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TOPSIS的吉林省典型村落乡村旅游发展水平评价*

刘 晖，周丽君

（东北师范大学地理科学学院，吉林长春 130024）

0 引言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强调“三农”问题是关系国计民生的根本性问题，并由此提出乡村振兴战略。乡村旅游作为新常态下乡村经济发展的新增长点，是解决“三农”问题、实施新农村建设的理论切入点，是实现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目标的重要突破口，是破解城乡二元结构、实现城乡一体化发展的有效途径[1]。2017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深入推进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加快培育农业农村发展新动能的若干意见》、2019年《国务院关于促进乡村产业振兴的指导意见》以及近5年的“中央一号文件”中均强调乡村旅游的重要作用。乡村旅游蓬勃发展的同时也出现了市场秩序紊乱、产品结构单一、生态环境破坏等问题，这对正确评估区域内乡村旅游发展水平并采取有效措施推动乡村旅游高质量、可持续发展提出迫切需求。

针对旅游发展评价这一问题，国外学者的研究多采用定性定量相结合的方式，研究内容包括旅游竞争力[2]、旅游发展潜力[3]、旅游可持续发展水平[4]等方面的评价。近年来，国内学者对乡村旅游评价的研究内容愈发多样，涉及乡村旅游资源评价[5，6]、乡村旅游竞争力评价[7，8]、乡村旅游耦合评价[9]、乡村旅游扶贫绩效评价[10]等。在乡村旅游发展水平评价研究中，诸多学者做出了卓越的贡献。殷章馨等[11]重点关注两型社会背景下乡村旅游的开发问题。李涛等[12]分析了江苏省乡村旅游产业发展水平并指出旅游化水平与旅游经济贡献率之间均存在错位关系。徐超静[13]采用AHP-FCE 模型评价海南省各县域乡村旅游发展水平并提出整改建议。罗红等[14]基于DPSIR 模型对北京门头沟区的低碳乡村旅游发展水平进行实证分析。齐福佳[15]采用改进熵值法，分析了上海市九大郊区休闲农业与乡村旅游项目点的发展水平现状。综上，国内学者在研究中仍存在以下不足：（1）在研究尺度上，多基于宏观和中观视角，村级的微观视角较少；（2）在研究区域上，长江经济带、珠三角、中南部地区等片区的研究成果较多，东北地区有关研究相对较少；（3）在研究内容上，多侧重于指标重要性评估，对研究对象的发展水平差异缺少系统性研究和科学性建议。

吉林省70%左右的旅游资源分布在县（乡）地区，发展乡村旅游的潜力巨大。文章以吉林省典型村落为研究对象，基于AHP-熵权法和TOPSIS法评价2018年金达莱村、红旗村、珍珠村、孟家村、库里村5个村落的乡村旅游发展水平差异并提出建议，以期有效引导和推动更多资本、人才、信息、技术等要素向乡村地域空间流动，走“以农促旅、以旅兴农”的农旅互动发展之路，为乡村振兴奠定基础。

1 研究区概况与数据来源

1.1 研究区概况

为保证研究村落的典型性，该文选取的代表村落在吉林省各地区均有一定知名度且发展体系较为成熟，包括吉林省东部的金达莱村、红旗村；东南部的珍珠村；中部的孟家村及西部的库里村（图1）。

图1 吉林省乡村旅游典型村落区位

吉林省东部的红旗村和金达莱村均为灾后重建的朝鲜民俗村，前者位于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安图县中腹之地，先后经历了1987 年和2010 年2 次洪灾；后者位于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和龙市西城镇，村子经历2010 年洪灾后重新规划建设。红旗村作为安图到长白山旅游途中唯一的纯朝鲜族居住村，依托安图鑫博红旗村朝鲜族旅游开发有限公司规模经营，发展朝鲜歌舞欣赏、民俗民居体验、农家特色种养等项目。而金达莱村则以周边游散客为主，在发展旅游观光、特色餐饮、共享庭院的同时，重点打造元池辣白菜生产基地。

