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楠,雷嗣超,辜 煊,谢辰阳,李 杰,杨 芳,2,3,张 美
(1.武汉工程大学环境生态与生物工程学院,湖北武汉 430205;2.武汉工程大学绿色化工过程教育部重点实验室,湖北武汉 430205;3.磷资源开发利用教育部工程研究中心,湖北武汉 430073)
表没食子儿茶素没食子酸酯(Epigallocatechin gallate,EGCG)是从中国绿茶中提取的一种成份,是绿茶茶多酚中含量最丰富的儿茶素类单体物质。它是绿茶主要的活性和水溶性成份,是儿茶素中含量最高的组分,占绿茶毛质量的9%~13%。因为具有特殊的立体化学结构,EGCG 具有非常强的抗氧化活性,抗氧化活性至少是维生素C 的100 多倍,是维生素E 的25 倍,能够保护细胞和DNA 受损害,这种损害与癌症、心脏疾病和其他重大疾病有关。EGCG 具有多种生理功能,如抗炎、抗癌、抗氧化等[1-2],对生物体起到促生长、缓解氧化应激和炎症损伤等作用[3],在食品工业上可作抗氧、抑菌、保鲜、祛臭剂;在日化产品上作特殊功能的保质剂、护肤剂。
近年来的研究表明,EGCG 对肝癌、胃癌、食管癌、鼻咽癌、乳腺癌以及宫颈癌等均有显著的抑制效果,且不良反应较小[3-4]。有研究发现,EGCG 可通过抑制肿瘤细胞增殖、诱导肿瘤细胞凋亡、调节自噬活性、抑制肿瘤细胞侵袭和迁移、抗血管形成、逆转肿瘤细胞耐药等方面发挥其抗肿瘤效应[5-7]。然而,由于胃肠消化过程对EGCG 结构的影响导致其功能活性的变化,其生物利用率较低。另一方面,肠道是机体内最大的微生态系统,70%以上的免疫功能都与其有关,成为保护机体健康的天然屏障[8]。动物肠道内菌群的数量、组成及相互作用直接影响机体的健康[9]。因此,肠道菌群的变化可以用于分析功能因子在体内的活性变化。本文模拟体外消化前后的EGCG,研究其对大鼠肠道菌群的影响,探讨了EGCG 在消化过程中的变化情况及其对肠道菌群的影响,为提高EGCG 的生物利用率及生物活性等提供参考。
1.1.1 材料与试剂
EGCG,杭州禾田生物技术有限公司;厌氧培养基,青岛高科园海博生物技术有限公司;氯化钠(AR),国药集团化学试剂有限公司;PBS、DNA 聚合酶,北京索莱宝科技有限公司;DNA 抽提试剂盒,Omega 公司;甲醇(色谱纯)、乙醇(色谱纯),德国默克公司;Sprague Dawley(SD)大鼠粪便,武汉金开瑞生物工程有限公司;胃蛋白酶、盐酸、胰蛋白酶、胆盐、氢氧化钠、碳酸氢钠,均为分析纯,国药集团化学试剂有限公司。
1.1.2 仪器与设备
超净工作台,SW-CJ-1D 型,苏州智净净化设备有限公司;二氧化碳培养箱,311 型,Thermo 公司;PCR 仪,9700 型,Thermo 公司;酶标仪,AMR-100 型,杭州奥盛仪器有限公司;基因测序仪,MiSeq 型,美国Illumina 公司。
1.2.1 EGCG 和EGCG-GIT 的制备
EGCG 标准溶液的配制:准确称取400 mg EGCG 标准品,用无水乙醇溶解后定容于100 mL 容量瓶中,即得4 mg/mL 的EGCG 标准溶液。
EGCG-GIT 标准溶液的制备:取0.5 mL ECCG 标准溶液加入4 mL 活性蛋白酶液(0.9 mol/L NaCl 配置4 mg/mL 胃蛋白酶溶液,0.1 mol/L 盐酸调pH 至2.1),在250 r/min、7 ℃的摇床中消化2 h。然后加入3.6 mL 活性胰液-胆汁混合物(225 mg 胰蛋白酶、225 mg 胆盐溶于90 mL NaCl 溶液,用0.1 mol/mL NaOH 调pH 至7.0~7.2,用NaCl 定容于100 mL 容量瓶),用0.1 mol/L 碳酸氢钠溶液调节pH 在7.0~7.5,在100 r/min、37 ℃的摇床中振荡2 h。而后在4 000 r/min 的离心机中离心10 min,取上清液定容至10 mL,记作EGCG-GIT。
1.2.2 肠道菌群的制备
参考黄小霞等[10]的方法,稍作修改。
将采集的SD 大鼠粪便解冻,在无菌操作条件下,粪便与生理盐水按1∶4(g/mL)比例混合均匀,使用涡旋仪蜗旋2 min,用4 层无菌纱布过滤,滤液即为肠道菌液。按1∶9 的比例将肠道菌液加入BBL 琼脂厌氧培养基中,混匀,液体石蜡液封后置于干燥器(含厌氧产气包)中37 ℃培养24 h,得培养液,以3%比例进行二次扩大培养,得到肠道菌悬液。
