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孟潞,王向鹏
(河北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河北 石家庄 050024)
药学(pharmacy)源自古希腊词汇pharmakon,原词意指一切可以对身体产生作用的疗法,包括护身符、魔法、诅咒和药物治疗等[1]402-405。在古代,药学是一门有意识使用物质作用于身体的医学技艺。古典时代的药学发端于风俗习惯,在口头传授和亲身实践中积累和传播药物的辨识与应用知识[2]11,在药理的解释上兼具理性和神秘主义色彩[3],尚处于萌发阶段,概念未清[4]。公元前5世纪,药学的边界开始清晰化,希腊的医药学家们以平衡体液观为中心,开始有意识并成系统地调配和使用处方药物[5]。到罗马帝国时代,药学发展呈现鼎盛态势[6],药学向应用实践发展。迪奥斯科里德斯是罗马黄金时代最著名的药学家,其代表作是《药物志》[7]1。这部著作是西方古典时代最为庞大的药物资料汇编,包括700多种药物,涵盖4 000多种药用用法。《药物志》的影响贯穿整个中世纪,广泛传播于欧亚大陆及北非。从古典时代到文艺复兴时期,《药物志》不断被增补并被译为多种语言,前后更迭200余个抄本。近代以来,《药物志》尤其受到西方医药学研究的重视,并直接推动了16-17世纪近代早期药学专业的分类。笔者以《药物志》为例,阐释迪奥斯科里德斯的药学理念及开创性工作,探察其深远广泛流传的深层次原因。
作为迪奥斯科里德斯的代表性著述,《药物志》完整体现了他的药学理念,其中首要的是药物特性中心观①。公元前5世纪,希波克拉底学派较早对药物特性作了阐述,提出药物有“温暖、寒凉、干燥、湿润”等特性[8]。迪奥斯科里德斯更进一步将药物特性置于药学理念中心位置,在《药物志》的开篇明确提出,该书记述“药物制备、药物特性和临床试验”[7]1。《药物志》对大部分药物都作了专门的特性描述,表现出与前代一般药典不同的若干鲜明特征。
《药物志》体量庞大,涵盖数十倍于前人记载的药物条目,归纳了古代以来记载最为丰富和种类最为繁多的药物特性,共计百余种。迪奥斯科里德斯悉数收录了药物作用于人体产生的显性反应,主要包括暖性或寒性、黏性或松弛、止血或活血、软化或硬化、灼烧或镇痛、造成胀气或消除胀气、黏合性、清洁性、利尿性及腐蚀性等[2]33。古典时代的药物对人体产生的作用既有正向的,也有负面的[1]403。如迪奥斯科里德斯所记,芳香树脂是暖性、缓和的[7]48,波斯树胶加速伤口闭合[7]223,它们都是药物正面的特性,对人体产生有益作用。栽培水芹的种子会导致腹痛[7]157;毛茛属植物是辛辣、导致溃烂和焦痂的[7]168,这些是药物负面特性,使用不慎会造成人体损伤。
迪奥斯科里德斯留意到药物特性的复合性,同一种药物一般具有多种特性,藏红花可促消化、润肤、轻微止血和利尿[7]34;密陀僧可清凉、堵塞毛孔、填补空洞和抑制息肉[7]369。此外,他根据药物作用于人体的程度和表现,有意识地进行药物量化等级区分。他认为,车前草属干燥[7]187等级,黄铁矿属高度干燥[7]379等级。
