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世珍
(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湖北武汉,430079)
为竭力重拾意大利文学成为“世界和知识的地图”[1]的深远志向,卡尔维诺不断将创作置于认识论的推动之下,这种认识论“时而来自宗教,时而来自思辨、巫术、百科全书、自然哲学”[2]。其中,自然哲学作为研究“自然观念的哲学学科”[3],不仅对卡尔维诺的创作有明显的推动,同时也对其自然观有主要塑形作用。从长篇处女作《通往蜘蛛巢的小径》至诺顿诗论《美国讲稿》,“自然”始终是卡尔维诺着笔的重点,在此基础上形成的自然观也正如“自然”概念本身,历经嬗变,内涵丰富。
对卡尔维诺自然观的探索,学界多从“人与自然之关系”层面进行探究,譬如罗曼以《帕洛马尔》为例探讨了人类与圈养动物之间的关系,挑战了后人类主义者对伦理哲学的批评[4];安东尼洛的博士论文则着重考察了卡尔维诺创作中“文学作为自然哲学”观念的可能历时谱系,对“人与自然之关系”进行了历史与哲学层面的论述[5]。较少有研究者从“自然”概念出发探讨卡尔维诺的自然观,以及所蕴含的生态伦理意识。
本文认为,考察卡尔维诺的自然观,必须对“自然”概念进行溯源,掌握“自然”概念的意义流变过程。在自然观涉及“本性”和“人与自然之关系”两部分内容时,同时会牵引出诸多与此对应的理解路径。譬如古希腊罗马时期以卢克莱修为主要代表的伊壁鸠鲁学派对其影响极为深远,这促使卡尔维诺的创作在古典与现代之间重新整合,这种整合促使我们进一步思考“本性”与“人与自然之关系”可能的联合。同时,为了理解卡尔维诺关于生态伦理意识的不同层面,我们必须将生态伦理意识分为个体和群体两个维度,即他的创作不仅仅是我们用来进行伦理警示的案例,也是他个人进行理性认知的可靠窗口。
“自然”(nature)是西方文化语境中一个极其重要的词语,它作为一种“观念、图象、隐喻、象征占有极为重要的位置”[6],人们总是尝试在“新的知识图景、文化氛围、历史条件下,修正旧的自然图景”[7]。故此,从古希腊至现代,“自然”概念的含义一直处在嬗变之中,它变动的含义决定我们必须去追溯其历时性概念。若无视“自然”概念的嬗变线索,仅从“自然”的现代概念谈起,那么要理解一位深谙自然哲学的作家的自然观,以及理解自然观中所蕴含的生态伦理意识都将是一句空话。
“自然”一词所对应的希腊文为Φυσιs[8](拉丁拼音为phusis),phusis是希腊哲学中的重要概念,学界不乏对其含义的阐释、总结和比对。国外学者如柯林武德、纳达夫、维尼斯特、厄姆森等,国内学者如肖显静、毕丞等,另《希英大辞典》《古希腊汉语词典》也均有解释[9]。柯林武德认为phusis指代一种原则(principle)、本源(source)或本性(nature),意味着“某种在一件事物之内或非常密切地属于它,作为其行为之根源的东西”[10],譬如,婴儿有可爱的本性,橡树有柔韧的本性。纳达夫梳理出phusis的四种不同解释,并赞成第四种解释,该解释认为phusis主要有三方面内容,即万物的生产者、元素或成因,生长过程,结果[11]。肖显静、毕丞则将phusis的基本内涵概括为四点,分别为本源和发端,状态或性质,生长等动作本身以及存在[12]。此处所举证的三者尽管在描述上有所不同,但是所指向的意义并无差别,柯林武德从总体上探讨了phusis的“本性”含义,纳达夫和肖显静则对phusis进行了更细致的分析,他们均将phusis看为一个动态的词语,这一动态包括生产发端、生长过程和结果等一系列过程在内的循环。在希腊罗马哲人看来,所谓世界的本性就是这一整套的运动过程,就是呈现于世的天体运行、大海涨潮、植物生长、生灵降世。
