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熙锦
摘要:小说《所有的名字》通过主人公若泽先生寻找一名陌生女子生活轨迹的艰难历程,描写了他与平庸卑微生活的遭逢以及与荒诞世界的妥协与对抗,其中隐含着作者对生与死、匿名性等问题的深刻思考和对孤独个体生存命运的密切关注。小说所展现的独特叙事艺术、超现实的叙事特征使全篇如同一座想象和隐喻的迷宫。从叙事空间、叙事结构、叙事语言三个角度,论述虚构空间的构建对深化思想内涵和创造人物形象的作用,线性结构的转折与未来想象时态产生的文本张力,复调性叙事和元叙述技巧以及陌生化、多义性的语言风格所展现的深邃而独特的艺术魅力。
关键词:《所有的名字》 叙事空间 叙事结构 叙述语言
《所有的名字》的主人公若泽先生是一个忧郁、隐居、孤独的中年单身汉,在民事登记总局担任助理书记员职位。若泽先生在尽忠职守的同时秘密从事着自己的名人收藏爱好。一次偶然,他拿到了一名陌生女子的档案卡片,这使他着迷地陷入一段莫名其妙却为之疯狂的发现之旅。《所有的名字》虽然不是若泽·萨拉马戈最负盛名的作品,但毫无疑问是一部扣人心弦的并能充分体现萨拉马戈叙述魅力的小说。行文充斥着讽刺、嘲笑和滑稽,令人着迷的叙事交替表现出超现实和悲剧性。
一、叙述空间的虚拟性
在现代和后现代小说中,空间作为一个重要的叙事要素被赋予了前所未有的价值,它不仅仅作为故事情节发生和人物行动的背景,其本身也具有特殊的隐含意味。尤其是在现代小说家那里,“空间”已经成为一种被有意识地加以利用的技巧或手段。①他们逐渐脱离客观真实,建构起想象空间,尽情挥洒自己的艺术创造力。若泽·萨拉马戈正是这样一位善于搭建虚构空间的作家,《所有的名字》并没有具体的时空背景,作者只是把故事发生地模糊处理为近现代的一座不知名的大城市,主人公在登记总局辛苦劳作,而此地的居民仍然按照古老的等级社会规则生活。《纽约时报》的一篇评论认为小说前几页的空间描写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尽管没有标志性的标识,但小说所处的忧郁而腐朽的城市很可能是里斯本。②
叙事空间的构建首先为奇崛的想象和略带荒诞的故事提供了厚重的现实依据,萨拉马戈放大了虚拟与现实之间模糊的界限,以极其详尽的细节刻画无限贴近现实生活场景,使虚拟空间不断向真实的空间靠近。作者以大篇幅刻画的几个空间分别是登记总局、学校和墓园,分别出现在小说开端、中间和结尾章节。小说第一章就集中勾勒出民事登记总局这一遵循着古老传统的建筑:“门框上方有块窄长的金属板,上过釉,白色的背景上是黑色的字——民事登记总局,有些地方的釉色已经破裂脱落。”③从古旧的外观到无处不符合级别秩序的内部办公区域,从混合着玫瑰和菊花的香气到杂乱而规模巨大的档案区,作者都进行了细致的描写,使读者在脑海中想象出一个如同迷宫般的宏大的封闭空间。第八章中,若泽先生为了寻找女子上学期间的资料信息,雨夜冒险闯入学校,作者同样毫不吝啬地用大段笔墨铺陈描写教室的布置,校长办公室、体育馆、档案办公室以及其他设施间。同样,公共墓地这一肃穆空间的建构不仅有整体和细节的描绘,“公墓两侧植被自发生长……多少个世纪以来,茁壮大树的根部很多时候将墓碑都挤坏了,还让白骨出现在阳光下”④,还插入了类似科普式的历史发展脉络考察,追溯了墓碑设计的外观演变。除了大篇幅的空间刻画,小说中关于街道、公寓、公交车等日常场景的穿插描写也给人生活化的印象。萨拉马戈空间写作的巧妙之处就在于他模糊了真实生活与虚拟想象之间的严格界限,以现实主义骨架来承载超现实主义幻想的故事内核,拉近与读者的距离,让读者感觉也住在这样晦暗不明的城市,也经历着平庸乏味的生活,并产生对自身存在的反省与思索。