迪奥斯科里德斯将药物特性和药效关联起来,建立因果联系[7]275。古典时代的医药学理念存在着原子理论和体液学说等多个流派[9],盛行于希腊化时期,在这些抽象和哲学化的理论概念引导下,人们容易忽略药物特性与药效之间的关联[10]。在当时,流派的理念认同是医疗的顶层逻辑,甚至高于疗效本身,是患者接受治疗的一般前提。迪奥斯科里德斯从当时庸俗化和狭义化的哲学思辨中解脱出来,直接建立起药物特性决定药效的理论观念。因此,《药物志》行文简练,没有复杂的文法修辞,不作哲学思辨,试图构建起以药物特性为中心且药物特性决定药效的叙述逻辑[11]。例如,葫芦巴可润肤,熬制后用于治疗痢疾,混以醋可治疗胃病[7]134-135;杜松是利尿的,有治疗惊厥和疝气的药效[7]59。《药物志》的表述简洁明了,突显专业性。因为药物特性决定药效,所以常常出现不同科属药物具有相近疗效的情况。如毒马草和蕨类都有洁净伤口的特性,因此都具备消炎的疗效[7]246-263。桃金娘油和栎五倍子都是收敛性的,都有促愈合、止血和止痛的疗效[7]31-78。
《药物志》开创了新型药典组织形式。药典条目众多,类型庞杂,类目组织决定了全书的体系框架和编排次序。此前,药典一般依字母和形态分类②,偏向工具检索功能。迪奥斯科里德斯开篇明志,称《药物志》的类目组织是“与众不同的”[7]3,否定了普通的组织形式,直言其导致了药物特性的冲突、孤立和割裂[7]2-3。现代植物学家约翰·西布索普经多年研究证明,《药物志》的组织排序依据的不是植物形态学分类,而是更趋向于化学和药理学[7]20-23分类,这证明《药物志》具有开创性的科学价值。
《药物志》以药物特性相近为基本原则进行归类组织及排序,同时也兼顾了传统习惯,以便于记忆和使用,大致以植物、矿物和动物作区分,汇总于5卷的篇幅内。第一卷记载芳香剂、油膏、树木和灌木,药物特性包括收敛、升温、尖锐和阻塞毛孔等;第二卷记载动物部位和附属产物、谷物以及盆栽药草和辛辣药草,药物特性包括软化、利尿和腐蚀等;第三卷记载根、汁、药草和种子,药物特性包括温暖、芳香、刺鼻和辛辣等;第四卷补充了之前未提及的药草和根茎,药物特性包括灼烧、催眠和寒性等;第五卷收录了葡萄酒和矿物质以及金属和宝石,药物特性包括溃疡、止血和清理伤疤等。
迪奥斯科里德斯反对药学的简单工具化[7]3,他多将特性相近的药物归入同一个章节类目内,并不刻意强调形态的一致性。如他认为,野橄榄树的叶子和橡树的树皮类目不同,因为两者都可止血,所以可收录在一处[7]75-79;墙草属植物的叶子、浮萍和长生草属植物等药物都具寒性,于是可汇编在一起[7]285-286。如前所述,药物通常具有复合特性,《药物志》一般会将某一种主要的特性作为归类的依据,将看似无关的药物关联起来。如他记载,钾明石、矾石和水绿矾都具备灼烧特性,故而前后排列[7]377-378。《药物志》收录药物千余种,难免会有错序或无序现象,但从整体上而言,药物特性相似无疑是《药物志》类目组织的基本原则,贯穿全书始终。
迪奥斯科里德斯主张药物特性中心观,将它与药效相关联,据此构成药典的新组织形式,这些开创性工作影响深远。首先,他将药物特性摆在中心位置,着力阐述药物使用、制备和疗效的系统性关系,形成了一套稳定且程序式的记述方式,使《药物志》的表述和逻辑趋近于科学。这一方式为千余年间的医药从业者所推崇,尤其深刻影响了希腊和中东地区的医药学发展。其次,他试图在显性、可辨的药物特性与药效之间建立直接联系,趋近于近代药理学和现代以来的生物化学。最后,他以药物特性为原则的类目组织方式直接影响了近代早期药学、植物学和矿物学等主要专业领域的分科[1]275。
