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莉
(湖州师范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浙江 湖州 313000)
北洋时代,军阀连年混战。由于铁路具有极高的军事、经济和政治价值,铁路及其沿线地带常成为兵火集中之地。这种状况极大地扰乱了铁路的正常运营,引发了强烈的社会反应。目前,学界对北洋时期的一些铁路问题,如铁路数量、铁路管理制度、铁路警察职能、兵患与铁路危机等已进行了一定的研究(1)主要研究成果有朱从兵《北洋政府时期中国铁路之数量分析》,《江汉论坛》2015年第11期;马陵合、吴方《北洋时期技术官僚在产业行政中的定位——以铁路管理制度变革为背景》,《社会科学研究》2019年第6期;夏雪《北洋时期铁路警察职能研究》,苏州大学2017年硕士学位论文;刘莉《北洋时期的兵患与铁路危机》,《西南交通大学学报》(社科版)2019年第5期。,但对北洋时期的铁路军运问题及其引发的社会反应则关注不够。本文拟在前人研究基础上,以北洋时期的铁路军运为切入点,探讨铁路工人运动与“打倒军阀”之间的关联性。
袁世凯当政时代,由于反袁运动不时发生,导致铁路军运乱象频出。袁世凯倒台后,北洋军阀四分五裂,军阀混战更加频繁。这种政治局势加剧了铁路军运的混乱局面。
北洋初期,铁路军用执照滥发滥用现象日益严重。“各处发行乘车执照与夫输送执照,名目纷岐,莫衷一是”,各军发行的军人乘车及军运执照,全国多达10余种,以致真假难分,弊端丛生,给铁路管理带来了诸多困难[1]365。铁路军用执照本为便利军事,只准军人使用,不准转让。然而,随着发行权的失控,加上各方对使用军用执照的人员信息、人数限制等均未作出明确规定,致使军用执照滥用现象愈演愈烈。以京汉路为例,“此项免费执照几于无日无之,鄂中人士往来京汉,多半持用此项执照”[1]65。
袁世凯死后,各派军阀割据一方,为争夺地盘和中央政权,各派军阀常把铁路沿线设置为战场或驻军之地。战事频繁导致铁路设施破坏严重,运输异常堵塞。这一时期,军运所占比重较大,因军事而占车、阻塞、毁路等现象已成常态。1919至1921年间,军运比重均占载客量的21%以上,1925年军运占比甚至高达34.03%[2]210,严重影响了铁路正常运营。北伐战争期间,各路设施破坏严重,铁路交通几乎难以为继。交通部报告中说“各路轨路桥梁及一切建筑品,经迭次战争,多半日隳坏”[3]5,“损坏待修者充斥场厂。若不亟图整理,设法修缮,铁路营业势将无以维持”[3]200。
借军运之名谋取私利现象严重。由于交通部对军运实行优惠政策,一些军人便乘机浑水摸鱼,以军运之名偷运私货,随意携带眷属无票乘车,甚至倒卖军运执照,谋取个人私利。北伐战争时期,南北战事频繁,北方铁路这种现象非常严重,“以致冒照运米及冒充军人,持用军照乘车情事层见叠出”[4]2631。此风影响恶劣,不仅有损铁路收入,且有损军人声誉。
军阀劫掠路款亦屡见不鲜。铁路运营收入是各派军阀军饷的重要来源。为筹集军饷,各方军阀往往在铁路沿线巧立名目征收捐税,甚至强行截留路款。因军阀混战频繁,军费常捉襟见肘。当军费不足时,各方军阀只好自筹,导致乱象丛生。各地军阀甚至不向财政部索要经费,而是直接向交通部勒索,勒索之款基本上均来自于铁路收入。1920年,任直鲁豫巡阅使的吴佩孚首先在京汉路南段设立监收处,截留路款。此后,各地军阀纷纷效仿。据《晨报》报道,自1922年6月至11月,由交通部转账给财政部,再由财政部拨给直系军阀的军饷总数达近千万元,其中绝大部分来自于京汉铁路。这些军费尚且是经财政部转账有数可查的,而“直接由交部拨汇而未经财部转账者,尚不知有几千万”[5]。