其次,空间的多重隐喻意义进一步深化了作品的主题内涵。萨拉马戈的小说带有卡夫卡式的特征,充满隐喻与含混复杂的多义性。“古老的大门,门口三级黑石阶,正面五扇窄窗,整个房子显得像凝固在时间中的废墟”⑤。如同卡夫卡笔下的“城堡”和《审判》中无形的机器,登记总局也同样是人类精神的神话体现。⑥坚不可摧的官僚阶层统治着这里,给底层公务员下达各种命令而使自己免于艰巨的勞动。登记总局的设计无处不体现着空间压迫、权力机制和等级压迫。桌椅的摆设表现为美学与权威相和谐的几何式排列,最靠近柜台的是八个助理书记员的桌子,后面是四个正书记员的桌子,再往后的一排是两位副注册官,而最后独立的空间则属于注册官,而且各个级别之间分别保持着三步、四步、五步这种精密的距离。若泽先生主要工作的档案索引区同样令人沮丧,这个迷宫般的地方摆满了混乱堵塞的文件,满是灰尘和蜘蛛网,向上延伸至天花板,向内被一片漆黑掩埋。由于档案管理的混乱,那些越是古老的死者的记录被保留在离书记员越近的地方,而那些活着的人的证明文件则储存在较远的黑暗建筑的内部,要想寻找到生者的信息,寻找的人需要携带一根阿里阿德涅之线才能重回光明之路。相似的,公共墓地没有封闭的围墙,是一片开放的区域,朝着四面八方敞开着。由于死者的增多,墓地不断扩张,墓碑已经紧挨着生者日常的生活区域。这两个奇妙的空间设定意味深长,生者与死者紧密相连,体现了萨拉马戈在本书中不断提及的微妙的生死意识主题。此外,小说中多次使用“迷宫”和“墓穴”进行比喻,例如一位学者在“如地下墓穴迷宫般的死者档案区迷失了”⑦,“天空像是被仅仅一片乌云遮盖,云低得好像都要碰到屋顶,好似一块巨大的墓石板”⑧,“一座公墓;这是个迷宫”⑨,这两个空间意象渲染了小说神秘而幽深的色彩,营造出一种深邃压抑的氛围,进一步深化了作者对现代无意义和荒诞生活的思考。
空间的建构还与人物形象的创造息息相关。“作家通过创造出一个特殊的空间,把人物的性格特征形象具体地揭示出来”⑩。《所有的名字》中,若泽先生所居住的附属于登记总局内部的小房间,正是主人公性格特征的空间表征物。它狭小、阴暗、简陋,似乎永远不会干的水渍、热水永远不稳定的洗浴间,无处不显现主人公的孤独与可悲。尽管房门可以直通办公室,但若泽先生仍然每天在外部绕一大圈再从总局正门进入,这一空间设定也体现了主人公被权力等级长久驯化的柔弱怯懦的天性。
二、叙述结构的精巧性
《所有的名字》采用侦探推理小说模式,一环扣一环,将视角始终聚焦于若泽先生的寻找历程,有条不紊地从他的心理和行动推进故事发展,逐步接近秘密的核心。“荒诞的偶然性”是萨拉马戈展现奇崛想象力的第一步,尽管文本透视了若泽先生的内心意识和“天花板”对他的质问,但读者仍然不明白若泽先生寻人的明确缘由,萨拉马戈并不愿意给出答案,他将含糊的起因合理化,作为不可置疑和不再多加讨论的前提,直接开始极其严密而扎实的推理和论证。
若泽先生的寻找过程面临着诸多困难,一边要发现各种关于陌生女子细微的线索,应付知情人的疑惑和诘问,还必须小心谨慎地隐藏自己真实的心思。但若泽先生毕竟不是一个专业的侦探,因此他的行动必定存在着诸多漏洞,比如伪造的授权信不小心掉落,老妇人或其他知情人为了帮助调查主动打电话给登记总局。萨拉马戈在这里展现出令人惊叹的写作天赋,他在多处运用了将来时态的想象叙述技巧,主动扩大叙述空间,展现故事主线之外的另一种可能。萨拉马戈会对读者可能存在的疑问一一进行解答,阐明主人公秘密被揭穿的众多可能性,再以运气或偶然性成分对这种虚拟的设想结果加以否定,并主动借助未来想象时态弥补故事可能存在的漏洞或是制造悬念,在保证整体叙事节奏流畅的同时增加了故事的层次感。
