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婷,周俊艳,张 璐,王 倩
(西安财经大学 统计学院,陕西 西安 710100)
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是重大国家战略,是区域协调发展的战略选择。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对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经济社会实地考察,在中央财经委员会第六次会议上强调,要推动沿黄地区中心城市及城市群高质量发展,这标志着黄河流域迎来了经济社会发展的好机遇,黄河流域城乡发展进入了新阶段。2019年《关于建立健全城乡融合发展体制机制和政策体系的意见》要求以协调推进乡村振兴战略和新型城镇化战略为抓手,以缩小城乡发展差距和居民生活水平差距为目标,以完善产权制度和要素市场化配置为重点,促进城乡要素自由流动、平等交换和公共资源合理配置,加快形成工农互促、城乡互补、全面融合、共同繁荣的新型工农城乡关系,加快推进农业农村现代化。2021年10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规划纲要》中指出:到2030年,黄河流域人水关系进一步改善,流域治理水平明显提高,生态共治、环境共保、城乡区域协调联动发展的格局逐步形成;黄河流域在建设特色优势现代产业体系中,要进一步做优做强农牧业,积极发展富民乡村产业,加快发展农产品加工业,探索建设农业生产联合体,因地制宜发展现代农业服务业;黄河流域构建区域城乡发展新格局中,要深入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构建区域、城市、城乡之间各具特色、各就其位、协同联动、有机互促的发展格局。黄河干流流域主要包括青海、甘肃、宁夏、内蒙古、陕西、山西、河南和山东8个省份(由于黄河在四川省境内长度只有总长度的3.2%,因此只关注8个省份),受气候、地形、水资源等条件的影响,流域内的大部分地区也是经济发展较为落后,城乡发展差异较大。2019年,黄河流域8个省份城镇人口占比约58%,低于全国城镇人口占比60.6%;流域工业化发展水平普遍较低,产业现代化发展不充分,第三产业平均占比约为50%,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城乡融合是新型城镇化和乡村振兴两大战略的统一,加强黄河流域城乡资金、技术及劳动力等要素的自由流动,是实现城市与乡村融合协调发展、促进黄河流域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及实现共富裕的路径。因此,对黄河流域城乡发展现状进行评价分析,并构建黄河流域新型城乡融合发展新格局,为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中形成更加高效的城市化新格局提供参考。
目前关于黄河流域城乡发展的研究主要从以下四方面展开:一是关于黄河流域城市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的研究。师博、韩君、张国兴等从不同的发展维度分别对黄河流经城市及中心城市高质量发展水平进行了测度,结果发现:黄河流域城市高质量发展综合水平较低,同时城市间具有非平衡发展特征[1-3]。二是关于黄河流域城市空间格局演变及城乡发展的研究。叶强等考察沿黄省会城市商业空间结构及商业空间服务能力,发现沿黄省会城市商业空间格局呈现出串珠型、单核心型、基础网络型、成熟网络型;同时发现城市商业空间结构越成熟空间服务能力越强[4]。刘海洋等基于人口迁徙大数据运用复杂网络分析方法研究了黄河流域城市网络联系的区域差异性和空间指向性,研究发现:黄河流域内城市网络密度较低,不同地区网络联系的空间指向性差异明显,流域内部联系多指向省会城市内外联系,空间指向上存在明显的上中下游分异[5]。苟兴朝等对黄河流域乡村绿色发展水平、区域差异及空间关联性进行研究发现,2008年以来黄河流域乡村绿色发展整体水平逐年提高且呈现“两头高、中间低”的特征[6]。