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宏军
心有所信,方能行远。理想信念对青年成长成才具有极为重要的价值引领意义。处于新时代的历史方位,走好未来长征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更加需要青年群体树立坚定的理想信念。习近平总书记指出:“青年一代有理想、有本领、有担当,国家就有前途,民族就有希望。”[1](54)然而,作为人类心灵世界核心的一种精神现象或精神状态,理想信念不是天生的,它是一种后天习得性存在。因此,树立坚定的理想信念需要教育的介入,因为“教育体现人性的内在需要,也有助于塑造人性之善”[2](19)。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明确指出,为巩固全体人民团结奋斗的共同思想基础,必须坚持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引领文化建设制度,做好坚定理想信念的相关制度安排,不断推动理想信念教育常态化、制度化,完善青少年理想信念教育齐抓共管机制。这就为推进青年理想信念教育常态化建设提供了基本遵循。
加强青年理想信念教育常态化建设,不仅要遵循知识逻辑和政治逻辑,更要遵循伦理逻辑。
理想信念是人类理智结构的核心要素,罗素甚至认为“整个理智生活就是由信念以及我们凭借所谓的‘推理’由之从一个信念前往另一个信念的通道所组成的……心理学、知识论及形而上学都是以信念为中心的”[3](203)。整体上考察,我国学术界迄今为止的理想信念研究比较多地集聚于其知识逻辑和政治逻辑层面,忽略了伦理逻辑或从伦理逻辑视角去展现其独特价值和精神感召力的一面,从而使得理想信念的研究处于一种知性和外在性的论域而未能有效地进入人们内在的精神生活。理想信念本质上是人的理想信念,反映着人的理想追求、价值目标和精神信念,是人成为人并追求一种属人的生活所特别置重的本质属性。理想信念教育本质上是一种伦理道德教育,更需要有伦理道德的视角和逻辑力量的启动。厘清理想信念教育的基本概念和基本原理,强化理想信念教育的重要性以及研究青年心理的接受机制,固然十分重要,但如果忽视了它是一个关于特殊人群的精神层面甚至是灵魂层面的构建问题,将难以取得理想的教育效果。
首先,理想信念作为人的精神支柱和力量之源,价值导向性是其题中应有之义。作为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的核心,理想信念是人们灵魂的精神支柱,是新时代青年安身立命的精神家园,具有明确的价值导向功能。
作为一种社会意识,人的意识可以分为事实意识和价值意识,事实意识是关于客观事物自身存在本质的意识,而价值意识则是对客观存在事物的一种评价性意识,包括价值认知和价值观念。理想信念主要表现为人们所向往的、追求的目标,是人们最高层次的精神追求,其本质就是一种价值认知和价值观念,属于人的价值意识。但它又不同于一般性的价值观念,理想信念是人们价值观念中最深层、最核心的价值观念,对其他价值观念起着支配性作用,并通过其他价值观念得到充分表达。价值观念内在地包含价值评价,价值评价的标准即善恶。可见,理想信念与道德是辩证统一的,理想信念是道德的基础,道德性是理想信念的深层次内涵。
其次,遵循伦理逻辑可以为青年理想信念教育锻铸良善的教育主体。青年理想信念教育的常态化实施,离不开品格优良的教育者和教育管理者。