此外,萨拉马戈还常在一些微小之处对若泽先生即将做出的决定、发出的行动或故事的进展做出预先叙述。热奈特首次在《叙述话语》中提出“时序”问题,发现话语顺序与故事顺序的倒错现象,预叙即叙述时间先于故事发生的自然时间。学者谭君强认为预叙在一开头就“点出故事关键性的终结点或对故事的某种发展状况或结局做出一个梗概”⑪在故事开端,作者就对若泽先生偷偷进入总局以丰富收藏的决定进行了命运般的预言。在不扰乱叙事节奏的同时,使用预叙手法,预设结果意图引发读者的阅读兴趣。尽管故事有时会出现自然中断,穿插想象时态、预叙和作者的各种评论思考,但整体上这种线性的叙事结构,始终如一地保持着完整严密的故事发展模式,同时呈现出简明化特征。
小說使用了糖葫芦串式叙事结构,以“寻人”为线索串联起整个故事脉络。萨拉马戈放弃了采用生者(若泽先生)和死者(陌生女子)双线并行的结构,读者得知的陌生女子所有的信息全部是从若泽先生的视角看到的。作者将陌生女子设定为主人公转变和冒险的目标,却又始终吝啬于描绘她生活的全貌,仅仅从她身边人的只言片语中显露冰山一角,甚至到最后都没有解释她到底为什么自杀。所以文本暗含的主题其实是:自杀是不可解释的,死者也并无义务向他人解释自己的选择。陌生女子自杀是文本第一个转折点,意味着若泽先生寻找生者线索的中断,转而从死亡另一端向前追溯。而牧羊人的出现则赋予了整个寻人游戏“魔幻的突变”,就在若泽先生以为他找到了陌生女子所在的墓地,并在旁边睡了一整夜之后,一个清晨路过的牧羊人透露了一个惊人的秘密:他日常以更换墓碑上的编号为兴趣,因此埋葬的死者其实并不与墓碑上的名字所对应。平缓的故事在快要结束的时候陡然断裂,如同平地惊雷般产生惊人的效果,文本张力在页面上升飞旋,通过再次扭曲读者的期望达到顶点。
虽然小说整体上使用单一线性结构,但通过生者和死者的连接,陌生女子活动的轨迹却与主人公的生活隐秘地交织在一起,若泽先生不断寻找通往陌生女子过往秘密的钥匙,其实这也是打开他自己时间之门的钥匙。若泽先生夜闯学校时突然想起自己曾经被校长惩罚,浑身都在滴水的画面,好像是一块“扭曲的抹布”,使他在遗忘的深处回忆起成长经历中的不幸与痛苦。搜寻女子的历程甚至重建和确立了主人公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在证实陌生女子已经去世的消息后,若泽先生陷入了彻底的迷失和痛苦,因为他害怕搜寻的结束就意味着他的生命中再没有可做的事情了。在工作中隐忍、怯懦卑微的若泽先生,却在寻人之旅中不断打破前半生从未敢逾越的界限和规矩,克服儿时的阴影和恐惧,逐渐显露出过人的智慧和非凡的勇气。
三、叙述语言的独特性
萨拉马戈在《所有的名字》中使用大量多声部的对话形式呈现人物的内心状态,推动故事发展,例如若泽先生内心不同意识间(理性与苦恼)的矛盾冲突、与天花板的对话、与想象中他者的辩论,这种鲜明的复调特征多表现为暗辨体、充满辩论色彩的自由体和隐蔽的对话体。巴赫金在《陀思妥耶夫斯基诗学问题》中提出复调理论,他借用音乐中的术语“复调”来说明小说中的“多声部”现象,指的是“有着众多的各自独立而不相融合的声音和意识,由具体充分价值和不同声音组成的真正的复调……不是众多性格和命运构成一个统一的客观世界,在作者统一的意识支配下层层展开;这里恰是众多的地位平等的意识连同他们各自的世界,结合在某个统一的事件中,而且相互间不发生融合”⑫。萨拉马戈非常善于利用复调中的不同声音来补充阐释主人公的内心思考与行为逻辑,多次借助“天花板”同若泽先生的复调性对话来传达深刻的思想内涵。这些多声部话语进一步为文本增加了极强的思想性,在荒诞的故事之外显示出萨拉马戈深邃的理性精神。
