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桂琴
(楚雄师范学院 语言文化学院,云南 楚雄 675000)
《绿皮书》全称《黑人司机绿皮书》(The Negro Motorist Green Book)①Victor Hugo Green:The Negro Motorist Green Book,New York Daily News 1946.,作为当时美国黑人旅行指南手册,该书在美国种族隔离时代为路途中的黑人提供信息,帮助他们找到可以填饱肚子、睡个安稳觉的地方。《绿皮书》详细记录了美国南部各城市允许黑人出入的餐厅及酒店,为黑人旅行者规避风险。在美国,1964年前,种族隔离是合法的,这一系列法律被称为Jim CrowLaws。法律的表现形式多样,有的禁止黑人和白人享用同样的公共设施;有的直接禁止黑人在日落之后进入特定的城镇(这种城镇又被称作“日落镇”)。黑人若要出门旅行,必须仔细规划行程,在合适的时间找到可以接受黑人的餐厅和旅店,否则就要在路上挨饿或者睡在车里。②参见刘贵珍:《〈绿皮书〉黑人音乐家的身份认同与建构》,《名作欣赏》2020年第9期。这本书表面上是为黑人旅行提供了方便,实际上是种族歧视的象征,它明确界定了有色人种与白人之间的界线,明显区分了各自所属的族群身份。
由Peter Farrelly 导演的电影《绿皮书》是从《黑人司机绿皮书》改编的,故事发生在20世纪60 年代的肯尼迪政府时期,这也是美国种族歧视与平权运动冲突最激烈的阶段。当时的美国种族歧视非常严重,尤其是美国南部,黑人不被允许享用专门为白人服务的餐厅、旅馆和公交车等。电影《绿皮书》讲述了一个发生在旅途中的故事。白人司机托尼载着一位黑人钢琴家谢利,依照《绿皮书》的指引,从纽约一路南下巡演,两个原本相互看不惯的人,在不断磨合互助的过程中,逐渐增进了解,最终产生了一段跨越种族和阶级界线的友谊。该影片荣获第91 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影片、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原创剧本(布莱恩·海耶斯·库瑞)、奥斯卡金像奖最佳男配角(马赫沙拉·阿里)等奖项。从表面来看它只是一部很普通的公路片,实际上其中蕴藏着丰厚的意蕴,主人公谢利博士用自己身体力行的行为,向人们发出抗议种族歧视和文化侵略的讯息。
后殖民主义(post-colonialism)是萌芽于19 世纪后半叶,始自1947 年印度独立后的一种新的思潮,主要研究在殖民时期之后,宗主国与殖民地之间文化话语权力的关系,其实质是反对欧洲中心主义,反对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对发展中国家所推行的文化霸权主义。①Victor Hugo Green:The Negro Motorist Green Book,New York Daily News 1946.换言之,也就是先进国家或民族对落后国家或民族进行的一种文化侵略与渗透,进而引起被殖民者的反抗。在《绿皮书》中,美国白人对亚洲人、意大利人、德国人以及黑种人的种族歧视和偏见,引起以唐·谢利为代表的黑人的奋力抵抗,他们用实际行动努力摆脱“他者”身份,追求自由和平等,以实现身份认同。这也说明帝国主义语言和当地人的经验混合在一起会产生问题,并相互抗争,当这种混合最终具有活力变得强大,一旦殖民地人民有理由对这种现象进行反思、表示反对,“后殖民理论”就产生了。②参见刘贵珍:《〈绿皮书〉黑人音乐家的身份认同与建构》,《名作欣赏》2020年第9期。
