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压理疗对乳腺癌术后淋巴水肿的治疗效果研究综述

倪珏皓

（上海中医药大学康复医学院 上海 201203）

2021年2月，世界卫生组织国际癌症研究机构（International Agency for Research on Cancer, IARC）报道，2020年乳腺癌的发病率已经超越肺癌，成为全球发病率第一的癌症，约有230万（11.7%）新发病例，也是全球第5大癌症死亡原因，死亡人数高达68.5万人。在国内，乳腺癌的新发病例数仅次于肺癌、结肠癌和胃癌，位居第四[1]。乳腺癌手术后的并发症主要有5种：①伤口感染；②局部出血；③伤口皮下积液；④皮瓣坏死；⑤上肢淋巴水肿。乳腺癌术后淋巴水肿（breast cancer related lymphedema, BCRL）作为术后最主要的并发症[2]，其发生率较高，在临床上一般使用物理治疗、药物治疗、手术治疗等方式进行干预，近期疗效显著，而远期疗效却一般，且部分方法属于侵入性操作，会对机体造成损伤[3]，甚至产生持久性的不利影响。Huang等[4]认为腋窝淋巴结的状态对乳腺癌患者的治疗及预后影响深远，值得投入更多的关注。本文旨在介绍负压理疗方法对BCRL的治疗效果和临床使用情况，并综合多篇文献，主要从负压淋巴回流促进技术角度进行讨论分析，以期得到较为可靠的结论，推动BCRL的治疗和技术改进。

1 BCRL

BCRL是一个慢性、渐进、难治、易复发的过程[5]，因为腋窝淋巴结清扫破坏了淋巴网导致高蛋白液体回流受阻，从而引起上肢和腋窝肿胀[6]，手术后腋窝积液、感染、瘢痕挛缩等因素也阻碍了上肢淋巴和静脉回流。大量富含蛋白质的淋巴液滞留在组织间隙，引起相关部位组织肿胀，严重时可引起皮肤及皮下组织增厚、水肿及纤维组织增生。慢性淋巴水肿可能引起患侧上肢疼痛、肢体变形、功能障碍，并可继发感染，进一步造成淋巴管腔硬化与闭塞，从而加重水肿[4]。

1.1 BCRL危险因素与共病现象

据调查，约有20%的乳腺癌患者会出现BCRL，且BCRL的发生存在2次高峰期，分别为手术时和治疗后2年[7]。BCRL的危险因素可分为患者自身因素与治疗相关因素。自身因素包括患者的高龄、就诊时临床分期差、患侧为常用侧、过高的BMI[8]及解剖学变异等；而治疗相关因素则包括了手术方式不同、术后放疗（尤其是位于锁骨上区的放疗[9]）、淋巴结清扫程度大、淋巴结阳性数目高等，这些都会增加BCRL发生[10]。

虽然，目前现有的文献中缺乏对患有和不患有BCRL的乳腺癌幸存者之间的共病情况分析，但也有研究发现，一些共病现象可能与BCRL有关。例如，Ridner等[11]的一项试验表明，与患有BCRL的患者相比，未患者更容易出现肥胖、骨科问题、高血压与关节炎。

1.2 BCRL的治疗措施

BCRL一旦形成便较难根除。为预防和治疗BCRL，目前可采取的措施主要为：术后适当功能锻炼、患肢按摩、压迫治疗（空气泵、弹力绷带、加压袖带、弹力袜等）、康复治疗（针灸、理疗、温热疗法）、药物治疗（类黄体酮类）、手术治疗、心理健康治疗及合理膳食营养支持等[12]，然而这些措施始终无法完全消除症状。BCRL负压理疗是一种较为新近的治疗方法，高效安全且便利，但其有效性还未得到重视，故本文搜集多篇相关文献，重点聚焦讨论其治疗效果。

2 负压理疗

理疗是指利用人工或自然界物理因素作用于人体，使之产生有利的反应，从而预防和治疗疾病的方法，是康复治疗的重要内容。负压理疗即通过负压设备促进组织修复，达到康复效果。