不仅北方国有铁路受军人扰乱严重,南方铁路甚至包括中外合办、官商合办及地方铁路也未能幸免于难。如广九、广三、粤汉铁路,所受军事影响亦十分严重。据《申报》报道,“粤省经濒年之战事,百政废弛,而路政被蹂躏特甚。兹就省会三大铁路如广九、广三、粤汉而言,因在军事区域,变为军事车路,终年未有一月营业者,广九铁路是也。有不甚受战事影响,而全路收入尽归军人囊槖者,广三路是也。有既受军事影响,复被军人截款者,粤汉路是也”[6]。再如江苏省的江宁铁路,该路完全是地方公款修建的,然受南北战事影响,也陷入到收入减少、营业停滞、亏损不堪的境地[7]。
为解决军运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北洋政府及铁路当局先后采取了不同的政策和措施加以整顿和治理,力图改善或规范铁路军运环境。
为使铁路军运顺畅进行,铁路当局成立了专门的管理机构,制定了相关规章制度。1913年7月,因二次革命起,军事运输繁忙,交通部特令京汉、京奉、津浦等路设立“临时军事运输处”。为解决战争期间因各军占车、毁路而导致的车辆不足与调拨困难等问题,铁路当局成立了专门的疏通机构。1924年12月,因各路军事告终(第二次直奉战争结束),客货运输严重阻塞,亟待疏通,交通部决定成立“疏通铁路运输委员会”,并制订了《交通部疏通铁路运输委员会章程》《交通部疏通铁路运输委员会办事细则》。自1924年12月至1925年3月,该会曾先后6次召开会议,商讨解决战后京汉、京奉、京绥、津浦四路的交通堵塞问题,制定了多项清理车辆及恢复货运办法[4]1363-1373。此项工作难度之大由此可以想见。为规范铁路军运,铁路当局制定了一系列军运办法和办事规则,如《军事运输办法》《紧急军事运输办法》及《交通部临时军事运输处办事规则》。战事结束,临时军事运输处随之裁撤[4]1358-1362。1916年2月,因各地反袁运动兴起,战事再次频繁。交通部和陆军部共同制定了《军事紧急铁路运输暂行简章》,对十分紧急的军运任务制订了快速处理办法[4]2630-2640。
为解决军用执照的滥发、滥用问题,1912年7月15日,交通部规定凡运输大宗军品,必须填用大总统发行、盖有军事处印章的执照;零星军品及军人因公乘车者,一律填用陆军部发行的执照,其它各种执照一概废止使用。1913年2月,交通部与陆军部又会同制定了《军用乘车及运输执照暂行条例》,对使用军用执照作了较为明确的规定。1914年6月,交通部对上述暂行条例进行了修改,对军运及军人乘车作了更加严厉的限制。同时,为严肃管理,各路局对车务处提出了更为严格的管理办法。然而,由于交通部无管辖军人之权限,所以此项工作难度颇大,交通部不得不与多方政治势力周旋、协商。然而,实际效果却并不理想,滥发、滥用、假借军照谋取私利现象仍屡见不鲜。
