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风平,徐菘泽,张 璞,刘大成,李文龙
(1.内蒙古科技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内蒙古 包头 014010;2.北京大学法学院,北京 100871)
稀土作为“工业维生素”被广泛应用于现代工业的各个领域。稀土关系到国家科技安全、国防安全和资源安全等各方面,被全球主要工业国列为战略资源。自2011年《国务院关于促进稀土行业持续健康发展的若干意见》(以下简称“《意见》”)发布以来[1],国内稀土行业并购、产业整合、环境治理等各项工作逐渐开展,工业和信息化部(以下简称“工信部”)明确下达“5+1”大集团企业年度资源生产指标,执行稀土战略资源可持续性保护开发产业政策,支持稀土新材料应用等领域创新和产业转型升级,提升包括前端在内的全产业链生产效率。
研究发现行业调整和产能优化未能显著改善我国稀土产业处于低端的态势。工信部数据显示[2],大集团产能整合优化,行业潜在产能约为30万t,我国稀土年度生产指标从2017年的12万t增加到2019年的13.2万t,2020年更是提高到14万t[3]。稀土大企业研发不足,全行业稀土原材料生产利润短期内要高于后端研发生产投入回报率,产业前后端利润率倒挂现象严重[4]。大集团整合发挥了资源保护开发作用,但行业集中度高,集团企业内部非市场化资源配置效率低,稀土产业价值链传递严重受阻,创新链受到抑制。
稀土资源材料出口适用发展中国家原材料出口“普雷维什-辛格”命题。前端企业从稀土原材料加工出口转变为初级功能材料加工生产出口为主。在贸易出口方面,“稀土案”以来,我国稀土出口占全球比例略有下降,近年依旧维持在70%~80%高位,但缺少市场定价权。近年来,由于美国及其盟国将稀土资源生产上升到国家安全战略层面,一方面推进适度生产本土化制造业回归政策,另一方面积极进行稀土全球产业链布局。西方国家协同推进稀土替代生产加工国多元化,降低“冶炼加工环节”对中国的依存度,全面强化美国及其盟国稀土“上游”资源战略整合和“下游”应用技术控制,形成从稀土资源国际直接投资到“下游”技术限制节节围堵的局面[5]。我国稀土产业被迫面临“双向挤压”,“稀土案”以来,行业呈现持续贫困发展态势,生产效率持续下滑明显。2018年,我国稀土出口单位经济效率仅为2011年同比的8%[6]。
2015年以后,我国稀土出口配额等贸易限制措施逐渐退出。市场发展环境要求企业增强自身研发,加强后端开发应用,一些企业出于形式上合规,如出口稀土原材料占全国半壁江山的北方稀土集团,2018年声称新材料转化率迅速上升到80.6%[7],就地资源转化落实初级材料加工。稀土产业资源浪费、环境污染、市场竞争力低、企业经济收益差等问题突出[8]。
生产效率研究考虑资源、环境、目标等因素共同影响[9]。在资源方面,我国稀土前端产业资源禀赋突出,从采冶到初级功能性产品加工,前端冶炼技术水平先进,前端稀土原材料产业规模大,但资源产出经济效率低。在外界环境方面,研究发现与其他资源型产业相比较,稀土企业对政策和外界市场环境的反应更敏感,稀土价格相对大宗商品单位价格高,容易发生市场价格大幅波动。一些稀土加工企业为加强经营风险管理,将本应流向后端高新技术的资本投入直接用于增加原材料库存或采取其他金融产品手段对冲原材料端风险,产业资本沿产业链回溯,外部环境不确定性恶化了产业链前后端资源错配状况[10],也抑制了产业链创新研发投入和价值链创新活力。
为优化稀土生产效率,学者们对资源、资本、人力、科技投入、公共政策等要素进行了研究,提出一些改善我国稀土产业生产效率的对策。首先,稀土行业缺少国际竞争力导致要素向稀土产业前端聚集,产业链未能全面延展。赖丹等[10]将中日两国稀土产业后端的生产效率进行对比,得出产业效率直接影响产业市场竞争力,并指出与发达国家相比,我国稀土产业技术转化效率低,造成要素非自主向产业前端转移。罗翔等[11]、吴一丁等[12]从微观企业角度对我国稀土产业效率做出定量分析,认为在国际贸易环境下“低端锁定”态势制约了我国稀土产业结构进一步升级,导致要素不能得到合理配置。其次,生产效率低造成劳动密集型产业难以升级,李胜连等[13]对中国稀土资源外部竞争力区域效率进行评价,指出从劳动密集型转为技术密集型的产业结构,才能提升区域资源的竞争力。再次,政府为企业承担环境治理成本不利于稀土产业生产效率的提升[14],马国霞等[15]研究稀土产业负外部性问题,指出若考虑行业生态环境成本,我国稀土综合行业利润为负。此外,马越峰等[16]运用DEA方法对稀土企业的经营效率进行微观经济研究,认为稀土企业加强对投入生产要素的管理是提高企业生产效率的有效方法。
