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琛
(1.辽宁师范大学体育学院,辽宁大连116029;2.中国医科大学体育教研部,辽宁沈阳110122)
体育参与是美国学者凯尼恩在论证体育角色时所用的概念,包括与体育运动直接或间接有关的事物[1]。体育参与是个人或群体为了满足自身需要,在动机的策动下,有目的地采用体育方法手段实现体育目的的活动[2]。体育参与动机是引导人们参与体育的内部动力,是由体育的功能决定的,具有启动、定向、强化和维持体育行为的作用。体育参与动机研究是体育参与的长期研究热点,如印罗观[3]分别从大学生参与课外体育活动的休闲娱乐动机、社会交往动机、健身健美动机、心理放松动机和课程学习动机等方面进行分析,李京律等[4]研究了冰雪运动参与动机、运动投入、参与满意度与持续参与意图的关系。
刘海燕等[5]通过对文献的梳理,指出运动参与包括参与活动过程中身体、心理的不同表现及参与活动过程中产生的身体和心理之间的相互关系,即在从事体育运动的过程中,不仅有身体行为,而且有认知、情感、意志、兴趣等心理因素的投入。群体认同[6]就是指“个体认识到他(或她)属于特定的社会群体,同时也认识到作为群体成员带给他(或她)的情感和价值意义”。王凯[7]研究体育社会组织参与体育治理的主体困境与建构路径,认为组织社会认同能够提升体育社会组织的自主能力和组织动员体育资源的能力,进而拓展体育社会组织的生存发展空间,提高其治理主体性地位。吕嘉骏[8]研究虎扑运动APP 群体用户自身的动机:在用户加入群体后,参与群体互动是通过加强群体边界和满足用户自尊等各种方式来产生群体认同感;在产生群体认同感之后,这种认同感会产生群体规范和群体凝聚力,反过来继续作用于群体中,两者不断相互强化。以上研究将体育参与动机与心理及群体认同机制相关联,通过群体认同触发体育参与动机,提升群体的体育参与行为。
2020年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迅猛袭击全球,给体育活动开展带来阻碍,国际、国内体育赛事一再取消、推迟。新冠肺炎疫情初期,人际交往的联系性遭到破坏,只能通过线上交往的方式进行沟通[9-12],微信[13-15]成为大学生对外沟通的主要媒介之一,淡化了大学生学习和生活的时间边界。微信推出的朋友圈,具有记录、分享、评论、转发、点赞等多项体验,成为当下大学生普遍使用的人际交往和自我展示的首选平台。如何应对当前的大学生群体互动衍生到虚拟世界的变化[16-17],通过影响虚拟互动来触发体育参与动机,是亟待解决的问题。本文提出假设:大学生体育群体的微信朋友圈认同与大学生体育参与行为存在显著的相互作用,然后构建大学生微信朋友圈认同和体育参与量表,采用统计分析方法研究两者之间的影响作用,分析不同大学生分组微信朋友圈认同、体育参与的指标特征与差异。
本文采用随机分层抽样抽取东北大学、沈阳师范大学、沈阳农业大学、辽宁中医药大学、沈阳建筑大学、沈阳理工大学和沈阳工业大学7 所高校的在校大学生为调查对象,涵盖了综合类、师范类、理工类、农医类高校。每所高校随机抽取同一专业不同年级的学生数量为150 名。此次发出问卷1 050 份,回收1 045 份问卷(回收率99.5%),有效问卷为1 032 份(有效率98.8%)。其中男性458 人、女性574 人;大学一年级495 人,二年级328 人,三年级100 人,四年级109 人。
1.2.1 量表内容效度分析 通过对相关文献资料的梳理,自行设计微信朋友圈群体认同量表和体育参与量表,共计9 项指标、35 个测试题目,题目为5级李克特形式,有“非常同意” “同意” “不一定”“不同意” “非常不同意”5 种回答,分别计分5、4、3、2、1。群体认同是指个体在加入某个群体后,当其融入群体之后会随着群内其他成员的变化进而引起自身的行为变化。群体成员的认同,是由于群体内人际关系密切,群体对个人的吸引力大,在群体中能实现个人的价值,使各种需要得到满足,于是成员会主动与群体发生认同,这种认同是自觉的。本文按照个人在群体中寻求归属、提升自尊、自我影响力认知、自我安全认知以及追寻生命意义认知等特征,构建5 项二级指标:交往目的、影响力定位、归属感认定、角色的扮演、角色的反馈。体育参与量表包括参与目的、参与方式、参与过程、参与反馈4 项指标。通过访谈法征求心理学、社会学、学校体育学、管理学、新闻传播学、统计学等12 位专家意见,结果显示91.67%的专家认为该问卷的设计内容合理或比较合理。