任何的教育过程都是师生双方双向的互动过程,尤其是教育者和教育管理者一方无时无刻不在进行主体性活动,起着主体性作用。受教育者的道德认知、道德素养、道德境界也是对教育者和教育管理者的道德认知、道德素养、道德境界的反映、认知和转移,因此作为教育者一端的教育主体之道德境界,对受教育者的理想信念的确立和人格养成,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教育主体对青年理想信念教育的不同认知,反映出不同教育观的根本差异。如果教育者和教育管理者自身存在道德缺陷,则教育的效果将大打折扣,甚至会出现反作用。因此,关注和提升教育者和教育管理者的道德水平和道德境界,彰显教育者独特的道德人格魅力,是青年理想信念教育取得成效的重要前提。只有教育主体自身形成并发展起“一种高远广大和悠久清明的理想主义的价值观、人生观和道德观”[4](21),对青年的理想信念教育才会有落地生根的效果。
最后,遵循伦理逻辑可以为青年理想信念教育提供良好的价值环境。以实践理性为基础的青年理想信念教育,承载着实现青年美好生活的特殊使命,而这种使命的完成,不仅需要“挺立道德主体性,以崇德尚善为基本的价值目标,也需要在外王的层面‘新民’,凝聚起整个社会的强大正能量,从多方面多管齐下,只有这样,才能够止于至善,达到理想的目的”[5](15)。一方面,青年理想信念教育不是教育工作者对青年的单向传输,而是教育主体与客体之间互相影响、体现出体系化与系统化的整体发展趋势的教育工作。青年理想信念教育需要典型的道德榜样提供坚持信念的伦理动力,而道德榜样作为一个特殊的价值环境,对青年人生的发展起着非常重要的引导作用。另一方面,青年理想信念教育,往往不是在单一环境中进行的,而是在青年不同生活境遇中展开的。生活境遇包括教育的道德环境以及社会的伦理实践水平等。不同的教育环境、教育主体以及社会的道德实践水平均会对青年造成事实上的教育效果。而在当前世界文化多元化背景下,外来文化的冲击,使青年理想信念教育面临更大的困境和挑战。因此,关注社会中的道德环境、不同教育主体的共同体意识,努力做到多管齐下,培育全社会目标一致的社会共同体意识,营造良好的和谐性教育环境,对青年理想信念教育的成功开展意义重大。
鉴于此,我们在研究青年理想信念教育常态化课题中,既要运用理论真理的逻辑力量,又要高度关注思想道义的价值力量和价值实践,两者的结合缺一不可。因此,基于伦理逻辑层面,探讨青年理想信念教育常态化过程中所应该重视的问题及应对策略,是当前迫切需要的研究视角。
毋庸置疑,常态化的青年理想信念教育要在教育者、受教育者、教育环境以及教育机制、路径等方面有充分的伦理考量,符合伦理规范。
第一,从内容本质上看,青年理想信念教育,不仅是知识教育、意识形态教育,而且是一种伦理道德教育;不仅应该遵循知识教育、意识形态教育的规律,而且应该遵循伦理道德教育的规律。从伦理学维度看,理想信念所表达的是一种特殊的人类道德现象。相对于个体来说,它是个体确定了自己的人生理想,并为此坚守的情感、意志、态度和价值观;相对于社会来说,任何个人的理想信念又不单纯是个人的问题,由于人是社会化的存在,因此“我们应该相信什么不是一个私人问题,而是带有社会后果的公共问题,因而是一个道德问题”[6](229)。理想信念有善恶、好坏之分,它可以被价值评判(被表扬或被谴责)。任何好的理想信念都应该放在社会共同体或者国家、民族共同体甚至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范畴内进行评价、衡量。由此可见,个体的理想信念需要一定的引导和指引,使之符合国家、社会以至人类发展的需要,使之嵌入推动人类文明健康发展的潮流中,并成就有意义的人生。
作为一种伦理道德教育,青年理想信念的树立和稳固依赖于人格养成作为基础。我们不仅要培养青年的使命意识和责任意识,而且要引导青年养成向上向善的人格理想,因为人格养成是青年承担使命和责任的基础。尤其在当今开放的社会,真善美与假恶丑的较量频繁而尖锐,可能与我们的道德教育形成对冲,这给教育带来了挑战和困惑。因此,人格养成教育就显得格外重要。