上述研究对稀土全产业链生产效率的分析提供了借鉴,本文针对稀土产业链前端产业效率展开研究工作。在既定生产成本投入情况下,改善生产效率需提高产业综合效率[17]。稀土前端产业效率研究需要在开采、冶炼、初级材料加工等生产环节中发掘战略资源价值,并体现稀土生产的社会负外部性成本。此外,由于稀土前端产业市场集中度高,资源难以在行业内完成市场化配置,“5+1”大集团行业整合后,前端市场竞争减弱,资源企业科技投入持续减少。为提升数据准确性,本文以2012—2019年期间主营业务位于稀土产业链前端的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稀土前端产业生产效率评价考虑经济发展水平、产业结构、环保支出因素对稀土产业效率的影响。构建三阶段DEA模型旨在强调正常平稳政策和市场环境条件下稀土前端产业生产效率作用机制。本文结合量化研究结论提出政策建议。
传统DEA模型可以通过投入产出测算相对效率,而运用三阶段DEA模型测算,可剔除非正常外界环境干扰因素使决策单元处于相同条件,进而得出正常市场状态产业效率值。
三阶段DEA模型是测算去除外界环境和随机误差干扰等影响因素的一种成熟且有效的方法,其所计算出的效率值能更为准确地反应决策单元间内部的效率水平。我国学者已广泛运用三阶段DEA模型,如田泽等[18]关于东部沿海装备制造产业的产业结构及效率问题分析;张涛等[19]对我国国有制造业和民营制造业企业的生产效率值研究;焦源等[20]对山东省农业生产效率进行评价。
三阶段DEA模型在效率评价上的应用具有精准性和普适性,其可以根据投入产出指标与环境变量来评测出更接近实际的相对效率。第一阶段根据稀土产业的状况及生产模式,选取以投入为导向的DEA模型对其进行计算,虽然能得出每个决策单元偏离生产边界的相对效率,但各决策单元受管理和外界环境等因素影响程度各异,因此需借助二阶段“相似SFA模型”剔除外界环境因素、随机干扰项及管理无效率影响。根据投入变量的松弛调整投入值并替换初始投入变量,进行第三阶段效率分析。此阶段可使各决策单元处于同一外界环境下进行效率评测,该效率值更接近各决策单元真实效率值。具体模型如下所述。
第一阶段根据式(1)相对效率BC2模型,测算我国稀土前端产业效率。
(1)
第二阶段构建相似SFA模型,借以剔除外界环境因素以及随机干扰项因素,具体模型见式(2)。
Sni=f(Zi;βn)+νni+μni;
i=1,2,…,I;n=1,2,…,N
(2)
式中:Sni为第i个决策单元第n项投入的松弛值;Zi为环境变量;βn为环境变量系数;υni+μni为随机干扰项和管理无效率之和。
第三阶段调整投入指标替代初始投入值测算相同外部环境影响下的真实效率,调整模型具体见式(3)。
i=1,2,…,I;n=1,2,…,N
(3)
1.2.1 投入指标的选取
DEA模型决策单元以投入与产出为构建基础。据稀土产业生产模式及道格拉斯生产函数理论可知,资本量与劳动量是影响工业发展的重要因素,同时结合论证数据的精准性和可获取性,本文从这两个要素角度选取投入指标。具体包括:①主营业务成本代表企业的资本消耗量,其反映了企业的生产规模,相对于主营业务收入,主营业务成本直接影响了企业盈利情况及产品利润[21];②固定资产代表企业的生产经营规模,在资产结构中是显现企业资产密集程度和生产力强度的重要指标;③职工薪酬代表企业劳动量的投入,其是企业人力资源配置总和,该投入分配至产业的各个环节,并影响各个环节的效率。
1.2.2 产出指标选取
