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美文学作品中的南太平洋岛国多元文化研究

2022-03-17 22:05吴正英
池州学院学报 2022年4期
关键词:史蒂文森南太岛国

吴正英

(安徽三联学院 外语学院,安徽合肥230091)

有关南太岛国的作品在20世纪60年代以前多由西方传教士、旅行者和作家撰写,相对于欧洲其它国家,英美更多作家穿越太平洋,为读者描绘了南太岛国特殊的殖民社会。美国文学中涉及南太岛国多元文化的作品主要包括赫尔曼·麦尔维尔的“波利尼西亚三部曲”;杰克·伦敦的《史纳克之航行》《南海的故事》《骄傲之家和夏威夷的其他故事》和《红色的那人及其它故事》,以及詹姆斯·米切纳的《南太平洋故事集》等。英国文学中生动反映南太岛国形象的作品主要有R.L.史蒂文森的《民谣》《历史的脚注》《海岛之夜娱乐记》《在南海》和威廉·萨默塞特·毛姆的《叶之震颤》,以及传教士兼作家威廉·埃利斯的《波利尼西亚研究》等。这些英美作家们笔下的世界虽然都是南太岛国,但是他们结合自身经历,从不同角度观察殖民社会,通过不同创作手法呈现岛国特有的各种族人群以及典型文化事件。本文仅从中选择麦尔维尔的“波利尼西亚三部曲”、杰克·伦敦的《骄傲之家和夏威夷的其他故事》、史蒂文森的《海岛之夜娱乐记》和毛姆的《叶之震颤》四部经典作品进行比较与评析。

目前“波利尼西亚三部曲”国外相关研究主要聚焦于六个维度,分别为文化、互文性、创作动机、自传性、乌托邦主题以及跨学科研究。如布莱恩·希金斯(Brian Higgins)和赫希尔·帕克(Hershel Parker)探讨了土著人的习性、行为和宗教等方面[1]。国内研究主要集中于该作品的殖民、身份、乌托邦、女性等主题以及叙事手法,如杨金才认为三部曲中的波利尼西亚社会是一种想象结构,带有作者的意识形态烙印[2]。杰克·伦敦的太平洋故事国外学界的研究成果并不丰富,学者们往往从殖民与后殖民主义的角度将这些故事置于美国航海文学发展的一个阶段,或与作者的民族想象相联系,如杰弗里·斯科特·克莱顿(Jeffrey Scott Clayton)从种族角度分析文本与历史语境的关系[3]。国内学者更多关注《野性的呼唤》和《马丁·伊登》等作品,而其南太岛国作品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现有研究主要聚焦于种族、资本和疾病等帝国意识体现,如张景添从疾病、人物和风景三个方面分析伦敦太平洋书写中的殖民意识和版图扩张意识[4]。R.L.史蒂文森的作品国外相关研究主要关注人物传记对作品的影响、想象式创作动机、叙事技巧以及双重人格等人物形象,如格伦达·诺奎(Glenda Norquay)揭示史蒂文森对创作和想象过程的迷恋,以及他的叙事欲望理论[5]。国内学界对史蒂文森作品的关注角度主要是其作品在中国的译介、苏格兰民族文学体现、审美主义表现以及盒套式叙事模式等,如高卫泉从宗教审美化、性别、社会主义美学以及世界主义四个视角解读其作品的审美思想,其中波利尼西亚作品体现了世界主义美学[6]。毛姆的相关国内外研究关注后殖民视角,揭示作品中的种族差别、帝国主义偏见和殖民思想,此外,也涵盖性别、伦理和宗教研究等,如董宏程、刘胜反向阐释毛姆南太文学作品中庶民的文化境遇和生存特征,揭示南太岛国特殊殖民语境下原住民和混血儿的身份危机[7]。

综上所述,中外学者们对麦尔维尔、杰克·伦敦、史蒂文森和毛姆的南太岛国作品分别进行了较为丰富的个案研究,但是很少有学者同时对上述四位作家南太经典作品进行横向比较研究,本文就其主题和创作特色进行横向对比以便更加清晰地展现作者的创作主体意识,从不同视角更加全面地廓清南太殖民社会的岛国文化特征。

