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妤,孔 荣
(西北农林科技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陕西杨凌 712100)
为解决“三农”问题、鼓励创业带动就业、实现农民脱贫增收,中央及地方政府相继出台了一系列惠农创业政策,如放宽小额担保贷款条件、提供免费创业培训等。然而,伴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农村人口与土地之间的不协调关系很大程度上阻碍了农民创业与农业现代化的发展。一方面,由于小规模农业生产效益过低,部分农民虽然选择进城务工,但又无法摆脱农地牵连;而传统一家一户分散式经营的土地利用率及产出率均较低,农民亦难以在此模式中实现增收[1]。另一方面,部分返乡创业农民土地需求量大,但由于受到自身土地资源短缺的约束,难以跨越创业门槛,继而产生了生产经营绩效低、创业失败率高等现实问题。近年来,随着农村产权制度改革逐步深化,土地流转机制趋于完善,农民土地流转行为日益活跃。在此背景下,关注农民参与土地流转是否能够助推创业、进而实现增收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此外,农民顺利开展创业的核心不仅在于获取土地资源,而且取决于农民利用各类社会关系合理调配资源的能力。已有研究表明,充分利用社会资本,能够为农民创业带来丰富的信息资源、技术资源、客户资源以及财务资源,并且有助于提升农民整合、吸收并利用资源的动态能力[2],从而提升企业价值。在中国关系主导型社会中,社会资本可以通过降低交易成本促进土地流转[3],而在土地资源约束缓解后,社会资本亦在创业资源调配中发挥关键作用[4]。
目前,围绕农民创业的影响因素,学者们多从外部环境特征与创业氛围[5-6],信贷约束与政策支持[7-8],农民自身特质如金融素养[9]及先前经验[10]等方面展开剖析,却忽视了土地流转。事实上,土地作为农民家庭经济资源中具有能动性的关键因素之一,土地要素的充分有序流动不仅有助于农民优化家庭资源配置[11],而且加速了我国小规模兼业农业向适度规模化专业化农业的发展[12]。近年来,随着土地流转市场进一步完善、农民土地流转参与行为日益活跃,部分学者已经意识到了土地流转对农民创业的重要影响,如土地流转和产权制度的创新能进一步优化农民创业环境[13]等。然而,土地流转作为合理配置资源、盘活“沉睡”土地资产的重要政策组成,专门探讨土地流转对农民创业影响的研究并不多。不仅如此,既往研究虽试图从金融可得性[14]、创业者特质[15]等视角剖析农民创业的影响机理,却忽视了社会资本的重要作用。那么,在农地产权制度深化改革及农民创业兴起的时代背景下,土地流转和社会资本将会对农民创业产生怎样的影响呢?其影响路径和机理是什么呢?
基于以上问题,文章首先从理论上阐释土地流转影响农民创业的机理,其次探讨社会资本、整合型社会资本和跨越型社会资本在该影响路径中发挥的作用,并依据陕西、宁夏和山东3 省(区)1 947 份农户调研数据开展实证检验,最终提出针对性的政策建议。
土地流转是指拥有土地承包经营权的农户将土地经营权转让给其他农户或经济组织,即保留承包权,转让使用权[16]。土地流转可通过直接和间接的作用机制影响农民创业。鉴于土地流转方向的不同对农民创业的影响机理存在差异,因此将分别阐述转入土地与转出土地对农民创业的影响。就转入土地行为而言,首先,转入土地增加了农民土地持有量,直接影响农业经营的层次,为农民农业领域和非农领域创业提供基础条件,有助于农民实现原有经营规模的升级,跨越创业的规模门槛[11]。其次,转入土地也有助于推动劳动力、资金等生产要素从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转移。研究表明,转入土地一方面能满足农民的创业用地需求,产生劳动力集聚效应,加强农业专业化和商品化;另一方面能显著降低创业农民的筹资风险及成本,提高融资效率,加速创业开展[17]。就转出土地行为而言,伴随城市工业化进程的加快,非农就业机会增多,大量农村劳动力逐渐从低收益的农业领域向非农领域转移。首先,转出土地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解除农民非农就业的农地牵连,拓展农民非农就业的空间。其次,转出土地带来的租金收入亦能够为农民开展非农创业提供部分资金支持[11]。因此,提出以下假说。