东南部的珍珠村位于吉林省白山市临江市花山镇，地处长白山西部余脉的珍珠村是典型的山东移民村，民风淳朴，四季景色分明。其中，松岭雪村是珍珠村的1个自然屯，以发展农家乐、冬春季摄影、东北民宿体验为主，由于冬季观景效果极佳，被旅客誉为“中国最美雪村”。

中部的孟家村位于吉林市丰满区，南接松花湖，西沿松花江，北邻吉林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东依朱雀山、五家山2个国家级森林公园。孟家村是以旅游业为主导产业的村庄，全村共有度假山庄和餐饮企业12家、农家小院类餐饮企业76家、特产种植养殖业15家等，2017年被评为“中国美丽休闲乡村”。

西部的库里村位于吉林省松原市前郭尔罗斯县长山镇，前郭尔罗斯县是吉林省唯一的蒙古族自治县，古迹遗址众多，其中吉林省清代碑刻中规模较大、雕工精细的满蒙文碑就坐落在库里村。

1.2 数据来源

该文主要通过村干部访谈和实地调研法获取2018年乡村旅游相关数据，少部分参考县级统计年鉴。

2 研究方法

2.1 构建评价指标体系

该文将评价指标体系分为旅游经济效益、社会文化效益、生态环境效益以及外部环境与市场条件4个子系统层，遴选出26个指标构建吉林省典型村落乡村旅游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表1）。

表1 吉林省典型村落乡村旅游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

2.2 确定指标权重

2.2.1 层次分析法（AHP）

层次分析法是通过建立层次分析的结构模型，对因素重要性进行1～9专家打分，确定每一层次中各因素的相对重要性，从而进行多目标决策的方法。该次邀请专家小组成员进行因素重要性比较，最终运用SPSSAU软件计算出主观权重Aj，且各层次单排序及总排序的判断矩阵均通过一致性检验。

2.2.2 熵权法

熵权法是根据指标离散程度来确定指标权重的数学方法，主要步骤如下：①由于该文的26 个指标均为正项指标，因此采用式（1）对原始数据xij进行数据标准化得到aij，标准化后数值为0 的数据全部记作0.000 1；②根据式（2）至（4），分别计算出评价指标值比重sij、信息熵值hj和差异度ej，其中m为指标个数；③根据式（5）计算出客观权重Wj。

2.2.3 主客观综合赋权

基于AHP 层次分析法主观性较强，以及熵权法易出现重要性指标权重占比不合理的问题，该文在确定综合权重的方法选择上，采用了宋海洲[16]对常用主客观组合赋权公式存在问题进行剖析，提出来的修正公式为：

式（6）中，Zj为综合权重，Aj为AHP主观权重，Wj为熵值法客观权重。

经计算，吉林省典型村落乡村旅游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指标权重如表2。

表2 指标权重

2.3 TOPSIS综合评价法

TOPSIS 综合评价法是通过检测评价对象与最优解、最劣解的距离来进行结果评价的方法，具体步骤如下：①加权矩阵中各指标的最大值和最小值分别组成最优解向量X+和最劣解向量X-；②计算各案例到最优解的距离和到最劣解的距离③计算各案例对理想解的相对接近度Ci，Ci越接近于1，评价水平越高，反之则评价水平越低。

3 结果与分析

3.1 子系统评价

从子系统层面来看，各典型村落发展水平的评价结果如表3。

表3 吉林省典型村落乡村旅游发展水平子系统评价

（1）在旅游经济效益评价中，孟家村得分为0.726，排名第一。孟家村区位条件优越，与朱雀山、五家山两个国家级森林公园形成联动效应，集中力量打造以乡村休闲度假为开发重点，以休闲旅游为特色吸引，集生态旅游、农业旅游、休闲度假等于一体的乡村休闲度假旅游目的地，吸引了周边大城市的短途旅游者，客流量稳定，旅游经济效益显著。红旗村和金达莱村排名二、三。吉林省东部地区朝鲜民族文化的独特性使得该地区乡村旅游在全省乃至全国范围内都具有良好的竞争力，随着两村不断提高旅游服务质量、创新旅游发展模式，乡村对游客的吸引力和挽留度均有很大提升，旅游发展态势良好。珍珠村排名第四。该村依托其乡村景观发展冬春季摄影，形成季节性客流，但因周边缺少高质量景区带动，导致其旅游经济效益尚未得到显著发挥。库里村排名第五，旅游经济效益较差。受限于当地旅游资源的数量质量差、景点组合状况不合理、村民发展乡村旅游意识薄弱等因素，库里村出现旅游产品结构单一、同质化、低质化现象明显等问题，严重制约了该村乡村旅游的发展。