1 麦尔维尔“三部曲”中南太岛国的社会变迁及对岛国人的爱恨交加

麦尔维尔的“波利尼西亚三部曲”与其他三位作家作品相比,其突出特征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这些作品从白人视角纵向呈现了夏威夷群岛和马克萨斯群岛传统社会在殖民统治中的社会变迁;二是麦尔维尔曲折的生活经历使他具有复杂矛盾的意识形态,而这一意识形态的演变过程伴随三部曲的社会变化得以清晰展示[8]。

在《泰比》(Typee,1846)中,作者对西方入侵者的殖民行径予以无情地批判和讽刺,例如,“(法国杜佩提特托奥斯海军)派出四艘重型双向登陆舰和三艘小型护卫舰形成威慑,迫使他们屈服,又用六十八枚炮弹摧毁了一些椰子树枝搭建的茅舍,用康格里夫火箭弹点燃了几处木棚!”[9]14-15但同时故事中又处处以高贵的白人身份看待自己和“野人”的关系,对于土著社会与文化也是批评与赞美参半,既对土著岛民原始落后的生活状态进行客观呈现与贬斥,又经常流露出对土著生活和土著人的褒扬。麦尔维尔指出土著青年男性游手好闲,浪荡成性,甚至怀疑土著人的根本人性,但又经常流露出对其淳朴优雅的年青女性、勤劳善良的女性长者、幸福安宁的土著生活以及责任心和爱心的褒扬。

与《泰比》相比,《奥穆》(Omoo,1847)中描写了更多白人入侵场面,经济掠夺已经渗透到当地土著社会日常生活中,传教士的面孔变成了较为明显的伪道士和越轨者,也有更多的土著人沾染上文明的恶习。而全篇又弥漫着对人类文明、民主和人性的对比与反思,如面对法国海军中校与土著首领,直言海军中校意识不到自己的贫穷,恰恰因为追求所谓的文明而过着艰辛的生活,而土著首领则是两人中真正更快乐的人。压轴作《玛迪》(Mardi,1848)比前两部体现了更鲜明的阶级意识变化,在作者看来,岛上的居民似乎都是粗俗的“野人”,而且借助主人公作者俨然成了君临城下的上帝使者,但是通过阶级压迫的无情揭露,其意识形态中反对殖民和虚伪民主这一维度更加强烈和清晰。例如,巴巴兰贾揭示土著总督们虚伪的两张皮:“他们(堂伽洛洛国王的诸位总督)总是一脸奉承,一脸无辜,外加一脸忠诚。可是,一旦回到自己的领地,他们立刻换上另外一副嘴脸。这些总督大人在自己的小岛上一手遮天,作威作福。”[10]151西方文明浸透中的土著人更加腐败、懒散,丧失理智[11]71-72,,殖民入侵使土著生活零星的改变转变为政治、经济和宗教等社会生活根本性的变化,文化、种族、宗教和阶级冲突更加明显。

2 杰克·伦敦“骄傲之家”中的跨民族视域

如果说麦尔维尔通过三部曲反映了波利尼西亚区域土著社会的历史演变和自身意识形态的发展过程,那么杰克·伦敦则具有更宽广的跨民族视域,主体身份构建也更加多元[12]77。他通过生动的插图、照片以及短小精悍的故事从更多视角展现南太岛国社会文化的一个个横断面,揭示根深蒂固的种族矛盾和文化冲突。其短篇小说集《骄傲之家和夏威夷的其他故事》(The House of Pride and Other Tales of Hawaii,1912)最为丰富精彩,而其切入点不是白人和土著首领或普通土著人的关系,而是跨民族视域中的白人与混血儿、外籍劳工等。