H1:土地流转能够促进农民创业。具体而言,转入土地能够促进农民开展涉农创业,转出土地能够促进农民开展非农创业。
社会资本是农户在维持生计,谋求自身发展及应对风险冲击时所拥有的社会资源,其本质是个人或组织通过信任、参与和声望等建立起的社会关系以便获取资源的能力[18]。受传统文化影响,中国农村是典型的“关系社会”,明显呈现出重人情、靠人情的社会特征。总体而言,农民可以通过参与土地流转来获取稀缺土地资源,同时依托社会资本来提升资源配置效率,最终达到创业目的。创业者可以借助社会交往活动从其他成员处摄取和交换创业所需的信息与知识[19];而社会资本的积累也有助于农民提升外部融资的可得性,继而获取更高的融资规模[20]。已有研究证实,社会网络有利于创业者获取财务资源、信息资源、情感支持与联络介绍等,且有助于提升创业者整合、吸收和利用资源的动态能力,进而为创业效果的改善提供重要保障[2]。综上,社会资本的存在,使得农民更容易获取资源、配置资源,进而有力助推参与土地流转的农民实现从土地资源获取到创业开展的过程。因此,提出第二个假说。
H2:社会资本在土地流转影响农民创业中发挥调节作用。
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中国处于城乡二元社会分隔、农民工积极流动二者同时并存的转型状态,传统社会网络形态和现代社会网络形态并存、共生发展[21]。因此,从传统和现代分别剖析社会资本的影响机理更符合当前中国的现状。该文参照王春超等学者的研究将社会资本划分为整合型社会资本与跨越型社会资本。整合型社会资本是基于家族、亲友、乡邻而产生的、由较为紧密的同质性社会关系所带来的资源和信息;而跨越型社会资本则是由于社会流动产生的、异质群体间的资源互通。理论上,转入土地的农民更易开展涉农创业,受土地资源的影响,涉农创业多开办于农村地区,来自亲友、乡邻的信息资源更易发挥作用,故整合型社会资本能够对转入土地农民的创业活动发挥调节作用。相反,转出土地农民由于放弃土地资源从事其他行业,因而所需资源的丰富性及复杂性大大提升。已有研究指出,真正能给个体带来大量新鲜、不重复的资源和信息的并非是联系紧密、接触频繁的强关系,而是那些在情感上联系不是非常紧密、接触也不是很频繁的弱关系[22]。故跨越型社会资本更能对转出土地农民的创业活动发挥调节作用。由此提出最后一个假说。变量间的影响机理如图1所示。
图1 影响机理
H3:整合型社会资本在转入土地影响农民涉农创业中发挥调节作用,而跨越型社会资本在转出土地影响农民非农创业中发挥调节作用。
研究数据来源于2018年课题组在陕西、宁夏和山东3省(区)开展“农民土地流转参与及创业决策”的实地调研。陕西、宁夏和山东均为农业大省,农业优势特色产业突出。调查组遵循分层抽样与随机抽样相结合的原则,在各个县(区)选取了3~4个反映不同经济发展水平的乡镇,每个乡镇按同一标准分层选取2~3 个自然村,并在每个样本村随机选择15~20 个农民开展访问。调研共发放问卷2 000 份,回收有效问卷1 947份,问卷有效率97.35%,共涉及3省9市9县(区)36个乡(镇)105个自然村。
样本基本情况描述如下:陕西、宁夏、山东3省(区)的样本比例分别为31.8%、36.3%和31.9%。个体特征方面,样本平均受教育年限7 年,男性占大多数为70.9%、女性29.1%;多为风险规避者;约有38.7%的农民接受过培训。家庭特征方面,劳动力人数2 到3 人居多;受访农民的家庭经济水平多位于本村中等水平。从村级特征来看,有特色主导产业的村镇占22.7%,且当地的非农就业机会均不多。变量定义、赋值与描述性统计见表1。
表1 变量定义、赋值与描述性统计
(1)因变量:农民创业。该文借鉴孙光林等的研究,将农民创业界定为农民在一定的创业环境中利用个人能力识别利用机会,动用人力资本、物质资本等资源开展创新业务并实现价值创造的过程。通过问卷题项“Q:您是否正在创业?(0=否,1=是)”来测度农民创业。借鉴苏岚岚和孔荣的研究,将涉农创业界定为农民在农林牧渔等传统农业生产领域实现经营规模升级,或通过建立新组织(家庭农场、农业合作社等)、应用新技术等改善原有经营方式的经济活动;非农创业界定为农民在传统农业领域外,如工商业、服务业等其他领域开展的、年盈利在3 万元以上的非农经济活动①综合2016年城镇私营单位就业人员年平均工资(4.283 3万元)和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3.363 6万元)确定。通过问卷题项“Q:您当前创业所处行业是?(种植业、养殖业、林业、渔业、建筑制造、零售批发、餐饮住宿、运输家政、医疗卫生等)”将农民创业类型进行划分。