《希英大辞典》进一步将phusis的主要含义进行细分:“a/根源。b/自然本性,结构;外在形式,外表;医学:构造,性情;自然位置;动物的本性、禀性;动物的本能、天性。c/自然秩序。d/哲学上的含义:作为生发性力量的自然,宇宙中的生长本原,比如斯多葛哲学中激发生物生长和自我维系的内在之火;元素,基本物质;自然界;毕达哥拉斯学派对‘不定的二’的称呼。e/具体名词术语,生物之义,经常用作集体名词,表示‘人类’;植被或物质的质料。f/种类,物种。g/性别;性别特征。”[13]此含义的a、b、c、d四点所给出的含义有接近之处,根源、天性、自然秩序都侧重于本性,并且是主要含义;e、f、g同时强调了phusis具有自然物、种类、性别等意。
可以认为phusis有三个至关重要的特征:释义十分丰富,将本性、自然物、性别、种类等意均囊括在内;同时蕴含“本性”和“自然物的集合”两种含义,但占支配地位的是“本性”含义;“本性”作为主要的意义指向,多指事物的运动过程,强调其动态过程,是起源、过程和结果的展现(正如纳达夫所总结的那样)。
依承“自然”的古希腊之意,在现代欧洲语言体系中,“自然”同样具有“本性”和“自然物的集合”(也就是我们中文所说的自然界)两部分含义。譬如穆勒认为:“自然一词有两个主要的含义,它或者是指事物及其所有属性的集合所构成的整个系统,或者是指未受到人类干预按其本来应是的样子所是的事物。”[14]
然而,在现代欧洲语言体系中,“自然”通常被理解为“自然事物的综合或汇集”[15],即“自然物的集合”,较少强调“本性”,造成了“自然”概念从“本性”到“自然物”的意义流变。按照海德格尔的说法,被忽略原初意义的“自然”成为一种遮蔽的存在,是一种“畸变和沦落”[16]。故此,认知“自然”概念从“本性”到“自然物”的意义流变,会启发作家、批评家、艺术家以及哲学家从新的角度进行思考,同时,也是正视现代诸种现象的必经之路。否则,作家之后,我们如何回答现代语境下自然异化的本质、科学技术中自然的位置、人回归自然的途径等问题?
卡尔维诺所说的“自然”包含“本性”与“自然界”两部分内涵,且两部分内涵均得到了强调和重视,这和现代欧洲语言体系中的“自然”仅强调“自然物”有所区别。其中“自然”所关涉的对象包括自然界、宇宙[17]和人类。在卡尔维诺的作品中,这三者是一个相互关联的系统。自然界即通常意义上的大自然,是有机自然界和无机自然界的总称。宇宙包括外宇宙和内宇宙,外宇宙指物理意义上的宇宙,哲学上将其称为世界,内宇宙指人内心的宇宙,内宇宙又包含许多小宇宙,如故事宇宙。人亦是自然的一部分,从人类的进化史来说,“我们从原始人缓慢进化为非自然的人,原始人由于与天地浑然一体,因而与生物没有区别”[18];从人类的生存规律来说,人有生、老、病、死以及七情六欲,人类不得不“屈从生老病死的沧海桑田”[19];同样,喜、怒、哀、乐各式情感和眼、耳、鼻、舌、身、意所产生的各式欲望也都是生命自然发展过程中的表现。
自然界、宇宙和人类均具有本性问题,卡尔维诺对本性问题的关注散见于小说、访谈、杂文之中,他对本性问题的理解以及文学运用与一些重要哲学家的主张极为相关。作为卢克莱修忠实的拥趸者,在展现本性问题时,卡尔维诺从《物性论》中汲取了充足的灵感。他于1985年说道:“我有两本枕边书,一本是奥维德的《变形记》,另一本则是卢克莱修的《物性论》……我希望我所写的一切都与其中之一相关,或更好地与两者都相关。”[20]在《美国讲稿》“轻逸”一节中,他集中探讨了对卢克莱修原子论的思考,这种思考涉及世界的起源、过程和结果等问题(即本性问题),如世界是空虚与物质的共存、认识世界就是分解世界、原子活动过程中存在偏斜等。
总体而言,卡尔维诺对本性的理解可以分为两个层面,即对外界宇宙万物本性的理解以及对人类本性的理解。如在《宇宙奇趣全集》中,受卢克莱修影响,他将世界看成是微小事物的组合,且微小事物具有自身的本性和规律,同时也讨论了宇宙中的时间和空间问题,对时间的长短、时间的形状、时间的表现都给出了文学性的表述;在《树上的男爵》中,凸显了人类摆脱束缚,渴望自由的本性。另外,如何认识,如何“感知”外界宇宙万物的本性,也成为卡尔维诺十分关注的问题,他认为人类应重拾五感,并将世界看成由“三种维度,五种感官”构成,并在后期以五种感官为灵感创作了《美洲豹阳光下》《帕洛马尔》等作品。