与一般的认知科学教育不同的是,仅仅依靠简单的知识传递并不能帮助受教育者树立正确的理想信念,需要在个体生活、学习以及经历体验的环境中慢慢养成情感认同、意志坚定和行为习惯,这是一种使受教育者知与行统一的过程。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要以培养担当民族复兴大任的时代新人为着眼点,强化教育引导、实践养成、制度保障……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融入社会发展各方面,转化为人们的情感认同和行为习惯。这里的情感认同和行为习惯就是养成教育的关键。伦理道德教育如果没有引导受教育者情感上的认同和行为上的养成,就是失效和失败的教育。
养成教育又不仅仅等同于个体的品德习惯教育。尽管个体良好的品德和行为习惯可以为理想信念奠定坚实的基础,但是仅仅关注青年的行为习惯和个人品德教育,也难以培养出具有远大理想和坚强信念的、肩负起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时代重任的时代新人。因此,我们需要把远大的理想信念教育与基本的品德教育、行为规范教育统筹起来。
第二,从接受机理看,青年理想信念教育常态化应当以信念自由为前提。青年理想信念教育常态化主要是为了促进青年形成牢固的马克思主义信仰,并贯彻于实际行动中。克利福德在《信念伦理》(The Ethics of Belief)一文中指出,“一个人真的相信立即促使他行动的信念,他就已经以渴求的目光注视着那行为,而且他早已在心里干了那事。如果一个信念不能立即见诸公开的行动,它会贮存起来,以便指导未来”[7](168)。从接受机理看,青年“真的相信”一种理想信念,一定是基于其信念自由基础上的自觉伦理选择。
我们应该有一个这样的正确理念:即不同的理想和兴趣是社会所必需的东西。拥有这样的认知,才能避免隐藏在抽象论辩背后的暴力。所谓信念自由,从理论上讲,是指青年可以根据自己不受约束的意志选择对某种事物或者某个命题采取相信、不相信或者悬置等态度。人的外在行动自由的必要条件之一即主体的认可和意愿。基于信念自由基础上的理想信念教育,其有效性的关键环节,是获得青年主体的认可和意愿。青年在自在自由的状态下选择接受并遵循,才能符合信念自由伦理。那么在理想信念教育的场域下,如何才能使青年自觉产生“想要”马克思主义理想信念的主体性?
为避免长期以来理想信念教育偏重于技术手段的改变或提升的不足,我们需要从青年主体视角,对理想信念教育的接受机理进行深度考察,以契合理想信念的自由本质。我们首先应该“从现实的、有生命的个人本身出发,把意识仅仅看做是他们的意识”[8](153)。恩格斯在《反杜林论》里说:“人们自觉地或不自觉地,归根到底总是从他们阶级地位所依据的实际关系中——从他们进行生产和交换的经济关系中,获得自己的伦理观念”[9](99)。这就说明,一方面就青年群体而言,任何伦理观念的产生都有其政治经济学的发生依据,且只有契合这种依据的理想信念教育,才能获得青年主体的认可和意愿;另一方面就理想信念本身而言,作为一种价值思想体系,它能够得以流传,不仅在于它是否亘古不变,更在于它“能否适应社会环境”[10](3)。
理想信念教育是对人的教育,要符合人的发展规律,包括人的认知、情感、态度和行为的发展规律。而对青年的理想信念教育则更加需要谨慎对待,一方面是因为青年自身的特点,我们需要掌握青年的特点,使这种教育符合青年的健康发展需要和规律;另一方面是因为青年所处的这个时代的特点。
