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嘉兴府设置时间考

章 豪

(河北大学 宋史研究中心，河北保定 071002)

《明史》卷四四《志第二十·地理五》浙江嘉兴府下云：“太祖丙午年十一月为府，直隶京师。”[1]

按，周振鹤主编，郭红、靳润成著《中国行政区划通史》(明代卷)即采用《明史》此观点：“明代嘉兴府是丙午年十一月由元朝江浙行省嘉兴路改设的。”[2]太祖丙午年(1366)十一月误，元嘉兴路实际改为嘉兴府的时间应当为吴元年(1367)三月。《明史》所记的“丙午年十一月”应是立足于《明太祖实录》丙午年(1366)十一月“左丞华云龙率兵攻嘉兴，张士诚将宋兴以城降”[3]308进行的推论。其庚子条也有：“张士诚同佥李思忠、总管衡良佐以绍兴路降，命驸马都尉王恭、千户陈清、李遇守之。”[3]308直到丙午年(1366)十一月战事结束后，十二月己未日朱元璋才“罢浙东行省，开浙江等处行中书省于杭州”[3]310，同日，“改绍兴路为绍兴府、诸全州为诸暨县”[3]311。嘉兴府不当设立于朱元璋对其所辖的浙江诸地进行改制之前，故有理由推测，嘉兴府的设立时间也应在丙午年(1366)十二月之后，而非《明史》所提的十一月。刘基《大明清类天文分野之书》载：“元初，置嘉兴府安抚司。至元十四年，改嘉兴路。本朝丙午年改为嘉兴府，今属浙江布政司。”[4]刘基所称的“丙午年改为嘉兴府”表明改嘉兴路为嘉兴府这一决策或许定于丙午年(1366)十二月，也即与明廷下令改绍兴路为绍兴府的时间相同。但明廷此决策无法在十二月执行。

弘治《嘉兴府志》详细记载了丙午年(1366)十一月华云龙攻下嘉兴后所发生的事：“(丙午年)十二月，松江钱鹤皋连结旁县钜姓声言援姑苏，遣行枢密副使施仁济入嘉兴劫掠库藏，会杭州戍将指挥朱击斩之。贼复攻城，三日不拔。明年丁未改元，吴元年春正月，右丞相徐达讨平之，是岁三月改路为府。”[5]明确说明嘉兴府设立于吴元年(1367)三月。正德《嘉兴志补》也有：“吴元年复更定府名，匾曰：‘嘉兴府’三大字遒劲甚妙。”[6]可作为嘉兴府设置于吴元年(1367)的旁证。

故，改嘉兴路为嘉兴府这一决策或许定于丙午年(1366)十二月，但明代嘉兴府实际设立于吴元年(1367)三月，皆非今本《明史》所说的丙午年(1366)十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