(2)核心自变量:土地流转。通过问卷题项“Q:您是否转入土地?(0=否,1=是)”测度土地转入,通过题项“Q:您是否转出土地?(0=否,1=是)”测度土地转出。
(3)调节变量:①社会资本。在借鉴先前研究基础上,该文采用农民一年内的人情礼节支出测度社会资本。由于数据区域跨度较大,故以市为单位计算市级人情支出的平均数,用受访农民的人情礼节支出除以所在市人情支出平均数,以消除区域差异,作为社会资本测度变量。②整合型社会资本。借鉴以往研究,从信任与社会地位2 个角度衡量整合型社会资本。信任设置3 个题项“Q1:您是否信任您的家人?、Q2:您是否信任您的乡邻?、Q3:您是否信任您的朋友?(0=不信任,1=信任)”;社会地位设置两个题项“Q1:您家人或亲友有没有村干部或政府工作人员?(0=没有,1=有)、Q2:您家庭在本村的声誉、影响力如何?(1=很差,2=较差,3=一般,4=较好,5=很好)”。接着,采用验证型因子分析法得出两个分别代表信任和社会地位的主成分,其中,KMO 等于0.612,显著性小于0.05,累计方差贡献率为60.22%。最终,以各因子的方差贡献率占累计方差贡献率的比重为各因子得分的权重,计算出整合型社会资本。③跨越型社会资本。通过设置题项“Q:您自己或家人是否有过外出务工经历?(0=没有,1=有)”衡量跨越型社会资本。
(4)控制变量:为减少遗漏变量偏误,提高模型估计准确性,综合先前研究与调研实况,该文选取了性别、受教育年限、风险偏好和是否接受过培训反映农民的个体特征。相较于女性,男性更愿意创业并且创业能力更强;受教育年限越长,文化水平越高,知识储备越多,农民越有可能创业;越偏好风险的农民开办创业的可能性越大;接受培训对农民创业有促进作用。选择家庭劳动力数量、家庭经济地位反映农民的家庭特征。家庭劳动力数量越多,人力资本越充足,越容易开展创业;家庭经济地位越高,农民创业的底气越足。选取当地是否有特色主导产业及非农就业情况反映村级特征;地区发展特色主导产业对农民创业有一定的引导作用;当地非农就业越盛行,农村人力资源开发越充足,农民从事创业的可能性越大。此外,考虑到区域经济发展对农民对创业机会的寻求和把握影响较大,该文还选取了陕西和宁夏地区反映区域特征,山东地区为对照组。
由于因变量农民创业是二元虚拟变量,因此选择Probit模型进行有效估计。具体模型设定为:
式(1)中,Y1i为二元虚拟变量,分别在3组实证检验中代表不同的含义。第一组,Y1i=1表示样本第i位受访农户从事创业活动,Y1i=0 表示样本第i位受访农户没有从事创业活动。划分创业类型后,第二组,Y1i=1 表示样本第i位受访农户从事农业相关的创业活动,Y1i=0 表示样本第i位受访农户没有从事涉农创业活动;第三组,Y1i=1 表示样本第i位受访农户从事非农创业活动,Y1i=0 表示样本第i位受访农户没有从事非农创业活动。LTi是该文核心自变量土地流转,分为两个不同方向:转入土地和转出土地。Xi代表所有的控制变量(包含个人特征、家庭特征、村级特征和区域特征变量)。εi是随机扰动项,包含其他忽略的变量和不可观测因素。α0、β1和β2分别为样本参数估计值,在不同实证组中代表不同的含义,其中如果β1显著为正,则说明自变量LTi能够显著正向影响因变量Y1i,即转入土地或转出土地能够显著影响农民创业、涉农创业或非农创业。
将调节变量社会资本引入模型,新的方程为:
模型式(2)中,Y1i、LTi、Xi和εi4个参数所代表的含义完全等同于模型(1)。新的参数SCi在不同的实证检验中分别表示样本第i位受访农户的社会资本、整合型社会资本和跨越型社会资本;LTi×SCi分别对应表示样本第i位受访农户的转入土地(或转出土地)与社会资本的交互项、与整合型社会资本的交互项以及与跨越型社会资本的交互项。β3和β4为新的样本参数估计值,由于引入交互项后,β1与β3系数代表的含义不再单纯反映土地流转或社会资本本身对因变量农民创业的影响,所以交互项的系数β4成为重点关注待估计参数,如果β4显著为正,则说明农民的社会资本、或整合型社会资本、或跨越型社会资本能够发挥调节作用。
表2 汇报了土地流转影响农民创业的实证结果。方程1 是转入土地对创业基本决策的影响,方程2 是转出土地对创业基本决策的影响;细分创业类型后,方程3反映转入土地对涉农创业的影响,方程4反映转出土地对非农创业的影响。