《绿皮书》中,黑人音乐家唐·谢利完全颠覆和打破了黑人不守规矩、来自底层社会及嗑药的形象,良好的修养与优秀的品行在谢利博士身上得到完美体现。他从小接受白人教育,因为突出的音乐天赋,获得了在格列宁音乐学院学习的机会。他是第一个在格列宁音乐学院学习的黑人,系统地学习了古典音乐,却因为白种人的社会无法接受黑人弹奏古典音乐只能被迫弹奏流行音乐。出生于法属殖民地的哲学家和诗人法农,其主要贡献就是把“被殖民者”作为“主体”来看待,但这个“主体”一直是殖民者的“他者”,本身没有任何自主身份。身为黑人,谢利努力学习白人的东西,想要融入白人的圈子,尽管他获得了三重博士学位、有钱有名,住在豪华的城堡里,家中的陈设都是昂贵的稀有物件,尊贵与富有写满了全身,却仍然无法真正被白人世界所接受。他孤身一人,每天晚上独自喝着闷酒,却找不到任何倾诉的对象。谢利博士是一个不被接受,也不知道归属的人,就因为他有着黑色的皮肤,却长着一颗白色的心。他说有钱的白人付钱让我演奏钢琴,这让他们觉得自己很有文化,但当我一走下舞台,在他们眼中就立马变成了一个黑人而已,因为这才是他们真正的文化。这句话一针见血地戳穿了种族歧视者虚伪、伪善的真面目,即无论你多么努力,多么赫赫有名,但最后是肤色决定一切。
白人司机托尼来自意大利,因为地域的差异,托尼也受到美国白人的歧视。影片中,托尼被美国白人说成是半个黑人。但在他真正认识谢利之前,自己及其家人对黑人也存有很大的歧视和偏见。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当托尼的妻子请两个作为管道工人的黑人来家里修理管道时,岳父对他说:“托尼,你别再睡了,别让我女儿独自面对这两个黑煤球。”从岳父的言语中可以看出他对黑人的严重偏见,他认为黑人很危险。其次是托尼的行为也带有严重的种族偏见,如他把两个黑人喝水用过的杯子扔在了垃圾桶里,因为他觉得黑人都是很肮脏的。另外,托尼在内心深处对黑人也带有偏见,因此当他听到谢利从未吃过炸鸡,也从未听过他所播放的黑人音乐时表现出了吃惊,在他看来,所有黑人都喜欢吃炸鸡,都喜欢听黑人音乐,其实这是托尼对黑人的偏见。
谢利的“他者”身份让他无法在白种人的文化中立足,同时,又不屑于与“黑人”为伍,所以他无法回归到自己的同胞身边。在车上,托尼收音机里播放黑人音乐家的音乐,吃惊于谢利博士一首也没有听过;路过肯塔基州,买了一大份全家桶的托尼又吃惊于谢利博士不吃炸鸡。其实,并非是谢利博士不喜欢听黑人音乐家的歌曲,不喜欢吃炸鸡,而是他所接受的文化不允许他听,更不允许他用手直接吃炸鸡。三岁起就公开演出的唐·谢利,从小接受了贵族的高级教育,学习古典音乐,他的世界里只有“礼数”,没有托尼所说的“enjoy”。他翘着兰花指,拿着喷香金黄的炸鸡,与前排满手油腻、大口咬着鸡肉的托尼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现实生活里,被殖民者不得不把他们在殖民者眼中的形象纳入自我形象中,按殖民者的要求,把殖民者眼中他们的差异模仿出来。①Fuss,Diana:Identification Papers,NY&London:Routledge 1995年,第144-146页。《绿皮书》中,这一点很好地体现在了谢利身上,也被人称为一种“杂糅”现象。