《骄傲之家》(“The House of Pride”)聚焦于传教士与混血儿两类典型人物,使用讽刺手法突显传教士在南太岛国殖民社会的特殊地位和混血儿的尴尬境地。珀西瓦尔·福特拥有巨大财富,他在夏威夷商业贵族中占有重要地位,更重要的是他认为自己出身于精神贵族(父母因神圣的传教事业而结合),有着极强的优越心态,瞧不起岛上的军官和他们的女人、日本和中国劳工、医生等。带着家族优越感,福特假借传教士的名义任意主宰劳工的命运,阻止在他看来有伤风化的娱乐,实为嫉恨别人的快乐,排除异己,俨然把自己当成法官和陪审团。福特骨子里浸透着种族主义,他认为混血儿乔·加兰的放荡不羁源自于他的酒鬼爸爸——一个海滩附近的流浪汉,而当他得知加兰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后,他却在看似转变的平静中付给加尔一笔钱,要求其永远离开故土,得到同意的答复后心满意足地笑了很久。福特深入骨髓的家族傲慢和种族高贵,以及人性的自私使得他不容任何质疑与威胁。混血儿的尴尬身份也体现在《珍重再见》(“Aloha Oe”)的婚恋关系中。多萝西在夏威夷之旅中与混血青年斯蒂文·奈特有着短暂而快乐的相处时光,旅行结束后,当参议员父亲杰里米·萨姆布鲁克被女儿问道如果斯蒂文能来大陆陪他们时,父亲回答“当然不是……斯蒂文·奈特是个“hapa-haole”(有部分白人血统的夏威夷土著人),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13]5南太岛国殖民时期种族与阶级意识非常鲜明,混血儿在这一典型社会情境中地位尴尬低下,在白人看来,他们只是带有部分白人血统的土著人,几乎和土著人没有区别。

通过《陈阿春》(“Chun Ah Chun”),杰克·伦敦以中国首位夏威夷华侨百万富翁、被誉为“商界王子”的陈芳为原型揭露南太岛国外籍劳工的文化寻根现象。陈阿春信守诺言,一丝不苟,赢得了火奴鲁鲁人的尊重。他重视子女教育以及与其他中国商人的来往,怀念中国文化和广州生活。于是,他郑重地向所有家人宣布,他将回到自己的祖国。在走之前,他根据自己对夏威夷产业和商业状况百科全书式的认识,为女婿们提供了商业建议。尽管家人依依不舍,他还是来到澳门,并在澳门开始了新的投资与生活,而火奴鲁鲁的家人们则出现了各种糟糕问题。不难看出,在伦敦笔下,陈阿春在夏威夷商界坚强奋斗,创新企业制度,为夏威夷商业文明作出了一定贡献,同时他重视祖国文化复兴,怀念故土,最后不顾一切抛妻弃子回到祖国大陆,这一行为被蒙上了一层自私、怪异的讽刺意味。事实上,这一在外人看来的怪异行为体现了漂泊海外的华夏民族炎黄子孙对祖国母亲的深深眷念,这种落叶归根的意识可能是大多数华侨的梦想,只是陈阿春这种意识更为强烈,同时具备了这方面能力,从而在他身上这种意识得到了极端化发展与体现。进一步思索后,我们可以想象,陈阿春的故事可能只是那些南太岛国海外劳工们的缩影,他们的处境和心境无疑构成了南太岛国多元文化独特的组成部分。

3 史蒂文森梦幻般的南太岛国商业世界

英国作家史蒂文森的短篇小说集《海岛之夜娱乐记》又称《南海故事集》(Island Nights’Entertainments/South Sea Tales,1893),包括3个主要发生在夏威夷群岛的短篇故事。与前两位美国小说家不同,这三个故事以奇幻的神话传说为主体架构,隐射现实世界,并在奇幻故事中将西方商业经营模式与岛国传统巫术或禁忌相结合。此外,故事中年轻人内心充满梦想,同时为着梦想而秘密地快乐努力着。

《法莱萨海滩》(“The Beach of Falesá”)以金融贸易为背景,传统禁忌以及“巫术”构成故事重要情节。主人公约翰·威尔特郡是法莱萨岛的苏格兰干椰肉商人,生意竞争对手凯斯以非常友好的态度安排他与名为乌玛的当地女孩结婚。威尔特郡很快发现乌玛有个禁忌,这导致其他土著人都拒绝与他做生意,尽管威尔特郡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但他却真正爱上了乌玛,并且通过一位路过的传教士使他们的婚姻合法化。威尔特郡逐渐了解到凯斯通过夜光漆和风笛在其建造于森林里的“寺庙”中制造一种奇怪的声音和幻象,使得原住民们以为凯斯有恶魔的力量,于是威尔特郡用火药摧毁了那座寺庙,凯斯在打斗过程中死亡。史蒂文森曾经指出,“法莱萨海滩”充满了事实,除了岛屿本身是虚构的,这个故事包含了真实的人、船和建筑,忠实于它所描绘的社会礼仪[14],它是对当时岛屿社会各阶层行为方式的真实刻画,再现了南太岛国社会特有的种族通婚禁忌以及英国殖民主义行径[15]。

