合论域的逻辑奇点是遵循中国武术动作组合编排的程式化规律。因此,武者在中国武术套路组合编排时,要协调好“第三空间理论”中的3个空间之间的关系。在理清和遵循拳种拳理的基础上,动作组合的编排应尽量使动作具有三维空间,用起、承、转、合的武术技术动作来编排与勾勒动作空间,彰显武术程式的整体美;通过多向度与多方位的武术套路组合来诠释武术的多维空间美。通过动作组合的多向度程式化练习,培养武者的攻防技击意识及身体动作的敏捷性,使武者的武术技术更加娴熟。
2.3 艺术化:中国武术套路的功能演变
在中国武术的发展史中,其表现形式与功能在不断演变。例如:宋代伊始,民间艺术形式的审美价值和娱乐功能日臻受到重视,随之,中国武术的技击格斗功能出现了转向娱乐表演功能的态势,并形成了艺术化的“套子”武艺。形神兼备是武术技术发展为套子的主要特征。“形”与“神”的高度统一是武者长期内外兼修的结果。“神”与“形”互为依托,具体体现为“神以形聚,形以神完,神寓于形中,形去则神散”[11]18。“形神兼备”“以形传神”是中国武术套路技法的艺术表现形式。这也常作为武术套路技术水平的重要评价指标。无论是具有先发制人、以动制静等武术技术风格的外家拳,还是具有后发制人、以静制动等武术技术风格的内家拳,均是殊途同归,皆注重通过力量、速度等来表达内隐在武术技术之“形”中的技击格斗之“意”。这种“形美”与“意真”逐渐成为中国武术的审美趋向。“以形表意”“形神兼具”是中国武术套路艺术化的终极追求。由此可以推断,中国武术套路艺术化论域的逻辑奇点是使中国武术套路(套子)演练形式形成艺术性的因素。以技击格斗之“形”来呈现中国武术套路的韵律、动作结构、力量之美,以意志之“神”来引导武者体现中国武术套路技术之神韵,用“形神兼备”来诠释中国武术套路表现的深层涵义。
2.4 遵循拳理:中国武术拳种理论的建构
从元代至清朝末期,一些武者在隐蔽的院落里根据自身对武术技术的体悟以及对儒家、道家等思想的感悟,使中国武术逐渐呈现出拳种林立、拳系庞大、拳法多样的发展态势,并且于明清时期形成了拳种体系,这说明中国武术的发展有了历史性的飞跃。而这些拳风各异的拳种中又蕴含着各种拳理,这些拳理是一些武者通过体悟武术技艺而概括提炼的核心理论,具有指导拳法技术精进的功能,是支撑拳种技术体系的规则。例如:传统武术诸多拳种技击理论中皆有“六合”之学说;形意拳则有“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的内三合的学说,以及“肩与胯合、肘与膝合、手与足合”的外三合的学说;长拳中有将手、肘、肩、脚、膝、胯6个身体部位动作相协调称为“六合”的学说;六合拳则有将上肢动作、眼神、躯体动作的协调称为“外三合”,将精、气、神的显露称为“内三合”的学说[11]15-16。由此可见,不同拳种的技术动作受拳理的指导和规制。因此,中国武术拳种理论论域的逻辑奇点是指导中国武术不同拳种凸显不同风格的拳理。笔者通过访谈中国武术协会副主席吴彬得知,中国武术界对中国武术拳种的内核已形成了共识,即无论习练中国武术的哪个拳种,其关键就是要遵循各个拳种练习的拳理。因此,在中国武术不同拳种的技术传承中只有遵循拳理,才能体现拳法的核心文化内涵与精妙之处,也才能形成拳理明晰、风格独特的拳种技术体系。
2.5 技击格斗:中国武术本质属性的体现
要明确中国武术的本质属性,就要追溯中国武术的源头。正如文化人类学者叶舒宪所言:“懂得起源,便懂得本质” [12]。中国武术的起源是一个比较复杂的文化现象,“巫、武、舞”同源的论断已被不同学科的学者所共认[13]。基于此,必须要充分运用考古实物、文献资料和田野调查的三重证据法追溯中国武术的起源,从“巫、武、舞”同源的历史渊源进行剖析。首先,从中国武术的“宗教起源说”来看,中国古代巫术通常以刀、剑等法器来求神、娱神,其中有些动作符号经过演绎构成了武术动作的早期雏形。其次,从中国武术的“生存起源说”来看,《人类简史》中有记载:“智人起初只位居食物链的中间位置,直到大约10万年前人类才跃居食物链顶端,而在这之前,人类畏惧食肉动物的威胁,只进食其剩下的腐肉[14],所以人类只有掌握实用的武技与使用工具才能减少食肉动物对其身体的攻击。最后,从中国武术的“武舞起源说”来看,武舞是古代先民将中国武术技法融入舞蹈进行演绎的一种形式。其中不仅包括宫廷武舞,而且还包括古代战争出征前鼓舞士气的战争演习和战争胜利后进行庆祝的战舞,一般是通过肢体语言来展现武术技击格斗的场景。