三是关于黄河流域城乡融合发展的研究甚少。学者马程等从人口、产业与空间三个维度对黄河流域城乡融合进行了定性探讨[7]。其他学者探讨集中在城乡融合的逻辑及路径或关注区域的测评上,黄锡生等认为城乡融合发展包含经济融合、社会融合、空间融合三大方面,其中经济融合包括产业融合和生产要素融合,是城乡融合的核心[8]。在进行城乡融合测评中立足于“城乡一体化”,建立社会、经济、生活等一体化指标进行测评,孙群力等从产业、生态、文化、生活等四个方面对中国城乡融合发展水平进行测度分析发现,中国城乡融合水平总体呈现逐年提高的趋势,但速度开始放缓,并且区域之间存在差异[9];张银蒙分别以“人”的融合、“地”的融合、“资本”的融合为二级指标构建了河南省城乡融合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对河南省城乡融合水平进行研究[10]。赵德起等从城乡融合发展的前提、动力与结果三个维度对中国城乡融合发展水平测度研究认为,中国各地区城乡融合发展的水平存在较大差异,只有充分了解各地区城乡融合的差异,才能更好地制定实施城乡融合的区域差异战略与政策[11]。四是关于黄河流域城市土地、资源、生态效率方面的研究。徐维祥等对黄河流域地级城市土地集约利用效率与生态福利绩效的耦合性分析,发现各城市的土地集约利用效率稳中有进而生态福利绩效却呈波动下降的态势[12]。林江彪等研究发现黄河流域城市资源环境效率大致呈“U”型变化趋势,产业结构和政府干预力度对城市资源环境效率呈正向作用,经济发展水平、城镇化水平、能源消耗水平和环境治理水平对资源环境效率具有负向作用[13]。岳立等在研究黄河流域生态效率和绿色发展效率时发现,不同城市生态效率的增速和增幅差异较大,下游城市明显高于中、上游城市。全流域的绿色发展效率整体呈现波动上升趋势,上游最高下游次之,中游最低[14]。
综上所述,学者们对于黄河流域省份及城市经济高质量发展水平和发展效率的测度方面研究已经取得一定的成果,但对于黄河流域城镇和乡村发展研究较少,对城乡发展的协调性及融合度测度及城乡发展新格局的研究不够。本文在综合测度黄河流域城乡发展协调程度和融合程度的基础上,构建黄河流域城乡发展新格局。
马克思主义城乡发展观是城乡发展新格局的理论支撑。马克思、恩格斯深刻阐述了城市产生和发展的规律,认为生产力发展的阶段决定了城乡的分离与融合。当生产力有所发展但又发展不足时,生产要素向城市聚集,城市通过剥削乡村实现了自身工业化发展,加速社会对立,导致城乡分离;当生产力发展到一定高度,其物质条件和社会条件具备时,城乡的发展走向融合[15]。根据马克思主义城乡发展观,农村传统农业部门的生产力水平与城市现代工业部门之间存在较大差距,导致农村在经济、社会、文化、教育和医疗等各方面的发展落后于城市,当城市发展到一定水平时,城乡之间资本、技术及劳动力、产业等在城乡之间的流动互动,这种城乡融合有利于农村资源利用效率的提升,从而提高农村生产效率,缩小城乡发展差距。因此,经济、社会、医疗等纬度指标是城乡发展水平测度的重要方面,城乡间资本、技术、人力等生产要素的流动是构建城乡融合的维度之一。
现代信息技术、交通设施等的建设是城乡间产业互动及要素流动的条件。现代信息技术、互联网及电子商务的发展为产品的销售及消费者的选择突破了地域的约束,电子商务为供应商和消费者之间快速传递票据及处理商业文件提供了技术支持。交通设施的便利,解决了人员及产品的交流与运输。因此,信息技术及交通设施的发展,降低了工业生产对高度集中的生产规模的依赖性,削弱了集聚的动力;同时打破了居民工作、教育、生活、购物、就医、娱乐等时空限制,减弱了人们对工作、学习、购物等地点的依赖性。城市的活动空间得到拓宽,城市空间布局结构呈现扩散化趋向。城市的扩散化趋势将引导城市,特别是中心城市的产业和人口向外围分散,促进了城乡融合发展。城乡融合发展的目标是城乡居民生活水平的融合及公共服务水平融合,逐渐缩小城乡居民消费水平和消费结构差异,城乡居民共享教育、医疗等社会服务和一般公共服务。因此,城乡融合的条件及结果也是构建城乡融合的重要维度。