《瓶中小恶魔》(“The Bottle Imp”)将经济运作与曲折离奇的神话故事、魔咒相融合。基亚维是夏威夷人,他从一个老绅士那里购买了一个奇怪的瓶子,瓶子里的恶魔可以满足主人所有愿望,但是瓶子必须在主人死之前亏本出售,换取现金,否则这个主人的灵魂将在地狱里永远燃烧。基亚维因为有了这个瓶子,果然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此后瓶子几经易手,但是基亚维后来因麻风病又找回了瓶子。治好麻风病后,他和妻子为了保护对方,先后瞒着对方而自己回购瓶子,最终瓶子被一个醉醺醺的水手买下,从此夫妻二人摆脱了魔咒,幸福地生活在一起[16]。这个故事反映了史蒂文森在1889年访问夏威夷王国的五个月期间所获得的印象,故事的一部分情节发生在作者游览的夏威夷岛科纳海岸的霍奥克纳小镇。

在《声音之岛》(“The Isle of Voices”)中,史蒂文森通过巫术将商人追求无止尽的经济利益与岛上取之不竭的自然资源相联系。故事主人公科奥拉和妻子以及妻子的父亲卡拉马科一起住在夏威夷的莫洛凯岛上。卡拉马科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巫师,他虽然从来不工作,但似乎总有用之不尽的钱。有一天,卡拉马科用一个魔咒将科奥拉送到一个陌生的岛上,那里的居民看不见他俩。卡拉马科透露,燃烧一种树叶,岛上的贝壳就可以变成硬币,他们就能回家了。两人后来产生矛盾,科奥拉被困在岛上。科奥拉发现不仅是卡拉马科,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各种隐形访客,可以经常听到他们在那里收获贝壳。于是他告诉岛民实情,在岛民们与那些隐形巫师的大战中,科奥拉的妻子使用父亲的咒语来到岛上并将他救走,他们最后终于回到夏威夷家中[17]。史蒂文森在“声音之岛”使用了最为夸张的“奇怪的现实主义”(queer realism)[18]144,意在强调贪婪的本质和后果,进而批判波利尼西亚岛民贪念外国事物,而外国商人也贪念波利尼西亚的自然资源。

4 毛姆欲望主导下南太岛国白人的生活剧变

相比较而言,毛姆的南太故事视野更加宽阔,也更加接近岛国殖民时期的现实生活。其短篇小说集《叶之震颤》(The Trembling of a Leaf,1921)反映普通白人在岛国生活和工作中的一系列现实问题,包括岛民与殖民行政官之间的矛盾、生活方式的抉择、西方男人与土著女人之间的爱情纠葛、传教士的虚伪,而这些可以说都围绕同一主题,即物质欲望既是一切罪恶的根源,但同时又是白人优越于原住民的一个表现,而恰恰是欲望的得与失引发了人生的剧变。下面以其中3个故事为例。

在《爱德华·巴纳德的堕落》(“The Fall of Edward Barnard”)中,爱德华·巴纳德因父亲破产自杀,只身从芝加哥前往塔希提岛,跟随父亲老朋友乔治·布劳恩施密特学习经商。两年的时间里爱德华逐渐爱上了塔希提轻松闲适、无欲无求的生活,甚至希望在塔希提安家落户。爱德华·巴纳德最好的朋友贝特曼·亨特主动利用家族生意的需要前往塔希提岛一探究竟。当他得知实情,并百般劝说无果后只得失望回国。按照爱德华的嘱托,他将实情告诉了爱德华的女友伊莎贝尔,两人理性地面对现实,伊莎贝尔表达了对爱德华的怜悯,同时也接受了贝特曼的求爱。显然,此时爱德华对幸福的认知与以金钱和物质欲望为中心的西方社会生活方式相对立,而在巴纳德和伊莎贝尔看来,欲望则等同于现实生活中的骨气、坚毅、勤奋和能力。

