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海洋
(陕西师范大学,陕西 西安 710062)
中国学者对海外藏学的研究始自20世纪初,直至20世纪70年代渐有起色。1979年出版的《国外西藏研究概况(1949-1978)》[1]是国内第一部全面研究海外藏学的著作,标志着中国系统研究海外藏学的开端。作为国内最早尝试梳理海外藏学发展历史的成果,《国外西藏研究概况(1949-1978)》不仅为当时学界提供了较为全面详尽的国外藏学情报资料,其编撰体例也奠定了国内研究海外藏学的基本路径,即以主题为导向的研究、以人物或机构为导向的研究、以国别或区域为导向的研究。在此后的40余年间,中国的海外藏学研究遵照上述三种路径持续发展,在实践中验证了路径的实用性和科学性;同时借鉴其他学科经验,积极探索,发展出以数据计量分析为导向的新路径。
对某一主题的研究成果进行专题梳理和评议,是国内学者研究海外藏学的常见路径。诸如王继光、续建宜对国外藏医药研究概况的简介[2];邓锐龄、杨毛措等有关国外藏族社会历史及文献研究情况的说明[3];冯蒸等对国外藏语言研究的简述[4];孙林等对国外藏族宗教研究的探讨[5];赵光锐等从不同视角对国外汉藏关系研究的讨论[6];陈楠和任小波等对国外敦煌学——藏学发展情况的研究[7];严梦春等对国外藏学人类学的分析[8];巴桑潘多等有关国外藏族艺术和考古的研究[9];邹立波有关国外嘉绒研究以及藏族民间文化(包括民间文学)研究历史的概述[10];赵睿等人对国外藏传佛教寺院(包括建筑、教育及结构)的研究以及万泽、马海娇对海外入藏旅游研究的梳理[11]。
也有学者以国别为单位,重点讨论了某一国家对某一主题的研究情况。诸如尼玛扎西和刘源围绕“西藏社会发展变迁”这一主题,对英国藏学发展历程进行分析[12]。扎洛根据中法藏学研讨会设立的多个主题,分析出法国藏学的研究传统及现状,指出法国藏学注重对藏语文的基础训练,同时也强调长期的田野考察以及以此为基础的个案和专题研究;传统藏族文化的历史和继承方面的研究渐成主流[13]。这种研究方式限定了研究的具体地域范围,由此保障了对相关问题的分析具有更强的针对性,避免泛泛而谈。
以研究主题为导向,既可以增强对具体问题的理解程度,也有助于“辨章学术,考镜源流”,考察海外藏学在某一研究领域的得失,深化对海外藏学发展史的理解。目前国内在这方面的研究仅停留于综述层面,应当进一步拓展研究范围、深化研究力度,爬梳出海外学者对某一具体问题的研究脉络以及学术观点的变迁轨迹。
从宏观层面对海外著名藏学家的学术生涯、学术成果和学术思想及心态等进行个案研究,也是国内学者研究海外藏学的另一种常见路径。目前,国内对海外藏学家的研究积累了一定的成果,形成了以学者生平、代表著作、学术特点及其成就和影响为研究线索的基本模式。
国内学者对入藏传教士的研究侧重于探讨其生平经历、入藏路线、在涉藏地区的传教活动以及发表的成果等。其中伍昆明的《早期传教士进藏活动史》[14]根据西班牙语、葡萄牙语、英语等档案资料对18世纪之前西方传教士进入西藏建立传教站的历史进行详细的梳理和分析,被视作研究早期入藏传教士的重要资料。18世纪以后传教士较少有机会到达西藏本土,大多集中在青海、四川和云南等涉藏地区(1)英、美传教士集中在青海和四川,法国传教士集中在云南。。他们通过开展医疗和创办学校等辅助传教的公益活动,参与川青滇地区近代史的建设,客观上对推动当地社会的发展和进步产生了积极影响。目前国内对这些近代入藏传教士的研究大多是在中外文化交流的大视域下展开的,研究的落脚点不仅在于揭示传教士在西方藏学知识构成中的意义,更重要的是探索传教士传播的西方文化在推动近代涉藏地区社会发展中的作用[15]。