1.2.2 量表结构效度分析 通过KMO 值和Bartlett球形检验对量表进行结构效度(探索性因子分析)检验,结果显示微信朋友圈群体认同量表KMO 值为0.727(P>0.6),Bartlett 球形检验值为722.101(P<0.001);体育参与量表KMO 检验值为0.724(P>0.6),Bartlett 球形检验值为986.486(P<0.001),说明两个量表结构效度良好。
1.2.3 量表信度分析 通过计算Cronbach’s Alpha系数对量表进行信度检验,微信朋友圈群体认同量表中交往目的、影响力定位、归属感认定、角色的扮演、角色的反馈5 项指标的内部一致性系数分别为0.973、0.974、0.959、0.959、0.975,微信朋友圈群体认同总体量表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989,具有良好的信度。体育参与量表中参与目的、参与方式、参与过程、参与反馈4 项指标的内部一致性系数分别为0.876、0.913、0.916、0.914,体育参与行为总体量表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898,具有良好的信度。
本研究考察大学生微信朋友圈群体认同与体育参与的特点,对2 个量表9 项指标作描述分析,以性别为分组变量,对微信朋友圈群体认同和体育参与指标均值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以年级作为分组变量,对体育参与和微信朋友圈群体认同指标均值进行单因素ANOVA 分析或Kruskal-Wallis 非参数检验;为了获取具体哪些年级之间有显著差异,以年级作为分组变量,对体育参与和微信朋友圈群体认同指标均值进行LSD 或Tamhane 事后多重比较。
本研究进一步采用Spearman 相关分析,探讨微信朋友圈中群体认同指标与大学生体育参与指标之间的关系;采用典型相关分析,提取具有统计意义的典型变量对,利用其相关系数衡量典型变量间的关系程度,然后考察变量在其同侧典型变量上的负荷衡量变量的贡献程度[18-19]。
本研究统计了沈阳市大学生微信朋友圈群体认同和体育参与9 项指标的得分(表1)。
表1 大学生微信朋友圈群体认同和体育参与9 项指标得分(n=1 032)Table 1 Scores of 9 indicators of college students' sports participation and group identity of WeChat Moments(n=1 032)
以性别为分组变量(男性458 人、女性574 人),对微信朋友圈群体认同指标得分均值、体育参与指标得分均值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如表2所示。
表2 大学生微信朋友圈群体认同和体育参与独立样本t 检验结果Table 2 Independent sample t-test results of college students' sports participation and group identity of WeChat Moments
表2 显示,男女生的影响力定位、归属感认定、参与目的、参与方式、参与反馈指标存在显著差异(P<0.05);男生表现出影响力定位认知较明确和较强的参与目的,参与方式较为积极,参与反馈较好。
以年级作为分组变量(大学一年级495 人、二年级328 人、三年级100 人、四年级109 人),对微信朋友圈群体认同指标得分均值、体育参与指标得分均值进行Levene 方差齐性检验。影响力定位、归属感认定、角色的扮演、角色的反馈、参与反馈指标均值满足方差齐性(P>0.05),采用单因素ANOVA 分析和LSD 方法进行事后多重比较,发现上述指标不同年级差异显著(P<0.05)。由表3 和表4 可知,大三、大四年级影响力定位比大一、大二年级更加清晰;大三年级归属感认定高于大一、大二年级,大四年级归属感认定高于大二年级;大三年级角色扮演能力比其他3 个年级表现较强;大三年级角色反馈好于其他3 个年级,大四年级角色反馈好于大一年级;大二年级运动参与反馈较其他3 个年级差。交往目的、参与目的、参与方式、参与过程不满足方差齐性(P<0.05),采用Kruskal-Wallis 非参数检验方法和Tamhane 方法进行事后多重比较,以上述指标分析各个年级的差异水平,由表3 和表4 可知交往目的、参与目的、参与方式指标均值不同年级差异显著(P>0.05),大三、大四年级交往目的比大一、大二年级更加明确;大二年级参与目的不及其他3个年级明确;大一、大二年级参与方式不及大三、大四多样。