为整顿军人无票乘车、藉军运之名谋取私利等乱象,1922年8月28日,交通部制订了《取缔军人乘车暨惩罚规则》,对军人乘车守则、稽查办法及罚则等作出详细规定[4]2652。该规则虽已颁布实行,但各路军人往来乘车并不遵照规定办理。1923年7月,京汉路局修正了《取缔军人乘车暨惩罚规则》,对军人乘车作出更为明确的规定及惩罚办法[4]2678,但未能扭转军人无票乘车的不良风气,军人乘车专横跋扈现象反而日益严重。为此,交通总长吴毓磷特呈请大总统召集各部各署及各省长官来京开会,以整理路政。1923年11月至12月28日间,先后经9次会议方议决出《铁路军运暂行条例》共计38条[4]2643-2649。北伐战争爆发后,南北间战事频发,军运繁忙。1927年8月26日,交通部与军事部又会同制订《军事时期发给军用执照暂行办法》[8]365,对现存弊端进行了一定的纠正,但持续多年的军人乘车乱象并未得到有效治理。
对军人扰路问题,铁路当局决定加强自身防御力量,以便危急时刻进行必要的自卫。其主要方式有二:一是设立铁路巡警。1913年之前,各路铁路警察大多素质低下,警务废弛。1913年交通部特设“铁路巡警教练所”,培养通晓铁路警务且具备军事知识的专门人才。此后数年,铁路警察系统得到了一定的发展。第二次直奉战争爆发后,路警工作再度陷入停顿。1925年孙中山任交通部长后,特设保路委员会,路警事务稍有起色。二是请兵稽查。由于铁路警察无法有效遏制军人扰路现象,铁路当局在加强警备之余,开始尝试请兵稽查方式,希望能达“以军制军”之目的。1918年11月,京汉铁路管理局率先派宪兵随车稽查,“遇有军人无票乘车、占座、扰客等事,均由各该军队分别盘查、惩办”[4]2662。此项办法得到了交通部的赞同。随后,交通部路政司将京汉路宪兵查车办法推行各路[4]2650。然而,好景不长,宪兵稽查办法又生弊端,军人扰路现象再度严重。1922年8月京汉铁路局局长赵继贤又建议“另编陆军稽查队专任京汉全路,随车往来稽查”[4]2673。1926年北伐战争爆发,军阀扰路再复严重。由上可见这种驻兵保护措施不过是各铁路局在军事频繁期搬来的临时救兵,利用一方军人去防范或抵御另一方军人的无奈之举,在遏制军人扰路方面虽发挥了一定的震慑作用,但并未根本改善现状。
国内外社会各界对中国铁路军运之乱象极为痛恨。各大报刊对军阀危害铁路现象十分关注,进行了连篇累牍的报道和批判。《申报》报道:“年来津浦等路,无票军人往来自如,踵趾相接,不特妨害路局收入,抑且扰及旅客之安宁。武人之蹂躏交通机关,除扣留车辆外,此其最著者矣。”[9]对铁路沿线兵来兵往之现象,时任《民国日报》主编的叶楚伧讽刺道:“几万雄兵,沿京汉路一带,刁头喧天,旌旗相望,是何等威风”[10],铁路沿线简直成了兵匪的强盗世界。
铁路军运乱象中最被国内媒体所诟病的莫过于军阀截留路款,破坏铁路收入一项。以京汉路为例,《晨报》公然指责直系军阀吴佩孚截留路款,致使京汉路财政困难,全路员工薪水几乎发不出来,一切修缮工程因欠款而停工,借款利息不能支付,向外国洋行订的材料也无款购买[11]。直系军阀失势后,京汉铁路复又沦为多派军阀共同瓜分的铁路,“京汉铁路地跨四省,路款所入受奉系、国民系、直系军阀之脔割,其现状较之京奉、京绥、津浦三路尤为可悲”[12]。
商旅群体对军人扰路之弊病更是感同身受,深恶痛绝。每遇战事发生,军人霸占车辆,商运停滞,“商等购办货物,屯集该站,不下数千吨。暴露风雨,经冬历春,霉烂不堪,焦灼万状”[13],几成战时商运常态。在此种情形下,一些客商只好选择其它运输或交通方式。如湖北砖茶销往张家口、归化及包头等地,使用京汉路运输本来极为方便,但为避免兵祸,加之铁路运费较高,大批茶商只好选择使用船运[14]。
