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晓群,涂平荣
(1.华东政法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 201620;2.南京特殊教育师范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南京 210038)
碎片化(Fragmentation)衍生自“后现代主义”,意指事物由系统向碎片转变的倾向或状态,早期主要应用于社会学领域,而后被引入传播学领域,喻国明将“碎片化传播”定义为“信息经由网络等媒介再编辑与传播,进而细分化的现象”。随着网络信息技术的迅猛发展,“碎片化不再只是社会危机的悲观主义设想或后现代主义关于主体离散的危言耸听”[1]133-139,而是现代社会产生真实影响的实践片段。与传统语境下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系统连贯的完整叙事”相比,碎片化传播语境下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呈现出碎片分割的“不完全状态”。网络与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理论与实践的深层次融洽,人们获取、传播和达意的多元诉求很大程度上得到了回应和满足,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取得了较大的进展。然而,网络空间的思想政治教育也不可避免地存在着“网络空间的低门槛性、无界性与思想政治教育的高位政治指向和核心价值引领”的矛盾,碎片化传播语境下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正面临实效提升的现实挑战。为此,我们必须深入剖析碎片化传播语境对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实效提升的现实影响,管窥实效不佳的症结,并提出有效的应对策略,为提升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实效性提供有益的借鉴与参考。
“网络虚拟空间正在成为普通民众社会关系重建、社会行动再造、生活方式创新以及总体社会结构变革的重要空间。”[2]110-122随着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向网络虚拟空间的延展,网络思想政治教育日渐成为学界研究的新增长点,讨论的话题主要集中在网络语境下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进展,那么,碎片化传播语境下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将会出现何种变化?
思想政治教育时空,是内嵌于思想政治教育结构且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贯穿于思想政治教育的全过程,是受教育者思想变化发展的见证。习近平强调,“做好高校思想政治工作,要因事而化、因时而进、因势而新”[3]378,这既是社会语境变迁的要求,又是依据受教育者思想动态变化开展针对性教学、取得思想政治教育最终实效的需要。
碎片化传播语境下,网络信息技术与思想政治教育紧密联结,实现了思想政治教育的跨时空互动,一是从时间向度看,突破了传统思想政治教育在相对集中、固定的时间对处于特定发展阶段的受教育者施教的固定性制约。教育者除了在有限的课堂教学时间内开展思想政治教育,还可以充分利用重大时事、特殊节点等碎片化时间开展日常思想政治教育,把握绝佳的施教时机;与此同时,受教育者也可以利用碎片化、分散的学习、生活时间接受思想政治教育。二是从空间向度看,打破了固定空间教学的物理壁垒,实现了思想政治教育教学空间的延伸与拓展,开创了现实物理空间与网络虚拟空间“双空间”开展思想政治教育的新局面。网络空间成了开展思想政治教育活动的现实载体,教育者可以在网络空间中精心设置多样化议题与教育内容,组织和开展思想政治教育。网络虚拟空间的低门槛性和开放性,使得受教育者可以即时、自由地和教师、其他学生进行思想交流与情感互动,参与到思想政治教育活动中。2020 年3 月,教育部社科司组织和开展的“全国大学生同上一堂疫情防控思政大课”,就是克服疫情现实“物理隔离”壁垒,跨时空开展思想政治教育与教学互动的生动写照。思想政治教育时间与空间虽然具有各自的向度,但并非截然分离,而是内在统一的,鉴于时空的多维性,现实物理时空与网络虚拟时空叠加可强化思想政治教育实效。