古典时代,药典与植物学和农学结合紧密,大量篇幅用于记载植物播种、生长和收获的全过程,近似于博物志。相较而言,迪奥斯科里德斯强调药典的专业性,主张应采取审慎仔细的态度详述药物特点及相应的药效[7]2-3。
迪奥斯科里德斯的观察法注重对药物的识别。他指出,当时的一些著述者过于依赖既往流传的资料,没有仔细观察和认真辨别,乃至经常混淆,导致失实[7]1。因此,他尤其突出对药物本身的辨识和区别,详述药物外观,细化到形态细节和感官特征。若涉及植物,他会详记茎、枝或树干的大小和颜色、根系体系、叶片排列和叶片边缘,并注明叶片薄厚和光滑程度以及花朵的颜色和大小。如他所记的水石蚕属植物:大叶,叶边缘无锯齿状缺口;气味类似大蒜,有涩苦味;小茎正方形;开红色花[7]232。若涉及矿物,他使用黑、白、淡黄、灰褐和红等颜色对其进行描述,并区分内外颜色。提及质量及质感时会记载它是否易碎或坚硬。如他所记,优质褐煤的标准是易燃、有沥青味儿、黑且干燥、呈片状且轻[7]393。
迪奥斯科里德斯还经常采取类比的写作方式,以某种常见本地植物与自己介绍的药物进行对比,以便读者得到更为准确和直观的认知。如他所记,泻根属植物的叶子如同常春藤叶,茎像旋花类植物的叶子,根内部呈黄杨木的颜色[7]325-326。迪奥斯科里德斯对植物的比较不仅限于形态外表,而且时常同感官结合,以味觉、嗅觉和触感强化认知。如他所记,海冬青闻起来像水芹,十分刺鼻[7]182;树脂触感像没药树脂一样软[7]45。古典时代,药品存在以次充好和以假乱真的情况,珍贵药物在市面上常被伪造,人们往往采取掩盖杂质、改变药物颜色或味道的手法造假,难辨真伪。迪奥斯科里德斯列举了若干鉴别药物真伪的方法。他认为,可在凝乳上面浇水,真药速溶于水,假药不会溶解[7]116;至于香脂,可将其滴在羊毛制品上,若能洗净,便是纯香脂;也可将其滴入牛奶,若凝固,便是真品[7]19-20。
迪奥斯科里德斯的专业性还体现在对药物的系统性剖析和初加工作用的判断上。首先,他将药物视为一个系统,有整体与部分的区别。他将所观察的药用植物有意识地分解为根、茎、叶、汁液和果实。如他所记,圆叶当归的种子和根部是暖性且促消化的,可缓解胃部不适[7]204。天然药物的初加工包括采集、制备和贮存等环节,这几个环节直接影响药物特性的发挥。如他所记,应在治伤草发新芽时就切断根部,取白色汁液,可止痛[7]306。使用硅孔雀石前,需磨碎后不断沉淀和过滤,至纯净后晒干,以便贮存和使用[7]373。部分药物需要特别的加工流程才能发挥预期的药物特性。芸香同橄榄油煮沸,可排肠蠕虫;芸香混蜂蜜外用治疗关节疼痛;芸香掺无花果内服治疗水肿;芸香和大麦粥、玫瑰或醋同煮,可缓解眼痛和头痛[7]200。
迪奥斯科里德斯的专业性亦体现在对药物的剂量评估上,这一点在古典药学中不多见。对药物剂量的评估多与毒性相关,毒药在古典时代就已经受到了严格的限制,使用条件严苛[12]542。他对毒药的观察实现了限域突破,详述了在临床治疗时毒物类药物的药用方法和药效。在临床使用中,他明确记载了给药的剂量限制,并警告过量服用药物所带来的致命性后果。譬如,在记茄属植物时,他特意提到,对12名患者做过临床检验,确定含量1德拉克马以内的药酒可用作麻醉剂,饮用过多则会导致严重的精神问题。《药物志》在充分的临床观察基础上收录具有多重药效的毒物的药用办法,包括解药、镇痛剂、安慰剂和麻醉药等。准确的使用方法和严格的剂量限制是确保药效及人身安全的关键。如他所记,1利特拉博隆的毒胡萝卜和3德拉克马的莳萝子,加上1特里奥博隆的汁液和1奥布尔(Obol)的白乳,可以排除人体内毒素,超过此限度会危及人的生命。曼德拉草有剧毒,和罂粟汁并服会带来“死亡一般的沉睡”[12]535-537,可用作麻醉药。在古典时代能够如此细致入微地观察毒物的临床使用,并准确标注剂量,乃至系统阐述毒物的特殊药效,确属罕见。由此,他的观察法的专业性可见一斑。