综上所述,无论是具有神秘色彩的巫武宗教仪式,还是人与野兽搏斗时使用的武技,再或是宫廷娱乐的武舞和战前鼓舞士气的战舞,均是通过身体动作展现技击格斗场景。这从先民遗留下来的一些岩画中的诸多狩猎场景、战争场景和武舞场景可以佐证[15]。从中国武术的技击特征而言,中国武术技术体系的构建不能脱离其本质属性,因此,可以说,中国武术技术论域的逻辑奇点是中国武术技术的技击格斗本质。在当今的一些全国性武术套路比赛中,依然能从一些运动员以身体动作对中国武术技击格斗情境的诠释中体现出中国武术的本质属性。
3 基于第一性原理建立中国武术技术体系的路径
通过对中国武术技术的解构,厘清了蕴含深厚文化底蕴的中国武术技术的“形美”与“意真”的基本原理,即招式蕴含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哲学思想、动作组合遵循程式化、套路展演艺术化、拳种传承拳理之根本、武术技术固守技击之本质。要解决当下中国武术界的一些乱象与中国武术“西方化”的问题,唯有突破中国武术技术的西方理论阐释壁垒,使中国武术技术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
3.1 弘扬民族精神,强化对中国武术招式的国学文化内涵阐释
“国学”一词较早出现在《周礼·春官宗伯》中,其中记载:“掌管国学之政,以教国子小舞”,此国學可释义为教育机构[16]。而中国近现代出现的“国学”则是指在“西学东渐”的中西方文化交流中,对区别于其他国家的由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形成的中国特有的学问的统称[17]。中国的“国学”不仅包括传承于世的经、史、子、集等中国古代文论,而且包括蕴涵着一些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哲学论著。中国武术正是在“国学”盛行的背景下,形成了区别于其他国家武道项目的文化特色与技术体系。中国武术在民国时期被称为“国术”。笔者认为这一名称有2层含义:一是为了凸显武术在当时的代表性;二是为了明确武术的本土性。而在当代要凸显中国武术的本土性和代表性的唯一路径是从国学层面强化对中国武术技法的阐释。具体体现在武者崇尚“以柔克刚”“以弱胜强”“以小博大”“以寡敌众”等思想。例如:太极拳招式中的“四两拨千斤”、八卦掌招式中“轻力尚巧”的游离式打法、枪术中拦与拿招式技法对枪身半圆划弧的演示,这些均是中国武术招式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一些哲学思想相结合的产物。中国武术招式体现的内外兼修、轻力尚巧、点到为止、攻防有度、整体发力、以圆破直的特点,是武者对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一些哲学思想的身体语言表达,并将“崇尚自然”“天人合一”“以德服人”等思想作为习武者的行动指南。鉴于以上,中国武术招式技法必须弘扬民族精神,唯有如此才能重塑中国武术招式技法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属性。
3.2 运用程式动作创编技巧,遵循组合动作编排规律
门类众多的中华民族传统艺术形式普遍存在着一个共性特征,即具有极其鲜明的程式化特征。这也是中华民族传统艺术形式有别于西方艺术形式之处。中国武术套路是一种高雅的人体艺术,也应具有程式化的特征。因为中国武术套路是将单个攻防技术动作或具有攻防含义的技术动作按照一定的规律创编的成套动作,是一种相对固定的程式化动作,因此,中国武术套路具有程式化特征,而作为武术套路的基本构成单位——动作组合,也必然具有程式化特征。由此,中国武术套路动作组合的编排要遵循其自身的规律,复归中国武术套路的程式化审美。这一规律主要体现在凸显拳种特点、强化练习目的和展现动作多向度的空间结构。其一,遵循凸显拳种特点的规律。中国武术自明清时期以来,呈现出拳系多元、拳种林立、拳风迥异、拳法多样的发展态势。不同拳种各具技术风格,因此,中国武术套路动作组合编排首先要结合拳种的风格特征。譬如八卦掌动作组合的编排要在体现“步如蹚泥、臂如拧绳、转如磨磨”的三势功理规则的前提下,遵循“绕圆走圈,巡行八方”的拳种特点。长拳动作组合的编排要以查拳、华拳、炮拳、红拳等拳种技法为动作元素,凸显劲顺击长、撑拔舒展、快速有力、灵活多变、窜蹦跳跃、节奏明快、气势磅礴的特点。其二,动作组合编排符合要达到的目的。中国武术动作组合的编排要按照武者的实际需求与审美规律进行编排,因此,武者编排的动作组合就呈现出了多种练习目的。