“杂糅”在这里指的是谢利身上白人文化和黑人文化的混杂和相互影响。谢利试图采用“杂糅”策略来干扰殖民权威,打破白人文化的一统天下,解放处于边缘的黑人文化,在模糊不清的区域促成反殖民话语的产生。在巡回演出的前期,谢利并未采取直接的反抗、简单的否定和排除手段,而是用一种对殖民话语和权力进行“杂糅”的策略来对抗现实。谢利所采取的“杂糅”策略其实就是一种文化反抗,这种文化反抗在赛义德的理论中叫作“驶入”:即有意识地进入欧美话语内部,与之混杂,再改造之。②参见朱刚:《二十世纪西方文论》,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第479页。
首先,在巡回演出的路上,谢利作为音乐会演奏的主要嘉宾却要遵守种种规矩。如被告知不能使用屋里的卫生间,只能去野外简陋的茅厕方便;他无法像他的两个白人搭档一样使用更衣室,只能躲在厨房的储物间换装;他无法和大家一样在餐厅用餐,因为某种长久以来的“规定”,他只能去附近专门招待黑人的餐馆用餐;途中他看中一套西服套装,却因为他是黑人而无权试穿这套衣服;任何有白人出入的酒店他都不能入住,他只能住在《绿皮书》里标注的专供黑人使用的旅店……无论他多有才艺、文化和修养,无论他身份有多高贵,也无论他多有钱财,大家永远看到的只是他黑色的皮肤。
其次是黑人同胞对谢利的偏见。谢利博士的文化和修养让他无法与他所谓的“黑人同胞”很自然地在一起。如直接用手吃炸鸡,他觉得不干净;在居住的旅店中,有黑人邀请他一起玩游戏也令他无所适从,只能在嘲讽中离开;他有一个许久不联系的亲兄弟,也是因为对他存有偏见;车子在路边抛锚,站在车前西装革履的谢利接受着来自对面黑人农民带有仇恨的恶意目光,仿佛下一秒的锄头就要砸向他……这一切都使得他与他的黑人同胞相去甚远。他所接受的白人教育中的彬彬有礼与高傲的自尊心,不允许他低俗与无礼。面对种种歧视和偏见,谢利博士的目光里更多的是悲哀,他心里不禁产生这样的疑问:我为种族平等而战,为何我的同胞还要仇视我?此外,谢利博士在性取向方面还有些许的不同,他也因此遭遇别人的歧视和偏见。这种种的原因叠加在一起,终于在他从警察局放出来的一个暴雨之夜爆发了:“我独自忍受轻视,因为我不被自己人接受,因为我和他们也不一样,所以如果我不够黑也不够白,我甚至不够男人,那你告诉我,我是谁”。这几句话深深触动了托尼。在喝醉后被打也没有失态的谢利博士,只因为听到托尼说我很清楚自己是谁之后,在暴雨中咆哮呐喊。托尼终于明白了谢利的孤单,明白了为什么谢利总是在夜晚独自喝酒,也明白了为何他看向后视镜的时候博士总在若有所思。托尼虽穷,但是穷得明白,穷得幸福,可以为了50美元吃26个热狗;而谢利身处奢华的城堡,却冷清、孤独,无家可言。“我是谁”,这是一个亘古的哲学问题,也有人发现巴巴没有把“杂糅性”加以具体化,指涉的是一种分裂的、痛苦的心理状态。①Loomba,Ania:Colonism/Postcolonism,London&NY:Routledge 1998年,第178页。性别认同的不一致、白人的思想和黑人的皮肤问题一直困扰着谢利博士,使他找不到任何归属感,成为一个矛盾的结合体。无论他在舞台的聚光灯下是多么的耀眼和光鲜,无论他获得多么崇高的荣誉,无论他拥有多少财富……这一切都无法抵消他孤身一人时所面临的孤独和寂寞。那是多少金钱和酒精都无法解决的问题,也是博士最害怕面对的困境。