从上述分析可知城乡融合包含了复杂的内在机理,体现了城市和农村之间互动、互补、相互依存的和谐关系。城乡融合是城乡之间公共设施建设融合下的人力、资本、技术等资源融合,城乡融合的目标是促进城乡协调发展,实现城乡居民的共同富裕。基于城乡融合机理的指导,遵循全面性、科学性、可比性,兼顾可操作性等原则,在已有研究成果的基础上,通过征询专家意见,对指标体系进行调整与完善。城乡融合协调发展水平指标体系的构建应包含城乡高质量发展的要求,且能够明确反映研究的目标与众多指标之间的支配关系。考虑到可操作性,指标体系选取应具有典型性和代表性,避免指标过于庞大或指标层次过于繁琐,因此从城乡协调发展水平和城乡融合发展水平两方面分别构建评价指标体系。城乡协调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分别从城镇和乡村两个子系统构建指标体系,包含从居民的生活质量、产业结构、城镇化水平、基础设施、生产条件和医疗条件等方面,以城镇和乡村的发展程度作为城乡协调发展水平的评价基础。城乡融合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包括要素融合、基础设施融合和融合结果3个维度,进而对城乡融合度水平做出综合评价。同时,对于基础指标的选择,不仅要体现出不同地区在发展水平上的特征,而且还应具备不同地区不同时间之间可比较性,在基础指标的选择上本研究均选择相对指标。
因此,以评价黄河流域城乡协调发展水平和城乡融合发展水平为目标构建指标体系,对城乡协调发展水平共选取了22个基础指标,其中,城镇子系统选取12个基础指标,乡村子系统包含了10个基础指标。城乡融合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包括人力、财力、技术、产业等要素融合、基础设施融合和融合结果3方面,选取相关指标,对于城乡融合发展选取了9个基础指标,具体见表1。
表1 城乡协调发展评价指标体系
对于城乡融合协调发展评价指标体系中的31个指标数据,首先利用熵权法确定各指标的权重,然后运用综合指标评价法分别对城镇发展指数、乡村发展指数、城乡发展综合指数和城乡融合度进行计算,最后利用耦合度评价法计算出城乡协调发展的耦合度,利用协调度对黄河流域城乡发展协调度进行评价。
1.数据的标准化及权重的确定
(1)数据的预处理
城乡融合协调发展评价指标体系各个子系统的基础指标有正向指标(指标数值越高越好)和负向指标(指标数值越低越好),且各指标的计量单位各异,为避免这些因素对数据处理结果的影响,将各指标数据进行标准化。由于熵值法计算权重时,指标数据不能出现0或1,因此将指标标准化区间收缩至[0.002,0.996],具体公式如下:
其中,xij为第i个省份第j项指标的观测值,Xij为标准化后指标值。
(2)熵值法权重的确定
为了避免评价指标权重受主观因素影响,采用熵值法确定指标权重。熵值法是一种客观赋权法,其根据各项指标的观测值所提供的信息大小来确定指标的权重,包含信息量大的指标其熵值和指标权重就越大。该方法在计算权重确定中反映除了原始数据的绝大部分信息,其步骤如下:
首先,计算第i个样本的第j项指标占该指标的比重:
2.城乡发展水平及城乡融合水平测度方法
对城乡协调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中的22个指标标准化后数据值,通过加权计算得到每个省份城镇发展指数Ui、乡村发展指数Ri及城乡发展综合指数UR,对城乡融合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中的8个指标标准化数据值,通过计算得到每个省份的城乡融合度,具体计算公式如下:
其中,UXij为第i个省份第j项城镇评价指标标准化后的数据,RXij为第i个省份第j项农村指标标准化后的数据;URi为第i个省份城乡发展综合指数,α和β均是待定系数,但一般认为城镇发展与乡村发展对城乡协调度同等重要,因此α和β二者均取值为0.5;URIi为第i个省份城乡发展协调度。
3.耦合度评价法
耦合度评价模型可以用于测度两个或两个以上系统之间的相互作用影响,刻画系统之间的相互依赖相互制约程度,在此采用耦合度测度黄河流域城乡相互依赖程度,耦合度计算公式如下:
其中,Ci为第i个省份城乡发展的耦合度。耦合度值越大,表明城乡发展的关联度越高;耦合度值越小,则城乡发展的关联度越低。
4.协调度评价法
采取协调度模型对各省份城乡协调发展水平进行计算,具体计算公式如下:
其中,Ti为第i个省份城乡协调发展的协调度。协调度值越大,表明城乡发展的协调性越好。
根据2020年《中国统计年鉴》及黄河流域8个省份的统计年鉴提供的数据,依据城乡发展协调性测度方法,分别对黄河流域8个省份的城乡综合发展水平、乡村发展水平、城镇发展水平、城乡发展耦合度、城乡发展协调性和城乡融合水平进行测度,结果见表2。
表2 2019年黄河流域8个省份城乡协调发展测算结果
1.城乡发展协调性及发展水平
从城乡发展的协调性测算结果(表2)可看到,黄河流域8个省份中山东、内蒙古及宁夏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其中山东城乡发展协调度最高,达到0.834,其他省份的协调度与全国平均水平差距不大。从城乡综合发展指数来看,8个省份中只有山东、内蒙古和宁夏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其他省份均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城乡发展综合水平最低的是甘肃,其城乡综合发展指数为0.275,约为全国平均水平(0.506)的一半。从流域城乡发展的耦合度来看,除青海和山西,其他省份的耦合度均高于全国平均水平,说明黄河流域城乡发展关联程度较高。总之,黄河流域8个省份城乡发展属于低发展水平下的高耦合状态,城乡发展未形成互相促进的良性循环,处于互相约束、互相牵制状态。
从城镇发展水平分析,黄河流域8个省份中只有下游的山东省城镇发展水平高于全国平均发展水平,其他省份均低于全国平均水平。山东城镇发展的绝大部分指标数据均高于全国平均水平,特别是城镇人口比重、城镇人均规模以上工业产值、城镇居民每万人拥有医生数、城镇居民每百户拥有家用汽车数、城镇居民每百户拥有计算机数、R&D经费支出占GDP比重高于全国平均水平,特别是计算机普及率方面,山东城镇及农村均明显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图1)。除山东之外,其他省份的城镇发展水平低于全国平均水平,排名后3位的是位于黄河中上游的青海、陕西和甘肃,分析基础指标取值发现,这些省份与全国平均水平差距最大的是城镇居民人均生活消费支出、人均可支配收入、家用汽车拥有量及计算机技术使用水平,其中甘肃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仅为32 323元,与全国平均水平差距较大(图2)。总之,黄河流域城镇发展水平落后于全国平均发展水平,特别是在居民收支水平、基础设施和信息技术使用等方面与全国平均水平差距较大。
图1 城乡每万人拥有医生数和每百户居民拥有计算机数
图2 黄河流域8个省份城乡居民生活指标的对比
从表2乡村发展水平分析可知,黄河流域8个省份乡村发展指数中有5个省份乡村发展水平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分别为山东、青海、宁夏、内蒙古及河南。结合图1及图2进一步可以看出,山东农村医疗水平高、交通发达和信息化水平高,农村居民每万人拥有医生数高出全国平均水平20%,农村居民每百户人拥有公交车辆数高出全国平均水平约60%,农村居民每百户拥有计算机数高出全国平均水平约52%;上游省份青海、宁夏、内蒙古乡村发展优势明显的主要原因是,农业支出占财政支出比重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其中青海、宁夏和内蒙古农业支出占财政支出比重分别约为17.4%、15.2和17.2%;乡村发展排名最末位的是甘肃,主要是农村居民人均生活消费支出、人均纯收入、非农产业比重、单位播种面积农业机械动力、农村居民每万人拥有医生数、农村居民每万人拥有家用汽车、农村居民每百户拥有计算机数等指标均低于全国平均水平。总之,黄河流域大部分省份乡村发展水平与全国平均发展水平的差距较小,乡村发展较差的省份主要原因是研发投入太少、信息化水平及经济发展水平较低、基础设施较差。