1.2.3 体外发酵
准确量取9 mL 由1.2.2 制备得到的肠道菌悬液,加入1 mL EGCG,混合均匀后,37 ℃厌氧培养48 h;EGCG-GIT 也作相同处理,每组样品进行3 次生物学重复实验。空白对照组把EGCG 换成生理盐水,其他条件不变,记作CK。
1.2.4 菌群构成分析
肠道微生物总DNA 提取:采用肠道微生物DNA 试剂盒提取DNA。用1%琼脂糖凝胶电泳检测提取的DNA后进行PCR 扩增[11]。
PCR 扩增:对目标片段16S rDNA V4 区域进行PCR扩增(重复3 次),以第一个引物中的barcode 作为特异引物扩增得到目标产物。将PCR 扩增的产物经2%琼脂糖凝胶电泳检测,使用AxyPrep DNA 凝胶回收试剂盒切胶回收目标片段,即为PCR 扩增产物[12]。
荧光定量:采用QuantiFluor-ST 蓝色荧光定量系统对PCR 扩增产物进行定量检测,之后按照每个样品的测序量要求,进行相应比例的混合[13]。
文库构建与测序:使用MiSeq 测序仪和MiSeq V3 试剂盒对文库中的片段进行2×300 bp 的双端测序。
采用Illumina MiSeq 平台测序数据分析。高通量测序的原始数据进行质控、过滤、去嵌合体,得到的有效数据,进行分类操作单元的划分以及系统发育学分析,菌群结构差异及差异微生物种类均采用QIIME、Usearch 等软件进行分析[14]。
2.1.1 对肠道菌群α 多样性的影响
肠道菌群α 多样性可用香农指数表示,它包含两个因素:一是种类数目,即丰富度;二是种类中个体分配上的均匀性。种类数目增多可提高α 多样性;同样,种类之间个体分配的均匀性增加也会使α 多样性提高,即α 多样性与香农指数呈正相关[10]。
从EGCG 及其体外消化产物处理的肠道菌群中得到的两组样品,共获得158 775 条16S rDNA 有效序列量,采用Illumina PE250 测序序列对有效序列为97%以上的相似水平进行OTU 生物信息统计分析,足以说明样本所涵盖的肠道菌群类别。由表1 可知,与对照组相比,EGCG组的香农指数无显著变化(P>0.05),而EGCG-GIT 组的香农指数显著升高(P<0.05),显著提高肠道菌群的α 多样性,表明消化前后的EGCG 对菌群多样性的影响不同,这可能与消化过程中EGCG 的结构变化有关。
表1 EGCG 和EGCG-GIT 对肠道菌群α 多样性的影响Table 1 Effect of EGCG and EGCG-GIT on α diversity of intestinal flora
2.1.2 主成分分析(PCA)
为了揭示EGCG 组和EGCG-GIT 组之间肠道菌群种类的差异,分析体外模拟消化前后的EGCG 对肠道菌群的总体影响,对样品组进行了主成分分析,见图1。
图1 主成分分析Fig.1 Principal component analysis
由图1 可以看出,第一主成分的贡献率为64.96%,第二主成分的贡献率为23.66%,这两个主成分的累积贡献率为88.62%。这说明由这两个主成分可以解释大部分的变量,PCA 分析能够反映样品的整体信息,且PCA 可以有效区分消化前后的EGCG 组。结果显示,除去EGCG3(可能由于取样问题导致的实验误差),消化前后的EGCG 在PC1 方向表现出了极大的成分差异性,但是在PC2 方向较接近,推测PC1 方向上的差异性是由有益菌丰度变化差异导致的,而PC2 方向上的相似性可能是由相同的有害菌丰度变化导致的。
2.1.3 对肠道微生物类群的影响
图2(见上页)为EGCG 的菌群OTU 聚类分析。结果显示,EGCG 组样品在门和纲水平上的微生物类群数目无明显变化,而在目、科、属水平上的微生物类群变化很大。其中,梭菌属(Clostridium sensu stricto 18)在EGCG 处理过后,数量急剧下降,几乎没有检出。梭菌属是肠道内主要的产丁酸菌,丁酸是一种短链脂肪酸,梭菌属的减少可有效减少这种短链脂肪酸的生成,表明EGCG 可能通过减少梭菌属的含量,从而减少脂质分解成脂肪酸。EGCG 可能通过促进和抑制某些菌属的生长,起到改善肠道免疫功能的作用[15-16]。
图2 EGCG 与CK 在各分类水平的微生物类群对比Fig.2 Comparison of microbial groups of EGCG and CK at various classification levels
