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 岩
(抚顺职业技术学院,辽宁抚顺 110172)
《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明确指出,“生态文明建设是关乎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根本大计,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改善生态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1]。生态文明建设作为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关键一环,既是不断总结经验教训、实现生态环境善治的必然之路,又为改善当前我国严峻的生态环境形势,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提供丰富的生态滋养,奠定坚实的自然基础。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学习马克思,就要学习和实践马克思主义关于人与自然关系的思想。”[2]马克思将生态问题与社会、人的发展联系起来,这为我们理解生态问题奠定了方法论基础,对于我国开展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探索解决生态问题的有效办法、建设“美丽中国”和实现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价值。
马克思生态思想的产生不仅源于其所处时代的生态环境问题,同时也离不开其所处时代的哲学和自然科学的滋养。马克思的生态思想正是在吸收借鉴这些思想基础上产生的。
第一,对黑格尔自然观和费尔巴哈自然观的批判性继承。黑格尔认为自然界是一个有机整体,另一方面,又认为“自然界是自我异化的精神”,强调是理念推动了自然界的存在和发展,正如恩格斯指出的“黑格尔的体系中自然界只是绝对观念的‘外化’……思维及其思想产物即观念在这里是本原的,而自然界是派生的”[3]275,由此可以看出,黑格尔的自然观既是辩证的也是唯心的,马克思充分吸收和借鉴了黑格尔自然观的合理成分,将自然界视为辩证发展的有机整体,运用辩证法考察自然界。费尔巴哈的自然观强调自然对人的先在性,人是自然长期演化的结果,突出了对自然界的唯物主义审视,但又过于强调人对自然界的依赖性。马克思在吸收费尔巴哈合理成分的基础上,充分肯定了人对自然的能动性以及实践活动对自然界的影响。
第二,对近代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生态思想的合理借鉴。自然科学的发展与进步同样推动着马克思生态思想的产生。马克思吸收了达尔文生物进化论中的生态思想。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打破了传统的神创论,强调生态进化的内在规律,是生物间的竞争推动着生物的演化。马克思充分肯定了达尔文生物进化论的重要价值,指出“达尔文的《自然选择》一书……为我们的观点提供了自然史的基础”[4]131,并在此基础上,强调劳动的重要性,是劳动实现了人类社会与自然界间的物质变换,从而实现了自然观和历史观的统一。同时,马克思还积极吸收和借鉴了李比希农业化学新陈代谢理论中的生态思想、海克尔生态学思想、摩尔根和马尔萨斯的相关思想,等等,从而形成了关于人与自然、环境、人口等思想,不断丰富和完善着自己的生态思想。
此外,关于古代朴素自然观、中世纪神学自然观以及近代机械自然观等人类自然观的发展,马克思也对其进行了积极思考和合理借鉴。这些理论都为马克思生态思想的科学性提供了理论基础。
马克思尽管没有直接使用“生态文明”这一概念,也没有专门和系统地阐述过生态观,但他在探讨人与自然关系的过程中充分吸收借鉴了诸多有益思想,其关于生态的意涵的观点散见于其不同时期的经典著作之中,构成了严密的逻辑体系,形成了以人与自然相和谐为核心的生态文明思想。
第一,自然界是人的无机身体,人是自然界的产物,人依赖自然而存在。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是马克思生态思想的核心问题。处理好人与自然的关系是处理好人与社会以及其他关系的前提和基础。马克思在论述人和自然的关系问题时指出“人靠自然界来生活。……人是自然界的一部分”[5]272。自然对人具有先在性和制约性,具体来说,人的生理机体源于自然界的演化,同时自然也是人赖以生存发展的物质来源,自然界不仅为人类生存提供了物质生产资料,而且提供了丰富的精神食粮,人的物质及精神的满足需要以自然为基础,可谓“自然界是人的无机的身体”。在论述世界的物质统一性问题上,马克思提出,人类社会的存在和发展依赖于一定的物质自然环境,阐明了自然生态环境对人类社会发展的重要性。人类来源于自然、依存于自然,其行为又反过来影响自然,这种自然先在性和基础性是马克思生态观的基本观点。另一方面,自然并非一成不变的,现实的自然界已不是未被人类涉足的自在的自然界,而是被实践改造过了的,渗透着人的主体目的的“人化自然”。人通过其能动性的社会物质实践——劳动对现实的自然界进行合规律性、合目的性的改造。实践是联结人与自然的中介,人类通过实践改造自然,实现了“人化自然”,把自然界、人和社会有机统一起来。