《池塘》(“The Pool”)故事中白人与原住民的身份地位发生了逆转,伦敦人劳森在爱上土著姑娘埃塞尔之后一步步丧失自立自强的欲望,直至最后的生存欲望。劳森与埃塞尔婚后,为了儿子有更好的教育,劳森说服妻子去伦敦,但是妻子极不适应现代城市生活,最终回到阿皮亚,劳森只得追随妻子。再次来到阿皮亚后,劳森的人生彻底改变了,由于埃塞尔不愿离开父母,他们一家人一直住在埃塞尔娘家,劳森每日酗酒,吵架,没有体面差事,遭到妻子一家人的鄙视,埃塞尔无视他的尊严和存在。劳森知道自己已被所有人唾弃,但是又离不开深爱着的妻子,最终选择沉尸池塘。小说中的“池塘”是岛国传统文化的代名词,透过故事,读者可以更清楚地看到与南太岛国殖民经历紧密相关的文化冲突,以及冲突背后某一类西方人的悲惨命运。对于物质欲望的不同追求是这一文化冲突的重要方面,西方文明社会中的物质追求虽然与岛国“太平洋风格”相左[19]004-005,但它恰恰又是岛国人高看西方白人的实力表现。劳森在异国他乡结婚生子,不得不放弃原生文化,试图融入岛国异质文化,但当他放弃对物质欲望追求后,反而遭到蔑视,最终只得在自甘堕落中结束自己生命。

《雨》(“Rain”)彻头彻尾地批判宗教人士罪恶的私欲,揭露岛国殖民时期传教士的生存和精神状态。故事整体上围绕传教士戴维森如何刚正不阿、意志坚定地宣传基督教教义、驯化野蛮的土著人而展开,其英勇事迹和坚强决心基本上由戴维森夫妇向麦克菲尔医生夫妇口述,并通过戴维森对汤普森案例的实际处理来展示。然而这只是表象,直到小说结尾,随着戴维森死亡、汤普森破口大骂:“你们这些男人!你们这帮污秽、肮脏的猪!你们全都一样,全算上。是猪!是猪!”,以及紧接其后麦克菲尔医生的最后四个字“我明白了”[20]262,细心的读者才恍然大悟,传教士戴维森原来一直披着两张皮,表面上他是道德的守护者和正义的评判者,而背地里则没有抵制住淫欲的诱惑。毛姆1916年去南太平洋旅行,其小说所涉及的塔希提、帕果帕果、阿皮亚、火奴鲁鲁都处在被殖民阶段或者已成为他属岛国,异质文化相互摩擦与融合,不同类型的白人带着各自的欲念,在南太岛国被殖民的历史背景中,人生发生着快速且剧烈的变化,仅在薄薄的一片树叶的震颤瞬间。

5 结语

总体而言,虽然作家们个人经历不同,各自从不同的视角展现自己对南太岛国社会的理解,但是抽丝剥茧后我们可以发现三个方面的本质现象:其一,南太岛国传统社会在西方殖民者到来后,其东西方混合文化逐渐成为岛国文化的鲜明特征,不同种族人彼此观察,其生活不可避免地相互影响。其二,无论是社会变迁和对岛国人的爱恨交加,南太殖民社会的跨民族视域,梦幻般的岛国商业世界,还是不同欲望主导下南太岛国白人的生活剧变,这些作家们虽然角度不同,但是他们都是从外视角生动地展现岛国特有的传统文化、殖民文化和外来劳工文化的混杂互动。其三,白人作家虽然带着强烈的人文关怀和民主思想洞察并斥责殖民行为,在文化冲突中思索人性和感悟人生,但其人性平等的追求又不可避免地以白人为中心,以白人的衡量标准在评判矛盾冲突。恰恰是这样的外视角和白人地位,再现了殖民时期南太岛国以白人为中心的一部分社会圈,可以说英美作家作品为了解种族和文化异常多元的南太岛国提供了不可多得的宝贵资料,它们和岛国土著、移民作家作品一起为世界人民构筑了岛国完整独特的殖民社会和多元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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