对青年加强理想信念教育的伦理旨归应该是引导青年追求更加美好、更加幸福的生活。党的十九大报告明确指出,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该论断表明,新时代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期待已经发生了结构性转变,它不单纯是简单地对物质生活的期待,也包括对精神生活和境界的期待。而理想、信念、信仰等事关人的精神生活方式的健康与否,是人的价值观的核心。与20 世纪关注贫困、战争与疾病等核心问题不同,21 世纪的核心问题关涉人的健康精神生活方式。什么才是青年的健康精神生活方式?或者说,青年应该有什么样的价值观?我们不能停留在时代的宏大叙事上,需要重返现实生活世界,这是因为青年的理想信念是植根于生活深处的理论自觉,必须紧紧关联当下的社会境遇。
当今时代的理想信念教育,从方法论上讲应该是一种享乐教育,而不是一种苦行僧式的禁欲教育。青年如何享乐需要教育,享乐必须有节制,要引导青年将个人的享受放在国家民族大义下才能彰显它的崇高和境界。另外我们需要特别重视的是,青年有不同的年龄层次,也有个性差异。相关研究表明,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存在代际差异,不同代际群体由于其成长的时代环境与条件的急剧变化,在思想观念、价值取向以及行为选择等方面都会存在差异。因此,我们有必要在开展理想信念教育的同时,深入了解新时代青年对美好生活有怎样的期待、拥有什么样的美好生活观。把握了青年对美好生活的诉求就是把握了青年的需要,就可以有的放矢开展理想信念教育。
第三,从运行机制上看,青年理想信念教育需要国家、社会、学校、家庭等诸多方面力量的协同推进,这些力量应该形成遵循共同的价值标准和伦理规范的“共同体”。青年理想信念教育常态化不仅指时间上的常态化,还包括空间上的常态化;不仅应该在青年成长的各个阶段都要嵌入理想信念教育,而且应该注重国家、社会、学校、家庭等多极力量的协调推进,形成对青年理想教育的价值合力。
在各方通力合作形成理想信念教育合力的过程中,伦理范式考量至关重要。如果排除伦理的因素,对青年的理想信念教育就会被视为一项纯粹的具体的政治性任务,按照政治逻辑展开。而引入伦理范式,就可以使人们充分认识到加强青年的理想信念教育、帮助青年成人成才,是国家、社会、学校、家庭、各行各业义不容辞的责任和历史使命。
青年的可塑性、模仿性强,其理想信念的确立需要社会各方力量共同努力营造良好的社会道德环境或道德氛围。理想信念教育与社会发展进程中的特殊时代背景关系密切,政治、经济、文化的时代变迁和发展都会形成理想信念教育的文化背景,这种文化背景进而会形成一种代表某种意识形态的社会风气。我们应该以系统的、发展的理念,从理想信念教育单位小系统(如学校、工厂、乡村、社区、机关等)所处的社会大环境展开深入分析,重视整个社会层面的理想信念教育机制的建构及其运行,从而将青年理想信念教育辐射、渗透到青年生活的各领域、各方面。
特别要注意的是,在具体的实施中,国家、学校的理想信念教育会受到施政伦理的影响与引导。但家庭与社会教育,由于不存在上下级的关系,各自的思想逻辑和行动逻辑可能会有差异。因此,在青年理想信念教育常态化开展过程中,应更多地从整体上分析和理解,既要考虑到家庭、熟人社会的伦理层面,也要考虑政治伦理层面,力求理想信念教育在各方力量的作用下协调推进。
主导青年理想信念教育常态化实践的两个重要因素是家庭与学校的伦理逻辑。“作为一种伦理实体,家庭具有家庭伦理精神,它可以通过家庭道德记忆的方式来传承这种精神给下一代”[11](81)。而学校这样一种具有高度系统性和计划性的组织道德教育的载体,亦可以为青年树立榜样并加以引导。
如何从伦理逻辑维度,多渠道为青年理想信念教育常态化提供动力与策略,从而提升理想信念教育的实效性与可持续性?