关于生产效率研究学者普遍采用主营业务收入、净利润、利润总额为产出指标。这些指标仅能反应企业内部生产经营状况,并不能体现出企业应承担促进经济贡献度和社会责任。因此,本文从生产经营状况和社会贡献程度两个方面选取产出指标,其包括以下两方面。①主营业务收入:相比于其他生产经营状况的指标,主营业务收入能最大程度反应稀土前端产业以稀土为生产对象的经营产出状况,使得计算生产效率时更贴近现实效率;②所得税费用:所得税费用间接反映了企业的生产经营状况,更是利润总额的组成部分,它代表了企业对社会的贡献以及社会对企业高效生产的反哺[22]。具体的投入产出指标与变量解释见表1。
表1 投入产出指标与变量解释Table 1 Explanation of input-output indicators and variables
1.2.3 环境变量选取
环境变量是指对稀土前端产业效率有明显影响,但又不对其产生直接影响的主观范围内不可控制的外部因素。环境变量需要在一定时间阶段内保证各样本值之间存在一定差异,因此,从以下三个方面选取环境变量。具体为:①经济发展水平以各地区人均GDP表示,经济发展水平反映了一定时期内社会经济发展的规模和速度,而人均GDP是衡量发展状态的重要指标;②产业结构以各地区第二产业产值占该地区GDP比重表示,产业结构的调整和转型升级是提高产业内部资源配置和生产能力的重要手段[23-24],稀土产业的生产效率、资源配置问题更依赖于第二产业的产值,以及第二产业内部的调整[25];③环保支出以财政环境保护支出占财政总支出的比例衡量,稀土前端产业生产活动产生的环境负外部性使地区政府所需承担的环境治理负担加重,环境成本的忽略可能会对产业呈现反向激励效应。
高潮就耐着性子,向冯可儿解释。冯可儿一听,也来了精神,说,我靠,“十大本土最具发展潜力房地产企业”的评选,现在已经网罗到九家,就差他妈一家了,搞得老娘天天焦头烂额的。你小子雪中送炭啊,事儿办成了,老娘以身相许给你丫的。
1.2.4 数据来源
随着我国稀土行业整合和金融市场的发展,稀土行业内上市公司占据着绝对主导地位。这类企业资本优势和工业产能代表稀土产业前端生产规模。通过《上市公司行业分类指引》和Wind数据库拟选出20家稀土上市公司为研究样本,剔除其中仅部分为稀土业务或上市时间较短且其产能所占份额较小的公司,最终筛选出13家稀土企业(北方稀土、广晟有色、厦门钨业、中色股份、宁波韵升、北矿科技、五矿稀土、银河磁体、英洛华、正海磁材、盛和资源、中科三环、科恒股份),并以公开披露的上市公司年度报表作为投入产出指标的数据源。为保证数据的完整性和连续性,通过国家统计局数据库、《中国统计年鉴》作为环境变量的数据来源,并确定2012—2019年为样本期间。
对投入和产出进行统计性描述,各投入产出数据的离散程度较好,说明本文统计数据具有较好的总体代表性。从极值上看,极大值与极小值差异大,且变化幅度不稳定,其中差异最大的是主营业务收入指标,标准差是4 838.00,平均数为4 038.00,其最大值为2015年的中色股份(18 452.00),最小值为2013年银河磁体(33.58),相差548倍;相差最小的是所得税费用指标,标准差为92.03,平均数为66.31,其最大值是2012年北方稀土(413.60),最小值为2015年五矿稀土(-37.34),相差12倍。综上可知,各决策单元间的投入与产出差距较大,各个企业的生产规模与经营规模相差悬殊。变量描述性表述见表2。
表2 变量描述性表述Table 2 Descriptive description of variables
运用DEA模型对2012—2019年稀土前端产业的样本上市公司的投入产出数值进行效率评估,得到2012—2019年各稀土上市公司的综合效率值(第一阶段),见表3。由表3可知,2012—2015年期间,稀土前端产业的纯技术效率值稳定在0.8~1.0区间;为了履行“稀土案”相关义务,中国于2015年取消了稀土等战略资源出口限制措施,2016年稀土前端产业的综合效率随即出现异常,规模效率仅为0.59,纯技术效率仅有0.79,均呈大幅度下降趋势。针对行业未来发展规划,2016年工信部下发《稀土行业发展规划(2016—2020年)》(以下称为“《规划》”)[26],八部门再次联合打击稀土违法违规行动,对企业以“综合利用为名”变相加工出口稀土初级材料等破坏行业秩序的行为给予了打击,加之《规划》已将稀土列为国家战略性资源并维持收储政策,北方稀土等资源加工企业生产规模骤减,2017—2019年逐步恢复至异常前的效率水平,工信部规划稀土大集团方案推动了稀土前端产业大集团主导的格局迅速形成,产业效率逐步企稳。
