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耀阳 童 铭
(黄冈师范学院教育学院 湖北黄冈 438000)
高校心理危机管控在大学生心理危机干预当中起到积极作用,各高校均出台了相关心理危机管控措施,这些管控措施在执行过程中起到部分积极作用,也存在许多不足,卢曼的系统功能主义对大学生心理危机管控具有借鉴意义。
卢曼的系统功能主义侧重于社会体系与其外部环境之间的关系,分析减少体系环境的复杂性的机制,并强调社会体系是各种交往行为的规则化模式。卢曼强调,沟通是一切社会系统产生和维持的基础,而在社会系统当中有一重要特征是“自我指涉”。这意味着系统可以根据自己制定的规则记录和处理环境的复杂性和偶然性。在相对自主性的情况下,它是一个自我再生系统,它再生自身元素的生产和元素之间的关系。“自我指涉”能使系统在发生外部干扰的情况下产生秩序。社会系统由互动系统、组织系统和整个社会体系三个相互联系和独立的系统组成。所有系统都存在于多维的复杂的环境之中,为了能够在复杂的环境中生存,系统必须开发一组机制来减少环境的复杂性。卢曼认为,系统性环境主要包括三个基本层面:时间、材料和符号;社交系统的主要功能是减少造成复杂性的环境,从这三方面入手,以维持一个有序的系统和环境之间的关系。它的简化机制就是沟通强调社会系统的形成机制,也就是减少造成复杂化系统环境的机制。此外,卢曼的系统功能主义还强调社会分化,包括部门、等级和功能分化。部门分化是指社会体系被划分为结构类似的子系统;层次分化是指社会体系被划分为不同层次的子系统;功能分化是指社会系统被划分为不同的功能领域。这是现代社会最重要的分化过程。
基于卢曼系统功能主义的视角下心理危机管控的应然状态是强调在心理危机管控的过程当中建立良好的沟通机制。第一,改善通信手段,建立多渠道的沟通方式,能够有效发挥其优势互补、全面的监测、控制和监视对等和相互监督作用,可以帮助改善交流和通过多方沟通传递信息的方式,获取更完整、更全面的信息;第二,加强信息沟通,以获得尽可能多的信息,减少人为损失和错误信息,在传递的过程中,提高真实度和信息的完整性并获取尽可能多的信息来帮助高校进行心理危机管控;第三,优化环境、减少噪音干扰、为沟通创造有利气氛,提高积极倾听和沟通能力,充分运用多种通信方式,以达到沟通顺利进行且提高沟通效率;第四,必须充分利用集体互动,考虑外部因素诸如区域、文化和环境的影响,沟通时,分析学生的大众心理,依此,有原则采取适当措施,执行管理沟通和互动,为实现有效的沟通运用集体的力量;第五,通讯手段现代化,利用办公软件的自动化和网络化来传输信息,在一定程度上扩大信息来源和信息反馈渠道,从而有助于建立和改善管理和控制方面的沟通机制;最后,建立必要的反馈机制,确保及时反馈与跟进。整个沟通机制的分为三个部分,包含互动系统、组织系统和完整的心理危机管控体系。本文正是从系统功能主义的视角来探讨大学生心理问题发生的原因、管控路径,从而有利于更好地研判与预防大学生心理问题,并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心理危机爆发的影响力。
(一)危机管控过程中互动平台缺失,沟通主体参与不足。许多心理健康教育的老师设想用虚拟的空间进行心理治疗,期望用虚拟的互动来达到传统亲身参与的效果,但实际上所能实现的效果非常有限。虚拟化的交谈,使得会话际遇脱离现实,组织者和参与者之间无法产生共情,进而导致心理健康教育的失败。柯林斯的互动仪式链理论指出:只有当人们的身体聚集在同一个地点时,才会出现仪式互动。如果互动参与者没有亲身在场,难以确定参与者的群体成员身份,更难以体验到全部的情感投人,这种行动只能给参与者带来局部的参与感。[1]