（2）在社会文化效益评价中，红旗村排序第一，孟家村和珍珠村排名二、三。在该子系统中，权重占比最大的指标是旅游文化活动种类，旅游文化活动不仅是乡村旅游的一大带动点，而且能反映出群众的生活水平和精神面貌。红旗村的朝鲜民族系列活动以及孟家村“春开江品鱼，夏游泳垂钓，秋登山赏叶，冬赏凇玩雪”的四季活动丰富度较高，且两村旅游经济效益良好，许多外出人员愿意回村发展，有效避免过多的人才外流，社会文化效益良好。珍珠村在2012 年6 月成立了临江市松岭旅游开发有限公司，在省旅游局、省扶贫办的支持下打造了“松岭雪村模式”，既改善了珍珠村的基础设施和社会风貌，又通过发展乡村旅游带动村民就业增收、脱贫致富。金达莱村和库里村在社会文化效益评价中排名四、五，居末置位。这两个村落的村民收入结构仍以务农、务工收入为主，旅游业对当地产业的带动作用尚不明显。就库里村而言，满蒙文化的独特性没有随着乡村旅游的发展得到很好体现。

（3）在生态环境效益评价中，孟家村和红旗村排名一、二，得分均超过0.6，其次是金达莱村、库里村和珍珠村。孟家村的卫生设施较为完善，乡村环境卫生的管理措施落实到位，包括雨污分流、垃圾集中处理、节能设备普及等举措均取得良好效果。红旗村其自身的自然环境优势巨大，当地政府支持的村居环境改造工程有效提高了红旗村的生态环境效益。金达莱村、库里村在生态环境效益方面水平居中，其中库里村的生态环境效益与旅游经济效益和社会文化效益相比排名较高，发展绿色旅游潜力较大。珍珠村在生态环境方面发展水平较为落后，需进行生态环境保护和人居环境改善。

（4）在外部环境与市场条件评价中，孟家村排名第一。孟家村所在的吉林市是吉林省除长春市以外的第二大经济中心，其交通条件、市场环境、人流物流相较于其他地级市具有显著优势，这使孟家村在外部环境与市场条件评价中与其他村落拉开巨大差距。红旗村和金达莱村排名二、三，两者市场环境条件相似。库里村和珍珠村排名四、五，发展水平较低。红旗村和金达莱村地处延边朝鲜族自治州，随着延边边境旅游产业的不断发展，其客源市场逐步转向多元化，形成省内短途游、跨省长途游及以韩国为主的跨国游等三大市场构成。库里村和珍珠村的旅游市场条件较差，均存在宣传力度不足、客源市场单一、供需不对称等问题，但库里村所在的前郭尔罗斯县是连接东北三省和内蒙古地区的重要交通枢纽和物流中心，其交通条件和基础设施建设稍具优势。

3.2 综合评价

经计算，吉林省典型村落乡村旅游发展水平综合评价如表4。

表4 吉林省典型村落乡村旅游发展水平综合评价

（1）由表可知，吉林省典型村落乡村旅游发展水平最高得分是最低得分的2.413 倍，各村落发展水平存在显著差异。孟家村和红旗村综合得分均超过0.5，乡村旅游综合发展水平相对较高，子系统评价均位列前二，各方面发展均衡。金达莱村排名第三，乡村旅游发展处于中游水平，在社会文化效益方面略显薄弱。珍珠村和库里村排名四、五，乡村旅游综合发展水平较低。其中，珍珠村各子系统评价差异较大，社会文化效益较好，生态环境效益及外部市场环境薄弱。库里村在各子系统评价中排名均居末置位，乡村旅游发展水平有待提高。吉林省典型村落乡村旅游发展水平均分为0.471，处于中等偏下水平，代表吉林省现阶段乡村旅游发展尚不具备显著优势。究其原因，吉林省乡村旅游市场开发深度和旅游资金投入远不能满足高质量、高品位的乡村旅游项目建设，乡村旅游仍以省内近郊游、短途游游客为主。同时，产品结构单一、旅游吸引物不足、管理服务水平低下等障碍因素也极大程度地制约乡村旅游发展。