由表2 可知,转入土地在1%水平上显著正向促进农民创业,而转出土地在5%水平上负向抑制农民创业。理论上来讲,转入土地增加了农民土地持有量,直接影响农业经营的层次,促成规模效应的形成;同时,规模转入土地便于农民采纳新型农业生产技术,降低成本、提升生产效率。土地转出可以有效解除农民非农就业的农地牵连,使得农民的农地依赖性大大降低;其次,转出土地带来的租金收入能够为农民创业提供部分资金支持,因而会促进创业开展。但实证结果显示,转出土地对农民创业存在负效应,可能的原因是:转出土地农民因丧失土地依托而缺乏农业生产必要条件,且非农创业的门槛整体高于涉农创业,因而转出土地减少了农民创业的机会。
表2 土地流转对农民创业的影响结果检验
进一步地,由方程3~4可知,转入土地显著促进了涉农创业,而转出土地显著促进了非农创业,显著性水平均为1%。值得注意的是,先前结论认为转出土地不利于创业开展,但细分创业类型后,转出土地显著促进了非农创业。这种现象可能是由于:政府层面,农民易于获得创业专项贷款及小额贷款;村级层面提供的创业培训越来越多;资源获取层面,土地转出带来租金收入,信息化发展使得信息获取便捷。各项利好条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转出土地农民的资金短缺和技术缺乏问题,从而有利于非农创业的开展。由此,假说H1得到验证。
表3 汇报了社会资本调节效应的检验结果。单独引入社会资本时(方程5 和方程7),社会资本在1%水平上正向促进非农创业,但对涉农创业的影响不显著。这是因为,相对于涉农创业,非农创业要求农户具备多方面的综合能力,人际关系越广、越有利于农民获取丰富的资源信息;其次复杂多元的人际关系亦能够反映出受访农户灵活的处事方式和人脉软实力。
表3 社会资本对土地流转影响农民创业的调节作用检验
当引入交互项时,社会资本对转入土地影响涉农创业、转出土地影响非农创业的调节作用均显著,显著性水平分别为5%和1%(方程6 和方程8)。这是由于,土地几千年来是农民生产生活的重要依存,放弃土地资源、参与土地流转需要农民摆脱传统观念的束缚。一方面亲友、乡邻的意见态度有利于农民摆脱心理恐慌,另一方面,从众心理亦会推动农民效仿他人行为、参与土地流转。同时,丰富的人际关系能够拓宽创业资金的来源渠道,亦有助于农民创业。由此,假说H2得到验证。
将社会资本划分为整合型社会资本和跨越型社会资本后,结果如表4。方程9~10 检验了整合型社会资本的调节作用,方程11~12检验了跨越型社会资本的调节作用。结果显示,转入土地与整合型社会资本的交互项在10%水平上正向促进涉农创业,但转出土地与整合型社会资本的交互项对非农创业的影响不显著;转入土地与跨越型社会资本的交互项对涉农创业的影响不显著,但转出土地与跨越型社会资本的交互项在5%水平上正向促进非农创业。即:整合型社会资本对土地转入影响涉农创业有调节作用,而跨越型社会资本对土地转出影响非农创业有调节作用,假说H3 得到验证。这是由于,开展非农创业需要农民至少掌握一些非农领域的技能知识,跨越型社会资本推动了不同阶层间的信息流通,拓宽了农民非农信息的获取渠道,资源丰富性大大提高。而涉农创业多开办于农村地区,受地缘因素的影响,与亲友、乡邻的频繁接触促使农民的信息资源获取更多偏向其整合型社会资本,故此时整合型社会资本更能发挥调节作用。
表4 不同类型的社会资本对土地流转影响农民创业的调节作用检验
该文依据陕西、宁夏、山东3 省(区)1 947 份农户调研数据,全面考察了土地流转对农民创业的影响,同时检验了社会资本在该路径中发挥的调节效应,最终得出以下结论。
(1)转入土地对农民创业有显著正向影响,转出土地对农民创业有显著负向影响。
(2)进一步划分创业类型后,转入土地能显著促进农民开展涉农创业,而转出土地能显著促进农民开展非农创业。
(3)社会资本能够在土地流转影响农民创业中发挥调节作用,具体表现为,整合型社会资本能够在转入土地促进农民涉农创业发挥调节作用,而跨越型社会资本能够在转出土地促进农民非农创业中发挥调节作用。
(1)继续推进土地流转政策的深化改革,尤其突出以鼓励支持农民创业为目的的土地流转政策的设计,确保农民从参与土地流转到实施创业的顺利衔接。同时,需要着重关注转出土地农户的生计问题,为其非农就业及创业提供必要支持。
(2)加强农民创业培训体系建设,尤其是跟进对农民创业培训需求的调查,针对不同需求层次的培训主体、设置具有创新性和针对性的培训课程,同时,积极考核评估培训后的效益效果,提升创业培训的质量和效率,发挥培训助推农民创业增收的作用。
(3)鼓励创业农民增强社交意识、灵活运用社会网络获取资源,尤其鼓励尝试非农创业的农民,要善于撬动自身社会关系获取信息,通过积极社交打通阶级壁垒,加速资源信息的跨阶层流动,助力创业的开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