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艺然
(河南大学,河南 开封 475001)
近年来,在党中央的高度重视下,全国各地政府都以积极主动的姿态大力推进农村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促进农村公共文化事业繁荣发展,保障农民精神文化生活,在提高农村公共文化服务水平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村民幸福感得到明显提升。自2013 年开始,丽水市政府便正式提出要打造“乡村春晚”这张独特地方名片。他们总结了月山村春晚数十年来举办的成功经验和做法,并在丽水市范围内进行全面推广。2016 年9月,丽水市在全国成立了乡村春晚百县联盟,该项目获评“国家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项目”,成为了农村公共文化服务的样板之一。2021年,丽水市成为了全国首个将乡村春晚作为市级建设标准的地级市,真正成为开展乡村公共文化服务的模范城市。
20 世纪50 年代,月山村的村民们便开始踊跃参与村内的文化活动,特别是在春节前后,村里更是一派热闹景象。20 世纪80 年代初的春节期间,除了走访亲朋、共饮欢聚之外,一些有才艺的村民聚在一起,摆出自己的乐器,唱起民歌,宁静山村中迸发出旺盛的生命力。当时,不少的节目都是源自村民的日常生活。在物质相对匮乏的年代,简简单单的表演,朴素而真挚的情感表达就是他们最为渴求的文艺。听闻有这样的节目表演,全村人纷纷搬出自家的桌椅板凳,在村委会前的空地上围出了一方简易舞台。这场几乎是即兴所得的自娱自乐式表演,在村中意外地获得了认可,收获了许多支持者,这种春节演出形式便一直传承至今,成为了月山春晚的一个标志性起点。
1.受到影响,步伐停滞
20 世纪90 年代,村民们的大部分时间都投入到当地经济产业的开发建设上去,一部分村民选择外出打工,以期获得更高的经济收入,这使得参与“乡村春晚”的人员大量流失,后备力量严重不足,连带当地村民对“乡村春晚”举办的关注度也不高。在种种因素作用下,乡村的文化活动场所、设备等在现代文明的冲击下也都不同程度地受到了阻碍或损害,使得“乡村春晚”的开展更加受限。
2.组织壮大,青年当先
年轻人在这种情况下成为了“乡村春晚”的主力军,接受了高等教育的年轻人逐渐唤醒了年轻人对于乡村传统文化的思考,不少人开始明白乡村“乡村春晚”的意义,不少漂泊在外年轻人也在乡村“乡村春晚”中找到了乡愁,品到了年味儿。他们自发组织起来,每临春节之际,从祖国各地回到小村庄,准备“乡村春晚”的表演。
“月山芽儿”正是这些年轻人成立起来的组织,2002年,从月山村走出去的大学生和务工人员创建起了一个QQ群,这个群将月山村的年轻人凝聚起来,成为他们与家乡的纽带;每到春节,他们就会组织起来,动员家家户户准备节目,筹备资金并进行宣传,极大地提高了村民们的积极性。不仅如此,他们在传承月山传统文化的同时,也将村外的新思想新文化带回了山村,将月山文化与传统文化进行融合,月山“乡村春晚”也在这群年轻人的辛勤付出中,有了更大的影响。
3.干部深入,为人所知
2009年,当时的文化部门工作人员正在找寻合适的文化载体,希望能把丽水有限的公共文化经费真正用在刀刃上。经过一番调查,他们最终发现了月山“乡村春晚”自1981 年起连续举办三十多年的材料,大家都感到十分惊讶和好奇。随后,丽水文化部门经过一番周折,组织了一批人去实地学习。大家出发之后才发现,月山村地处偏僻,路途非常远。或许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月山村的原始民俗文化和村庄气息大部分都被保留了下来。此后,当地文化工作者便致力于扶持丽水春晚的发展,为其提供一定程度的支持。
4.政府参与,“乡村春晚”变化
在多方推动下,乡村“乡村春晚”不断发展,逐渐受到了重视和肯定。政府强大的组织力及其在“乡村春晚”资金、人员等方面的支持,使得“乡村春晚”的举办逐渐正式起来,政府的参与也让更多的专业人士投入到乡村“乡村春晚”地举办中去,乡村“乡村春晚”地举办形式也由原来的村民或乡政府自发组织举办的模式,变为村民为主,社会团体或组织为辅,乡政府参与支持的稳定形式。