例如:有武者为了某一技法的熟练精进而进行动作组合编排,譬如心意六合拳的“鸡步”组合就是武者为了单一技法的精进而创编的;而有些武者则是为了提高身体多向度的运动能力,通过多方向空间动作的组合编排来增强身体的灵活性。其三,恪守动作空间结构原则。中国武术套路动作组合创编要尽量彰显动作空间结构具有多向度的张力。动作组合编排时要使武术技术动作之间实现多向度空间结构的衔接,以起伏、动静、快慢、虚实、刚柔等组合技术动作体现动作空间结构的韵律之美。总而言之,动作组合是中国武术套路的基本构成要素。在技术动作符合拳种拳理的基础上,动作组合编排既要满足武者运用多向度动作的空间结构需求,也要明确不同的动作组合在整个套路或拳种结构中的功能和作用。由此,武者要通过整合单个武术动作组合的功能使整合后的武术套路整体功能大于各单个武术动作功能之和,并且要使程式化动作的功能最强化。
3.3 融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美学元素,武术套路复归中华传统文化审美意趣
中国武术套路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气韵生动”“象形取意”等中国古典美学审美特征,并且这些美学特征嵌于中国武术套路的技法之中。其一,气是生物得以生存的基本物质,也是中国武术套路中的重要元素。例如:形意拳“内三合”中强调:“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太极拳讲求“以气运身”“以气催力”。而气韵在中国武术套路中体现在武者演练时身体语言所表达的动作韵律,并以此来彰显中国武术的气韵之美。其二,天人合一是练习中国武术套路要追求的至高境界。武者在习武时,要体现人、物和大自然之间的和谐关系,以追求人、器械、场地在展现武术技术时的统一。例如:武者练剑时呈现的“人剑合一”意蕴及其对大自然及场地的本体感知的体现是对“天人合一”的直接诠释。其三,“虚静圆空”的中华武学审美观是指武者在心无旁骛的虚静状态下体认中国武术的圆与空。圆是中国传统艺术形式中的美学元素,钱钟书曾提到:“窃尝谓形之浑简完备者,无过于圆。吾国先哲言道体道妙,亦以圆为象。”[18]“圆”也是中华民族传统艺术形式的社会审美心理,具有广阔的艺术表现空间。例如:太极拳中的“抱球”与长拳中的“轮臂拍地”都是“虚静圆空”审美观的体现。而空是指中国武术在技术之外要表达的含蓄的意境之美。其四,“象形取意”在中国武术套路中具体体现为 “由形表意”的美学特征。而这种特征主要体现在象形拳之中,例如:武者通过对某些鸟兽动作形态的模仿,同时结合对技击理论的感悟,编创出风格迥异的武術套路,通过惟妙惟肖的仿生动作演绎技击攻防,展现中国武术套路的艺术魅力。总而言之,中国武术套路具有独特的审美观,唯有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美学元素融入到中国武术套路中,才能使中国武术套路展演复归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审美意趣。
3.4 完善拳理评分体系,凸显拳种蕴含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哲学思想
当代中国武术竞赛体系主要是模仿西方竞技体育竞赛模式构建的。而这种竞赛模式使中国武术不同拳种中蕴含的拳理和文化内涵渐渐淡化,因此,构建以拳理为核心的武术竞赛体系,对中国武术通过拳种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尤为重要。由此,笔者依据多年来在全国性武术赛事中执裁时的参与式观察结果对改革中国武术拳种评分方式与裁判执裁方式提出如下建议。
1)要以保护中国武术优秀拳种为前提。当前,以拳种为核心的传统武术技术经常因为传承人的逝世而彻底失传。由此,“功有其法、舞有其套、击有其术、武有其理、拳有其派”的传统武术技术体系的建立就尤为重要。鉴于此,国家体育总局武术运动管理中心应牵头制定中国武术拳种挖掘与整理的相关政策,并盘活优秀拳种相关历史资料,将拳种与拳理体系化地列入“中国武术拳种数据库”,促进优秀拳种的可持续传承及中国武术技术体系的完善,这是中国武术竞赛以拳理作为评判依据的唯一前提。