思想政治教育传播媒介是思想政治教育各要素相互联结、相互影响的桥梁,具有“承载性、中介性、技术性和可控性”等特点[4]124-128,发挥着传播教育内容、联系教育者与受教育者,帮助实现思想政治教育目标等重要作用。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要运用新媒体新技术使工作活起来,推动思想政治工作传统优势同信息技术高度融合,增强时代感和吸引力”[3]378。这表明思想政治教育传播媒介的创新与发展切实影响着思想政治教育实效。
传统媒介环境下,思想政治教育传播主要由少数意见权威闭环控制,信息的生产、传播、接收与反馈各个环节都为教育者把控,教育者与受教育者大多是面对面、直接交流的模式,实现思想政治教育目标并不难,但是,由于传播方式的灌输式、传播内容和形式的单一性以及师生交流的不畅通,受教育者常常处于被动接受的状态,无法深层次理解和内化思想政治教育内容,因而,思想政治教育无法取得长效性进展。碎片化传播语境下,网络信息技术赋能受教育群体,扭转了受教育者的被动地位,允许他们自主地参与到信息生产、传播、接收与处理的全过程,根据各自的实际需求和真实想法,进行议题构思、议程设计、传播开放乃至评估反馈,极大地激发了受教育者主动接受思想政治教育的意愿。随着手机等移动终端的普及,“两微一端”、哔哩哔哩、抖音等新兴媒体正成为受教育者思想交锋的主渠道,与不同的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相结合,促成思想政治教育场景多元化,每个场景都极具代入感,让受教育者沉浸其中,推动思想政治教育“入脑、入耳、入心”。“智能化、碎片化、拟态化的新媒介载体应用越深,受众的媒介依赖性越强”[5]82-85,思想政治教育媒介对受教育者的渗透也越大,对受教育者的思想认知与行为方式的影响越深刻,在如此反复地将内生的认知体系与媒介所提供的主流价值内容进行比较、对照、选择、判断和确认后,思想政治教育成果得以巩固,思想政治教育的实效性得到了提升。不过,思想政治教育传统媒介与新兴媒介仍然是相互补充的关系,既要肯定网络信息技术革新对于推动传统思想政治教育转型升级的作用,也不应完全否定传统思想政治教育信息来源的学理性和系统性,碎片化传播语境下开展思想政治教育所提供给受教育者的局部图景,某种意义上要逊色于传统思想政治教育展现给受教育者的知识全景。
思想政治教育的实效提升离不开教育主客体的有效交流和互动,倘若双方“没有了对话,就没有了交流;没有了交流,也就没有真正的教育”[6]41。碎片化传播语境下,高校思想政治教育迎来了教学方式的新进展,现实交互正向虚实交互共存延伸。传统语境的思想政治教育是在固定时空场域下,以师生之间的情感关系为纽带,碍于教育者权威,师生之间的交流往往与受教育者实际预期之间存在差异。碎片化传播语境下,思想政治教育的主客体交互,以互联网为中介和纽带,呈现出“人-机-人”的互动模式,媒介的开放性与共享性降低了主客体交互的门槛,实现教育者的高级社会圈层与受教育者的虚拟圈层之间的有效交互,网络虚拟技术的隐匿性,更是打破了传统教育者与受教育者之间的身份、地位等社会因素的限制,有利于激发师生即时互动、真实情感流露,实现了思想政治教育从现实空间互动向现实物理空间与网络虚拟空间互动延伸,在师生互动中育人。
传统语境下思想政治教育教学强调发挥教育者在教育过程的主导性,传授的通常是经过过滤的具有鲜明价值导向和逻辑义理的思想政治内容,教育实效更多依靠教育者权威把关,更多的是“我说你听”的独白式教学方式,教育者与受教育者的实际互动较少。碎片化传播语境下思想政治教育促成了师生平等、多元的交往升级,思想政治教育主客体的“权力势能落差”进一步缩小,受教育者长期处于低势能、被动地位的境遇得到改善,单向灌输正向多元主体交互转变,受教育者与教育者平等对话成为网络思想政治教育新常态。由于碎片化传播语境下思想政治教育原生闭环屏障被打破,一些受教育者获得了“意见领袖”的权能,其在整个教学过程中的话语权得到明显提升,“发言人”不再局限于教育者,而是拓展到受教育者,教学方式在主体层面呈现出“师师、师生和生生”等多元交互的特点。此外,师生和生生之间的交互还带有互助性,学生亦可以为教师,并不总是处于被哺育的阶段,学生在互联网的既有优势能够改善其被动局面,教育者也可能受到来自学生的反哺,这是碎片化传播语境下思想政治教育主客体交互的特殊之处。
