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大语文”教学观刍议

2022-03-21 15:27汪玲
中华活页文选·教师版 2022年4期
关键词:王小波智慧语文

摘 要:本文先提出“新大语文”这一教学观,并与已有“大语文”教学观进行比较分析。然后具体分析“新大语文”的理论和形成过程,以此彰显出传统语文教学中的弊病和沉珂。最后从“感染”“智慧”“思考”三个维度出发,阐释“新大语文”教学观的详细表现和具体思路。

关键词:新大语文 智慧 思考 DOI:10.12241/j.issn.1009-7252.2022.04.024

学理与实践的关系,正如自由与责任一般,单一的谈学理,极容易陷入空论之中而不知所云,单一的谈实践很容易纠缠于细枝末节而导致“只见树木、不见森林”的弊端。在写这篇文章之前,我时刻提醒自己必须遵循“建设性的批判”这一主要原则,我想只有将“建设的合不合理”和“批判的有无根据”这两者统一起来思考,这才是最重要的,缺少二者当中的任何一条都会极容易流于极端和肤浅。除此之外,作者在行文过程中,力求摆脱长篇大论,避免空话、大话,以期简洁、明了的表达出我真实的想法,尽量做到在能够实践的范围内讨论一切。题目中的“新”是为了防止与已有的概念相混淆。由于理论的不足,经验的欠缺,所以想要在此基础上建立一套完整的、成熟的教学观是不可能的,因此采用“刍议”一词。

現有的“大语文教学观”是一个很模糊,很分散的教学理论观,至今仍然是一个不完整的,不具有可操作性的理论观 。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们也不能完全否定这一概念的意义,“大语文教学观”的提出本身就包含着一些具有革命性的思维和观点在里面。因此,我在论述中并未抛开这一说法,而是将这些具有革命性的思维和观点继承下来,在此基础上,也是本文最重要的:将题目中的“新”处表达出来。

在众说纷纭的“大语文教学观”中,有一点几乎是公认的:“语文课不应只是课堂四十分钟,生活中随时随处都是语文课。”这个观点乍一看是一种很常规的思维,然而细细思考,却又具有非常独到的见解,尤其是将“课堂”和“生活”结合一起的“诱惑性”。其实这种观点叶圣陶先生早就倡导过,他主张语文能力训练不应局限于课堂内和教科书,还要发展到课堂外和其他书本。

毋庸置疑,仅仅将其作为一种理论是有其自身意义的,可问题恰恰也在于,当我们承认这种理论意义的重要性时,很多人都陷入意义自身而大谈空谈,然而一涉及具体操作性时就一筹莫展了。

将“课堂”和“生活”结合起来,确实是一种很好的思维,也具有非常大的诱惑性,从生活中汲取语文学习的养料必定是无止境的,但是对于一个成天待在学校和家庭两端,思考着如何完成学业的学生,其对生活的体验又能有多少,能有多深呢?

我们最关心的应当是:“怎么做”“如何做” ?

我的观点是:融汇文史哲!走“迂回”道路!

首先,从历史课教学中有意无意间遗弃的稗官野史中汲取语文学习所需的养料。优秀的文学存在于历史之中,优秀的历史存在于文学之中,两者之间相互证明、相互印证形成“互文性”关系。

这一点,司马迁的《史记》,杜甫的《三吏》《三别》就是最好的证明,白居易的《长恨歌》也何尝不是?有关这方面最早的论述是孔老夫子所言的“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不管是“野”还是“史”,我们都不排斥。英国小说家E·福斯特在谈到小说叙事时曾打比方说:“国王死了,王后也死了是历史,而国王死了,王后因悲伤而死则是文学。”于此可以窥见,文学与历史的关系。

其次,从政治课教学中有意无意间遗弃的“非正统哲学”中汲取语文学习所需的养料。一般说来,“哲学是文学的内核,文学是哲学的表现”。但事实上,二者之间的关系至今还在讨论,可不管如何讨论,都是建立在二者之间的“关系”之上。

许多哲学论著,其本身便被公认为是优美的文学作品,比如中国的《老子》《庄子》等先秦诸子散文,西方哲学家叔本华,尼采,萨特等人的著作。文学与哲学,不管有多大的差异性,但是有一点毫无疑义的相同:面对“人”的问题。一部作品中,作者本人的人生观及其对人生的处理,不可能不显示在作品中。因此,一部文学作品,不可能不为哲学说话,或为某一人生态度申辩。试想,一位文学家若缺乏他个人的哲学,或学习和研究文学的人居然不懂哲学,那真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了。