谢利本可以留在北部的城市继续享受生活,但他还是坚决地选择了南下,前往美国最南部的城市做巡回演出。这是一条充满荆棘和困难的路,但谢利勇敢地坚持下来了,从未轻言放弃。他这是为了黑人同胞而战,为了自己而战。他一路南下就是为了通过自己的努力,尽可能地去改变白人对黑人的态度和偏见,去实现身份认同。
在这场冒险又动人的旅途中,托尼对谢利博士的态度逐步转变。在与谢利博士的面试中,刚丢掉黑人维修工用过的杯子的托尼,为了得到这份高薪的工作,油嘴滑舌地把自己说成是“在家中招待了几位黑人”。在出发当天,只答应做司机的托尼甚至连谢利博士的箱子都不愿意提。明明刚刚出发,托尼就迫切询问回程的时间,一边开着车抽烟,一边大口吃着三明治喝着饮料,全然不顾后座“老板”的感受。当别人问起他的工作时,他也只是说“为唱片公司打工”,拒绝承认老板是个黑人。然而在看过博士的第一场表演后,托尼在心里称赞谢利的才华,主动为他拉开车门,这是托尼对谢利态度的第一次转变。但谢利博士却因为托尼聚众赌博而生气,他不允许托尼有这样的恶习,因为这会影响到他的形象。同时,也会成为他抵抗和批判种族歧视和找寻归属感的阻碍。
演出时,托尼将作为陪同人入场,谢利向托尼提出一些要求。比如说:说话交流时注意措辞,注意个人的言行举止等,托尼很不服气地问:“为什么要只针对我,大家都那样做了?”而谢利的回答是:“因为他们没有选择进场的权利,但你有。”两句话将托尼说得无地自容。一直唯利是图,只做些粗活的托尼居然被这样看得起,让他有些受宠若惊。在此后,他对博士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变,为了可以让博士用上斯坦威钢琴,他对音乐厅管理人员大打出手。之后,谢利博士在酒吧被人殴打,托尼第一时间赶到,并置自身安危于不顾,救出谢利博士。托尼对谢利说:“从现在开始没有我,你哪都不能去”。如果将最后在托尼家门口的拥抱算作是态度180 度转变的话,现在托尼对谢利博士已经转变了90 度。之后在警察局里,托尼完全明白了谢利博士所坚守的:坚守尊严才能赢,自尊总能让你占理。他教会了托尼学会控制,不要冲动,这是托尼对谢利博士理解的第二课,谢利博士用自己的行动证明着自己所说的话。
当演出到最后一场时,谢利博士对白人殖民文化的抗争从前期的“杂糅”策略转为直接反抗。因为阿拉巴马州伯明翰的那家俱乐部不允许黑人在餐厅用餐他愤然离场,拒绝演出。俱乐部经理给出的理由是“不允许黑人在餐厅用餐是由来已久的传统,是俱乐部一直以来的规定,不能破例”。谢利作为最佳演出嘉宾却无权在俱乐部用餐,而他的两个白人搭档就因为长着白色的皮肤而拥有自由,这对谢利来说是巨大的伤害和打击。因为之前的多场演出也是同样的遭遇,他无权使用俱乐部的卫生间、更衣室、餐厅等,谢利一直都在默默承受,他想选择通过他的演出以及个人的文化素养等来改变人们对黑人的歧视。然而,在最后一站,他忍无可忍,选择用更直接的方式来争取自己的权利和自由,他的条件是:要么他在俱乐部餐厅用餐,要么取消演出。最后,他和托尼来到专门招待黑人的橘鸟餐厅,在这里,谢利博士用手自然地吃着炸鸡,还进行了一场免费的表演。在那架老旧的木质钢琴上,谢利博士弹起了他喜欢的古典音乐,台下的黑人同胞为之震撼并报以热烈的掌声。随后乐队加入,伴着他的琴声,餐厅的黑人随之起舞。谢利博士在这家老旧的小酒馆中酣畅淋漓地演奏了一回,并在这里找到了某种意义上的回归——他得到了自己同胞的认可。从谢利搭档口中我们得知,六年前,即1956 年,黑人纳特·金·科尔受到邀请在伯明翰的市政礼堂进行演奏。他是第一个受邀在白人社区表演的黑人,却因为演奏了白人音乐而遭到攻击,被白人拉下舞台揍了一顿。由此,谢利的各种演出也只能弹奏流行音乐,不能弹奏白人专属的古典音乐。然而在橘鸟餐厅,谢利弹出了他最喜欢的古典音乐,这是谢利对白人的一种反抗。标志着他想带领黑人同胞一起奋力摆脱“白人至上”传统理念的桎梏,摆脱黑人的“他者”身份。