碎片化传播语境下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既迎来诸多机遇,也面临着多元思想衍生,主流意识形态弱化;主导群体地位弱化,教育者话语权削弱;思维日趋碎片化,受教育者行为失范以及内容趋于形式化,教育生态系统解构等实然挑战,这些问题都影响着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实效性。
“一切社会变迁和政治变革的终极原因,不应当到人们的头脑中……而应当到生产方式和交换方式的变更中去寻找。”[7]797-798思想政治教育传播语境的变迁,同样也要回归现实中寻找原因和影响。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传统熟人社会向陌生人社会转型,社会阶层群体明显分化,多元社会思潮衍生;“逆全球化、泛娱乐主义、民粹主义、价值中立”等思潮经过网络的裂变传播和舆论发酵,甚至形成了与主流意识形态相悖的舆论场,具有较强的社会影响力和感染力,思想政治教育的合法性问题面临各种思潮的挑战。思想政治教育本质上就是一种主流意识形态教育活动。主流意识形态一旦弱化,极有可能导致思想政治教育几十年来主流意识形态的建设和努力付诸东流。以“后现代主义思潮”为例,其反中心、不确定性、反本质等主张,与具有鲜明政治立场和价值主张的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明显相悖,碎片化传播语境下教育主客体之间的自由交互,使得任何一种思想都可能成为个体的自由化、甚至合法化选择。因此,纷至沓来的多元思想对教育对象原生价值体系可能产生实然影响,瓦解他们的社会责任认知,削弱其社会情感发展的正向性,甚至重塑其网络行为方式。更为严重的是,无孔不入、无处不在的多元思想还可能削弱社会的价值共识,挤压和占据核心价值观的网络话语空间,冲蚀人们的马克思主义信仰根基,质疑思想政治教育的正当性,甚至否认中国共产党执政的合法性。
思想政治教育的主导性,概括起来“一是要坚持对社会发展特别是精神文化、意识形态建设的主导,二是要坚持对人的发展的主导”[8]8-13。如果将主流意识形态弱化看作是碎片化传播语境下思想政治教育主导性在社会层面的弱化,那么,便不得不管窥其在个体层面弱化的原因,即思想政治教育主导群体地位的弱化。一般意义上,思想政治教育主导群体是从教育者视角出发,强调教育者对教育过程的支配和把握,教育者掌握着丰富的思想政治教育资源,拥有较高的意见权威,教育者的话语权往往凌驾于“受教育者”之上。碎片化传播语境下,教学时空的多维度、教学方式的交互性和教学媒介的数字化,意味着受教育者已经能够更为即时、便捷地接受思想政治教育,原本“自上而下”的教育权威逐渐被打破,受教育者凭借其与互联网长期接触与浓厚兴趣等良好背景,使得其不管是在碎片化传播信息的接受心理上,还是思想政治教育资源的获取上,都具有明显优势,受教育者在课堂参与、课后评价、建言献策上拥有更多的话语权,甚至可能成为话语的引领者,这可能会冲击传统语境下思想政治教育者的意见权威性和主导性。由于碎片化传播的无门槛性,不管是教育者这种经由官方赋权的意见权威,还是未经官方赋权的非正式主体,都可以参与其中,碎片化传播语境下教育环体、媒介等甚至也被赋予了育人功能和价值,教育者的意见权威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各种虚实主体的分化和消解,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不再完全受到教育者的完全把握和控制,思想政治教育实效性在一定程度上存在被消解的风险。