煤粮等日用品因受国内战事影响,铁路交通不畅,需求地供不应求,以致价格奇涨。受第二次直奉战争影响,1924年冬季京津两地每日需煤4000余吨,而实际只能运达1000余吨,以致煤价飞涨;战前东北每吨煤12—13元大洋,战后则涨至33—34元[15]。与此相反,农商产品供应地则因产品运不出去而价格大跌。如1926年河南一带烟叶获得大丰收,但受北伐战争影响,京汉铁路及长江航运停滞,大量烟叶滞留产地,虽价格比往年低很多,却仍然卖不出去[16]。
中国商民苦不堪言,不满和抗议之声自然不绝于耳。为维持铁路运营,减缓因军运造成的损失,铁路当局有时以提高运价来增加收入。1924年1月1日起,交通部直辖各路一律增加运费10%,此举立即激起了商界的抗议。上海总商会受各界商业团体委托,立即致电省长并通电全国,表示强烈抗议,谴责军阀政治危害商业,表示绝不承认此次加价,要求当局收回成命,并请省长主持公道[17]。同年,吴佩孚欲提取赎回胶济铁路之余款以补充海军经费,消息传出,立即激起了山东的华商及各商业团体的激烈反对,反对军阀搜刮铁路,妨碍商业,有40名重要商会成员声明愿退出商会,以示抗议[18]。北洋时期,诸如此类的商界抗议比比皆是,屡见不鲜。
由于国内战事不断,铁路每况愈下,因之而引发的外国公使抗议事件时常发生。因中国军阀危害铁路,外国商团、银行团的利益同样面临着巨大的威胁和破坏,为维护自身利益,他们常求助于本国驻华公使与中国政府直接交涉。1919年2月,协约国驻京公使多次向北京政府递交抗议书,认为外国贸易遭受了巨大损失,其原因是货车缺少致使货物积滞,而货车缺少则是由于中国铁路供军用之故[19]。各国公使为保护本国在华侨商利益,要求中国方面尽快革除铁路弊端,并威胁中国政府“如逾期贵部无此自治能力,各国为自利起见,则不得不以他种方法,共同暂代贵国管理此路”[20]。此后数年,外国驻华公使每遇铁路阻滞,便以此为藉口向中国政府屡次提出铁路共管之要求。1925年4月6日,英、美、德、日、意公使团再次照会中国外交部,要求中国照约实行管理权,铁路脱离军人干涉,以后中国政府凡遇有军事动作,不得再干涉铁路运营。否则,“必要时得用外兵为助,更请辛丑条约各国迅行”[21]。受战争影响,中国铁路收入锐减,到期外债常无法支付,也多次激起债权国的抗议。1926年1月,英国公使向中国外交部提出抗议,中国铁路受军事影响不能履行到期债务,谴责军阀孙传芳、张作霖等瓜分铁路收入,遂提出严正抗议[22]。从上述资料可见,西方列强对中国军阀干扰路政同样极为不满并强烈抗议。要求共管中国铁路虽暴露了西方列强对中国铁路的觊觎之心,但也印证了中国军阀扰乱铁路、祸国殃民、不得人心的事实。
透过中国铁路之现状可观中国时局之沉浮,中外社会各界认识深刻。马寅初先生在一次演讲中指出,中国何以如此之穷,其重要原因之一即是军阀掠夺铁路,“有力之大军阀,如张作霖、吴佩孚等,且占据铁路,不肯放松。所有铁路收入,理应充造桥、修路之基金者,亦移作军饷”[23]。汇丰银行主席在1924年年会演说中说:“铁路乃中国以外人资本所造成之最大产业,现竟逐渐毁坏,此为中国内部颓败之一征兆。”[24]对中国铁路与财政之衰竭,美国媒体评判道,“(中国)财政情形之可叹如此,求其原因,一言以蔽之曰,军阀为患耳”,“军阀不打倒终无办法”[25]。可见,社会各界已共同认识到军阀政治是中国铁路乱象之罪魁祸首,军阀不倒,中国社会将纷乱不止。