综上所述,黄河流域8个省份城乡协调度较高,城乡综合发展水平低,城镇发展水平明显低于全国平均水平,特别是城镇居民收支水平、基础设施和信息技术的使用等方面落后,乡村发展较差的省份主要原因是研发投入太少、信息化水平及经济发展水平较低、基础设施较差。
2.城乡融合度分析
从城乡发展融合度来看,表2结果可看到黄河流域8个省份的城乡发展融合度均远低于全国平均水平。从流域范围来看,黄河下游省份城乡融合度高于黄河中上游省份,山东和河南城乡融合水平略好于其他省份。从图3城乡要素融合来看,黄河流域8个省份现代化技术融入较差,农业机械总动力投入远远低于全国平均水平(102 758.26万千瓦),农业机械总动力投入最多的山东与河南也仅为全国平均水平的10%左右;内蒙古和山东的城镇化率接近全国平均水平,其他省份城镇化水平滞后;黄河流域各省份农业支出占财政支出的比重均高于全国平均水平,说明各地政府对农业较为重视,其资金投入力度较大。基础设施是城乡融合的条件,山东的基础设施城乡融合较好,农村居民每万人拥有医生数和农村每百户家庭拥有计算机数两指标与城镇差距小于全国平均水平;青海、甘肃和陕西在计算机技术普及方面城乡融合较差;山西和河南在医疗设施方面城乡融合程度较差。从融合结果来看,在消费水平融合方面,仅甘肃城乡消费水平融合程度较差,其他省份接近全国平均城乡融合水平;在收入水平方面,甘肃与陕西城乡融合水平较差。
图3 黄河流域8个省份要素融合情况
总之,黄河流域城乡发展协调度普遍较差,城镇发展相对落后,城乡发展中融合度较差。从城乡发展水平来看,城镇发展不足,特别在经济发展水平、基础设施和信息技术等方面与全国平均谁差距较大,导致城镇对农村的辐射带动力不足。黄河流域乡村发展在研发投入、信息技术使用及经济发展、基础设施等方面存在不足,城乡融合发展不充分。
黄河流域降水集中、分布不均、年际变化大,黄河中上游地区湿度小、冰雹及沙暴天气多。黄河上游的兰州—西宁城市群,生态环境脆弱,地广人稀,经济发展相对滞后;兰州、西宁等中心城市经济活力和带动能力不强。黄河流域大部分地域属于干旱半干旱区,水资源短缺。随着流域经济发展,水资源需求不断增大,导致流域水资源短缺问题更加严重,干流、支流断流现象频繁发生,严重约束了城乡社会经济的发展。
黄河流域经济总量占全国的比重持续降低,2019年,黄河流域GDP占全国的20.2%,较2017年的22.1%有所下降,人均GDP均低于全国水平,特别是甘肃人均GDP只有全国的46.7%。人均工业增加值只有陕西、山东略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其他省份都低于平均水平,特别是上游的青海仅为全国平均水平的60%,且流域产业主要集中在资源能源和重化行业,在技术密集型产业整体发育水平不高。流域第三产业增加值占流域GDP的50.46%,黄河流域基本实现了产业的“三二一”升级转换,但流域产业结构层次依然低于全国水平。
黄河流域相对于全国其他省份研发投入少,由前面分析数据可知,2019年黄河流域R&D经费支出占GDP比重仅为全国平均水平的45%左右,特别是黄河中上游省份投入偏少,仅为全国水平的20%左右。研发投入不足导致黄河流域科技创新能力不足,根据《中国区域科技创新评价报告2018》,黄河流域综合科技创新水平仅相当于全国平均水平的75.9%,综合科技创新水平低,城乡融合发展的驱动力不强。
目前,黄河流域8个省份有2个国家级中心城市(郑州及西安),但是总体经济实力较弱,GDP总量排名在国家级中心城市的后两位。黄河流域内省会城市的综合实力不强,大多数省会城市在全国仍处于中低水平,特别是太原、兰州、银川、西宁排名靠后。因此,流域内国家中心城市对周边城镇的辐射带动能力有限。
黄河流域中上游城市群属于生态脆弱地区,适合人口和产业集聚的区域较少,区域第二、第三产业发展规模有限,大量超载人口维持生计的方式主要依附于土地资源的农牧业,兰州、西宁等中心城市经济活力和带动能力不强。上游属资源富集区域,资源开发处于初加工和低端水平,严重缺失高附加值和可吸纳劳动就业的中、高端产业。黄河中游的关中平原城市群,人口和城镇密集,科教和经济相对发达,但科教资源的经济竞争力转化较弱;黄河中下游地区人口和经济规模体大,科技和教育对经济的支撑能力不强,开放发展能力不足。这些因素均制约了城乡发展。
