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林国
我们谈及诗歌批评家、理论家或是诗人的诗学观念的时候,不可回避的是对“主体性”的探讨和深入把握。然而,对于一个不为时光遮望眼、睿智和聪慧暗藏在思想性和行文实践中的虔诚的敬畏者和跋涉者而言,中国当代诗歌界的著名学院派诗歌批评家、理论家、诗人——孙晓娅,的的确确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独特性存在。她在多年辛勤耕耘的诗学努力中,富有见地地将极具女性特质而又独特鲜明的主体性阐释,自觉融汇于潜移默化和酣畅淋漓的一体化表达之中,既扬起了开放的诗学姿态和敏锐的艺术思索,又在细微之处留下其闭环研究的严谨与缜密。无论是研究中国现当代文学,还是情有独钟且默默坚持的诗歌创作和研究,她视野的国际化边界和表达的温婉式流露,都内化于对自己诗学建构和治学追求的内涵把握。孙晓娅诗学品格的自然和真挚,在情感与理性的碰撞之中交汇,给人至真至善的审美体验。这正如法国著名文艺理论家布封先生在《论风格》中所说过的名言:“风格即人。”实际上,在晓娅老师这里,个人风格和诗学品格,早已与深藏在她内心深处的敬畏与信仰浑然天成般融为一体,与她一以贯之的诗歌创作实践和诗学学养的深厚积淀,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纵观中国新诗百年发展的历史,我们不难发现,在中国新诗史上,胡适、刘半农、郭沫若、闻一多、徐志摩、穆木天、戴望舒、郑敏、袁可嘉等一批诗史留名的现代诗人,用自身的诗歌创作和诗歌理论建树传递着充满智慧的诗学精髓。中国当代的一批著名诗人也在诗歌创作的同时,不断进行着自我对诗歌本质内涵与外延、诗人主体与社会万象、精神生态与现实世界的深入思索,在诗歌创作和诗学内涵生成的过程中,形成自己的诗学风格。值得一提的是,在学院派诗歌写作的场域里,深耕多年的诗人孙晓娅,在经过诗歌创作、诗歌理论研究和诗学精髓的沉淀之后,走向了多层面、深层次交互式融合的综合场域。她深度研究了“七月派”诗人牛汉先生的诗歌艺术,著有《跋涉的梦游者——牛汉诗歌研究》《无法遗忘的精神家园——论牛汉诗歌创作与俄罗斯文艺的关系》等文,小到形成诗歌的意象要素,大到诗人作品的艺术价值和重要的文学史意义,以及不可小觑的世界性影响,都鞭辟入里,尽显诗人智慧和艺术真谛。她潜心求学,在智慧诗学中,形成了诗学主体阐释的情志追求与精妙表达,既“言之有象”,又“目之有形”,而后“感会于心”,以至于“影响于人”。
作为一位当代诗人,特别是当代躬耕于学院范畴的女性诗人,孙晓娅诗学建构的知识基础和认知底蕴是牢固而深厚的。虽然学术研究的浮泛和躁动不可避免,她却从不将商品社会和消费主义思潮膨胀下的浮躁气息,以及诗学研究中难以回避的傲慢与偏见,混入到自己的诗学观念和主体性实践之中。在她的诗学文章中,我们清晰可见的是晓娅虔敬的治学态度、扎实的史料基础、缜密的思维逻辑和话语表达上的精准与智慧,尽显冷静而又沉稳。从《论牛汉20世纪50年代初期的诗歌创作》《谢冰莹与〈黄河〉月刊》等文章中可以看出,晓娅在处理诗歌史料和进行诗歌理论研究和诗学实践时的精细与缜密。研究中的有理有据,呈现时的准确无误,奠定了她坚实的诗学研究与史料研究兼备的研究特色。在此基础之上,孙晓娅的诗歌评论也是完成得独特精妙,可圈可点又不可复制。