1.“乡村春晚”扬名,优势展现
乡村“乡村春晚”因其广泛的参与性与深远的影响力迅速在各地传播推广,2005年,坚持了二十多年的“乡村春晚”被《钱江晚报》以三个整版进行报道,2007年,“乡村春晚”被央视报道,2010年,二十多家网络媒体对“乡村春晚”的发源地——月山“乡村春晚”进行了现场直播,在同一时间,月山村的“乡村春晚”获得了全国群众文化最高奖并被浙江省文化厅列为“文化良种”培育的重要项目,不少地区开始挖掘本地文化特色,形成了别具一格的“乡村春晚”。举办“乡村春晚”的村落越来越多,但其举办方式、晚会内容仍存在一定的差异。
2.成果激励,更上一步
乡村文化活动室的建设、祠堂的整合、文化馆的落地等一系列政府的积极文化措施落地为乡村“乡村春晚”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了基础。丽水“乡村春晚”在这一时期蓬勃发展,演出的地点由原来的街道、戏台固定在村里的大会堂,并在政府的推动下开始参加省内外多项文化比赛,进入更多人的视野,成为了丽水地区不可替代的文化符号,形成了独特的文化品牌。2021年,丽水市成为了全国首个将乡村春晚作为市级建设标准的地级市,真正成为开展乡村公共文化服务的模范城市。
在农村公共文化服务合作生产的准备期,为了促使多方利益相关的主体达成合作约定,主体之间需要达成合作生产中可获利益与价值的共识,之后形成共同生产的共同目标,也就是要从公共价值角度回答“为什么合作”这一问题。
在农村公共文化服务中,私人价值与公共价值共同存在为多方主体参与公共服务的动力。首先,与主体自身利益密切相关的私人价值是客观存在的,不能被忽略的。案例中,政府文化部门有找寻合适的文化载体发展文化特色,以打造乡村特色、推动乡村发展、提升其对民众的回应力的相关需求。村民群体在初期、中期阶段希望从获取必要的精神文化服务和实现自我价值方面受益,享受更多公共文化服务的供给,后期增加了一些经济需求。而相关社会组织“月山芽儿”则更多出于打响名气和培育队伍的需要。
再者,政府机构和社会组织“月山芽儿”的公共属性促使他们追求公共利益,村民群体所具有的社会属性同样激励他们成为共同利益和公共价值的有形承载者和创造者。案例中,政府机构与社会组织在文化服务的提供中积极调用自身资源,虽有自身的价值追求,但其主要目的均是要将丽水“乡村春晚”建设起来,使其真正成为丽水的“文化名片”,这是其本身定位和社会责任所赋予的推力。作为最终受益者之一和长久耕作于丽水的“土著”居民,村民群体也乐于投入时间、精力建设家乡,丰富自身的精神世界。
在丽水“乡村春晚”被发现后,政府提供了一定的资金和技术支持,为公共文化服务的提供作出了贡献。在“乡村春晚”公共文化服务项目发展壮大的过程中,村民群体主要出于社会责任感和归属感以及地缘情结等因素积极参与乡村春晚、乡村文化的发展传承及相关活动,但由于其不可避免地存在公利和私利的交织,可能会存在注重私利而忽视共同价值的风险。因此,“为什么合作”本质上是具有不同价值观和利益需求的潜在参与者在公共价值和私人价值之间的平衡选择。
农村公共文化服务合作生产的实施期,指向的是参与主体之间“如何合作”的问题。在公共价值共创视野下,“如何合作”问题本质上是一个公共价值管理的过程,为了研究和识别价值共创过程中公共价值的生产,有必要详细分析多重价值的共创机制。
经初步协商达成协议后,各方将推进服务创造和价值实现的联合行动,共同提供公共文化服务。在此过程中,社会组织“月山芽儿”在维护服务的公益性质、协调大型组织行动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在维护服务的公益性方面,“月山芽儿”不以收取服务费用的方式开展文化服务,主要采取主办人员募资,申请政府资金支持的方式来开展。在协同主体行动方面,首先,“月山芽儿”在村庄青年力量流失,场所和设备有所欠缺,政府支持重心偏移、力度不大的艰难时期,充分发挥联络外出年轻人开展文化服务的连接作用。其次,“月山芽儿”在传承月山传统文化的同时,也将村外的新思想新文化带回了山村,将月山文化与传统文化以及外来新生事物进行融合,积极调整服务内容,产生了深远影响,创造了新的价值。