黄河流域城乡融合协调发展是城乡发展规律的必然趋势,也是中国城乡发展理念、发展战略及政策不断演进中共同推动的结果。
1.“点—轴”开发理论为构建城乡融合发展新格局提供了理论支撑
“点—轴”开发理论的核心是中心地理论和生长轴理论[16-17]。该理论揭示了不均衡性区域经济的发展可通过点与点之间跳跃式配置资源进而通过轴带的功能对整个区域经济发挥牵动作用[18-19]。“点—轴”开发理论为黄河流域城乡发展格局构建提供了理论支撑。在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和生态安全方面,黄河流域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以黄河流域的中心城市为点,黄河流域成为发展轴,将中心城市、流域干道及市场作用范围等在一个发展模式中协调黄河流域作为轴,是多层次中心城市间沟通联接的通道,同时带动周边乡镇的发展。因此“点—轴”开发理论为沿黄中心城市和生长轴的发展时序及逐步开发提供了理论支撑。
2.国家对城乡发展措施的出台为城乡新格局的构建提供了政策保障
1982年以来,23个以“三农”为主题的中央一号文件,逐渐改变之前牺牲农业的工业化模式,不断根据国家经济社会发展的现状调整城乡发展战略。2010年中央“一号文件”强调,统筹城乡发展,推动资源要素向农村配置;加快改善农村民生,缩小城乡公共事业发展差距;协调推进城乡改革,增强农业农村发展活力等。2018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发布,对乡村振兴战略进行全面部署。2019年中央“一号文件”强调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2021年中央“一号文件”强调,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把战略基点放在扩大内需上,构建新发展格局。一系列关于“三农”文件的出台,促使资源、要素、企业、经济部门在空间上合理布局,对于城乡区域经济共同发展,协调城乡经济关系,缩小城乡区际经济发展差异提供了强有力的政策保障。
中国社会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目标是现代化,现代化的重要特征是社会城乡一体化,以城带乡和以乡促城,促进城乡经济、社会、文化和生态日益融合及协调发展。城乡区域的协调发展,是各主体、各层面合力作用的结果。通过深化保障性体制机制和政策体系,促进黄河流域城乡融合协调发展,逐步缩小黄河流域与其他区域的差距及黄河流域内部的城乡差距,最终实现共同富裕。
1.依托国家中心城市辐射带动黄河流域中心城市
加快国家级中心城市郑州与西安的建设,发挥两个中心城市对中原城市群及中部地区崛起的支撑作用,辐射带动黄河中上游及西北地区城乡发展。在黄河下游,将济南打造成第三个国家中心城市,辐射山东半岛区域城乡经济发展。以国家级中心城市为依托,在黄流全流域上、中、下游推动产业分工协作、生产要素自由流动、城乡基础设施一体化的发展共同体,推动上下游各区域之间实现合作联动,形成区域竞争新优势。
2.推动黄河流域城市群建设,辐射带动乡村发展
黄河干流经过省份上中下游生态环境、城乡发展基础差别较大,新的城乡发展格局应该优先培育重点城市群,辐射带动周边城乡发展。黄河流域上游流经甘肃、青海、内蒙古三省份境内,流经22个地级市构成城市群,三省省会兰州、西宁、呼和浩特构成黄河流域上游重点城市。黄河流域中上游流经陕西及山西,西安及太原为中上游城市群的重点城市。黄河流域中下游主要在中原平原河南境内,流经城市较多,形成中原城市群,重点城市为郑州,强化并突出中原城市群对促进流域中部地区的崛起作用。黄河流域下游位于山东境内的山东半岛,流经城市较多形成山东半岛城市群,该城市群的重点城市是济南,中心城市是济南和青岛,具有地理位置优势及良好的发展基础,可充分发挥山东半岛城市群作为流域城市群发展的龙头作用。黄河上游及中上游城市群主要位于西部地区,生态环境非常薄弱,生态环保压力巨大,未来发展中应该以生态保护及生态修复为战略任务。省会城市西宁、兰州、呼和浩特成为黄河上游的重点发展城市,上游保护生态,推进实施一批重大生态保护修复和建设工程,提升水源涵养能力,同时将生态保护与经济发展有机结合,推动生态脆弱区、能源富集区的转型发展和特色发展。