(二)危机管控过程中组织系统不够健全。迄今很多大学的通常做法有:建立心理预警机制;开展心理检查;建立心理档案。但由于心理活动的内隐性,迄今为止还没有一种有效方法能够准确评估心理健康状况。并且,大学是相当于一个小社会,高校生的心理发展健康与否,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他的学业、日常生活与交际以及对未来的预判。因此,心理危机干预工作刻不容缓。[2]
(三)危机管控过程中管控系统不健全。在国内,心理危机爆发后才干预,危机结束干预工作也随之结束。其实,这仅仅是一种短期的心理治疗。现在的心理危机干预机制包括危机的发生发展、预防过程。然而,也有人提出,完整的预警机制更应有危机发生后的干预。危机发生后的干预在整个干预过程中起着中流砥柱的作用,它可以帮助那些还没有顺利度过心理危机的个体,达到心理平衡状态。因此,健全心理危机发生后的干预机制有着长远利益。[3]
但目前国内高校很少存在能够在危机出现前就精准预测并及时干预的案例,危机干预工作往往都在危机爆发之后才真正开展。还有些心理测试结果正常、平时周围师生反映也很好的学生,突然毫无征兆地爆发严重的心理行为问题,引发严重安全隐患,令高校心理健康工作人员措手不及。对于这些突发性危机,一些高校的危机干预工作还停留在能及时发现就已万幸的阶段。本质上说,之所以危机发生往往出乎意料之外,恰恰说明平时的危机预警基础工作不扎实,没有捕捉到问题的关键,未能有效评估潜在的风险与隐患。[4]
以高校辅导员为例,部分辅导员难以及时发现危机学生并上报给心理健康中心,或无法在危机干预过程中提供有效的协助,发生缺失和错位。这当然与部分辅导员的专业能力有关,但更为普遍的是,辅导员与心理健康中心的咨询师之间常缺少一种能就学生心理健康状况变化便于保持密切互动的危机管理系统。辅导员在繁忙的工作中不可能每天向心理健康中心汇报每个学生的心理现状,同时又缺乏危机发生发展管理的可操作系统,这造成的结果便是:他们只能将自己观察到最为显著的或是已经发展到一定程度的危机报告中心。而在心理委员与辅导员之间的沟通上,类似的沟通问题同样存在:担任心理委员的同学不可能每天向辅导员汇报班级同学的心理动态,有重点地关注部分有危机倾向的同学又有可能造成对有潜在危机又难以被察觉的同学的忽略。心理健康中心自身主要依赖对来访同学的关注来预测和发现危机,失去了基层网络的及时反馈,无异于失去了危机预警的眼睛和耳朵。[4]
(四)危机管控过程中干预主体单一。高校生离开父母和家乡,还没有步入社会,学校理应承担学生的心理危机干预工作,一旦发生问题,学校为防止危机事件恶化争取了宝贵时间。但是家庭和社会在学校干预过程中没有发挥应尽的作用、体现应尽的责任。这种割裂了学生和家庭、社会之间的联系,把问题的解决片面归因于学校,没有认识到大学生心理危机干预工作的复杂性,没有全面考虑问题的发生与解决,必然会影响心理危机干预工作的进展与效果。[5]
(一)社会环境、心理环境、物质环境的复杂性。根据卢曼的系统功能主义,社会系统之间都是相互联系的,所有系统都存在于高度复杂性的环境之中。因此,大学生心理危机管控必须从环境之间的关系来审视。第一,社会环境的复杂性。当今是一个经济飞速发展,竞争日益激烈的社会,大学生面临着各种压力。不少人进入社会之后难以适应,不能进入社会角色,面对就业问题无所适从,努力没有得到理想的回报等。现代社会的转型使得一些适应能力弱的大学生陷入心理困境,无法寻求精神安慰,产生强烈的心理矛盾冲突。第二,心理环境的复杂性。进入大学后,面对新的学习环境以及学习方式,加上专业知识难度的增加,学生感到学习负担重。一些抱负心强的学生,除了学习专业课程外,还利用大量空余时间学习其他技能。长期承受高压力和处于紧张状态,一旦失败,他们可能无法承受心理压力而崩溃,把自己的失败归咎于努力不足,错误的归因方法会产生心理危机。[6]第三,物质环境的复杂性。在当前经济快速增长的背景下,大学生活多姿多彩。但同时也存在同学之间互相攀比炫耀、盲目跟风的现象。有些家庭条件不好的大学生到了大学后可能会产生自卑心理,如果自己没有富裕的条件,很容易被孤立,引发心理危机,甚至做出极端行为。[7]