大学生作为“数字原生代”,互联网是其固定配置,网络虚拟空间是他们与社会接触并感知沟通交流的重要场域。碎片化传播语境下大学生的思维方式潜移默化地发生变化,具体表现为感性直觉代替理性思考、局部关注代替整体关照、思维跳跃代替深入思考,我们都成了“信息的解码者”[9]147,“信息消耗着接收者的注意力”[10]185,个体思维日趋碎片化。信息来源、信息渠道、信息内容越来越广,然而信息真伪鉴别难度随之加大。即便算法推荐等新兴技术的运用,协同了“人与信息之间客观真实关系”[11]127-133,通过向用户推送特定的思想政治教育信息,发挥着隐性思政育人的功能,但是以受众个体喜好和需求为依据的推送模式,受教育者容易形成对算法推荐的同质化内容的依赖,沉浸在以自我为中心的虚拟空间中,寻求碎片化传播信息带来的即时快感、多元表达与叙事带来的视觉效果。系统化的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经过网络空间的多次迭代传播,嵌入了多个个体意愿和情节,极有可能失去其原有含义,一些背离本意的思想,一旦在网络得到广泛传播,便可能会对受教育者起到煽动甚至蛊惑作用,致使受教育者“对传统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产生抵触甚至否定的情绪”[12]47-49。大学生思想日趋碎片化,其思想动态和变化不容易为教育者及时把握,思想政治教育介入与引导容易碰壁甚至失效,在教育缺乏有效引导的情况下,可能演化为群体极化等非理性行为,存在受教育者行为失范的风险。
思想政治教育生态系统是“具有内在活力、有各种内外相互制约、相互联系的因素在发生着牵制、促进、平衡、协同等综合作用”的结果[13]3-7。碎片化传播语境下思想政治教育内容趋于形式化、价值导向功能弱化,加速了传统思想政治教育生态系统的解构。网络信息时代,思想政治教育内容越来越碎片化,多为即时表达、短小精简、涉猎宽泛且风格多元,超链接是其传播的基本形式,有利于增强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亲和力和吸引力,但是,这些超链接之间实质是相对孤立、没有逻辑关联的,更谈不上体系。思想政治教育的实效提升,不仅在于受教育者利用碎片化时间汲取知识需求的满足,更在于充分发挥知识本身的价值引导功能。超链接式的内容传播,使系统化思想政治教育内容被条块化与分割化,其价值导向的实效性也随之弱化。网络让受教育者在教育过程中实现了自我赋权,提升了他们自由获取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权利,但是并未真正“赋能”,受教育者仍然缺少自主建构能力,在教育者把关角色缺位的情况下,即缺少教育者对网络思想政治教育信息进行专业的价值选择、判断与系统重组的关键一环,思想政治教育实效必然不佳。随着师生之间互动减少,受教育者与教育者长期建立的信任关系也逐渐减弱,甚至可能会被受教育者与网络媒介之间的新型信任关系所侵蚀。殊不知,网络媒介作为思想政治教育的新型载体,虽然能够发挥育人功能,但是媒介的本质仍然是“资本至上”,而非“教书育人”。即便采用图片、音视频等新形式,能够提高教育内容的吸引力,由于传播内容的批量性、同质化、重复性以及质量的参差不齐,价值导向性无法保证,由此带来的风险无法预估,实质上是形式主宰内容,而非以内容为主,与思想政治教育追求的内涵式发展有所偏离,思想政治教育生态系统的平衡、协调状态可能被打破。
鉴于“实际工作中,有的领域马克思主义被边缘化、空泛化、标签化”等问题[3]329,加强主流意识形态教育至关重要。
一是抓好内容建设,巩固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网络信息时代各种思潮、观点纷至沓来,并不意味着要“一刀切”,坚决地去“多元化”,而是要坚持“一元”与“多元”相统一,既要用马克思主义引领各种社会思潮,也要允许多元思潮的存在。“思政课的任务是传导主流意识形态”[14]19,教育学生能够自主运用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和方法,同那些错误思潮作斗争,在斗争中凝聚各方共识,坚定马克思主义信仰。
二是整合碎片化信息,强化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引领作用。主流意识形态是一种“公众信仰、政治信仰和官方信仰”[15]34-35,在当代,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就是全社会的共同价值追求。碎片化传播语境下主流与非主流价值并存,与其反对碎片化传播,不如顺势借力,把那些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方向一致的碎片化传播信息整合起来,以育人为目的合理重构,凝练主题思想,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贯穿于网络全场域,并与现实生活紧密结合,营造核心价值观生活化情境,让受教育者随时随地受到核心价值观的影响,以夯实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信仰根基。