这一条巡回演出之路是谢利抵抗和批判种族歧视的路,也是他找寻归属感之路。在这一路上,博士不断帮助托尼润色信件,分享托尼对妻子与孩子的爱意。这个过程,对于博士来说看似帮人实则是渡己。谢利博士唯一的亲人是从不联系的兄弟,他高傲的自尊心使他无法做出退让去主动写信,帮助托尼写信的过程也就是博士在给自己亲人写信的过程。在大雨之后的一天夜里,托尼对博士说,你也可以给你的兄弟写信,我就不会一直等着他的来信,世界上有太多孤独的人害怕踏出第一步。或许是这句话的作用,在平安夜的晚上,送走托尼独自回到家中的博士也让仆人回家团聚去了。谢利博士没有坐在昔日高高在上的“王位”里,而是坐在低矮的沙发上,把玩着托尼捡来的幸运石,沉思了许久后,拿着一瓶酒窘迫地出现在托尼的家门口。没有别人的勉强与胁迫,他带着羞涩与不安来到托尼家中,大家沉默了几秒之后,主动为谢利博士腾位置拿盘子。谢利博士最终踏出了这一步,他想融入大家,就像在黑人酒吧中酣畅淋漓的免费表演一样,大家都真心地为博士鼓掌喝彩,在音乐中自由地舞蹈着。在托尼的家中,谢利博士终于完成了自己身份的最后的认同与归属,这个家里虽不是自己的亲人,但已让他感到足够温暖。至此,谢利从孤独刻板的形象变成有血有肉的凡人,而托尼也因此摆脱了种族主义者的形象,谢利与托尼以及他的黑人同胞的身份认同在此形成了融合与消解。①参见文源:《〈绿皮书〉: 身份认同的困惑》,《电影文学》2019年第13期。
每个人从出生起就带着特定的身份标签,任何人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出身背景。我们认为种族、民族和国家不应该成为评判个人的标准,人类要正确认知自己与他人,尊重自我、尊重他人,平等地、有尊严地参与国际事务。在全球化大背景下,世界正在越来越紧密地联系到一起,各种异族文化也将更好地融合,并且不失各自的特色。2019年5月15日,在北京举办的“亚洲文明对话大会”上,习近平主席再次重申了这一主旨,他指出:“认为自己的人种和文明高人一等,执意改造甚至取代其他文明,在认识上是愚蠢的,在做法上是灾难性的。”“文明交流互鉴应该是对等的、平等的,应该是多元的、多向的,而不应该是强制的、强迫的,不应该是单一的、单向的。”“各种文明本没有冲突,只是要有欣赏所有文明之美的眼睛。我们既要让本国文明充满勃勃生机,又要为他国文明发展创造条件,让世界文明百花园群芳竞艳。”的确,在当今世界,不同文明之间应当平等对话、彼此尊重,这样才能求同存异,携手合作,共同推进世界文明的发展。影片《绿皮书》为我们敲响了警钟,也带来了启示:“世界文明交流中,依然存在杂音,妄图用霸权主义将自己的价值观强加在其他民族身上,必然遭到世界人民的唾弃。我们应当借‘一带一路’的春风,保持中华民族优秀文化的勃勃生机,同时又要尊重他国文明,为其他国家的优秀文化发展创造条件,以平等开放的心态看待多元文化,促进国际秩序朝着更加有序的方向发展”①文源:《〈绿皮书〉: 身份认同的困惑》,《电影文学》2019年第1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