(二)心理危机符号互动中出现误解。当个体产生心理危机时,他在语言感知、情感行为等方面会引起一系列的反应,甚至会向周围的人发出求助信号。如变得不爱说话或者胡言乱语,表现出消极情绪,如焦虑、愤怒、抑郁、思维迟缓、注意力不集中等。做出异常行为,如自闭、对他人进行攻击。这些负面的身心反应若不能及时发现并得到解决,会危害自身、他人甚至社会。[8]但人们常常对身边的这些现象不加以重视,错误地认为这是常见行为,不用大惊小怪。因此,学生发出的救援信号被忽视,导致发生自杀和伤害他人等危险事故。
(三)心理健康教育管理行政化。大学生大部分的学习和生活时间都在学校,但我国高校对大学生心理健康教育重视不够。当前绝大多数高校没有设立独立的心理健康教育机构。调查显示,70%的学生心理健康教育是由学生会委员会等部门提供的,23.4%是由心理学院等运营部门提供的,6.6%是由医院提供的。这导致心理健康教育需要通过行政机关来实施,行政管理等级分化过严导致缺乏沟通,不能及时发现学生的心理问题。行政化管理模式的缺点是形式主义、内容僵化。这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精神健康教育中科学和工作人性化的发展,对学生的精神健康教育产生了许多负面影响。[9]
(四)心理危机管理部门之间权责不清、服务分离。部门分化过大导致系统不足,权责不明,所以心理危机管控体系不健全,不能有针对性地对学生心理危机进行管控。学生心理危机的管理和控制功能过于分化,导致服务分离和协调不足。当需要相关部门合作时,常以走程序的形式或非管理范围的理由互相推卸责任,导致危机管理和控制系统不能正常工作,患有心理危机的学生没有得到实际的帮助。尤其是相关部门忽视对大学生心理危机的管控。没有专业的工作者,心理健康教育教师身兼数职,不能专心致志于心理健康教育活动。没有完备的设施,设备落后,系统不能正常运行。没有充足的经费,工作难以开展。在这样的情况下,心理危机管控面临着重重阻碍和困难。[10]
(一)学会“自创生”:完成心理系统的独立发展。社会环境的复杂性导致高校生易滋生心理问题,爆发心理危机,而这种心理危机的爆发可以归结于高校生自身的心理系统不够完整。这种不完整关键体现在三个地方:第一,理想不确定,努力没方向;第二,平衡自己内心需求和社会现实间的关系的能力不足;第三,挫折承受力差。卢曼系统功能主义理论指出,社会系统它是一种自我再生性系统,可以再生产出其自身要素及要素之间的关系。而杨翠、刘亚娜在他们的研究中提出,系统的活力是由其本身的独立性和特有性。[11]是以,完善高校学生心理系统就是完成高校学生心理系统的自我再生。实现大学生心理系统的自我再生,需要做到以下几点。首先,学校可以通过教学、举办活动等手段帮助大学生明确自己的理想,这个理想可以是职业理想,也可以是其他的理想,让大学生可以规划自己努力的方向。其次,学会取舍。理想和生活不可能永远同步,懂得舍得才能有更好的获得。最后,提升挫折承受力。坚强的内心是战胜困难的有效法宝。实现心理系统的自主再生,即大学生学会心理系统的“自创生”。当出现心理问题的时候,大学生能够通过自己完善的心理系统找出问题在哪,出现在哪一环节,然后通过自己的办法去解决它。