（2）就各村落代表地区来看，以孟家村为代表的吉林省中部地区乡村旅游发展处于相对优势地区。吉林省以长春—吉林为核心增长极向外辐射带动周边发展，中部地区高水平的经济发展和完善的市场环境能够有效支持区域内乡村旅游又快又好发展。因此，吉林省中部地区乡村旅游多依托于长春、吉林等大城市或周边高质量景区，少部分以满族文化为特色发展民俗文化体验游，乡村旅游发展水平较高。

金达莱村、红旗村、珍珠村代表的吉林省东部地区乡村旅游发展存在区域差异，但整体发展水平较高。东部地区以长白山为核心，在地域空间上具有先天区域经济集群基础。通过对朝鲜文化和地方资源的挖掘与优化，延吉—珲春一带乡村旅游的核心地位突显，乡村旅游逐渐由产业为主导的外向型发展模式转变为文化为主导的内向型模式，形成了巨大的竞争优势。

库里村代表的吉林省西部地区乡村旅游发展处于相对劣势地区。西部地区乡村旅游发展多以单纯的农业观光为主，缺乏合理的定位，加之其经济发展水平和外部市场环境难以支撑乡村旅游业的发展，基础设施不配套、旅游接待能力弱、乡村旅游发展意识淡薄等问题严重。

4 结论与建议

4.1 结论

该文针对吉林省典型村落乡村旅游发展水平评价，得出以下结论。

（1）在子系统评价中，孟家村和红旗村发展均位列前二，乡村旅游各方面发展均衡且水平较高；金达莱村多处于中等水平，社会文化效益尚未得到很好体现；珍珠村各子系统评价差异较大，社会文化效益稍显优势，生态环境效益和外部环境与市场条件有待改善；库里村各子系统评价均处于较低水平。

（2）就乡村旅游发展水平综合评价而言，5个典型村落发展水平存在显著差异。孟家村和红旗村综合发展水平较高，金达莱村乡村旅游发展处于中等水平，珍珠村和库里村乡村旅游发展水平较低。从省域范围来看，吉林省乡村旅游整体发展处于中下水平阶段，尚不具备显著优势，东中部地区处于乡村旅游发展相对优势地区，西部地区处于相对劣势地区。

4.2 建议

（1）吉林省乡村旅游发展应注重旅游经济效益、社会文化效益和生态环境效益3 种效益的动态平衡，在完善环境条件、优化市场秩序的同时，要以政策法规扶持、人才队伍建设、设施设备升级、村民教育培训和信用体系构建等为抓手，全面提升乡村旅游管理和服务水平。

（2）应重点打造吉林省乡村旅游龙头企业和品牌产品，加强品牌整合和系统建设。把握乡村旅游产品总体框架，深挖乡村旅游资源文化内涵，保持并强化各地区乡村旅游发展特色，打造吉林省乡村旅游知名品牌。同时，应加大宣传资金投入，采用多平台推广手段，实现不同主体的差异化营销战略，从而进一步提高品牌宣传力度。

（3）应充分认识到旅游业带动能力强、环境效益好的产业特征，进一步加强乡村旅游与农村三产融合。因地制宜地发展田园观光、农事体验等乡村休闲业态，将农业的生态价值、休闲价值及文化价值赋予乡村旅游“吃住行游购娱”各个环节，从而实现农业的多重价值利用。培育新型农业经营主体，支持家庭农场、村集体企业等进行农产品加工与销售，打造完整的乡村旅游产业链。最后，加强乡村旅游与文化、教育、体育、娱乐等第三产业的融合，通过发展研学科考、摄影采风、素质培训等形式，做热乡村旅游淡季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