表3 2012—2019年稀土前端产业生产效率(第一阶段)Table 3 Production efficiency of rare earth front-end industry in the first stage of 2012 to 2019
综上分析,稀土前端产业长期出口导向问题严重,稀土生产企业追求战略资源生产短平快,自身研发和长期经营规划缺乏战略转型规划,当稀土产业外界环境发生上述变化,生产效率呈现低迷态势。
将第一阶段的各投入松弛作为二阶段的被解释变量,选取经济发展水平、产业结构以及环保支出作为解释变量,构建相似SFA模型进行分析,其结果见表4。由表4可知,环境变量的回归系数均通过显著性水平检验,σ2、γ以及三个投入松弛变量的LR单边误差检验值也均大于检验的标准值。这表明运用SFA剔除环境变量的做法是合理的,投入变量的冗余很大程度上受到环境变量的影响。因此,剔除选取的环境变量和随机因素,使稀土前端产业处于同一外部环境水平分析效率的做法具有必要性。
表4 第二阶段SFA回归结果Table 4 SFA regression results of the second stage
1)经济发展水平对投入松弛的影响。该环境变量对主营业务成本、固定资产、职工薪酬三个松弛变量的系数均为正,且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表明当经济发展水平提升时,三个投入量也将随之增加,从而导致稀土前端产业效率降低。由于稀土前端产业的产品附加值普遍偏低,后端高技术研发活动低迷,产业转型进度缓慢,随着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我国稀土前端产业无法适应高质量产品的需求变化,仅通过主营业务成本、固定资产、劳动投入的增加扩大生产规模,造成前端生产要素冗余,为促使供给结构与需求结构的动态平衡,加大资本与劳动力的投入,但后端技术研发创新不足,使生产要素价值链传递受阻,难以聚集至后端产业,资源等要素在前端低附加值生产环节冗余,资源配置效率递减,造成大量资源浪费,进而导致稀土前端产业效率低靡。
2)产业结构对投入松弛变量的影响。该环境变量对主营业务成本松弛变量系数为负,而资产投入松弛变量中的固定资产和劳动投入松弛变量中的职工薪酬的变量系数为正。其原因在于,稀土前端产业属于第二产业,且稀土元素广泛应用于第二产业内部各领域,由于产业结构效应前向关联效应,工业技术不断革新有助于推动稀土前端产业技术、质量等改进升级,使得前端产品生产成本降低,从而提升资源配置效率,实现产业结构优化和升级[27-28];然而,稀土前端产业技术升级的同时,固定投资以及劳动力成本也将随之不断扩大,固定资产的追加仍停留在附加值相对较低的稀土前端产业生产上,并未能改造现有生产结构,行业技术研发与转化不充分,前端产业特别是应用性功能材料企业创新活力低,抑制了效率提升动能[29]。
3)环境保护支出占比对投入松弛变量的影响。其对资产投入以及劳动力投入的松弛变量系数均为正,这表明在现阶段国家对环境投入的越多,主营业务成本、固定资产、劳动力投入松弛变量越会产生冗余,进而产生资源浪费,前端效率不能有效提升。其原因在于,我国稀土行业以政府治理生态环境为主要手段,环保监管机制的缺失以及处罚力度不足等问题,导致难以让稀土前端产业正视环境污染问题,更无法调动产业参与环境治理的积极性,使得企业环境污染治理成本转变成社会负外部性影响。本应行业内部承担的环境治理责任让渡给了政府和社会[30-31],造成稀土前端产业所产生的负外部性成本难以在产品价值中体现,而该成本的转移变相使得稀土产品成本降低,企业获取潜在利益,后端研发能力的不足与转型的缓慢也使前端产业继续增加投入获取更多潜在利益[32],前端资本量与劳动量冗余,前端效率持续走低。
根据第二阶段SFA回归结果对原始资产类投入指标和劳动类投入指标进行调整后,再次测算,得到在同一环境水平下更真实的稀土前端产业生产效率,见表5。
表5 2012—2019年稀土前端产业生产效率(第三阶段)Table 5 Production efficiency of rare earth front-end industry in the third stage from 2012 to 2019