除了对本性问题的关注以外,卡尔维诺对人与自然的关系亦进行了深入探索,值得注意的是,他对自然的观点并非一成不变,从文学创作出发,其每一个时期的观点和表达方式都有所差异。在新现实主义时期(1940年代),卡尔维诺将自然视为风景或背景,主要为情节、故事、历史服务;在寓言童话时期(1950年代),卡尔维诺转变创作风格,以童话寓言笔调进行写作,并开始对自然展开哲学思考,自然不再纯粹是故事展开的背景;在探索实验时期(1960年代以后),卡尔维诺移居巴黎,深受符号学、结构主义、精神分析学、解构主义、现象学等思潮的影响,开始对自然进行主动的、深入的哲学思考。
总体观之,卡尔维诺对人与自然关系的认知是积极的,可以将其对自然的认知概括为以下几点:
第一,人与自然是平等的、互渗的、类似的。他认为“神明、人类和大自然之间的相互渗透不是等级性的,而是一个复杂关联系统”,“自然不再被认为是一种他物,类比的结构打破了人类与其他共存的生存之间的区别”[21]。第二,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亲近的。“在大自然面前我一直很漠然、审慎,有时甚至是对立。那时我并不知道,其实我也在寻找一种关系,或许我比父亲更幸运,正是文学帮我找到了这种关系,把意义归还于一切事物,然后突然间每一样东西都变得清晰真实、触手可及、可以拥有、完美无瑕,每一样都是我们已经失去的那个世界的东西。”[22]此处卡尔维诺记录了他与自然之间的关系转换,即从淡漠、审慎、对立到亲近。第三,人与宇宙之间的关系是友好的,同时,宇宙具有参照性,人也可以通过宇宙来审视自己。卡尔维诺借帕洛马尔之口道出人与宇宙之间友好的理想关系。“我们不能抛开我们自己去认识我们身外的任何事物。宇宙是面镜子,在这面镜子里我们能够观察到的,仅仅是我们在自己心里早已了解的东西”[23],意为人类可以通过宇宙之镜来审视自己。第四,人与自然的关系是自由的,“人与自然和历史的关系是自由,不包含意识形态”[24],也就是说,人与自然之间并无计划性、功利性。
但人与自然之间的平等、互渗、类似、亲近、友好和自由却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异化。因此,异化问题是卡尔维诺整个创作生涯中持续关注的焦点,他并不仅仅是描述者,更是“坚定的乐观主义者,认为人类文明已经经历过更加糟糕的情况”[25]。基于对异化以及人与自然关系的理解,卡尔维诺从社会和艺术两个层面上构建乌托邦:社会层面,卡尔维诺通过构建人的“自然状态”,通过构建能将情欲合理释放的空间等方面来建立社会乌托邦;艺术层面,卡尔维诺通过将自然人格化、幻想等方法建立艺术乌托邦。
无论是理论层面,还是文学运用等实践层面,从“本性”至“人与自然之关系”,卡尔维诺都较为完整地展现了他对自然的辩证看法,并形成一套完整的自然观。
对异化问题的关注在卡尔维诺的作品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分量,但这种发生在现代人身上的异化绝不仅仅存在于在人与人、人与社会之间,还存在于人与自然之间。在卡尔维诺的小说、杂文以及各种场合的访谈中,他都曾尝试纠正人与自然的某种异化关系,譬如批判部分文学评论家仅仅将19世纪的文学简单地定义为个人与社会之间的斗争,而忽视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
从根本上来说,人与自然之间异化问题的产生,主要缘于人与自然存在的伦理关系,此种伦理是指“人与自然之间形成的被接受和认可的伦理秩序,以及在这种秩序的基础上形成的道德观念和维护这种秩序的各种规范”[26]。在1960年发表的杂文《一部现代人道德研究小型文丛的笔记和一般思想》中,卡尔维诺也认为“诗歌和道德的财富一直是来源于那些与大自然斗争的人们……道德类丛书必须留一些空间给这种书籍,不论是古典的还是现代的”[27]。从伦理的角度探讨人与自然之关系,正是生态伦理思想所讨论的范畴,因为生态伦理思想是“把人和自然的关系作为自己的道德之维,把人与自然的和谐作为自己的价值诉求”[28],并在此前提下,探讨“自然的价值,自然的权利和自然的利益”[29]。纵观卡尔维诺的自然观,可以发现其创作中蕴含着丰厚的生态伦理意识,在他“所倾向的知识当中,所有人本位的假设都被废除”,可以认为“废除人本位”是其自然观的立论前提[30]。