第一,青年理想信念教育要有常态化的伦理深度和温度。所谓常态化的伦理深度和温度,简单说就是要实现以理服人、以情动人的有机统一,既要有理有据,又要直抵人心,使青年在情理交融中逐渐确立科学、崇高的理想信念。
以理服人,就是要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和共产主义远大理想诠释清楚眀了,形成具有全面内容、完整结构、透彻说理的叙事体系。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把理想信念建立在对科学理论的理性认同上,建立在对历史规律的正确认识上,建立在对基本国情的准确把握上。”[12](50)信念的本质是一种真理性确信,它以指向真理为目标。理想信念的坚定源自理论逻辑的坚定,信念的发生与修正首先奠基于理论认知上,尽管理论认知转化为信念是一个复杂的过程,且并不是所有的理论认知都可以转化为信念。因此理想信念教育要始终遵循知识教育的基本规律,在理想信念教育的目标、内容等方面的确定上要充分考虑青年不同年龄阶段、不同职业基础上形成的不同心理需要和接受理解能力,引导青年超越朴素的情感、进行理性审思,逐渐形成对世界发展规律的科学认知和对未来世界前景的伦理关怀,不仅要对当代中国青年应当树立什么样的理想信念作出解释,更需要对当代理想信念的科学性与合理性做出深层诠释;引导青年形成当代中国关于马克思主义信仰、社会主义共产主义信念等的完整的理想信念系统,认识到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背后的深层规律,深度分析马克思主义理想信念确立的历史和现实逻辑,以免陷入断章取义的盲区,防止给青年理想信念的确立和巩固设置障碍。
以情动人,是指理想信念作为一种信仰体系,它的确立与巩固依赖于人的情感与意志的深度卷入。马克思指出,人“是一个有激情的存在物。激情、热情是人强烈追求自己的对象的本质力量”[13](211)。列宁更是明确提出:“没有‘人的感情’,就从来没有也不可能有人对于真理的追求”[14](117)。当代动物行为学家维托斯·德吕舍尔就行为的真正原因和情感的关系作出判断:“驱动着动物个体进行他所需要进行的本能行为的动力是情感——如果动物个体这样做了,他就会得到一种满足感形式的奖赏”[15](80),“我们常常在自己行为的真正原因上自欺欺人,但真实的原因其性质永远都是情感性的即本能的”[15](82)。可见,只有丰富而真实情感的注入,才能带来思想和行动的活力。而意志则在人类生活中起着枢纽的作用,它是连接情感和理性这两大领域的中介。一个人如果只有理性而没有情感,“他将没有理由做任何事情,甚至没有理由使自己活下去”[15](82)。
情感是理想信念发生和确立的心理性前提。一种健康的情感的产生往往源于人们在社会实践中某种社会性需求得到了满足。根据情感逻辑,我们要将对青年的理想信念教育纳入青年的精神品质成长的角度来分析其形成规律,而不应该视理想信念为青年天然的目的论价值。
质言之,只有经过长期的知识教育和情感激发,才能使青年进一步形成一种价值标准和精神追求,使理想信念成为指引行为实践和自我评判的价值尺度和精神家园。
第二,青年理想信念教育要有常态化的伦理实践体验。我们在进行教育时常常会犯一个致命的错误,即将理想信念等一系列理论视为一种逻辑自洽的程序化命题,认为可以直接化为行动的力量,而忽视了理想信念与现实生活之间客观存在的裂痕、理论与现实之间的疏离。
思想与行动分属两个不同的领域,人们很难从思想直接驱达行动。我们必须为思想和行动的过渡创造中介领域,这个中介领域就是青年的多元主义实践或开放性实践。如果教育者只就理想信念而进行思想教育,就会导致教育者责任的丧失甚至信仰的暴力。如果青年只接受教育者纯粹的思想教育,并试图从思想空间直接纵身跳跃到实践领域,就容易从思想的空间里掉下来,在实践领域栽跟头。
这就需要教育者引导青年在把握理想信念科学内涵的同时,将青年自身的现实经验投射进思想空间,释放出新的、多维的视野,发掘新的、多元的视角。特别值得关注的是,个体理想信念的获得与彰显,不能只靠单纯的知识灌输与观念塑造,它裹挟着人们生命活动与生活实践的主体性体认、创造和践履。因此,青年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和对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信念,只有通过他们在生活、学习、工作等社会实践中亲身体验和感受,才能产生真正的价值认同。只有使青年真切地感受到了现实生活的日益美好,理想、梦想都可以通过自己的奋斗和努力逐步实现,他们才能深刻地理解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深刻内涵,充分体验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