三是推动传播力建设,增强大学生对主流意识形态的认同。主流意识形态教育实效不高,与碎片化传播语境下主流意识形态传播不力有关,如果过分注重网络媒介的工具性,忽视了媒介承载的主流意识形态内容的价值引导,就会由此削弱社会对主流意识形态的接受与认同。因此,解决问题的关键在于处理好主流意识形态内容供给与广大受众需求之间的关系。一方面,要加强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系统建设,在传播前技术把关内容议题,保证传播内容的价值引导性,教育者把关已有内容,过滤那些被割裂、肢解、曲解甚至边缘化的主流意识形态,防止那些非主流意识形态的内容挤占主流意识形态的话语空间,保证内容的全面和权威性。另一方面,要努力促成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话语转变,在防止内容价值引导被碎片化传播语境分化、削弱和消解的前提下,创新主流意识形态的话语表达,不求高大上,但求通俗易懂。
碎片化传播语境下思想政治教育实效不高,与受教育者自主学习的目标模糊有关,教育的内容时有娱乐化、庸俗化趋势,并且由于受教育者“前结构”的有限性,尚无法准确辨别、理解和消化碎片化传播信息,将其纳入自身的知识体系中。此时,发挥教育者把关人的作用尤为关键,不仅要在目标上帮助受教育者明确方向,而且应发挥教育者观念传导、思想引领、及时纠偏等作用,做好受教育者的思想引路人。
首先,帮助学生明确教育目标。依托网络媒介开展思想政治教育,思想政治教育的目标仍然是以受教育者为中心,推动其思想道德素质和个人全面发展,教师在教育过程中必须重视将该目标贯穿于学生学习的全过程。碎片化传播语境下,教育者应教授受教育者认清碎片化传播信息的本质,即被肢解化的零散知识,价值导向不具有确定性和权威性,不仅消耗个体注意力、分化受众总体视野,而且还存在不少有悖思想政治教育宗旨的内容。教育者要引导他们正确看待碎片化传播,与其抵制,不如正确引导他们积极融入碎片化传播语境,教育者应充分发挥自身专业优势,帮助受教育者精准定位当前与理想思想状态之间的差距,让他们产生主动接受思想政治教育的主体意愿,以目标为导向实现碎片化传播信息的知识图景重组。
其次,重建师生之间信任关系。受教育者逐渐形成媒介依赖,过度重视媒介的工具理性,重视个体需求的满足,忽视了思想政治教育的价值理性,长此以往,受教育者容易产生对传统思想政治教育的抵触甚至排斥心理。因此,教育者必须重新建立与受教育者之间的信任关系,重新审视彼此的角色,既要尊重受教育者在网络语境下的自我赋能,肯定其在教育过程中的主体地位,又要转变自身角色,化传播者为引导者,认清网络博弈环境下依靠传统的教育权威无法轻易说服受教育者接受其施教,要重视营造平等对话、相互尊重的氛围,通过与受教育者展开思想碰撞、意见交流与情感交互,引导受教育者主动认同和悦纳教育者,进而接受思想政治教育,这是思想政治教育取得实效的重要环节。
最后,提高教育者的媒介素养。不少教师对开展网络思想政治教育存在畏惧心理,出现能力危机,不能及时把握网络舆论动态、充分利用网络资源适时开展思想政治教育。为此,教育者必须提高自身的媒介素养,邀请既有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功底又有计算机、传播学等专业背景的专家,面向教师进行专业培训,系统提升他们的网络环境适应能力、网络舆情把握能力、网络信息整合能力以及开展网络教学的能力。同时,教育者也要主动出击,找准教育的突破口,碎片化传播语境下教学内容既有“转发式、低层次、浅表性的泛泛之语,也有高层次、原创性、有深度的权威信息,二者存在‘信息势差’”[16]95,教师必须把握这一契机,充分发挥自身的专业技能,把握教育主动权,重新树立起自身的教育权威。
首先,强化受教育者主体意识。网络媒介赋能受教育者,看似赋予其更多自由和主动权,却不知不觉地陷入信息洪流中,成为泛化信息的裹挟者。受教育者应精准定位自身需求,化被动为主动,变信息的浏览者为过程的参与者,抛弃看客心理和惰性思维,不做碎片化传播信息的复述者,既要知其然,也要知其所以然,积极调动原有认知进行内容的价值判断与辨析,形成独立思考、理性参与的学习习惯,避免形成媒介依赖,把握好碎片化学习与系统性学习之间的关系。