3.合理布局流域产业,促进城乡产业融合发展
第一,能矿资源富集区,升级产业结构,引进或培育高附加值和可吸纳劳动就业的中、高端产业,实现资源型城市的转型升级,合理布局升级产业在乡镇的分布,促进城乡融合发展。在兰州—西宁—银川城市群的两个中心城市,发挥装备制造和电工电子电器产业优势,努力打造西部先进制造业基地,推动农业劳动力的非农转移。在内蒙古、陕西、山西三省份推进能源和战略资源基地优化升级,以西安全面创新改革试验区为牵引,以创新资源开放共享为突破,培育资源产业深加工企业,延长产业链,促进重点城市及中心城市的经济发展,相关产业并向城镇转移,吸引农业人口向非农转移,促进城乡融合。黄河流域的中下游是中国重要的粮食生产区,借轻工业特别是纺织和食品工业发达的优势,打造了一批龙头引领、配套完善、链条延伸的特色优势产业集群,推动农业人口向非农产业转移。
第二,加强流域上游生态脆弱区生态保护的同时,发挥旱作物农业、中草药种植、草地畜牧业等现代生态农牧业的优势,甘肃、青海、宁夏三省份合作共建高原绿色有机食品生产基地,适度发展特色旅游业。
第三,重点建设粮食主产区河套灌区、汾渭平原、黄淮海平原,大力发展现代高质量农业,促进乡村建设与发展,促进新型现代化城镇建设。加强黄河流域这三个粮油主产区建设,发展高质量现代农业,保障国家粮食安全。依托陕西杨凌农业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晋中国家农业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山东黄河三角洲农业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三个国家级农业高新技术产业示范区建设,将杨凌区、晋中市、东营市建设为打造具有国际影响力的现代农业创新高地、产业高地。加强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培育,引领带动现代农业发展。构建高质量现代农业产业体系,推进农村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
4.增加优势产业研发投入,吸引农业劳动力转移,推动新型城镇化
西安、郑州国家中心城市建设是黄河流域发展的机遇,同时充分发挥西安、山东半岛、郑洛新三个国家自主创新示范区作用,以新旧动能转换示范区、国家级高新区等为载体,增加研发投入,打造黄河流域“西安—郑州—济南”国家级创新走廊。鼓励各城市群立足自身产业发展基础和资源禀赋,通过上下游配套、服务外包等方式加强产业联动与协作,带动流域城乡整体经济的发展,吸引农业劳动力的非农转移。产业发展规划与城镇发展规划相衔接,产业向城镇转移,要因地制宜发展特色鲜明、产城融合的小城镇。实现产业发展与城镇发展相结合,产业结构演化促进各种生产要素向城镇集聚,要素的城镇集聚促进新型城镇化进程。加强建设公共服务管理和社会服务配套体系,完善公共服务与基础设施,优化产城融合发展环境及宜居环境,实现“农村城市化”推动农业转移人口就地就近城镇化,实现城市的郊区化和郊区的城市化。
5.加大农村职业教育投入力度,开发农村人力资源
乡村振兴农民是主体,人才是关键,整合各渠道培训资金资源,建立以政府主导,产业带动的新型职业农民培育及农民工职业技能培训机制。同时,财政资金在黄河流域农村的投资优先投资于农民及农民工的技能培训。培养适应现代农业发展需要的新农民,一要重视懂技术、会经营、善管理人才型农民的培养,二要重视培育有先进理念、视野开阔、能根据市场需求选择经营项目和发展特色产业的市场型农民。对于农民工的技能培训,要充分发挥企业培训主体作用,引导农民向非农产业转移,优化农业从业者结构。通过新型农民的职业教育培训推动了农村经济的发展与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