第二,人类应该在尊重自然规律的基础上能动改造自然。由于自然是社会存在的前提,因而人改造自然的实践活动要受到自然规律的制约。恩格斯指出:“我们不要过分陶醉于我们对自然界的胜利。对于每一次这样的胜利,自然界都报复了我们。”[6]519这一论断阐明了人与自然是共同体,即人类在不断满足自身需求的同时,其实践活动必须遵循自然规律,并按照科学发展的要求,走可持续发展之路,任何违背自然规律的实践都会受到自然界的反噬。恩格斯指出:“我们对自然界的整个统治,是在于我们比其他一切动物强,能够认识和正确运用自然规律。”[6]519由此可以看出,人在充分尊重自然界规律的基础上是可以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和创造性,能动性地改造自然,开拓人类发展空间,才能获取更为丰富的生存发展的物质资料和精神食粮,为自己创造新的生存条件。人与自然相和谐的关系取决于人与人的社会实践关系。马克思讨论了人、自然、社会三者的关系,指出“社会是人同自然界的完成了的本质的统一,是自然界的真正复活,是人的实现了的自然主义和自然界的实现了的人道主义”[7]187。人的本质——“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与自然“完成了的本质”——被人的实践改造后的“人化自然”,在“社会”中得到统一。至此,人与自然不再是统治与被统治的对立关系,而是具有了一种本质上的同一性,人类可以在尊重自然规律的基础上能动改造自然,达到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境界。
第三,变革生产方式是实现生态环境治理的主要途径。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导致人与自然相异化的罪魁祸首,必须实现共产主义制度。马克思、恩格斯把生态问题同资本主义的批判有机结合起来,深刻揭示了以生态资料私有制为基础的资本主义制度,既是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矛盾的根源,又是全球性生态危机的根源。尽管在资本主义制度产生前也存在生态破坏,但主要由于生产力低下造成的,且破坏性、危害性较小,是局部性、地区性的,而资本主义制度具有不可持续性,即资本家以追求剩余价值最大化为根本目的,自然界成为其剥削和占夺的工具和手段,其结果必然造成严重的环境问题和生态问题,人与自然的关系也相异化。只有充分认识到资本主义唯利是图的本性以及反生态本质,充分发挥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才能从根源上解决生态危机,因此,达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必须通过变革生产方式,必须建立符合生态文明要求的共产主义制度。马克思的辩证唯物主义自然观包含着自然主义、人道主义和共产主义相统一的思想,为生态自然观的形成奠定了思想基础。自然主义和人道主义统一于共产主义,未来的共产主义一定是具备自然主义和人道主义双重特征的。同时自然主义与人道主义二者是相互促进、相互成就的,没有脱离自然主义的人道主义,也没有脱离人道主义的自然主义。辩证唯物主义自然观是马克思、恩格斯在概括总结自然界和人类关系时形成的总体性观点,为解决生态环境问题提供世界观和方法论。
总之,马克思的生态思想是建立在辩证唯物主义和政治经济学理论基础上的,以科学的世界观为指导,揭示了人与自然的真实关系,形成了以人与自然相和谐为核心的丰富的生态思想。马克思的生态思想不论是对社会主义国家还是资本主义国家的生态环境建设,都提供理论借鉴和当代价值。
生态问题已经日益成为人类生存和发展无法忽视的重要问题,且成为各国所关注的焦点问题。尽管马克思生态思想产生于资本主义制度普遍确立、资本主义工业化带来严重环境污染等历史背景下,当时的环境问题还没有像今天这样突出,但马克思的生态思想在生态问题已经成为全球问题的今天,依然具有重要的指导价值。
马克思以人与自然和谐统一关系为核心的生态思想,为我们正确认识与处理人与生态环境日益紧张的关系,从而消解由此而来的生态危机提供了理论指导。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树立“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生态意识,“两山论”揭示了全面协调生态环境与发展经济的辩证关系,体现了我国发展理念和发展方式的深刻变革,是对马克思主义以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态思想的本质特性的集中体现。中国目前是环境危机最严重的国家之一,在生态环境上我们付出过沉痛的代价。马克思生态观指出,要想解决生态危机必须转化生产方式。正是在这一科学理论的指导下,我们逐渐认识到要改善生态环境,必须转变经济发展模式,由粗放型经济转变为集约型经济。与此同时,我们也清醒地意识到这些随之而来的生态环境问题反过来制约着我们国家其他方面的发展。马克思生态观指出,自然是第一性的,一切人类社会发展都是建立在良好的生态环境基础之上的。要正确认识生态文明建设与经济增长、技术进步和运用之间的关系,把生态文明理解为继承工业文明的技术成就,以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人与自然共同发展与和谐共生为目的的[8]。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提出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的战略目标,把生态文明建设纳入其中,强调要建设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随着我国主要矛盾的改变,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态环境的向往程度日益提高,新时代我们要建设“美丽中国”就必须认真处理好人与自然的关系,以生态发展推动国家整体进步。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走向生态文明新时代,建设美丽中国,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的重要内容。”[9]20生态文明建设关乎整个民族复兴和永续发展,是建成“美丽中国”的必经之路。