对于伪装成探险家入藏考察、窃取情报的西方人,国内学者依据他们的探险游记或日记,重点探讨了这些“探险家”的入藏路线,考察他们沿途记录的地理气象及动植物等自然生物信息,以及宗教信仰和民俗风情等人文现象[16]。总的来看,国内早期对海外探险家的研究强调其入藏活动的侵略性和政治性,后来逐渐转向从学术层面发掘这些探险活动及探险成果的价值。近20年来,探索游记中塑造的藏族形象以及游记的史料价值和史学意义,日渐成为国内研究海外入藏探险活动的新热点[17]。
国内对海外藏学学者的研究,大都聚焦于曾在海外各国藏学史上发挥承上启下作用的藏学大家,诸如法国的菲利普·爱德华·富科、亚历山大·大卫·妮尔、玛塞尔·拉露和石泰安,意大利的图齐,德国的弗兰克,匈牙利的乔玛和乌瑞,美国的柔克义、戈尔斯坦和金·史密斯,日本的北村甫、多田等观、青木文教、长尾雅人、光岛督和石滨裕美子,俄罗斯的崔比科夫等。需要注意的是,近些年来越来越多的藏族学者也开始关注海外藏学家[18],他们以藏文撰写海外藏学家的小传,在藏族学者中进一步普及了海外藏学的相关知识。近期,廖云路与肖尧中合作出版了《西方藏学名著与名家提要》[19],试图汇总海外重要藏学家的信息并对其代表作进行概要简介和评析。虽然编者意图为读者了解西方藏学发展脉络与研究现状提供方便,但该书对大量援引的前人研究成果未标注出处,且书末也未附录参考文献,不符合学术规范。
以学者为导向的研究,其理想目标在于将社会背景、时代需求以及学者个人的学术选择相融合,构建出学者所处时代的学术关系网,梳理出学术演进的历史脉络,理清学术承袭渊源。遗憾的是,虽然国内学界已在这方面积累了不少成果,但大部分对海外藏学家的研究过于简略和单薄,全面详尽且有一定深度的研究依然缺乏,这也将是中国藏学未来应重点发展的领域之一。此外,需要注意的是,随着学术研究全球化的加速,科研人员的流动性逐渐增强,如何界定跨国流动研究人员的国籍是需要认真思考的问题。
除了对海外藏学家的研究,海外高校和涉藏机构也曾是国内学者重点关注的对象。海外高校和涉藏机构是海外藏学家的重要汇聚地,高校和机构组织的各类活动及其成员发表的各类研究成果基本代表了高校或机构所在地(国)的藏学研究水平以及研究特点。因此,分析海外高校和涉藏机构不仅有助于深入了解海外藏学研究力量的分布格局,也将有助于从整体把握某一国家或地区藏学研究的特点。我国学者在这方面积累了丰富经验。目前国内学界对海外高校藏学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哈佛大学和华盛顿大学等,着重介绍了这些高校的涉藏专业和相关院系,以及涉藏学位论文的情况[20];对欧洲和亚洲高校的藏学关注较少。海外涉藏机构可以分为涉藏科研机构以及非科研机构两种,后者包括民间成立的各类基金会和协会,以及政府支持下筹备建立的研究机构。近些年来,国内学者对诸如国际法学家委员会、瑙曼基金会、美国紧急救助西藏难民委员会等服务于特定政治目的的涉藏非科研机构的研究增多,研究的视角侧重于外交策略和国际关系[21]。
对海外涉藏科研机构的研究相对较少且内容相对简单,较少有深入分析。其中,苏发祥分析了英国主要藏学研究机构的演变历史,指出20世纪下半叶,英国以伦敦大学亚非学院和牛津大学为中心,形成以藏族宗教、藏族人类学研究、藏族历史及政治为研究重心的藏学传统;21世纪以后,剑桥大学成为英国藏学的另一个新生力量,藏族近现代史、藏传佛教经典研究、苯教及藏族人类学、藏族社会学研究等逐渐成为研究重心[22]。肖杰以俄罗斯几所重要藏学机构为研究对象,介绍了机构的历史和现状,着重讨论了机构内藏文文献资源以及研究人员的基本情况,指出:这些研究机构在俄罗斯藏学人才培养和传承方面关系密切,而且在俄罗斯藏学发展过程中,女性学者和布里亚特学者做出过非凡贡献[23]。沈卫荣是国内最早对德国藏学进行研究的学者,他以科研机构为线索,简述了德国藏学的发展历史和基本情况,并指出在这些机构的推动下,德国藏学形成了重视文献和语言,以佛教哲学、佛教艺术、佛经文献等为研究重点的学术传统,以及研究精细深入但同时墨守成规缺乏生气、研究方法少有改进、对西藏现况关注较少的学术特点[24]。对于海外涉藏科研机构的研究,未来可以从机构的成立缘起、组织结构、人员配置和构成、馆藏学术资源、学术重心五个方面着手,在全面阐述海外涉藏机构产生的时代背景及学术背景基础上,考察机构内部的设置、工作宗旨、人员构成、机构馆藏资源以及主要的学术活动和取得的成就,重点分析这些科研机构的研究重心及重心的演变轨迹。