其次,自觉接受媒介素养教育。受教育者可以通过参加高校开设的媒介素养课程、专题讲座、专业竞赛和社会实践等方式,理性看待网络媒介开展思想政治教育的利弊,提高独立思考和辨析碎片化传播信息的能力,注重择取具有鲜明价值导向性的碎片化传播内容,在教育者的引导下,将部分具有价值引导性的碎片化传播信息串联成具有完整意义的网状知识体系,并运用到具体实践中。此外,受教育者还应提高自身参与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的自律意识,减少网络失范行为。
最后,培育高校网络意见领袖。思想政治教育十分注重榜样示范作用,目前,教育者自上而下向受教育者开展榜样引领的方式效果不佳,事实表明,培养意见领袖比压制舆论碎片化的传播效果更好[17]101-105。为此,建议高校在大学生层面培育网络意见领袖,发挥朋辈群体的教育引导作用。作为学生,更容易使其他学生感同身受,获得他们的情感认同;作为学生群体中的意见领袖,对舆论动态敏感度可能超过教育者,以意见领袖为抓手,可充分发挥他们的正面引领作用。此外,必须建立意见领袖与高校舆情管理之间的友好合作关系,共同为营造理性、和谐的校园网络舆论环境助力。
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是教育者以何种方式对受教育者施加教育影响的问题,关乎最终实效。基于碎片化传播语境下受众对网络媒介的依赖与对传统语境思想政治教育抵触的现状,重构网络思政话语体系,让马克思主义主流意识形态在网络空间“会说话”,成为提高思想政治教育在网络空间主导性的必然要求。
一是必须遵循传统思想政治教育话语基本原则,坚定思想政治教育目标不动摇,克服碎片化传播话语的弊端。话语重构的过程也是价值重建的过程,不管是现实社会还是网络空间,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的指导地位不能动摇,这是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特殊之处,要防止网络媒介赋能受众、话语中心平权化和草根化挤占主流意识形态话语空间,削弱思想政治教育的主导性。针对碎片化传播信息来源参差不齐、缺乏视野全景、追求眼球效应等问题,建议建设一支专业基础过硬、网络素养较高的思想政治教育队伍,发挥其把关人作用。此外,受教育者对传统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产生拒斥还在于教师与学生之间话语的不一致,存在话语空间圈层化的现象,为打破彼此的圈层屏障,还应当建立平等对话、相互信任、积极互动的师生关系,在双方情感互动中开展思想政治教育。
二是要顺应时代要求创新思想政治教育话语表达与互动方式,坚持宏观引导与微观叙事相结合的原则,充分发挥碎片化传播的优势。习近平强调,“好的思想政治工作应该像盐”,以润物细无声之势影响受教育者,创新思想政治教育话语表达与互动方式,必须在内容传播之前,深入研究碎片化传播语境下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规律和特点。相比传统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的高度真理性、严密逻辑性和价值导向性,碎片化传播语境下思想政治教育话语注重抓住受众的心理和需求,化繁为简,拒绝长篇大论和直白说教,以微观叙事的方式,向受众传递更具吸引力、生活化的内容,容易引发受教育者共鸣、提高受教育者接受意愿,最终提升教育效果。开展网络思想政治教育,应当吸收碎片化传播的优点,提高思想政治教育话语亲和力,创新话语表达方式及风格,在精准把握受教育者特点与需求的基础上,将其与受教育者日常生活相结合,实现分众化引导,提高思想政治教育的针对性。
三是要搭建网络思想政治教育专项平台,延展传统思想政治教育话语空间。既要利用现有平台顺势开展思想政治教育,尤其是那些受教育者集中关注但是又与主流价值相悖的领域,是开展思想政治教育的重点领域,此外,还应建设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的专项平台,开辟网络思想政治教育新阵地,以高校为主导,负责日常舆论监督。