以上所论,也就是我对“文史哲不分家”的一些浅薄看法。可以大略的总结为这么一句:历史是横轴,哲学是纵轴,纵横交汇处就是文学。

重新回到语文教学中来,也就是说:从间接的生活中汲取语文学习所需的实实在在的养料。当然,这样说并非放弃从现实生活中汲取,相反,可以说是对其的补充。

至于“新大语文”教学观的具体思路和详细体现,下文将从“感染”“智慧”“思考”三个维度来细致分析。

假如要我在众多词语中找出一个与教学关系最重要的词,那我毫无疑问的将选择“感染”这个词语。

当知识的神圣性被互联网无情的解构时,当传统的“师生如父子”那种关系远去时,当传统的“填鸭式”教学式逐渐淡去时,教师的地位似乎处在了一个很尴尬的位置,尤其是语文教学,对此著名学者孙绍振分析如下:

“普遍存在的现实是:学生对课文感到‘一无所知’,教师在学生已知的话语上纠缠不休,甚至人为制造混乱,教者殚精竭虑,学者费神无补,积弊之深,百年未变。虽然多年来教学改革五花八门,花样翻新,然未能改变‘语文课上和不上一个样’的普遍抱怨。”

虽然“积弊之深,百年未变”有夸张之嫌,而语文教学中“投入”与“产出”的比例严重不协调,“教”与“学”的效率之低却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这些形形色色的“激发兴趣法”都忽视了一点:感染的力量。如果一个教师自身压根就不读书,却整天面对着学生发一下“如何读书”之类的“谆谆教诲”,其滑稽状自不可言。古罗马的哲学家塞涅卡说过一句话:“愿意的人让命运领着走,不愿意的人让命运拖着走。”我们的语文教学已经“拖”走的太累了,现在是该到教师扮演“命运”角色领着学生走的时候了,而要让学生心甘情愿地跟着你走,最好的办法仍然只有一个:用你的学习热情感染每一个学生。当你真诚怀着一颗不断求知的渴望之心时,就不用过分担心能否感染学生。亚里士多德也说过:求知是人的天性。要是你用心了,真诚的付出了,但仍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时,也没必要灰心丧气。之所以还有那么一些没有被感染的学生存在,从根本上说,那不是由于你的真诚不够,能力不足,而是他们内心深处已经提前决定了“拒绝你的感染”,这时你要想到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存在意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而这种选择是自由的。

“新大语文”教学观的兴趣问题,涉及具体操作,最重要的一点在于:通过教师的感染,力争让每一个学生找出至少一位自己感兴趣的作家,并熟知作家其人和作品,最终将此作家作品和学生自己的生命融为一体,也就是说让学生找到自己确实喜欢的作家,而不只是做做样子装装门面而已。

这首先就需要教师本人以身作则,并将与自己所喜欢作家作品之间的感受传达给学生,记得只是感受。特别需要注意的是,教师千万不能决定学生自己的选择,不能将自己对作家作品的看法强加给学生,在此过程中,教师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他们提供一个方向而已。学生选择自己喜欢的作家作品自主权必须由学生自己掌握。

如果真要是能做到这一点,从根本上将学生的兴趣激发出来,然后以点带面,随后的教学中遇到的阻力必将减少很多!当学生一旦真正对语文有了兴趣,那么“语文课上和不上一个样”的这种状况怎么可能不会有所改变呢?“新大语文”的实践与操作又何尝不会实现呢?

“智慧本身就是好的。有一天我们都会死去,追求智慧的道路还会有人在走着。死掉以后的事我看不到。但在我活着的时候,想到这件事,心里就很高兴。”

这是20世纪最有影响力的自由主义知识分子王小波在其杂文《智慧与国学》一文中所说感人肺腑的话。和很多不俗的人一样,王小波的价值在他死后才得以彰显,甚至有人用“生前寂寞,死后哀荣”来形容,而王小波短短一生中留给了我们的思想资源却是非常丰富的,王小波短暂的一生,也是身体力行地为我们证明了智慧一词的含义,也是从王小波的文字中,我确确实实感觉到智慧一词给我带来的震撼。

王小波一生曾有两次短暂的教师生涯,前一次为民办教师,后一次为回国后在北大、人大短时间的任教。然而令人不解的是,王小波在其笔下很少触及这段往事,我想一来是与其特立独行的不羁个性有关,另一方面,从不多的寥寥数笔中也透露出他在这期间生活的不怎么愉快,他在《论“伟大一族”》一文中提道:“刚回中国时,我带过的那些学生起码有一半属伟大一族,因为他们眼睛里闪烁着梦想的光芒。谁是、谁不是这一族,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但这一族的人数是越来越少了,将来也许会像恐龙一样灭绝掉。”

从这段话之中可以看出,对于学生,王小波无疑是一种复杂的心态去审视的。也许出于种种原因,他又不便过多加以评论,所以就出现了他文章中很少直接涉及“教育”问题的现象。

重又言及语文教育,一直以来,语文作为人文科目的重头戏,在很多人看来,理应承担起对学生进行德育的首要责任。其中原因,与“新大语文”的“人文性”特点有很大关系。于是,一个巨大的难题横亘在我们面前:具体该怎么做?