建设“美丽中国”是基于国家发展全局规划的基础上,生态文明建设处于“五位一体”总体布局的其中一环,可见其重要性。首先,马克思的生态思想强调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人类社会最基本的关系,主张自然第一性,人是不可能脱离自然界而单独存在的。党的十八大提出“美丽中国”这一概念,随后又将“美丽中国”纳入“十三五”规划,在这一基础上,党的十九大将“美丽中国”定位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目标,强调要不断完善生态文明体制,突出了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地位,始终致力于实现“美丽中国”。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人类必须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10]。其次,马克思生态观指出解决生态危机需转化生产方式。对于生态问题,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保护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改善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11],积极推动形成绿色发展方式,为解决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提供了一条正确的发展路径。解决生态问题,是形成良性发展格局,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的必经之路。最后,建设“美丽中国”是新时代我们实现强国的目标之一。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协同推进人民富裕、国家强盛、中国美丽。“美丽中国”目标的实现是推动经济发展、发展民主政治、繁荣社会主义文化、创造美好生活的外部环境保障,同时也是事关人民福祉的关键一环。正如马克思主义所主张的,我们要一切以人民利益为中心,解决人民关心的生态问题是每个国家都应该关注并为之付出努力的。政策制定,理论先行,要实现“美丽中国”的强国目标,必须坚持马克思生态观的正确导向,使生态文明建设良性推进,最终实现人与自然和谐统一的目标。
马克思是从全人类的视角探讨人与自然的关系的,马克思在19 世纪就将实现人的全面解放、建立人与自然双重和解的共产主义社会作为奋斗目标。马克思的生态思想对于全球生态治理、破解当今全球生态难题具有重要指导意义。当今资本主义社会依然没有改变其以获取剩余价值最大化为价值导向的本质,依然在不断压榨、索取和剥夺自然,不可能从根本上改变资本主义生态发展的不可持续性。中国已经进入生态文明建设的关键时期,必须要抓住这个机遇期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放眼全球,越来越多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同样面临着生态环境遭受破坏的严峻局面。党的十九大报告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作为基本方略,提出要建设“美丽世界”的目标。尽管当前全球生态环境已经发生较大变化,且中国生态文明建设已经取得一定成绩,但马克思生态思想所阐述的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人类社会永存的关系,它不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消失,反而越来越被人们重视。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共谋全球生态文明建设,深度参与全球环境治理,形成世界环境保护和可持续发展的解决方案。”[12]中国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主张全球联合积极应对生态环境危机,在一定程度上为全球生态的良性循环贡献中国智慧与中国方案。
马克思生态思想是站在最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立场来认识生态问题的,即建设生态文明依靠人民,其成果由人民共享。马克思提出,未来的社会必将是每个人自由而全面发展的社会,要实现这个远大目标,除了有极大的物质财富,还要具备足够的精神财富。这里的精神财富就包括人们对美好环境的要求会越来越高,也就是说共产主义社会意味着更高要求的生态环境。因此,马克思生态思想现在并未过时,将来更不会过时,它预示着生态文明建设在未来社会将会显得尤为重要。
新时代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成为我国的主要矛盾,美好的生态环境也是中国人民追求的美好生活的内容之一,人们对优美生态环境的需要日益迫切。美好生态环境是党的十九大提出的建设“美丽中国”的重大战略目标。我们要实现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目标,“美丽中国”必不可少。马克思生态思想所强调的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关系以及生态危机的解决之道,不仅揭示了生态文明建设的发展趋势,而且为我们当前改善生态环境提供了根本遵循。准确地把握马克思生态思想是“美丽中国”建设与生态文明建设工作的必由之路,对中国的生态治理和全球生态危机的破解具有重要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