(二)构建各系统间良好的互动交流平台:大学生能自由沟通与选择,实现优良的互动。姜国峰在他的研究中指出“心理系统是开放的,要通过内外部事物、能量和讯息的交换,让系统在和外部交流的基本上产生新的有序、稳定的结构。”[12]因此,在进行大学生心理危机管控的时候,需要为大学生建立良好的沟通平台,让大学生能自由沟通与选择,实现良好的符号互动,建立优良的互动舞台。第一,学校可以利用各社团活动,引导学生积极开展线下活动和交流,扩大人际圈子;第二,经常组织社会见习,让高校生在见习中去发展;第三,通过网络、课堂和实践,扩展学生对社会职业的认识,为学生的选择提供更多种可能性;第四,定期开展调查,实时掌控学生与家庭关系的变化等等。而想要更好地达成系统间的优良沟通和自由理性的选择,就要进一步加大合作力度、转变合作方式和加强保障机制,这将有利于促进大学生心理危机预防能力提高。[13]
(三)强化外部环境的支持:提升心理健康教育的基础条件,构建实用的高校心理危机干涉体制。目前大学仍是欠缺对心理健康教育的关注,重点体现在这几个地方:基础设施不足;心理指导老师缺乏专业培训。同时,大学也有危机干涉体制功效缺乏的问题。[14]为了实现高校内部完善的心理危机管控,学校需要在物质和人文环境上提供强有力的支持。在物质上,首先,学校要设立专业的心理咨询室,成立一支专业化的教师队伍,对大学生心理问题进行专业化指导。其次,开办有关的心理健全的课程,指引高校生准确认识自己的情绪,提升自己心理调适能力。再次,构建心理健康管理制度,学校通过有效的心理健康制度,实时掌握高校生心理健康状态,发挥心理预警作用。于人文环境上,首先,利用社团活动和网络宣扬,使高校生清楚学校对其心理健康的重视;其次,建造优良的心理文化氛围,让学生知道有心理问题并不可耻,及时了解和疏解自己的心理问题才是最关键的。最后,学校需要做好详尽的心理危机干涉方案,应对可能出现的问题。一个人的心理健康是需要内部和外部的力量共同作用的,因此,当大学生有内部的心理力量后,大学也应该相对应提升心理健康教育水平和建立一支优秀队伍,构建实用的高校心理危机干涉体制,为大学生健全心理提供顽强的外部支撑。
(四)建构协同合作的干预体系:权责分明,整合多方力量,形成共同治理的格局。大学生心理危机管控是一个庞大的工程,不是学校一己之力可以完成的,它需要外界各部力量的帮助和协作。李光明在他的研究中也指出“提升心理健康教育的水平就须要联合多方力量,建造一起治理的局面。在心理危机干预中,建立高校为主,家庭配合、社会加入的多方联合机制,可以为高校生成长成才提供坚强支撑。”[15]面对大学生出现的心理问题,可以从下面几点加强管理。首先,学校要构建完整独立的心理危机干涉体制,明确各部门权责,协调各部门之间的配合,让心理危机干涉体制可以有效的运作起来。其次,家人应该持续跟踪了解高校生的心理状况,遇到问题及时和学校交流,与学校一起预防大学生心理问题出现。最后,建构学校—家长—社会协同合作的干预体系,联合学校、家庭、医院和社会,共同防控大学生出现心理问题,实现大学生心理危机的可靠管控。
大学生心理健康管理是大学生管理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提高大学生心理健康素质,对大学生在校生活的各个方面发展都有重要的意义。从卢曼系统功能主义角度来看,大学生生活在一个多维的复杂的环境之中,只有降低系统复杂性,才可以不妨碍系统的生存和发展,沟通是一切社会系统产生和维持的基础。大学生心理系统的独立完善发展,需要构建互动交流平台,改善心理健康教育的基础条件,建立有效的高校危机干预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