2)要提升中国武术传承与竞赛的多元主体的拳理素养。高校习武者和民间习武共同体是中国武术拳种传承的两大阵营。这两大阵营各自的习武范式大相径庭,民间习武共同体是以单一拳种为主要习练内容,以师徒传承为主要传承模式,相较高校习武者,其对所练拳种的技术与拳理掌握得相对深入。而高校习武者主要以长拳、太极拳、南拳为主要习练内容,以师生传承为主要传承模式,对传统武术技术与拳理掌握得多,但是较浅显。近年来,传统武术竞赛有“长拳化”趋势,由此,当前提升教拳者、练拳者和裁判员的拳理素养是应对武术竞赛以拳理为评判依据的关键步骤。
3)要构建混合评分模式。由于中国武术技术具有要意会、体悟、内外兼修的主观评价倾向和整体性评价特点,这就决定了中国武术技术水平的评价要有质性评分方式。而在当前中国武术竞赛中的竞赛成绩主要采用的是量化评分模式。因此,要凸显中国武术的拳种技术与文化特征应建立以量化评价与质性评价相结合的混合评分模式。其中:①量化评价部分应为动作规格模块。首先,可按照“拳种技术申报→传承人与专家审核→列入武术技术库”等步骤对各拳种的基本技术动作进行整理。其次,运用人工智能技术对武术技术动作进行编程。再其次,评分系统要能对运动员演练的动作与“武术技术库”中的标准动作进行自动比对评分。最后,裁判员进行实时审核与更正。②质性评价部分应为拳种演练风格模块。此模块的评分是对动作风格、动作编排、配乐等方面的质性评价的进一步量化,并且要将演练风格评价依据进行条目化与具象化,使评分方式更客观。
4)以凸显拳种蕴含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哲学思想为根本。中国武术拳种的拳理是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哲学思想为基础的,将嵌入中国武术拳种技术理论中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哲学思想作为评价拳种技法的指标,这是以拳理为评分依据形成新的评分体系的必要条件。例如:太极拳中的“阴阳”学说、形意拳中的“五行”学说、八卦掌中的八卦相合之说。由此可见,唯有以拳种中蕴含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哲学思想为指导,才能凸显各拳种的独特风格和文化内涵。
综上所述,唯有完善以拳理为依据的评分方式,才能使中国武术各个拳种的传承更加符合其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本质,也更有助于习武者对拳理的深入领会和体悟中国武术的文化魅力。
3.5 实行“打与练”结合的传承模式,复归武术攻防技击本质
从中国传统武术发展史而言,功法、套路、实战一体化的“打与练”结合是武者习练传统武术的重要形式[19],而这也将成为当代中国武术凸显攻防技击意蕴,复归技击本质的最佳方式。首先,功法是练习“打”的基础,正所谓:“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 [20]功法练习是实现“能打”的重要基本功之一,从练习铁砂掌时要日复一日地将手掌插入沙子中,可见功法练习对“打”的重要性。其次,套路是强化“打”的形式。套路练习可以强化武者对技术动作的记忆,从娴熟的技术动作中进行有效的技击。再其次,实战是实现“打”的条件。在遵循中国武德礼仪、确保格斗双方人身安全的前提下,复归“两两对搏”的格斗方式是防止中国武术格斗技法失传的重要途径。由此,功法、套路、实战一体化的“打与练”结合模式,不仅解决了武术套路在现代化进程中“打与练”分离使“打”的功能弱化的问题,而且建立了区别于拳击、跆拳道、泰拳、自由搏击、综合格斗等世界格斗类项目的独立的技术体系,并且这一技术体系体现了中国武术的整体观。虽然现代武术套路主要凸显表演功能,但是在武术套路的训练或表演中一定要凸显动作的技击要义,体现中国武术的技击本质。
从中国武术传承而言,当代中国武术技击属性缺失最严重的是蕴含在拳种中的核心技法,这也正是中国武术多年来“打与练”结合难以传承的重要症结。因此,要凸显中国武术的技击本质属性,必须在中国武术核心技法得到充分传承的基础上,将中国武术各个拳种的核心技法作为主要传承内容。具体而言,中国武术技术的传承必须首先进行单势技法的传承,然后针对单势技法将拆招、喂招作为中国武术技术传授的方法,通过试招、散手增强武者对武术攻防技术动作的运用能力。最后,在熟练掌握单个技术动作的基础上,将单势串编成套路,以此进行记忆、练习和传承。而功法的练习要贯穿于单势练习的始终,如果缺乏对中国武术功法的练习和体悟,一方面会使习武者难以领悟到中国武术不同拳种的技法核心思想,另一方面也不利于增强其身体机能,从而影响套路演练效果与招式格斗对抗效果。