除了海外涉藏机构,西方在华设立的各类涉藏科研机构或学会也引起了国内学者的关注,诸如周蜀蓉对华西边疆研究学会的研究,汪洪亮对华西教会大学的研究等[25]。这些研究对机构或学会的成立宗旨和背景、开展的各类活动、出版发表的学术刊物或报刊、内部成员及其成果等进行了较为透彻和详细的阐论,从海外藏学的角度,深入探讨西方在华机构或学会在推动近代中西方文化交流和学术互动方面发挥的作用及影响,不仅拓宽了国内研究海外藏学的路径,也丰富了学界对20世纪中外学术交流史的认知。
在区域国别的框架中考察海外藏学的历史及现状,是推动国内海外藏学知识谱系建设的重要方式,其中国别藏学的研究尤为兴盛。国别藏学研究大多是以国别为框、以时间为线,划分出藏学发展的不同阶段并对各阶段的特点进行分析,其关键问题在于确定划分阶段的标准。目前较为常见的做法,是以政治局势或重大历史事件为标准,诸如房建昌依据藏学研究所处时代背景,将俄国的藏学研究粗分为沙俄初期藏学研究的发轫、俄国藏学研究的兴起、十月革命后苏联的藏学界、二次大战后苏联的藏学界、我国“文革”期间苏联的藏学界等几个阶段,总结分析了不同阶段俄国藏学研究的特点和研究的重心[26]。另外一种划分方式,倾向于以学术自身发展的特点及代表人物和著作为标准。阎国栋曾依此将俄国藏学划分为18世纪、19世纪上半叶、19世纪下半叶和20世纪初三个阶段,并介绍了每个阶段的代表性学术成果和活动[27]。这两种方式都从特定层面反映了学术研究在不同阶段的发展特点及内在联系,但相较于上述单一的分段标准,将学术发展的外部推动力和内在诉求相结合,将更有益于学术分期的准确性和客观性,也更有助于将学术群体和学术成果放诸时代发展的脉络中加以考察。
国内当前的国别藏学研究尚缺乏全球视野,对亚洲国家藏学的关注远低于对欧美国家藏学的关注,其中除了有关日本藏学的研究成果较为丰富,其余涉及韩国、印度等亚洲国家藏学情况的研究较少。即使是欧美国家,相较于英、法、德、美、俄等国,国内学界有关芬兰、挪威、丹麦、瑞典、匈牙利、意大利、奥地利、澳大利亚、新西兰等国藏学发展历史的研究也并不多见。这一方面是由于在这些国家,藏学研究并不是学术主流,也未产生过具有影响力的成果,即使曾经出现过杰出学者,也只是昙花一现,辉煌不再;另一方面,这些国家的藏学成果多以母语形式发表在本国刊物,但中国藏学界的多语种外语人才储备有限,且外文文献获取渠道相对不足,因此对这些国家藏学历史及现状的研究相对受限。
2016年出版的《国际藏学史导论》[28]是目前所知第二部有关国外藏学发展史的图书。作者以区域为界将国际藏学分为“东亚”“南亚”“欧洲”“美洲”“非洲”“大洋洲”六个部分,各部分下又按国别分类,简单梳理和介绍了各国的涉藏活动以及相应的藏学成果。虽然本书看似以“洲”为单位,但实质仍然是国别藏学史的研究,材料及编排体例方面并无创新。此外,需要注意的是,作者的立场以及书中的许多观点和认识都有根本性的错误,一些言论流于主观,既未尊重客观历史也与当下实情不符,应当给予严厉批判。
国别区域研究视角下的海外藏学研究,应当打破以国家为界限的模式,将地理相邻且历史和文化渊源深厚的国家划入同一“区域”,跨越地理隔阂考察海外藏学的历史及现状、总结其规律及特点、判定其未来发展趋势。这种将海外藏学放诸更广阔的地理单元内加以研究的方式,不仅有助于更好地了解区域内学术交流与合作的情况,也有助于更深入地理解社会局势及时代背景如何影响海外藏学的发展。