在卡尔维诺的整个创作中,思考人与自然之伦理关系主要有两个层面的意义指涉,一是于作者个体而言,二是于现代生活中的部分群体而言。于作者个体而言,思考人与自然之伦理关系是其“精神修炼”[31]的一次重要尝试,它促使作者在个人认知、拯救自然等维度上不断思考与实践。譬如在建立个人认知上,他借帕洛马尔之口道出人与自然的关系是“相互联系,相互关联”的,并决定从自身开始改变同自然的关系,同“银河系最遥远的星团建立和谐的关系”[32]。尤其是在创作后期,他经常性地游走于自然之间,时刻提醒自己,也提醒人们,处于现有的伦理环境中,如何审视人类已有的罪恶,如何赋予自然应有的权利,如何重新体现自然的价值,回到更深远意义上的phusis。于现代生活中的部分群体而言,思考人与自然之伦理关系,无疑也为当下的生活完成了一次精神烛照。这种瞄准于群体的做法正是卡尔维诺不断指向现代生活的真正意图,他渴望超越被强加在现代人身上的异化,重新发现人类追求完整的故事。如《马可瓦尔多》一再地被作为一个例证,证明人类作为一个负面的存在侵扰着非人类世界,但同时,以马可瓦尔多为代表的部分群体,在这个混合了人类、植物、动物的生活圈之中,不断用自然疗愈自身,以此抵抗生活带来的无限异化。
对自然现实问题的关切和对异化问题的敏感,促使个体和群体寻找不同的路径去摆脱异化状态的侵扰。实际上,无论是个体的“精神修炼”,还是群体的抵抗“异化”,都是在试图回到某种已经丧失的本性状态中。正如作者后期以自然中的“所见之物”为基础创作的《收藏沙子的旅人》《帕洛马尔》,以味觉、听觉、嗅觉为基础创作的《美洲豹阳光下》都有回归自然知觉的倾向,因为自然知觉正是我们正在逐渐丧失的一种能力和本性。从浅层次看,回归自然本性有保护自然、保护环境之意,从深层次看,则意味着重思本性、本源、知觉、家园等原初性问题,目的是使人得到本真的解放。这回到了最初所涉及的“本性”与“人与自然之关系”的联合问题,即“人与自然之关系”所涉及的生态危机部分最终必须牵涉人的本性问题、道德问题和伦理问题。
现代人的生存境况引发了诸多人与自然关系、人如何正确认识自然、人与自然的最初联系等问题的讨论,它们被赋予明显的时代印记。本文从“自然”概念在西方文化语境中的流变展开探讨,通过对“自然”所对应的希腊词概念的梳理和比对,认知“自然”概念从“本性”向“自然物”流变的现象,并有意指出现代语言体系中对“自然物”的过分关注导致“自然”成为一种遮蔽性的存在。同时,“自然”概念的溯源,对理解卡尔维诺的自然观十分重要,从“本性”到“人与自然之关系”,他展示了具有价值的见解,譬如在杂文、小说中进一步呈现与卢克莱修本性思想的共鸣以及修正。而以“废除人本位”作为立论前提的自然观,也体现了深刻的生态伦理意识,从作者个体到现代生活中的部分群体,作者都给出了具有启示意义的伦理秩序、规范以及道德警示。另外,卡尔维诺不断在创作中融入自然哲学的相关知识,在但丁、彼特拉克、希尔维优斯、博亚尔多、阿里奥斯托等作家之后,为意大利文学立志成为“世界与知识的地图”的宏伟志向作出了自己的贡献,也为意大利现代文学的繁荣奠定了一定的基础。
注释:
[1] [意]伊塔洛·卡尔维诺:《文学机器》,魏怡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8年,第291页。
[2] [意]伊塔洛·卡尔维诺:《文学机器》,魏怡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8年,第291页。
[3] 吴国盛:《自然哲学的历史和现状》,《自然辩证法研究》1990年第5期,第49~55页。
[4] T. Geier,“Real Life:Italo Calvino’s Funghi Ecology”,PhilosophyActivismNature,10,2013,pp. 67-76.