从中国武术技法的推广而言,中国武术技法的逐步推广必须要有相应的竞赛制度与赛事平台。赛制对于中国武术复归技击本质属性具有重要的导向作用。例如,在民国时期,武术“国考”的赛制就是首先进行拳术、器械套路演练的预赛,然后再进行拳术、长兵、短兵、搏击等项目对抗决赛 [21-22],这一赛制就体现了当时武术竞赛对武术技击本质属性传承的导向作用,即拳术等的对抗比赛。因此,当前可以使一些符合传统武术特点的技法复归技击格斗本质,建立符合传统武术主要技法特点的竞赛模式,但是,无论是套路演练,还是技击格斗,都要建立在掌握单个拳种核心技法的基础上。
综上所述,中国武术唯有通过功法、套路、实战“三位一体”的“打与练”结合传承模式,才能使中国武术的技击格斗技法演练更加真实而富有文化意蕴,同时还能使武者具有一定的自卫防身能力,解决因“打与练”分离而产生的武术套路失去“能打”的功能的问题,从而使中国武术复归技击本质。
4 结束语
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博大精深,是中华民族创造的精神财富[23]。新时代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是中华民族文化自觉、文化自信、文化自强的外在体现。中国武术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名片”,要传承好中国武术技术,讲好“中国武术的文化故事”。然而,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代表性项目的中国武术在近些年的发展中,出现了诸多负面舆论事件,“中国武术究竟是什么”的问题成为当下很多人关注的一个焦点。因此,笔者从中国武术技术本体和文化特征的角度,提出与建构了中国武术的第一性原理的概念与思维模型,解答了“中国武术技术体系应该是什么”的问题。以此为前提,构建了以强化中国武术招式的国学文化内涵阐释、遵循组合动作编排的规律、融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美学元素、完善拳理评分体系、实行“打与练”结合传承的中国武术技术体系,为中国武术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建立新的理论基础。中国武术技术体系的完善、以中国武术技术为载体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也将为体育强国建设起到一定的促进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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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0-09-26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8XTY012);安徽省高校人文社科重点项目(SK2017A0583);2018 年武汉体育学院研究生教育创新计划项目;安徽科技学院人文社科一般项目(2021rwyb08)。
第一作者简介:高锋(1988—),男,博士在读,讲师,研究方向为中国武术文化与发展,E-mail:gaofeng1988@hotmail. com。
通信作者简介:耿兴敏(1988—),女,硕士,讲师,研究方向为中国武术与民俗体育文化,E-mail:gengxingmin_minmin@126.com。
作者单位:1.武汉体育学院武术学院,湖北武汉 430079;2.安徽科技学院体育教学部,安徽滁州 233100;3.玉溪师范学院体育学院,云南玉溪 653100。
1.Wushu College,Wuhan Sports University,Wuhan,Hubei 430079,China ;2.Department of Physical Education,Anhui Science and Technology University,Chuzhou,Anhui 233100,China;3.College of Physical Education,Yuxi Normal University,Yuxi,Yunnan 653100,Chi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