深思熟虑后,我认为解决问题的唯一方式是:智慧。

教师在面对这个问题时,也不能完全躲避,因为你在躲避这一问题的同时,也意味着你在躲避责任,而教师最大的存在价值在于责任意识。我们可以采取的措施是:将一直以来教师主动的“道德训诫”转变为学生主动的“道德选择”。因此,教师的义务在于给学生提供一个基本的道德标准,自然,这个标准是建立在对人类普世价值观的认同上,如平等、自由、博爱等。而在具体行为的选择上,理应给学生自由,教师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进行干涉。

既然智慧是一种“进行理性思维时的快乐”,所以我们把棘手的道德教育理应变成一种智慧的选择,这种选择,对教师亦然,对学生亦然。

我多么希望有一天,我们的教育能够真正走在一条追求智慧的道路上,在这条道路上行走的每个教师和学生,都能露出真诚灿烂的笑容来。这也是我所谓“新大语文教学观”之最新之处了。

犹太有格言:“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于是很多虔诚的人们为了在神面前显示出自己的谦虚和卑微,从此不再思考。

然而,昆德拉在獲耶路撒冷文学奖的演说中说明了他对这句话的理解以及为何倾心于这句话的理由:

“不必担心上帝的笑声,他的笑声中饱含着理解与信任。只有当人类的任性与自私还在他的掌握之中,只有当人类的所思所想并不是在毁灭自身的存在,只有当人类不断地反思自身的弱点并且努力去发现人性中美丽的光芒,上帝才会发出如此喜悦的笑声。或许人类停止思考,上帝就会震怒。”

也许,昆德拉说的没错。

昆德拉所批判的“思考”,本是那些媚俗的,舍本逐末的,脱离常识的,愚昧的,泛滥的并且可笑的“思考”,而抵抗这一人类“思考的愚昧”的阵地,就是艺术,因为艺术展现的是“人的存在之境”。在所有的艺术当中,文学影响尤为重要。

人之所以为人,在于能够思考!

教师之所以为教师,不仅在于能够思考,更重要的是,经过思考之后,能不能做到摸着良心说话和做事?我不知道在我们的语文教学中,教师有没有想过这些问题:语文教学应该向何处去? 语文教学效率提升的标志是什么?逐课,逐篇讲解的格局,是否可以打破?

教师对每一篇课文逐字逐句逐段地精细讲解,以及动不动就划分段落,概括中心思考之类的教学方式对学生到底有多少作用?

教师不厌其烦传授的知识,对学生真正面临的读写能力有多少效果?

如何协调教师的计划目标与学生自己的计划目标?

教学过程中留给学生的自由有没有?够不够?

教学过程中到底能不能启发学生?

启发的方向在哪里?

怎样的启发才是有价值的?

一味跟着高考试题跑,对于考试本身的理解又有多少?

针对目前必须面对的考试本身,究竟该如何进行最有效率的训练?

……

这一连串的问题都显得很沉重,也很严峻,将其中任何一条拿出来,都不是轻易就能解决的问题,因为不能轻易解决,所以我们可以选择不去解决,不去解决也就免去了对这些烦琐问题的思考,思考了又能如何?

语文课程的一大特点就是“人文性”,谈及人文性,便离不开思想。一提及思想,又免不了思考。思考,绝不是故弄玄虚,说出一大堆让人读了摸不着北的话,或者将一些毫无干系的词语堆积一起组成的话。学生有学生的思考,教师有教师的思考,教师没有理由用自己的标准来衡量一个学生的深刻,只要是触动了我们内心的东西,我想必定有其深刻的地方。

总而言之,倘若每一个教师能够认真思考以上这些问题,“新大语文教学观”这一理论,就一定可以显现出它鲜活的生命力。

参考文献:

[1] 《论语》,中华书局2008年。

[2] E·福斯特《小说面面观》,上海外语出版社2001年。

[3] 赵林《西方哲学史讲演录》,高等教育出版社2009年。

[4] 张汝伦《现代西方哲学十五讲》,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

(汪玲,1978年生,女,甘肃陇西人,语文教师,讲师,研究方向:语文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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