表3 大学生体育参与和微信朋友圈群体认同不同年级9 项指标的差异分析结果Table 3 Variance analysis results of qindicators of college students' sports participation and group identity of WeChat Moments in different grades
表4 不同年级大学生指标差异分析事后检验结果Table 4 Post test results of variance analysis of college students in different grades
续表4
本文对微信朋友圈群体认同指标均值和体育参与指标均值进行Spearman 相关性分析,如表5所示,两者各指标均值之间均存在显著正相关。
表5 微信朋友圈中群体认同与大学生体育参与相关系数矩阵Table 5 Correlation coefficient matrix between college students' sports participation and group identity of WeChat Moments
本文以微信朋友圈群体认同量表的5 项指标均值为自变量,体育参与量表的4 项指标均值为因变量,进行典型相关分析。由表6 可知微信朋友圈群体认同与体育参与共提取了4 对典型相关变量,前3 对典型变量显著相关(P<0.05),其典型相关系数分别是0.559、0.278 和0.126。
表6 典型相关系数与显著性检验Table 6 Typical correlation coefficient and significance test
典型相关系数是原始变量转化为典型变量的权数,所反映的是组内变量在形成典型函数时的相对作用。表7 显示3 对典型变量方程模型,第1 对典型变量对,U1为自变量微信朋友圈群体认同一侧的原始变量与典型变量关系式,V1为因变量体育参与一侧的原始变量与典型变量关系式;U2和V2是第2对典型变量对关系式;U3和V3是第3 对典型变量对关系式。
表7 典型相关模型Table 7 Typical correlation models
第一典型冗余表示原始变量组的方差被其自身形成的典型变量所解释的百分比,第二典型冗余表示原始变量组的方差被对方形成的典型变量所解释的百分比。如表8所示,两组变量的第一典型冗余分别为U(87.8%)、V(86.2%),说明两对变量均可以较好地预测自身形成的典型变量组。第二典型冗余分别为U(20.9%)、V(26.2%),可以看出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预测对应的变量组。由数据可以看出原始变量组第一典型变量对与第二典型变量对之间的总变差有较高的百分比,说明微信朋友圈中的群体认同与大学生体育参与之间显著相关。
表8 典型变量的解释能力Table 8 Explanatory power of typical variables
本研究自行设计2 个量表、提取9 项指标,抽取1 050 名在校大学生为样本并发放问卷,经统计分析得出当代大学生微信朋友圈群体认同和体育参与的特征。学生普遍认为坚持体育锻炼可以促进个人的生理和心理健康以及良好的人际关系。参与体育活动更多的是一种主观的意愿,但是大学生整体参与过程较弱,没有相对合理的训练计划,缺乏对锻炼风险的应对措施。但这并不影响大学生参与反馈质量,他们认为通过自身或者他人的建议,有助于提升下次锻炼的质量和效果。
通过调研数据发现,大学生期望通过微信平台获取信息、扩展人脉,能较清晰地了解自己在朋友圈中的影响能力,譬如他们在朋友圈发布的言行会对他人产生一定的影响。大学生能够通过朋友圈与他人之间形成良好互动,建立良好的人际关系,为他人提供一些帮助;另外大学生对于好友的点赞较为在意,他人的肯定有正强化的推动作用,能够增强自身存在感。
总体而言,大学生微信朋友圈群体认同和体育参与9 项指标的得分均大于3(表1),微信朋友圈群体认同指标中,交往目的(3.80)和归属感认定(3.72)占第一位和第二位,显示出较高的目的性和归属感。体育参与指标中,参与反馈(4.06)、参与目的(4.00)占第一位和第二位,显示出大学生运动参与行为具备调整意识,目的性也较强。这也证实了体育参与的概念论证,即体育参与动机是引导人们参与体育的内部动力,是由体育的功能决定的,是人们为了达到某一体育目的而参加体育活动的内在动力,具有启动、定向、强化和维持体育行为的作用。
研究结果显示,男生表现出较强的参与目的,参与过程表现积极,参与反馈较好,其朋友圈的影响力定位也较为明确和乐观,朋友圈归属感也较强烈。这表明男生更容易通过体育参与扩大交际,拓宽人脉,提升影响力。有研究表明[20]女性体育参与可以使其对自我认知、自身社会角色进行定位,还可以提升自我价值、促进自我发展。本文研究显示,男女生体育参与表现存在显著差异,这说明高校亟需以女性身体理论、女性主义理论为基础,建立一个全方位的女性体育参与的促进机制。