国内战事不息、军运频繁,给铁路工人的工作、生活带来了诸多痛苦,这是促使铁路工人团结起来成立工会进行斗争、维护自身利益的重要因素。因而,为反对军阀及铁路当局的剥削,这一时期各路工会组织纷纷宣告成立。
在第一次工人运动高潮中,铁路工人罢工无疑扮演了重要角色。在1922年至1923年间,北方铁路工人罢工十分频繁,与反对军阀不无关系。其中,规模最大的是1923年2月4日的京汉铁路工人大罢工(即二七大罢工)。京汉路工人在罢工宣言中指出:“工人等横遭军阀官僚之摧残,忍痛实深,现已忍无可忍,不得已于本月四日上午十时全路一致罢工。年来铁路为军阀战争之利品,客商之生命财产,损失不知几何,路政管理之腐败,兵士在车中之骚扰,皆因军阀劫扣路款,官僚侵吞自饱。以此观之,不特工人等受其痛苦,即旅客亦何尝不蒙同等之危害。”[26]1302月7日,军政当局武力制造了“二七惨案”,工人死伤惨重。这次惨案进一步暴露了军阀的残暴本质,激起了工、学、商、政等国内外社会各界对北洋政府的讨伐和反抗。当时,各新闻媒体纷纷指责军阀滥用武力。《时事新报》发表评论说:“(军阀)武力迷梦不醒,遇事横加干涉,不独所志难遂,而且为天下人所窃笑矣。”[27]《京报》对当局的黩武政策也嗤之以鼻:“以如此之时机,遇如此之风潮,若谓漫无政策,一味用武力可以凑效,虽愚者亦知其不然。此事发生以后,应付方法之大错特错,官厅更不能辞其咎也。”[28]
经二七事件,军阀已成国人公敌。对这一情形,《民国日报》指出:“从京汉路潮汹涌后,愈见得人民不倒军阀,军阀将杀人民,势不两存的了。”[29]《文汇报》也认为反对军阀已成为国人的共同诉求,“军阀对于京汉路潮之处置大使华人愤激不平,汉沪各团体纷纷开会讨论时局,吾人试一察舆论趋向,足见反对军阀之心理今已普及于各级社会”[30]。综上可见,“二七惨案”的发生使北京政府声名狼藉,军阀已成人民公敌。
群情激愤中,中共适时发出了“打倒军阀”的号召,全国掀起了“打倒军阀”的浪潮。“二七惨案”当天,中共就以劳动组合书记部的名义向全国工人发出团结起来打倒军阀的号召:“我们工人受军阀政治的压迫,比商界学界更甚,应该赶快化除地方的意见,化除行业的意见,把工人阶级组成一个极大极强的团体,再联合农民商界学界,同心努力,打倒大家的公共敌人军阀,建设真正的民主共和政治来代替军阀政治。”[31]382月27日,中共在《向导周报》发表《中国共产党为吴佩孚惨杀京汉路工告工人阶级与国民》一文,再次呼吁全国人民:“起来打倒惨杀工人的军阀吴佩孚、曹锟呀!打倒一切压迫工人的军阀呀!”[32]与此同时,中共在各地秘密组织工界、学界、商界群众发起了反抗北洋军阀的暗潮,“打倒军阀”一时蔚然成风。“北洋军阀从此陷于与全国人民为敌的困境。反对封建军阀的伟大统一行动,由此酝酿臻于成熟。”[33]275
北洋时期,为治理铁路军运乱象,北洋政府及铁路当局均采取了多项防护和应对措施,对调整和规范铁路军运发挥了一定的作用,但铁路军运乱象始终未能得到根本治理。国有铁路作为国家政权的一项重要支柱,其境遇尚且如此,遑论其他方面。透过铁路军运乱象,国人意识到军阀政治是中国铁路军运混乱之根源。军阀政治不倒,铁路军运之弊病就无法根除。铁路工人群体体悟尤为深痛,因而不时爆发铁路工人运动。“二七惨案”的发生进一步暴露了军阀的残暴本质,社会各界掀起了反抗北洋政府的浪潮。中国共产党抓住这一时机,适时提出了“打倒军阀”的口号,成为全国人民的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