综上,迪奥斯科里德斯的观察法系统而复杂,涉及多领域,是一套成熟且经得起检验的方法论。观察法的专业性也直接影响了其行文记录的风格:表述简练精准且自成系统,一般以药物名称、外形描述、药物特性、药效、备药及给药为序,甚少掺杂其他不相干的杂闻轶事。迪奥斯科里德斯将植物作为一个系统进行解剖式的观察和区分,关注人为作用,这都与药物特性中心观念及致力于专业药典书写的主旨高度契合,体现出强烈的超前意识。专业观察法是迪奥斯科里德斯药学观念的重要组成,在《药物志》中,实现了科学意识和专业方法的有效结合。
地中海盆地的自然地理环境复杂,各区域具有不同的族群体质、流行疾病、诊疗方法、特殊药物和民族医药[13]362。早在公元前5世纪,希波克拉底就注意到特定气候变化是影响健康的要素之一[14],并将地理环境纳入医学视野。罗马帝国时代,迪奥斯科里德斯更进一步将自然地理因素有机地纳入他的药学理念中。在《药物志》的序言中,他强调气候、土壤、湿度、阳光照射和水文等地理条件是影响药物特性强弱及最终药效大小的主要外部因素。他认为,野外艰苦环境下生长的植物,其药性普遍更强。生长在山区、高海拔、大风和寒冷干燥等严酷环境中的植物,其药物特性更强,相反,生长在平原潮湿或阴凉处以及气流不通畅区域的植物药物特性较弱[7]3-4。如他所记,甘松是叙利亚和埃及的特产,海拔越高越芳香,药效越强[7]9;尼泊尔豆蔻生长在中部低地及沼泽地,其药物特性较弱[7]16。
迪奥斯科里德斯亲身实地考察了各地域环境中的不同药物。他学成于塔尔苏斯,在这座东地中海的医药学中心城市受到过良好而系统的专业训练。他广泛采纳和收录了先前诸多优秀药典学家的成果。同时,在朴素的科学意识和专业方法的指引下,他不满足于简单地照本宣科和继承旧说[2]5-13,而是实地探察药物在地理因素作用下的具体状况。他具有朴素的实证主义思想,认为成文的药学知识应建立在观察和实践的经验基础上。他专注于野外实证,竭尽所能探察不同地域环境下的药物,认真校验当地风俗传统的真伪。现代科学研究已然证明了《药物志》中田野实证的科学价值。
实证理想的实现以及《药物志》的成功都得益于时代环境。1世纪,罗马进入帝国时代,地中海成为帝国“内湖”,东地中海世界被纳入帝国版图。此时的罗马繁荣强盛,实现了地中海的大一统,经贸交往频繁,东西方交流广泛。帝国时代的药学很快就展现出崭新气象,围绕帝国版图和视域实现了重构。迪奥斯科里德斯和老普林尼成为此时地中海区域药学家的典范。《药物志》涉及的地理范围之广已经达到了古典时代的极致,涵盖了整个东地中海世界以及地中海西部的部分地区[2]3。