这类研究大多是以数据的量化分析为基础,首先通过关键词和主题检索确定研究对象,随后运用图书馆学和文献计量学的方法,借助Citespace等研究概念和工具,构建知识图谱(Mapping Knowledge Domain)进而对数据图谱背后体现的知识情报网进行分析,探索研究热点、剖析学术发展的总体态势。这种研究的最大优势在于借助图表和数据信息,可以迅速有效地总结出某些常见现象以及规律,直观地反映了知识之间的相互关系;对于初步的基础研究,这种研究方式和手段是有价值和意义的(2)“科学知识图谱属于科学计量学研究的范畴,基于引文分析的科学知识图谱可用于以下几方面:第一,分析学科进展及发展趋势;第二,分析学科核心作者群;第三,分析学科核心期刊群体的结构;第四,分析时空分布特征,主要热点领域,研究前沿、动态和发展趋势;第五,分析论文产出的主要领域、国家、机构、科学家和期刊。此外,科学知识图谱还可作为制定科学决策的依据,确定研究的热点、方法、学科分布和应用领域,揭示相关文献所代表的特定领域内的研究主题、主题的层级及其关系,以及由研究主题所映射的具体研究方向之间的关系,揭示研究主题接近所属领域热点问题的程度,考察特定领域内科学研究主题的变迁,预测特定领域的知识发展趋势等方面。”参考张小娟. 中国图书情报知识图谱实证研究[M]. 北京:中国海洋大学出版社,2018:30-31.,但对于深入的实质性研究,还需要结合其他人文社科研究手段进行。因为数据信息的采集和重视是20世纪末才逐渐受到重视,在此之前,一批优秀研究成果的信息并未录入到网络平台,因此信息分析的手段仅可作为辅助而非绝对的参考指标。此外,由于检索关键词的设置标准不一,因此数据收录的内容是否准确全面还有待商榷。根据目前对特定数据库内海外藏学研究成果的量化分析,包括地质和气象研究在内的环境科学和生态科学等自然学科的研究成果在海外涉藏研究中占有最高比重,是近年来海外藏学研究的热点[29]。而依据一般的“藏学”概念(3)一般认为,藏学是研究藏族社会、历史、文化等方面的一门综合性学科,基本上是属于人文社会科学范畴的,但也包括藏族传统的自然科学内容。需要注意的是,藏族地区现代意义的自然科学研究是不应该包括在藏学之列而应分属各个不同的学科。参考王尧,王启龙,邓小咏. 中国藏学史(1949年前)[M].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2013.,这部分的内容是不属于藏学范畴的。对此,进一步缩小“研究领域”的范围,精确检索内容或许不失为一种有效的方式。但鉴于当前跨学科多元化研究日益增长,这种补救措施也同时存在一定风险,即忽略了蕴含有人文价值的自然科学的研究成果。这也提醒我们应当重新思考“藏学”的内涵,也应当注意国内对“藏学”的定义是否适用于海外。本文认为,以数据库为基础的分析,虽然有助于从宏观上迅速地把握近期学术发展的基本情况,判断藏学未来的发展趋势,但据此获得的研究结果并不能作为判断海外藏学历史或现状的绝对可靠且唯一的参考标准。
如前所述,传统的藏学家研究大多是对单一学者的专题研究,较少有对学者群体的研究。本文认为,对海外藏学的研究,还应当强调学术群体的价值,以学术群体为单位探究学术发展的过程。其中,学术群体概念的界定和划分标准的确立是基础和前提。传统研究中,学术群体通常是以学者所共事的机构或地域为标准被分为不同的流派或学派,诸如德国汉学的莱比锡学派、汉堡学派、慕尼黑学派等,但这种划分派系的方式多有不妥。对于学术群体而言,导致其聚集的根本原因在于学者研究旨趣、思想观点或者研究方法的相似;而一位或数位资深学者的学术研究及其师授活动则是学术群体形成的关键推动力(4)朱汉民在提及宋代理学学派的学统时,提到“区域学统之所以能够确立,一方面是因为这些区域中均有一些有影响力并有重要学术成就的学者在这些地方从事学术研究与传播;另一方面,无论这些区域的学者有无师承关系,他们都往往形成了比较接近的学术旨趣。”