研究结果显示,微信朋友圈认同5 项二级指标均显示出大三、大四年级较大一、大二年级表现较优,是大学生社交能力提高与心理逐渐成熟的一种体现,其中大三年级角色扮演能力和角色反馈均好于其他3 个年级,很多大三年级的学生已经成为各种体育项目校队的中流砥柱,应授予重任,是提升校园体育参与的重点对象。大三、大四年级的运动参与目的、参与方式较大一、大二年级表现水平高,体现了体育参与是一种习惯养成,应尽早在“健康第一”和“终生体育”思想的指导下,通过学校体育教育有组织、有计划地帮助学生养成体育锻炼态度和行为,而且更要结合有效的外在手段,来不断巩固和提高大学生体育参与[3]。
大学生通过微信平台参与体育锻炼是体育信息传播方式的创新和体育锻炼方法的创新[21]。刘西成等[22]通过调查分析得出结论:微信运动可以促进锻炼行为,并产生一系列积极的效果;许玮等[23]研究显示居民体育参与的群体异质性与阶层分化现象日益凸显;边垣等[24]分析了大学体育教学状况对学生体育参与的影响;孙晓强[25]研究了体育参与的约束因素、参与动机与参与行为之间的关系。本研究通过典型相关分析获得了大学生体育参与与微信朋友圈群体认同的3 个显著典型变量对。由典型相关模型(表7)可知,第1 典型变量对自变量一侧典型变量U1中发挥主导作用的是影响力定位,其典型载荷为-0.349(X2);因变量一侧典型变量V1中起主导作用的是参与方式,其典型载荷为-0.705(Y2)。根据第1 典型变量对的含义和符号,认为大学生影响力定位明确、积极影响他人或者容易受到他人鼓舞,其体育参与方式具备多样化的特征,譬如独自参加、同时参加、组织他人参加,极大地提高了其参与体育活动的乐趣。
第2 典型变量对自变量一侧典型变量U2中发挥主导作用的是交往目的、归属感认定和角色的扮演,其典型载荷分别为0.308(X1)、0.687(X3)、-0.315(X4)。因变量一侧典型变量V2中起主导作用的是参与目的和参与反馈,其典型载荷分别为0.754(Y1)、0.777(Y4)。根据第2 典型变量对的含义和符号,本文认为大学生朋友圈交往目的越明确、归属感认定越积极,会使其运动参与目的明确,运动反馈更好。第3 典型变量对自变量一侧典型变量U3中发挥主导作用的是影响力定位、归属感认定和角色反馈,其典型载荷分别为-0.862(X2)、-0.484(X3)、-0.538(X5)。因变量一侧典型变量V3中起主导作用的是参与目的、参与过程,其典型载荷分别为-0.944(Y1)、0.600(Y3)。根据第3 典型变量对的含义和符号,认为在微信朋友圈高影响力定位、积极的归属感认定以及角色反馈调动了其运动参与的主动性[26]。但是,在微信朋友圈高影响力定位、积极的归属感认定以及角色反馈降低了其参与过程,可能体现出不完备的运动计划,忽视了运动项目的风险评估。
本研究表明大学生体育参与行为与微信朋友圈群体认同存在显著相关关系,明确的朋友圈影响力定位、交往目的、角色的反馈、朋友圈归属感认定能够显著影响参与方式,提高参与乐趣和参与反馈,增强运动的积极性。
1)建立全新的体育参与模式。微信朋友圈根植于网络但并非凭空产生,需要现实世界的具体活动来带动话题传播,只有丰富的运动参与实践,才能滋生出更多的与运动相关的话题,而话题的传播需要借助互联网作为媒介。大学教师应该注意,当下传播不再是信息的传播,而是特定场景之下关系和情感状态的传播[27],需要围绕大学生运动的兴趣,提供趣味性的话题,从线上线下两个渠道增强大学生的群体归属感,让已经积极参与的同学成为引领者,让参与的同学乐在其中,让线下锻炼和线上分享的全新体育参与模式成为高校体育发展的新模式。
2)针对大学生自身特点激发其体育参与行为。性别不同、年级不同大学生在微信朋友圈的特征有显著差异,大学教师应该针对差异,开展有特色的体育活动,制定不同的目标[28]。如对于男生群体,应该优化体育参与的社会功能。他们可能更愿意发布朋友圈来获得认同、表现自我、维持社交关系,关注他们的同学也可以通过点赞留言的方式进行非共时性交流。
3)密切关注大学生业余体育生活。大学教师可以在通过建立学生微信群等方式关注学生日常锻炼的同时,提供正确的体育参与方式方法,提供科学化的训练指导以及运动后的评价和反馈,让学生在课下也能得到较为专业化的指导和训练;将一些好的体育训练方法、训练模式等分享给学生,让大学体育课不单单局限于课上的教学,课下与学生之间的交流、分享、指导、评价也融入到体育教学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