从整体上看,第三阶段各决策单元的效率值与第一阶段相比均存在不同程度的差异,各元素产业生产效率呈大幅下降趋势,综合分析可知,若不考虑外界环境因素的影响,稀土前端产业的实际生产效率远达不到生产前沿层面,整体效率被严重高估。
测算结果说明剔除环境因素和随机干扰项得到真实效率值的做法是必要的。从整体上看,与第一阶段数据对比,稀土产业生产效率大幅降低,年均效率在0.36~0.56区间浮动,降幅最高达0.6,平均降幅为0.4,剔除后的规模效率呈S型变化,拐点分别在2015年和2017年,并于2015年出现效率最低值0.36,统计数据期间效率最高值为2017年的0.56,第三阶段规模效率走势与产业生产效率走势大致相同。这也反映了稀土产业外部大事件的影响,即2015年出口配额等政策的废止及2017年是《规划》的第一个执行年份。
纯技术效率无较大波动,且效率值均保持0.9以上,说明产业内各企业内部管理、技术等冗余值低,对其所进行的投入均产生高效率的回报。与第一阶段效率值进行比对,决策单元综合效率均大幅度下降。综合技术效率由技术效率和规模效率共同影响,剔除前后规模效率变动幅度较大,且下降幅度大于纯技术效率上升幅度。综上,规模效率对我国稀土前端产业效率影响更大;前端产业对外界市场环境反应敏感,产业效率实际更低。
通过运用三阶段DEA模型剔除产业非正常外部干扰项的影响,稀土前端产业的13家上市公司生产效率实证研究得出以下结论。
1)从整体上看,剔除外界环境因素和随机干扰因素后,稀土前端产业生产效率值大幅度下降,由0.93下降到0.48,其实际产业效率仅为显性数值的一半。目前,稀土资源产业效率受到政府环境治理投入和其他产业扶持政策的推高,稀土前端产业会重现不景气。同时,研究结果也说明稀土前端产业对外部环境变动敏感程度高,容易受到市场外部因素影响。
2)从效率上看,“5+1”集团企业规模增加尚未实现产业前端生产效率的明显提升。稀土前端产业纯技术效率从0.95上升至0.99,技术水平基本维持相当水平,但规模效率的变化幅度很大,且均值从0.88降至0.45,降幅远高于纯技术效率的平均涨幅。可见,我国稀土前端产业“5+1”行业刚完成整合,目前仅为企业生产规模的增加,大企业在技术研发投入不足,行业生产效率未见显著性改善。
3)从外界环境因素上看,经济发展水平和政府环保支出对三个投入松弛变量的系数均为正值,稀土产业冗余值增大,在既定的产出情况下,产生正面影响不显著,以至于产业相关生产要素投入在产出结果中未能得到充分体现。量化分析结果符合稀土前端产业企业未能将社会负外部性成本内化到稀土产品价格中,政策红利和行业补贴对前端稀土行业长期效率提高、产业升级未能发挥显著正面作用。
另外,SFA分析显示产业结构与稀土企业主营业务成本的系数为负值,稀土前端产业企业专注稀土领域生产、经营和研发,对前端产业效率提高具有正效应,稀土企业增加固定资产与人力成本投入松弛变量系数则为正值,对稀土前端产业的效率改善起负面作用。以上分析结果说明,延续行业劳动密集型模式及产能优化尚不足以推进产业前端生产率的提升。稀土前端产业效率的改善需注入科技和资本等生产要素。
结合以上结论,提出改善我国稀土前端产业生产效率建议如下所述。
1)鉴于稀土产业对外界环境敏感性和产业体量小的特点,应科学评估稀土产业效率,审慎推进干预性新政策,确保产业政策平稳和原材料市场预期稳定,防止因行业政策变化或其他随机事件,而导致原材料价格波动,或诱导企业回缩产业链,后端创新要素倒流等情况发生。
2)大企业需要体现研发主体地位,增加产业研发投入,严格控制资源要素在稀土上游集团企业内部的非市场性流动,充分的市场竞争有利于研发和企业产品差异化。
3)产业链的延伸以及创新链的拓宽,需要政府政策性激励,但是政府需要考核政策实施效果,以避免前端企业利用政府优惠政策性补贴和公共环境成本代偿,以降低稀土初加工产品价格,同时更要规避并防止我国稀土产业在国际下游市场上让利的风险,维稳国内稀土原材料和初级功能材料产业内部的竞争环境和资源循环环境,加强前端产业健康绿色高质量发展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