迪奥斯科里德斯在广阔的地域背景下记载了各种地形地貌,收录了各种地方特有药物,并对地方风俗传统加以实证。他主张,特殊的地理环境可催生独特的药物。如他所记,金丝桃只生长在克里特岛[7]268;香脂只出产于朱迪亚[7]19。在《药物志》中,广袤世界的每个角落都被标注了特有的特殊药物:塞浦路斯岛西南部伫立着火成岩山脉,含金属矿藏,铜矿石冶炼成炉甘石,质量上乘[7]357。卡利亚土地贫瘠,生长无花果[7]90。黑海沿岸的本都盛产优质蜂蜡[7]128,富有各种药物,如海蚌[7]95和鱼胶[7]223。西利西亚有药效最佳的海索草[7]190-191。叙利亚有骆驼刺[7]21、苏和香[7]48、怪柳[7]65及百合花[7]228。在埃及,他找到了治疗绞痛的埃及豆[7]137,在神庙中发现了当地特制的复合香[7]22-23。在利比亚,他详细记载了拉瑟草的药用价值[7]217。他还记载,澳托洛利亚有大戟属植物[7]220,意大利的山脉上遍布细辛[7]12和葡萄[7]336。于是,地理和药物被自然地结合在一起,在展现出大一统版图内多样复杂的药物资源的同时,勾勒出一幅帝国时代生机勃发的恢宏图景。
与广袤的地理版图相对应,迪奥斯科里德斯在详述本土特色药物的同时,也在密切关注着来自东方的外来药物。此前,传统药典受视野和疆界的局限,大多局限于本地,关注一般常见的药物,鲜见对外来药物专门和系统的论述。至帝国时期,罗马控制了地中海的海陆贸易,奢侈品、粮食和贵重金属等商贸物品经由印度南部港湾和红海西岸港口运抵地中海,东方的药物及药用方法也随之进入西方人的视野[13]365-367。这种繁荣的商贸往来和充分的物资流通为考察外来药物提供了可能。迪奥斯科里德斯游历的主要场所之一是各地的大型集贸市场,将商贸交换集散视为寻找和发现珍贵外来药物的捷径。他收录的外来药物大致可分为外贸和外来移植两种类型。这些来自东方贸易的药品包括印度西北部的木香、菖蒲、荔枝、肉桂和长胡椒以及印度西南部的黑胡椒[15]31-34、阿拉伯的没药[7]45、沉香木[7]21-22和生姜等[7]160。《药物志》记载的外来药物广泛分布于东地中海世界各大商贸城市、港口及中转地[15]24-26,基本覆盖了爱琴海、黑海、西亚和北非全境的主要贸易路线。迪奥斯科里德斯对外来药物的关注和引荐得益于帝国时代商贸的空前繁荣,有利于欧亚大陆的文明交流。
迪奥斯科里德斯重视地理学,继而形成实证理念,这使得他的药学观念具有更强的开拓性。富有地域特色的特殊药物和东方的外来药物都被纳入《药物志》的考察范畴,且兼顾药物的普遍性和特殊性。《药物志》跨越巨大地理版图的宏大叙事体系符合帝国时代的价值需求,一定程度上讲,其突破了既往的药学书写格局,从希腊化时代跨越到了罗马时代,反映了新时代的意识形态和价值观念。随后,《药物志》在整个罗马帝国内广泛流传,至中古时代被译为多种语言文字,在地中海世界东西两岸被普遍使用,反复再版,并被不断增补注解,对后续药用植物的保护产生了影响。药物特性为中心,向科学无限趋近,更为专业系统的观察方法,加上开拓创新的实证理想,这些共同构成了迪奥斯科里德斯药学观念的基本特质。他的药学理念继往开来,在古代药学发展历史上具有里程碑式意义。
注 释:
① 希波克拉底和老普林尼等希腊罗马医学家一般将它描述为药物的治疗特性,迪奥斯克里德斯将这一概念作了进一步的延伸和扩展,凡是药物对身体产生的生理作用都归于药物特性一类。这里所用的药物特性说法有别于中医体系中的“药性”,限制在古典时代药学观念范畴内。
② 譬如,公元前4世纪的希腊医生泰奥弗拉斯托斯按照形态学进行分类;公元前2世纪的希腊医生尼坎德依据伤病的类型分类;公元前1世纪的克拉泰夫阿斯和塞克斯提乌斯尼日尔采用字母分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