从村民群体来看,“乡村春晚”内容排演主要是由村民自行负责,并接受专业人员指导。村民排练的文化节目主要源于其日常生活,反映农村风貌,保留了当地特色和民俗魅力。在“乡村春晚”的发展过程当中,政府和社会组织在保留农村文化特色的同时推动村民表演内容逐渐深刻化、专业化。
政府部门在合作过程当中提供了有力的托底支撑,强大的组织力及政府对“乡村春晚”资金、人员方面的支持,使得“乡村春晚”的举办逐渐正式起来,政府的参与也让更多的专业人士投入到乡村“乡村春晚”的举办中去。在此过程中,政府充分带动村民群体,密切联络社会组织,并同时监督监管,促进多方合作,共同开展“乡村春晚”活动。
由此可知,在农村文化服务合作生产实施阶段,社会组织和村民群体围绕各方认可的价值理念开展公共文化服务合作生产活动。首先,合作生产集体行动重在激发村民自助意识,促进社会组织有效生产公共文化服务,保持组织的日常运作、推动多方协调和互动。其次是在公共文化服务生产的集体行动中,各方主体充分发挥各自在合作网络中的优势,由此展开连接,促进主体之间的互动与合作。
农村公共文化服务合作生产的生成期,面对的是合理评估“合作获得了什么”这一核心议题。在合作生产生成过程中,应制定激励措施,鼓励参与者投资新的生产周期。这有助于形成参与提供服务的主体的集体行为惯性,并确保服务的持续发展。
从实现公共价值的角度来讲,公共文化服务合作生产直接作用在提高公共服务的效率和效益上。对政府部门而言,发展公共文化服务将在一定程度上解决农村经济发展问题,减轻公共支出对国家基础设施建设的压力。对社会组织而言,促进公共文化服务的供给将有效提高公共文化服务的可持续能力和有效性,扩大服务提供的影响范围,通过密切联系、密切合作,促进村民互信,培育广大群众作为该组织的潜在支持者。对于村民来说,分散的公共文化资源在共同生产过程中得到聚合,这种资源聚合可以在政府和社会组织的有力支持下不断有序组织和发展。再者,公共文化服务共产实现了政府与社会良性互动。政府要有效利用社会组织,积极联系村民群体,寻求他们之间的沟通和对话,为主体表达利益和实际诉求寻找机会,提供平台。在这个过程中,政府增强与社会的直接联系,赋予社会组织和村民权力,将他们视为平等的参与者,而不是受制于政府的监管或依赖于政府提供的服务,这对促进建立有效的沟通和信任网络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另外,农村公共文化服务的价值创造还包括了其生产过程中的外溢社会价值。作为非任务价值,社会溢出价值与公共文化服务的核心价值没有明显的关系,但它促进了服务整体价值的增长,是多主体持续参与的重要因素。在这种情况下,丽水当地政府通过不断的沟通协调,加强了对村民的响应机制建设,满足了村民的合理需求,扮演好了自身的领导角色。社会组织开始参与公共设施建设,“月山芽儿”发挥了比预期更大的公益效用,在合作生产中逐渐承担起更为广泛的社会责任;在参与提供服务的过程中,积极加入乡村春晚举办的村民们公共意识得到提高,参与公共事务的意识普遍增强。
本文从公共价值感知、公共价值创造和公共价值确认三个方面回答了“为什么合作”“如何合作”“合作获得了什么”等合作生产价值共创的关键问题,构建分析框架,为在公共服务合作生产中共同创造公共价值提供案例作证。本文所获得的启示主要有以下三点。
为了使村民群体在公共文化服务中获得平等治理地位,政府部门应鼓励村民向公共领域的其他利益相关方表达自己的利益和价值主张,赋予村民在服务领域决策过程中的发言权,引导村民积极参与多方对话与志愿服务,突出村民的当事人意识。
正视情境的重要性,了解不同阶段公共价值共创与公共文化服务提供的特点,提供有切实可行的说服和指导,积极引导多方参与者从关注私人价值到追求与社会责任和社会角色相适应的公共价值。
第三,面对合作生产的长期性和过程的复杂性,管理者应不断更新价值创造动员策略,增强服务技术和村组参与价值创造的能力。实现公共价值创造,就要在合作过程中实现各方价值追求的最大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