小说选定第一人称“我们”为故事的叙述者,经常在文本中公开现身,毫不隐藏自己的存在。查特曼在《故事与话语》中首先提出外显叙述者这一概念,即经常公开对人物和事件发表观点和意见,极易被读者感知。《所有的名字》中,叙述者在平稳行进的叙事中随时跳出,对人物和故事情节加以预测、揭示和暴露,并以其简明的概括性和善意的讽刺性令人眼前一亮。叙述者的干预散见于文本的各个角落,或是提供背景,加以补充解释;或是判断评价和讽刺,引导读者的价值判断;或是概括总结,直接表达作者的理解和真实意图。而且叙述者经常性召唤读者跟随叙述者行进,同时提醒读者暂时停留并思考叙述者话语背后的思想。文中多次出现“因此无须详细说明了”“这一点已经详细说过”的类似表达话语,解释叙述者自身的叙述方式,告知读者略去过程描写的原因。《所有的名字》因此具有元叙述特征,元叙述指涉叙述本身,解释叙述是如何进行的,为何要这样叙述。卷首语“你认得给你起的名字,却不认得你有的名字”来自于巴哈伊教圣典《确信之书》,与故事内容有着隐秘的关联,叙述者利用卷首语这一方式有意直接显示自身的存在,交代创作意图和价值观,表明个人的立场观点。此外,从叙述层次来看,外显叙述者“我们”高于小说故事层次,作为旁观者始终与小说的人物和故事保持相当的距离,用理性和冷静克制的态度应对主人公荒唐的举动和包围他的荒诞世界。
标点缺失是萨拉马戈写作的标志性特征,《所有的名字》也不例外,冗长而曲折的句子和长达整页的对话段落中没有引号,只通过分号来区分不同人物的话语,这给刚开始阅读他作品的读者带来了不小的阅读障碍,但这种常规叙述和对话的模糊性反而扩大了句词的功能,不甘静止的多层含义朝着四面八方辐射,使他那充满着陷阱和圈套的对话更富有含混性和多义性。
萨拉马戈擅长以歪斜滑稽的语言风格讲述故事,例如第七章结尾,作者描写若泽先生夜晚攀爬学校窗户时这样写到“先抬高一只脚,接着另一只,终于他轻轻落在另一边,就像刚从树上落下的叶子”⑬。然而第八章的开头就对这一描写进行了翻转:“出于对事实真实性的尊重,还有纯粹的道德义务……这种尊重和义务要求我们立刻做出澄清……恰恰相反,事实是他重重地摔了下来,好像整棵树倒了下来。”⑭作者以分割章节进行反转式描写,这种荒唐而转折的行文和前后叙述的不一致性让读者顿时生出一种奇异感。他同样偏爱诡异的修辞,“学生的课桌好像排成行的坟墓,老师的讲台就像阴森的祭坛,黑板则像进行所有人最后审判的地方”⑮,通过延长理解的过程、增强理解的难度达到一种陌生化效果。
聪明狡猾的写作表达,很容易让人忽视萨拉马戈略带诗化语言背后的奥妙之处。但不管是对日常场景的陌生化审视,还是对多个人物、多重意识间对话的精妙构思,抑或是对穿插权威性冥想的痴迷,都让这部小说不止于一个极富戏剧性的探索故事的高度。作者以极具个人化的语言艺术魅力,在带来新鲜感和奇异感之余,传递了文本内在的厚重意蕴,启示我们不断提问和反思。
四、结语
《所有的名字》以充满想象力和举重若轻的叙事技巧完美地体现了萨拉马戈式的写作风格,叙事空间的建构既贴近现实又有着寓言性的隐喻,叙事结构的处理既具有簡明化特征又充满戏剧的张力,叙述语言的风格兼顾调皮滑稽与细腻温情。萨拉马戈的叙述艺术如同一座神秘的迷宫,越过他刻意设置的重重障碍和关卡,最终通向他对世界、对社会、对人生深邃的思考。