[5] P. Antonello,LetteraturacomeFilosofiaNaturale:ItaloCalvinoeilMénageàTroiscomeProgrammaLetterario,Palo Alto:Stanford University,2002.
[6] 吴国盛主编:《自然哲学》(第1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4年,第10页。
[7] 吴国盛主编:《自然哲学》(第1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4年,第10页。
[8] Φυσιs通常写为拉丁拼音phusis/physis,为书写方便,本文在讨论该词时一律用phusis。
[9] 尹德辉:《艺术哲学视野下的古希腊“技艺”思想研究》,济南:山东大学文学院,2017年。
[10] [英]R.G.柯林武德:《自然的观念》,吴国盛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8年,第55页。
[11] 四种相关解释参阅G. Naddaf,TheGreekConceptofNature,Albany: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 Press,2005,pp. 17-20.
[12] 肖显静、毕丞:《Phusis与Natura的词源考察与词义分析》,《山西大学学报》2012年第1期,第6~11页。
[13] 此处参考王文华所译,参见王文华:《Physis与be——一个对欧洲语言系动词的词源学考察》,《世界哲学》2011年第2期,第19~32页。
[14] J. S. Mill,ThreeEssaysonReligion,Ontario:Broadview Press,2009,p. 103.译文参阅吴国盛主编:《自然哲学》(第1辑),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4年,第12页。
[15] [英]R.G.柯林武德:《自然的观念》,吴国盛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8年,第55页。
[16] [德]海德格尔:《形而上学导论》,王庆节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5年,第16页。
[17] “宇宙”一词在哲学上是“世界”的同义词,在许多语境中,卡尔维诺明显将“世界”等同于“宇宙”,或将“宇宙”等同为“自然界”及“宇宙”之和,也就是说,卡尔维诺在描述“世界”“宇宙”“自然”等词时并没有对其进行明确区分。
[18] [意]伊塔洛·卡尔维诺:《树上的男爵》,吴正仪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9年,第274~275页。
[19] [意]伊塔洛·卡尔维诺:《收藏沙子的旅人》,王建全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8年,第257页。
[20] B. Weiss,UnderstandingItaloCalvino,Columbia:University of South Carolina Press,1993,p.210.
[21] [意]伊塔洛·卡尔维诺:《文学机器》,魏怡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8年,第63页。
[22] [意]伊塔洛·卡尔维诺:《圣约翰之路》,杜颖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5年,第34页。
[23] [意]伊塔洛·卡尔维诺:《帕洛马尔》,萧天佑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2年,第140页。
[24] [意]伊塔洛·卡尔维诺:《文学机器》,魏怡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8年,第34页。
[25] [意]伊塔洛·卡尔维诺:《文学机器》,魏怡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8年,第118页。
[26] 聂珍钊、王松林主编:《文学伦理学批评理论研究》,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20年,第6页。
[27] 伊塔洛·卡尔维诺:《文字世界与非文字世界》,魏怡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8年,第155~160页。
[28] 曾建平:《自然之思:西方生态伦理思想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年,第10~11页。
[29] 赵玲:《论生态伦理学的伦理基础》,《东北师大学报》(自然科学版)2000年第4期,第88~92页。
[30] [意]伊塔洛·卡尔维诺:《文学机器》,魏怡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8年,第204页。
[31] “精神修炼”一词由法国哲学家皮埃尔·阿多提出,精神修炼即哲学中的实践性传统,即将哲学和现实生活紧密相连,通过对哲学的体悟,从而完成“一种自愿的、个人的实践,目标在于实现个体的一种转变,一种自身的转化”。参阅[法]皮埃尔·阿多:《作为生活方式的哲学器》,姜丹丹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4年,第105页。
[32] [意]伊塔洛·卡尔维诺:《帕洛马尔》,萧天佑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2年,第14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