2.1 负压淋巴回流系统

负压理疗治疗BCRL的临床设备主要运用负压淋巴回流促进系统Physio-Touch。Physio-Touch是一款由芬兰HLD公司研发并制造的用于手法淋巴引流（manual lymphatic drainage, MLD）的专业设备，目前在美国、欧洲和亚洲等地有包括美国霍普金斯医院、德国费卢迪淋巴水肿治疗中心、北京康复医院等超过400家诊所在使用其治疗各种肿胀和损伤的患者（如淋巴水肿、癌症术后、损伤后、外科手术后、运动员训练恢复及损伤康复）。Physio-Touch运用负压抽吸原理，牵拉皮肤及皮下软组织，促进胶原蛋白合成，改善肌肉柔韧性，有效缓解术后皮肤纤维化，同时其所提供的负压可通过垂直和水平方向的力，扩大淋巴管内皮开口，以增加淋巴流量、改善水肿，提供更有效的治疗[13]。该设备主要用于辅助促进淋巴回流、松解软组织，更好地解决患者术后肿胀问题，并预防慢性肿胀及后期软组织粘连等。该设备通过精确设定负压值（负压值可调节范围为20～250 mmHg）、脉冲时间和振动，能够满足不同的治疗需求[14]。霍永平等[15]选取了144例患者进行试验，其研究证明Physio-Touch装置负压淋巴回流治疗显著降低了BCRL患者的上臂周径。

淋巴回流技术通过刺激淋巴系统活性，加快组织修复，从而达到减轻炎症反应和疼痛、消肿[16]，与常规的康复手段相比可以更快地消除肿块、缓解疼痛。在鲁雅琴等[13]的实验研究中，比较了Physio-Touch和MLD治疗BCRL的疗效。该研究将60例患者随机分为对照组和观察组，结果显示Physio-Touch和MLD均能改善淋巴水肿，但Physio-Touch的治疗时间更少且临床疗效更为显著。

此外，Gott等[17]发现临床医生可能会更受益于使用负压按摩治疗（negative pressure massage treatment,NPMT）设备。例如法国LPG厂家生产的Cellu M6负压按摩振动康复理疗仪，采用独家专利负压吸引物理按摩刺激活化技术，利用机械刺激为深层肌肉、筋膜、关节及结缔组织进行立体深层按摩。因为NPMT设备只需要较少的人力投入，就可以保证所施加的压力更为持续，且易于监测，同时还可以减少皮肤接触。但NPMT设备的局限性在于成本（近6 000美元）和更换抽吸头的需要，这将会增加治疗的总费用。而且NPMT设备并不能供患者在家使用，须由有执照的临床医生进行治疗[17]。

因此，NPMT相较MLD可以在保证疗效的同时，很大程度上地解放人力，但它的治疗费用是其在推广过程中将面临的最主要的问题。

2.2 负压淋巴回流系统联合治疗的优势

许多试验证明，负压淋巴回流技术和药物等其他康复训练的整合优于单纯的一种方法，体现出了综合干预的重要性。

针对BCRL，临床上最多采用的疗法是综合消肿疗法（complex decongestive therapy, CDT），即通过手法按压的方式减少局部组织充血，以促进淋巴回流，但并不适用于皮肤已经纤维化的患者[18]。根据欧建林等[19]所开展的临床试验可以得出，Physio-Touch联合CDT治疗能更进一步改善BCRL，且有利于皮肤纤维化患者，值得临床推广应用。

霍永平等[15]的实验还证明了：接受地奥司明联合负压淋巴回流治疗系统的患者上臂周径与疼痛视觉类比评分（visual analogue scale, VAS）分值显著低于单纯应用负压淋巴回流治疗的患者，还可以有效改善患者的生活质量与负面情绪。

而龚智逊等[20]选取了106例接受了乳腺癌改良根治术和腋窝淋巴结清扫术的女性乳腺癌患者，该项研究结果显示：负压淋巴回流促进系统联合结构性康复训练可降低BCRL发生率，减小双上肢周径差，增加患侧淋巴流量。两者结合可松解软组织，协助上肢消肿，还可进一步缓解臂、肩、手的僵硬和疼痛等问题从而提高上肢功能。

3 结论

综上所述，已有多项研究证明负压理疗可以很好地治疗BCRL。NPMT设备与负压淋巴回流促进系统的治疗效果均优于MLD；同时，临床使用较多的CDT联合Physio-Touch可以更大程度上地改善病情，尤其对于皮肤已纤维化的BCRL患者更为适用。

此外，亦有试验证明负压淋巴回流促进系统联合地奥司明，以及负压淋巴回流促进系统联合结构性康复训练治疗相对于单独使用该系统可以提供更为显著的治疗效果，改善患者功能活动与生活质量，也在一定程度上拓宽了临床治疗的思路与途径。

通过文献的查询与搜集，不难发现目前负压理疗治疗BCRL相关方面缺少足够的关注度以及大量的试验研究，其治疗效果更待进一步的证明，技术也须进一步地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