萨拉马戈贯穿全书的思想主题有两个,其中一个是生与死之间的界限是否是分明的?另一个问题是“名字”到底意味着什么?作为书中唯一拥有名字的主人公,若泽先生却受到公然的嘲讽和蔑视,可见名字并未给他带来任何特权,甚至更加凸显他在没有名字的芸芸众生中作为孤独个体的渺小。虽然人人都处于匿名状态,但了解“普通人”的故事依然有意义和价值。因此若泽先生的确是一名非常态“英雄”,他无法接受档案卡片对人性简陋的界定,不能忍受国家机器对个体完整性的忽视。在萨拉马戈笔下,看上去那些人类所共享的邂逅、入迷、沮丧、微笑和眼泪都是雷同的,但事实上每一个人的每一次悲欢都不是相通的,生活就是因为这些微妙的不同而闪闪发光,这是他对人类命运的关切和理性克制下的脉脉柔情。
①龙迪勇:《空间叙事学》,上海师范大学2008年博士论文。
②Robert Irwin. Let's Look at the Records [EB/OL]. https://movies2.nytimes.com/books/00/10/15/reviews/001015.15irwint.html.
③④⑤⑦⑧⑨⑬⑭⑮〔葡〕若泽·萨拉马戈.:《所有的名字》,王渊译,作家出版社2014年版,第1页,第142页,第115页,第3页,第60页,第151页,第54页,第55页,第57页。
⑥RICHARD EDER. Rising Out of Dust,a Glimmer of Hope. [EB/OL].https://archive.nytimes.com/www.nytimes.com/library/books/100100saramago—book—review.html.
⑩龙迪勇:《叙事作品中的空间书写与人物塑造》,《江海学刊》2011年第1期。
⑪谭君强:《叙事学导论:从经典叙事学到后经典叙事学》,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年版,第129页。
⑫〔俄〕巴赫金:《陀思妥耶夫斯基诗学问题》,白春仁、顾亚玲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8年版,第4页。
参考文献:
[1]龙迪勇.空间叙事学[D].上海师范大学博士论文,2008.
[2] Robert Irwin. Let's Look at the Records [EB/OL]. https://movies2.nytimes.com/books/00/10/15/ reviews/001015.15irwint.html
[3]若泽·萨拉马戈.所有的名字[M].王渊译.北京:作家出版社,2014.
[4] RICHARD EDER. Rising Out of Dust,a Glimmer of Hope. [EB/OL]. https://archive.nytimes.com/www.nytimes.com/library/books/100100saramago—book—review.html.
[5]龙迪勇.叙事作品中的空间书写与人物塑造[J].江海学刊,2011(1).
[6]谭君强.叙事学导论:从经典叙事学到后经典叙事学[M]. 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8.
[7]巴赫金.陀思妥耶夫斯基诗学问题[M].白春仁,顾亚玲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