青年的多元主义实践或开放性实践主要表现于两个维度。一方面,我们要允许青年自由地表达自己的观点,不仅要尊重正确的言论,还应包容片面的思想。“言论自由不是个人利益,而是社会利益——允许个人自由表达观点,因为社会需要思想,这就是社会利益所在。”[10](378)给青年人持异议的话语空间,借助少数异议者的充分表达,反倒有助于增强共识的合法性,这也是我们的理论自信之所在。另一方面,我们需要将对青年的高尚的理想信念教育落实到青年的行动中。“新时代公民道德不应该只是写在文件中或挂在口头上的口号,它需要实实在在地转化为人们的道德实践。”[16](11)实践体验既是青年理想信念教育的重要环节,也是重要途径。
首先,我们要引导青年自觉运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分析、探究党情、国情、世情,以一种主人翁的姿态参与国家、社会事务的分析、批判和设想,甚至为当地建设提供建设性的建议。其次,我们要引导青年自觉运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对现实生活中或工作中遇到的实际问题作深入分析,并为自己寻找或确定行动指向,增进理想信念的实践体验。最后,我们要鼓励或者创造机会让青年深入博物馆、红色景区等地参观学习,让青年对党史、国史、民族历史有深入的了解,深刻认识到中华民族为实现伟大复兴而付出的努力,鼓励青年深入城镇企业、城市社区、农村等基层开展调研或参与管理实践,体察民情,让青年亲身体会、感受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发生的变化和取得的成绩,倾听广大群众对当下生活的感受和对美好生活的憧憬,以坚定青年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信心。
第三,青年理想信念教育要有常态化的伦理文化制度建设。理想信念教育的目的是提高青年的道德选择、道德评价能力,从而形成良好的、符合自己信念的、符合主流意识形态的行为习惯。而良好的行为习惯又可以巩固自己的理想信念,使之不断深化和发展。良好行为习惯的养成,应该有比较规范的纪律、规章制度等这样的硬性约束。常态化的伦理文化制度建设可以营造良好的社会风气,给青年以向善向上的社会环境,可以协调各方教育力量,形成符合主流意识形态的社会风气。因此,我们要加强文化制度建设,以制度促规范,以制度促行动。
常态化的伦理文化制度建设包含两层含义:一是要推进伦理文化制度建设,以制度促进良好行为习惯的养成,促进理想信念的形成和稳定。在当今信息化时代、融媒体时代,各种信息飞速传播,真假难辨、鱼龙混杂,如果不加强文化领域制度建设,不对文化领域形成有效管控,任由各种错误思潮肆意传播、发酵,就可能引发思想混乱。二是伦理文化制度建设要是动态的,应建立全员、全程、全方位育人体制机制,完善青年理想信念教育齐抓共管机制。青年理想信念教育是一个贯穿家庭、学校、职业和公共社会诸环节并包含自我修养、社会教育和环境影响等多方面的完整过程,不仅施教方式要多样化,而且要重视社会施教的诸多因素之间的相互配合协调,比如社会的道德宣传,学校的思想政治教育、职业道德的培养、社会公德的强调等,应该保持高度一致。
如前所述,青年理想信念教育常态化具有自身的内在伦理逻辑和道义诉求,这是提升青年理想信念教育实效性、针对性和亲和力的伦理基础。然而当前很多的研究主要从技术层面以及教育模式层面提供资源,而缺乏从人的层面(教育主体的层面)思考。
因此,我们必须从伦理逻辑维度对青年理想信念教育进行全面审思,注重其中的伦理道德因素,增强青年理想信念形成的伦理动力,有计划地、自觉地推动青年理想信念教育常态化,提升理想信念教育的实效,真正为人的道德现代化与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提供有力的智力支持,为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培养目标坚定、敢于担当且勇于担当的时代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