仔细分析孙晓娅的诗歌研究不难发现,她对女性诗歌研究领域的倾心关注,是情怀的彰显和表露。对于女性诗歌研究,晓娅不仅身体力行地组织主持女性诗歌论坛,还专门深度撰文,以其饱满的女性特质和母性化的艺术关怀,研究女性诗人的性别意识、主体性自觉、思想触动和认知取向以及创作技法和写作路径、诗歌史意义和社会价值等重要内容。她借助于“首都师范大学驻校诗人制度”的优势,近距离地跟中外女诗人开展广泛交流,还在出国开展学术访问的时间段内,关注国际诗坛女性诗人们的创作和思维,和诗学思想。在中日女诗人交流活动中,晓娅温婉而智慧的思想性表达,引发了群体性共鸣,使女诗人们达成了普遍性共识。
除此之外,在新诗教育研究方面,孙晓娅也是倾心力于之内,融大爱于其中。作为诗歌艺术的研究者和对诗歌教育倾注博爱之心的钻研者,她始终没有忘记自己身上肩负的诗学使命以及新诗教育与传播方面的责任。在新诗教育研究中,晓娅特别注重诗学精神的倡导。在《构建当代汉语诗歌精神》的诗学论述中,她提到了汉语诗歌精神的核心要义,这主要体现在诗人的精神、民族的精神、“民胞物与”的探索融合精神、世界视野下的创造与求索精神和博大包容的艺术空间精神。在此承载下,她生成了新诗教学新理念的构想与实践,与此同时,她发表的《新诗的思维术——新诗教学的改进策略》,以及《再谈问题与方法——当前大学课堂新诗教育的几点思考》等文,分别以不同的视角开展对新诗教育问题的研究,为新诗研究提供了某种现实性和可操作性的基础参照。晓娅的诗学逻辑清晰,分析角度独特,内涵鲜明,不仅融情寓理,还有较大的启发意义。
考察孙晓娅的诗学建树,除了上述论述之外,不得不提的还有她对诗歌现场的研究。在诗歌现场的研究中,晓娅似乎以一个诗歌场域之外的新闻记者的视角,让笔墨与情感共舞,让主体性在诗歌的声音和读者的期待共鸣之中获得在场的意义,及时传递、传播诗歌作品内在艺术现场的精华和外在诗歌现场的独特,既能够深入诗歌现场的本质规律,又不乏经典性理论的阐释与发现。在瑞典著名詩人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获得2011年诺贝尔文学奖之时,她特别推出了《诗歌创作的持续与创新——以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为例》的论述,深度探讨其诗歌的艺术特点和对后工业时代诗歌处境的反思。她用唤醒与穿越,向广大读者讲述了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诗歌的神韵和存在的风骨。在关注到新世纪以来中国当代散文诗的创作这一内容时,她不仅倾注诗学洞察力和敏锐力,编纂《新世纪十年散文诗选》,还撰写理论文章《21世纪,散文诗的新纪元》,及时捕捉诗歌现场的多种现象。“我们”散文诗群的出现,引起了晓娅的审慎和考量,她将其作为一种个案现象,进行持续的深度研究。在《嵌入与疏离——林莽诗歌创作理念与路径研究》一文里,晓娅的诗学研究指向也是别具一格,特别注重诗人创作的内在诗歌现场这一关键内核,她在文章里谈到:“林莽的诗歌写作与诗歌活动始终是当代汉语诗坛鲜明的在场映像,主动却并非刻意地嵌入了当代诗歌发展史。”这种内外兼修的诗学实践,也离不开她对诗人们笔下的“公共空间”和“私人空间”之间内质书写的精细化思考。
实际上,孙晓娅的诗学智慧伴随着多年的诗歌创作和诗歌理论建设而存在,早已不是一个简单的话题,在开放与闭环之间,形成了无处不在的主体阐释诗学,既兼收并蓄又独具匠心。诗学品质的纯正和内涵上的思想性追求,始终是其持之以恒的动力,她的表达实践也是温婉式的。作为当代诗歌界的学术之花,她传承、发展、传播着诗学精华,所呈现的是难能可贵的特质和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