参见朱汉民. 宋代的理学学派与地域学统[N]. 中国社会科学报,2014-9-10(05).。因此,学术群体的划分应当以学术层面的师承关系、研究方法以及核心理论为主要的衡量指标,这也是研究学术群体时应当重点关注的内容(5)学术间的承袭关系即中国学术传统中一直强调的“学统”概念,中国学术史中的学案研究提供了这方面的丰富经验;以研究方法为指标进行学术群体划分的做法,可以参考佛学研究中对法比学派、英国学派和俄国学派的界定和研究;以遵循的指导理论划分学术群体的做法,可以参考人类学对功能学派、阐释理论学派等的划分。。随着“藏学领域国际学术组织(国际藏学研究协会)的建立,藏学研究及学术交流平台(以国际藏学研讨会为代表)的成功搭建”“藏学研究正在形成日益开放且关系紧密的国际学术社群”[30],研究的跨学科性和多元性愈益增强,在此背景下,强调区别和差异的“派系”研究逐渐凸显出局限性。近年来,有学者提出藏学学术共同体的概念[31]。这也是在“藏学研究的对话与交融已经成为常态”的背景下,从概念层面完善和发展海外藏学研究使之适应当下学术发展的一种积极尝试。
国内对海外藏学的研究,还应重视从学术刊物的视角进行深入讨论。这类研究往往是伴随着对海外涉藏科研机构的研究出现。就目前所掌握的资料,国外的藏学成果大多发表于该国以亚洲研究为主题的综合性刊物上,较为知名的诸如《皇家亚洲学会会报》(JournaloftheRoyalAsiaticofGreatBritain&Ireland)《通报》(T′oungPao)《匈牙利东方学会会刊》(ActaOrientaliaAcademiaeScientiarumHungaricae)《亚洲学报》(JournalAsiatique)《法国远东学报》(Bulletindel′ÉcoleFrançaised′Extrême-Orient)《美国东方学会会报》(JournaloftheAmericanOrientalSociety)《亚洲研究学报》(JournalofAsianStudies)《哈佛亚洲研究学报》(HarvardJournalofAsiaticStudies)等。对海外涉藏学术刊物的研究,包括刊物创刊历史、刊物的宗旨和学术定位、刊物所载藏学类论文的内容、同类刊物间的对比及其特色、刊物在国际藏学研究中的影响和地位、刊物作者群体的来源、刊物所收文章主题的阶段变化及其成因等(6)诸如孟庆波就曾对《美国东方学会会刊》所载有关西藏宗教史的研究论文进行了主题研究,按照论文的具体内容将其分为宗教概说、人物传记、印藏佛教交流、佛教经籍等四类,逐一进行了介绍和简要评述。参见孟庆波. 《美国东方学会会刊》中的西藏宗教史研究(1843-2000)[J]. 云南民族大学学报,2015(1):109-118.。
路径研究的意义在于提供了一种完善学术研究的方法和视角。目前国内海外藏学研究的四种路径中,前三种强调从知识层面出发,对构成海外藏学的知识要素,即海外藏学的相关人物、研究成果,以及藏学发生的地域背景等,进行学术分析;第四种路径则是从技术层面出发,通过对海外藏学成果的信息重组,探索各成果之间的内在关系。借助这四种研究路径,国内的海外藏学研究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对海外藏学的认知依然欠缺系统性。这是由于国内的海外藏学研究普遍缺乏整体观的意识。在此背景下,从学术群体以及学术刊物的视角切入,有助于拓宽国内海外藏学研究的范畴、从整体了解海外藏学发展演变的轨迹,在学术史观照下实现对海外藏学的全面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