由图3 可知,EGCG-GIT 处理的样品整体呈增加趋势,科、属、种水平上的微生物类群变化较大,拟杆菌属明显增加。与图2 相比,消化前后的EGCG 对肠道菌群的影响发生了变化。相比对照组,EGCG 组中,对人体有益的Lactobacillus大幅增加,罗斯拜瑞氏菌属(Roseburia)增加;而能产生芽孢的Clostridium sensu stricto 18明显减少;EGCG-GIT 组中Bacteroides和Anaerotruncus明显增加;对人体有益的Ruminococcaceae小幅增加,而Clostridium sensu stricto18和Lachnoclostridium明显减少。
图3 EGCG-GIT 与CK 在各分类水平的微生物类群对比Fig.3 Comparison of microbial groups of EGCG-GIT and CK at various classification levels
2.1.4 对优势菌属及其相对丰度的影响
EGCG 发酵过程中优势菌属的分析组分图4 和热图6A 显示,肠道菌群前三优势菌属为Escherichia-Shigella、Clostridium sensu stricto 18以及Peptoclostridium。其中,Escherichia-Shigella相比于对照组的相对含量显著增加,Clostridium sensu stricto 18减少到几乎消失,Peptoclostridium显著增加。EGCG-GIT 发酵过程中优势菌属的分析组分图5 以及热图6B 的显示,肠道菌群前三优势菌属为Bacteroides、Clostridium sensu stricto 18、Lachnoclostridium。Bacteroides相比于对照组的相对含量显著增加,Clostridium sensu stricto18减少到几乎没有检出,Lachnoclostridium显著减少。
图4 EGCG 优势物种群落结构分析组分图Fig.4 Composition diagram of community structure analysis of EGCG dominant species
图5 EGCG-GIT 优势物种群落结构分析组分图Fig.5 Composition diagram of community structure analysis of EGCG-GIT dominant species
图6 微生物群落属热图分析Fig.6 Heat map analysis of microbial community
本文肠道微生物的优势菌属与类似报道[17-19]结果相近。拟杆菌属是SD 大鼠体内大量存在的常规菌群,属于革兰氏阴性菌[20],Cholewisk 等[21]研究发现拟杆菌门的丰度与体脂和体质量呈现负相关,其基因组中富含大量碳水化合物活性酶基因,可以利用多种膳食中的可溶性多糖,代谢产物以乙酸盐和丙酸盐为主。拟杆菌门细菌具有多种产维生素和辅酶的基因,可能在大鼠肠道微生物消化和营养利用中发挥重要作用[22-23]。梭杆菌属是肠道内主要的产丁酸菌,丁酸具有为肠上皮细胞提供能量、促进肠黏膜修复、调节肠道免疫等作用[24-25]。其在EGCG 处理过程中逐渐富集,表明EGCG 可能被梭杆菌属酵解生成短链脂肪酸丁酸,进一步发挥维护肠道健康的作用[26]。
消化前后的EGCG 对肠道菌群有不同影响,EGCG并未显著改变肠道菌群的α 多样性,而EGCG-GIT 显著提高了肠道菌群的α 多样性。两者分别处理的肠道菌群都在科、属、种水平丰度呈现显著差异。尽管消化前后的EGCG 均能显著降低有害菌梭菌属(Clostridium sensu stricto 18)的丰度,但两者对有益菌的影响存在差异,EGCG 可显著提高有益菌乳杆菌属(Lactobacillus)和罗斯拜瑞氏菌属(Roseburia)的丰度;其消化产物则是使有益菌瘤胃球菌科(Ruminococcaceae)小幅增加。消化前后的EGCG 对大鼠肠道菌群组成的影响情况不同,可能与其消化过程中的结构变化有关,未来可进一步研究EGCG在消化过程中的组成变化及其影响因素,探讨提高EGCG 生物利用率运载体系的制备工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